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诗经  小雅  菁菁者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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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海多山,易匿,其间多匪盗。

    来桑海之前,扶苏就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他没有想过,如他这般出行随从众多,也会落得如此窘迫的境地。

    这一路并不平静,类似的事他经历过许多,但都没有今日这样狼狈。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惧怕,他只是在想,如他这般护卫周全的都被盯上,随从身死,要破财消灾,甚至消不了灾,寻常百姓又该如何?

    桑海如此,放眼天下呢?

    扶苏知道自己想多了,明明身陷囹圄却还要操心没影的事,可普天之下,皆是大秦的子民,他怎么能不操心呢?

    如果天下太平,母妃又怎会落得那样境地……

    心中思绪万千,扶苏还是打起精神来和面前的匪盗周旋,他很清楚,如果今日他亡于此,那么他所想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扶苏的心思,荀子不知道,天明也不知道。

    天明是年岁尚幼,此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马贼身上,他可听了刚刚荀夫子说的话,他不会武功。

    要是他败了,那可就糟糕了。

    荀子则是把目光放在天明手中奇形怪状的剑上,隐约想到了什么,不由摸了摸胡子。

    荀子和天明这一老一少的组合并没有引起马贼的重视,毕竟他们平日劫掠纯粹以力胜之,在内力上并没有多少建树,压根看不出面前人的深浅。

    但晓梦不同,在她的感知中,无论是手持奇怪剑的少年还是一身华服的老者都不是池中之物。

    但她没有看他们。

    少年天才她见过,甚至她本人就是其中的翘楚,而功力深厚的长者……天宗更是不少,她的老师北冥子更是顶尖高手。

    综上,荀子和天明的组合并不足以吸引晓梦的目光。

    如果站在上帝视角,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匆匆一瞥,看清青年眼睛的瞬间,晓梦就没移开过视线。

    实在是太像了……

    恍惚间,晓梦以为自己看到了长大的师妹。

    明明长相截然不同,但那双眼睛却是出奇地相似。

    自清玄事了,晓梦就改了性子,她不再爱管闲事,只是看到那马贼气焰嚣张的模样,忽地她就想起她前往天宗时的那一幕。

    也是路遇劫匪,同样……

    有人挺身而出。

    很多事只在一念之间,等到晓梦回神之际,她已经出了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晓梦顿时心中莫名,说懊恼也不算,就是……

    到底还是出了手……

    风少旻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太上忘情,是天宗之人所追寻的,只是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寥寥无几,即使是晓梦,也只是接近,未有达到。

    至于她师妹……

    两个人是差不多,但想来后者会快一些,毕竟这几年,她可都没有闲着。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努力就意味着收获。

    不同方向的努力,收获也会有所不同。

    不过,比起操心北冥子两个弟子的境界问题,风少旻更乐意去看面前这场好戏。

    白衣青年的眼睛他自然再熟悉不过,晓梦只看了一二年,他则不然,而且不止是眼睛,青年那张脸,他也曾见过类似的。

    小孩他倒是陌生,可他手里的非攻却揭示了一切,而老者……已经很明白了不是吗。

    如他对晓梦所言,桑海会有好戏上演,这不,他们还没入桑海城,这戏已然开场。

    荆天明,荀子,扶苏……

    可惜晓梦是个不解风情的,若是那丫头在……

    想到这,风少旻有些遗憾。

    风少旻的遗憾无人知晓,亦无人关心。

    扶苏被救,一门心思自然在自己两位恩人之上,天明为自己救了人而高兴,至于荀子……

    荀子的注意力一部分在天明手中的非攻上,一部分则是分给了隐匿光影中的晓梦身上。

    这也正常,虽说和光同尘是道家至高心法,练至最高境界可光华内敛,融入天地而无声无息,但显然晓梦还达不到那个境界。

    在荀子眼里,一切针毫毕现,没什么能瞒过他的眼。

    目之所及,晓梦亦心有所感,一时间视线交汇,一时间暗流涌动。

    扶苏对此一无所知,他来到天明身前,向他道谢。

    这是救命之恩,扶苏不觉得自己的命那么不值钱。

    青年的道谢声犹在耳畔,荀子也将目光投向子明所救之人身上。

    青年风度亦是不凡,看得出家世教养良好,至于面容……

    眼眸微微上挑,本该是锋利的,可在青年身上却显得那样柔和,

    明明,看到青年的长相他是没那么喜欢的,可不止为何,他就是有些忍不住,

    忍不住心喜。

    荀子压下莫名的情绪,故作冷淡道“郎君自有人护持,就算没有我们,也不会有事,”

    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晓梦所在的方向,“阁下不现身?”

