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粹党的带领下,美利坚的巫师们顺利打击了一番自大的麻鸡,中断了他们试图激起第二次猎巫行动的恶行。精密的电子仪器在魔法的作用下轻松紊乱失灵,而先锋巫师们则悄无声息地潜入警备森严的后方,堂而皇之地绑架了明尼苏达州的激进派老州长。

    麻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又迅速拟定了针对巫师的全新方案。

    大量巫师聚集的场所会自然地产生庞大的魔力流。麻鸡物理学者在参考英格兰友军提供的巫师内部情报后,将魔力从唯象概念定义为了具有微观解释的电磁物理量,并通过实验证实,造成军队无线通信中断及战斗机故障等诸多麻烦的魔法屏障,是类似自然雷电般波及广泛的感应电流与感应电磁场。

    麻鸡们试图将高科技失灵的劣势转换为优势。

    基于发明家埃德温·奥斯特林设计的模拟驾驶设备,美国无线电公司在13年前研制出了第一代无线电无人机。现如今,三千架改良的黑鸟隐形无人侦察机被投放至了荒凉的马萨诸塞州东北郊野,沿着精密规划的飞行轨道探查记录环境中一切异常的电磁场,并通过磁场强度梯度变化来计量标定强度最高的目标靶点。

    随后,万米高空中蓄势待发的轰炸机冲着荒无一物的格雷洛克山顶投射下了密集的航弹。

    即便巫师们紧急撑起了防护层,猝不及防的猛烈热武器进攻依旧将伊法魔尼学院一半的石堡炸为了废墟。

    “简直和捣毁蚂蚁洞一样轻松。”

    用望远镜观测火焰狼藉的上将轻浮地吹了声口哨,打开对讲机,开始布置第二轮轰炸。

    八月底,远离纷争的大不列颠,置身事外的里德尔借着马尔福庄园的晚宴,准备对因大西洋彼岸巫师惨痛灾难而惊慌失措的废物纯血家主们进行例行安抚。他破例在公共场合带上了如同沸腾魔药般不稳定的米瑞尔。

    在和谐的交易前提下,米瑞尔一向信守承诺,她乖巧地卸去魔杖,换上了繁复的礼服和不便利的小高跟。六年时光令她的五官褪去稚嫩,披散的服帖金发在充沛的魔力滋养下更加明亮鲜艳。收起张牙舞爪的棱角后,她凝望过来的眼眸温和而柔软,仿佛下一刻就能为家养小精灵磕破的拇指而流下眼泪。

    米瑞尔从未刻意掩饰过自己的非人性。但她如同拟态章鱼般的本能,似乎又会促使她与身边的参照趋于同化。

    里德尔仔细对比过她与自己形影不离时的,以及这小半年来离开自己独自留在霍格沃茨的性格差异,大胆暴言,她之所以会莫名其妙母爱泛滥,是因为近距离受到了邓布利多糟糕思想的腐蚀,虽然这听上去实在令人恶心。

    不过,退一万步来说,无法避免的威胁总是会令人忌惮,从而想要排除……她起码学会了最能令邓布利多安心的伪装。

    马尔福庄园的宴会大厅中,大型枝型吊顶璀璨的灯火衬得天花板的装饰彩绘熠熠生辉,墙壁上挂满了金色镜框的油画,衣着体面的纯血巫师们踏过辛塔曼尼图饰的地毯,在侍者的引路下步入排外的社交场,与其他拥有血缘关系或者生意往来的先生或女士们叙旧攀谈。

    无论来了多少次,那耀眼到刺目的光污染总是令人难以忍受。里德尔边耐心地接受第三波阿谀奉承,边分心地暗想,等他将麻烦事情解决后,早晚要把阿布拉克萨斯这些花里胡哨的灯具全砸了。

    他不动声色地拍了下在重复单调的恭维声中同样开始走神的米瑞尔。

    “谢谢。”米瑞尔打起精神,无缝接上对面克劳奇夫人赞美的话尾,笑容倦懒清甜,带着丝纯血小姐固有的矜持高傲。

    她甚至连面部管理都换了种套路,不再同自己如出一辙。

    里德尔盯着略微有些眼熟的表情,回想了片刻,目光跨过中央舞池半场,隔着交叠的人影看向大厅的另一侧。

    柳克丽霞若有所感地侧身回望,收起遮住半张脸的丝面折扇,对他露出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微笑。

    没错,那是柳克丽霞惯用的交际表情。

    里德尔陷入了微妙的疑惑。他推翻原有的关于邓布利多的假设,开始将米瑞尔的行为模式更变往他从未放进过眼里的柳克丽霞身上套。

    莫非布莱克家这位疯癫大女儿,实际上内心竟然饱含母爱?