    晓梦显露出身形,她看着老者,面无表情。

    平白出现一个人,天明震惊地睁大了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扶苏博闻强志,一瞬间把眼前人所展现的和天宗的和光同尘联系了起来。

    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即使如此,心中亦是惊讶不已,只是面上镇定非常。

    晓梦没有理扶苏天明的打量,她看向点出她存在的老者,“若儒家文派不懂武功的都像阁下这样,这天下哪里还有墨家撒野的地方。”

    对儒家弟子而言这是一句暴击。

    不得不说,在阴阳怪气这件事上,晓梦也是颇有天赋。

    晓梦的话亦牵动了天明的心,他看向身旁的荀子,心中忐忑不安。

    虽然不知道儒墨两家恩怨的前因后果,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荀子感受到天明的不安,用眼神安抚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正当荀子欲开口之际,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这一切。

    “咳咳,”风少旻适时地出现,打断了这略显紧绷的气氛,他看向晓梦,“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天明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一时摸不着头脑,主要是他刚刚没有听到脚步声。

    不过……

    即便天明再如何懵懂,也明白来人是来找那个凶巴巴地白发女子的。

    不过,虽然他们是一行人,气质却完全不同,白发女子的高傲肉眼可见,而这个男人……

    就很普普通通,扔到人群里根本分辨不出来的那种。

    如果用少羽的话说,就是……天明想了想,脑子里冒出四个字,平平无奇。

    如果荀子知道天明内心的想法,估计会说一句暴殄天物,那样高深的内力却不会用,但凡他懂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来人平平无奇。

    “迷路了,”晓梦面无表情地扯了个理由。

    这撒谎不带改色的模样……

    风少旻倒是不在意,扫了一眼躺的横七竖八的匪盗,状似无意道,“话说回来,各位想好了要怎么处置这些盗贼吗?总是让他们在这里躺着也不是个事。”

    此言一出,晓梦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语,早就知道他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今果然如此。

    事实证明,风少旻的出现根本不是消弭冲突,而是……火上浇油。

    为人处世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而在这点上,墨家儒家道家截然不同。

    好在目前天明就是个半桶水都不满的墨家巨子。

    但荀子不是。

    风少旻没问他,反而看向晓梦,问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晓梦淡淡暼了他一眼,“没兴趣。”

    她才不会上当,每次这条咸鱼问问题时,准没好事!

    “好吧,我们家姑娘说了,她没兴趣,三位就自行商议吧!”

    晓梦没兴趣,风少旻更没有,他不关心匪盗的结局,他想看的就是这么一群人吵架。

    但显然他不能如意,毕竟天明只是个半吊子墨家巨子,荀子又猜到了一些事,此刻只想着脱身,哪里有闲心去管这些闲事。

    何况……

    以他所见,就白衣青年的状况,也不需要他操心。

    “走了,”晓梦不想搭理某条想给她挖坑的咸鱼,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开口叫了人。

    没有热闹可看的风少旻自然也是跟上晓梦的脚步,不过在路过天明旁边时,他朝他笑了笑。

    荀子看着身影消失在光影中的两人,心中若有所思。

    最后看了一眼扶苏,荀子控制自己移开视线,“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走吧。”

    “哦哦,”天明收回非攻,仍不忘叮嘱扶苏要小心。

    荀子走的毫不拖泥带水,天明见状连忙跟上。

    扶苏求告知姓名不得,看着一众消失的背影,一时思绪万千。

    其实,有所得的不仅仅是荀子。

    或者说,在场唯一一无所知只有天明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件幸事。

    ……………………

    墨家据点

    荀子在屋里为端木蓉诊察,天明看不出什么名堂,待了一会,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那个对他笑得很开心的平平无奇的男子。

    天明左想右想,觉得这次出来碰到的两个怪人不一般,偷偷溜了出去,拉着自家大叔说了这件事,让他帮忙参详参详。

    盖聂听完后,沉默良久。

    面无表情的高傲少女,平平无奇的男子,以及他们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场景。

    尽管天明已经很努力风压低声音,可院子就这么大,再加上在座的都是内力深厚之人,

    这番话自然传入其他人耳中,高渐离见多识广,不由看向逍遥子。

    班大师见状,亦将目光投向他。

    逍遥子无奈,只得做出口语,表示,晚会再说。

    ……………………

    桑海街上,

    荀蕙忽有所感,放下手中的发簪。

    摊主看她这样,以为是不顺心意,连忙问道,“姑娘是觉得那处不对?”

    “挺好的,”

    “那,这支发簪姑娘要吗?”

    荀蕙目光投向手中发簪上,簪身是梅枝模样,通体白色,玉色莹润,末端几朵花次第盛开,衬着点点的殷红,艳而不俗。

    应当与师姐更称。

    “就这支吧!劳烦店家包起来。”

    “好嘞!”

    开了一张大的,店家面上盈满了欣喜,好话更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说。

    晓梦就看着她接过木盒,沿着桑海错综复杂的街巷来到一处院落。

    ……………………

    后院

    葵亲自将茶水点心送至亭中。

    荀蕙听到脚步声,转身笑道,“有劳了,葵”

    “端茶送水不过分内之事,小姐这么说可折煞奴了。”

    荀蕙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我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葵知她服侍的姑娘素有主见,也不多嘴,带着一同来的侍女退了出去。

    侍女离去后,晓梦从和光同尘的状态中出来,她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觉得万分陌生。

    荀蕙是易容出来的,用的也是身旁侍女模样,隔着一张面具,晓梦自然看不到底下的真实面容。

    但她说的陌生,和长相无关,

    “这是舅舅的地方,还算安全,”荀蕙仿若完全没察觉到晓梦的打量,“茶是你常喝的庐山云雾,要不要尝一尝?”

    晓梦不言,良久,她开口,“你长大了,”

    “师姐也是,”荀蕙端详面前清美优雅的少女,赞叹道“十年闭关,功力也大有长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晓梦面无表情,若此刻天明看到,必然要高呼,又一个冷冰冰的女人。

    “人是会变的,师姐,当年你闭关时我才多大?如今这般模样不是才正常吗?”荀蕙知道晓梦指的是什么,同时她也毫不避讳。

    “是”迟疑许久,晓梦轻轻开口,“因为荀姨的死吗?”

    至亲离去,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松接受的事,晓梦经历过这种痛苦,她能理解。

    荀蕙沉默,

    微风吹过亭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铃声。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那是将她从小带到大,操心她的一切,时刻想着怎么保护她的母亲。

    圣人忘情,自然不为其所伤,但她还不是,也许明天,甚至下一刻她可以达到那个境界,可当年,可现在,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明白了。”

    晓梦只说了这么一句,她清楚,这种事别人是劝不了的,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才能跳出来。

    老师的庄周梦蝶固然能加快这一进程,可……

    若当事人不愿意用,一切都无济于事,毕竟,梦只是梦。

    真实和虚妄在梦里难以分辨,可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如果说服不了当事人,梦再真实都无济于事。

    “对了,”荀蕙掏出木盒,“我觉得很适合你。”

    晓梦看着盒中玉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说实话,她挺开心的。

    “那我试试”矜持了会,晓梦决定换上这支发簪。

    荀蕙笑笑,“那我帮师姐换上。”

    晓梦自无不可。

    ……………………

    次日,破晓

    一处房檐之上,

    风少旻望向渐渐显露出来的蜃楼,对这座号称阴阳术和霸道机关术的集大成者进行细致的打量。

    虽然离得确实远了一些,但好在他年纪虽大,眼神却很好。

    荀蕙就是这时候到的。

    破晓时分的曦光映照在她的身上,有种不似尘间之人的意思,即使,她这张脸,再如何地动人心魄,倾国倾城。

    看了一眼,风少旻便移开视线。

    毕竟容貌在他这里算不上什么加分项。

    当然,也不是什么减分项,美与丑于他而言并无意义。

    “就你一个人?”

    风少旻问,他觉得晓梦不来尝试看热闹有些遗憾。

    多年相处,荀蕙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师姐现在不爱管闲事,也不爱凑热闹。”

    “凑热闹我承认,管闲事却未必。”风少旻露出笑容,“今天她可是出手救了人。”

    “哦?”荀蕙看向他,“看你这表情,她救的人有点来头。”

    “是令兄,”风少旻瞅了荀蕙的神色,见她没有异常,方继续道,“你们眼睛生的很像,她该是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旧事,没去想。”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看来在她心里,你还是挺重要的。”风少旻何其敏锐,自然注意到了晓梦的不同,自然而然地抓住了重点。

    “她对我也是,”

    她们是师姐妹,她又一贯记性好,在她短短的人生里,晓梦的确占了一定的分量。

    “不过令兄……”

    “此前从没见过的兄妹,你指望着我对他有什么深情厚谊?”对于熟悉的人,荀蕙不会拐弯抹角,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

    她不是多情的人,指望她因为血缘就对一个人全心爱护,信任……

    她做不到。

    尤其是,她的一半的亲人都生长在帝王之苑。

    “别太冷淡嘛!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哥哥!”风少旻劝说,只是话还没说两句,就显露出原型,“到底是要借人家的势,有点平常人对亲人的热情才好骗人!”