    他回以嘲讽的冷笑。

    注意到他长久的分神,米瑞尔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对上了柳克丽霞未收回的目光,随即愉快地摆了摆手,同黑发女巫隔空打了个招呼。

    “我去找找柳克丽霞。”她放开亲热挽着他的手,撒腿就要朝对面溜去。

    里德尔眼疾手快地捞住了自己被大半厅客人暗中窥探的舞伴,在克劳奇夫人神色怪异但体贴的回避后,垂下头,用假借亲吻她耳鬓的动作咬牙指责:“你认为这样甩开我合适吗?”

    “可我也没杀人放火啊?”米瑞尔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好人。”

    “……至少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薄面。”

    “这是额外的要求?”米瑞尔认真地低头思索了一番,重新挽起了他的胳膊,自信地回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定满足你无处安放的虚荣心。”。

    “那我可真是太放心了。”

    里德尔扯了扯嘴角,绅士地展开右臂,做出邀请的动作,厚着脸皮应了下来,“去吧,展示给我看看。”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后悔了。在米瑞尔逢人便不吝溢美之词的对他进行夸赞和做媒般恶俗的演技中,他感受到了吃活蜥蜴的痛苦。

    “你的脑子简直喂了狮子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他受不了地挥了挥手,“滚开,爱去哪里去哪里。”

    米瑞尔欢快地奔向了柳克丽霞。

    里德尔理了理袖口被捏出的褶皱,状若无事地微笑着看向迎面走来的魔法部部长。

    “您的舞伴……”刚刚从英国首相面前遭受过新一轮挫折的伦纳德用迟滞的视线在两者之间逡巡,他刻意地清咳了两声,“即便奥利凡德女士与那位大人关系匪浅,她也不该对您如此无礼。”

    “如您所见,我对她束手无策。”里德尔语意含糊地回答,转身接过侍者送来的香槟,留下魔法部部长捏着胡子在原地陷入深思。他的耳旁适时响起了大厅另一侧米瑞尔带着嘈杂背景的惊诧声音——

    “你死了多少次了?”

    米瑞尔捧起柳克丽霞脂粉也遮盖不住的苍白脸颊,认真地端详着。

    “我从没有料想过,以你目前的实力,竟然会在短期之内归树如此多次。是谁做的?汤姆?打不过的话,至少你该有能力逃跑。”

    “里德尔先生在魔法树旁等着我的身体复活,以便再次迅速将我杀死。”柳克丽霞面色平静地叙述道。

    “噢……耍赖而有效的手段,看来得想想办法增添缓冲措施,来弥补这项守尸漏洞。虽然我至今也无法理解,他究竟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你。”米瑞尔苦恼地皱了皱眉,“过度的损耗会妨碍知识的摄取,但是很遗憾,柳克丽霞,我不能将你缺失的灵魂还给你。”

    “无所谓。”柳克丽霞不假思索地回答,仿佛她丢失的不是一部分宝贵的灵魂,而只是某个廉价过时的饰品,她凑近脑袋,小声炫耀道,“实际上,我现在的状态反而棒极了——我想我马上就能够达到你的要求了。”

    “帮助你摆脱这个肮脏无聊的世界,接纳最纯粹的起源真理。到了那个时候——”她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期待地请求,“到了那个时刻,你要离开的时刻,就带上我一起吧。”

    “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到。但是,不可以。”米瑞尔提起裙摆,用邀请的手势打断了黑发女巫急切的抗议,“我们去跳舞吧,柳克丽霞。”

    “那些繁文缛节们又要围过来了。只要我们在跳舞,自持身份的绅士淑女就不会贸然打扰我们。”她眨了眨眼,虚虚点了点舞台侧面管弦乐队的乐器。

    正待场等着第一支舞的乐队陷入了迷茫。他们瞅了瞅已经伴随着自动演奏的音乐翩然起舞的两位女士,又无助地望向了豪阔的庄园主人马尔福先生——这开场舞的嘉宾怎么不太对啊?

    阿布拉克萨斯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惊慌失措地瞟了眼依旧淡定如常的里德尔,撮了撮手,示意大家抱紧乐器,放空大脑,一切照常。

    客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短暂到几不可查的凝滞后,纷纷迈入舞池,紧随着交响乐的节奏起舞。

    米瑞尔说不社交就不社交,拉着懵住的柳克丽霞旋转着,如同希芙拉河畔无忧无虑的羚羊,接连着跳了三首曲子。可她忧心忡忡的舞伴似乎并未被逐渐热烈的气氛感染,依旧心心念念着一个答复。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哪里还做得不够好吗?是我不够有天赋吗?”柳克丽霞借着靠近的动作急促地控诉道,佯装的优雅镇定一寸寸被撕开,“……你要抛弃我吗?”

    “当然不是。我倒是希望反过来问问你,柳克丽霞,对起源真理并不存在真诚向往的你,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突兀的想法?”

    柳克丽霞肉眼可见地卡了壳,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些。米瑞尔体贴地缓和了语气:“让我来回忆一下,你最初同我学习魔法,应当只是为了拥有不被束缚的实力,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当然,如果你真的想同我一起走的话——”

    她搭上黑发女巫的肩膀,凑到她耳边:“你能接受被我吃掉吗?”

    “可以。”柳克丽霞赌气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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