    荀蕙沉默,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只是……

    “你这么干过?”

    风少旻:“哈哈,被你发现了!”

    荀蕙:我就知道!

    风少旻没有在这个事上纠结太久,对他而言,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黑历史,纵观他的一生,他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见不得光。

    “昨日除了令兄我们还见了荆天明和荀卿。”

    “他们的事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好了,我会保他一命。”荀蕙说这话时,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与荀子这段的相处就轻易动摇,“母亲欠他的,我还就是。”

    “何况,这也是她的心愿。”

    风少旻了然。

    荀蓁的心愿,他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来,到她那个境地,又能有多大的执念?

    所谓心愿无非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她想让她的至亲能够顺心意,可这种东西又岂是由她说的算的?

    也就是荀蕙愿意去给荀子兜底。

    不过也就只是兜底而已。

    血缘……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似乎牢不可破,却又那么脆弱不堪,就如同人性。

    “我很好奇,荆天明如果解开封眠咒印,忆起过往会做出何等选择。”

    风少旻一如既往想看戏。

    “既然好奇,何不去为他解了呢?”

    “平白无故的,我又不欠他,为什么要帮他解咒?”要是他年轻时,说不定还会出手管一管,现在年纪大了,除非还人情,看戏,他是懒得动弹。

    “何况,别以为我不知道,掌门你是想看始皇帝与昔日养子会面,忆及爱妃,动情之时,被这位爱人之子背刺。”风少旻一语道破事实,“掌门您才是全天宗最爱看热闹的那个人!”

    至于他……他不是天宗的,谢谢!

    “这位昔日英雄与七国第一美人之子真是命途多舛,凄惨非常。”

    “说起惨来,某个出生就父母双亡的有资格说别人惨吗?”荀蕙似笑非笑似笑“如果说丽姬荆轲全然是无妄之灾,某个做质子做的好好的,被杀了的太子又算什么?”

    选择有时比努力更重要。

    自己亲手做的选择,怨不得旁人,如果丽姬能从濮阳离开就下定决心舍弃自己的美貌,再不济铁了心隐居山中,再不然每次出来都仔细易容,最次她每次出来都带好面纱,尽最大限度地保护好自己,又哪里来的后来乱七八糟的事?

    美貌当然不是她的错,只是这个时代……

    有力量的人就是能最大限度的肆意妄为。

    从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到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在道德沦丧的年代,寄希望于所有人都克制自己的欲望,岂不是可笑?

    就算没有秦王,也会有楚王齐王赵王魏王甚至韩王燕王。

    没什么差别。

    风少旻故作叹息,“掌门你阴阳怪气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不觉得他凄惨,我也不觉得我可怜,就像母亲她同样觉得自己应该被同情一样。”荀蕙沉默一会,轻轻开口,“在这么一个时代,没什么是本应该拥有的,所谓的公平也不代表平等。”

    新的时代好吗?对于母亲的确是好的,至少这片土地上没有再年年战火不断,可这样就足够了吗?

    “世外是净土,世间却不是。”

    这很真实,但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的世外,即使是道家那些致力于隐居的人,费尽心力构建的也不过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庇护所罢了!

    “眼不见,心不烦,心不见,自然一切清净。”

    不管别人如何,他就是这样的。

    “可是我看到了,”荀蕙投向远处海面上的蜃楼,“还很多。”

    风少旻:……完了,师兄你死定了!

    身旁人的眼神已经昭示了一切。

    不怪风少旻会如此说,荀蕙的本事,天赋,心性,只要她死不了,绝对能把阴阳家整个拉下水,这这艘破船浮不起来。

    所以说,没有邹老师的本事就不要学邹老师拐人家的小孩,尤其是拐了人之后还不好好教,当工具人用就算了,为什么你还拉皮条……

    风少旻:我已经无语了,合着全是逮着一只羊薅是吗?

    最可怕的不是做坏事,是做了坏事还被捅了出来,恰巧受害者家庭还……有底气硬杠。

    这你不死谁死?

    师兄啊师兄,这下子被荀卿抓住,你脸不肿我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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