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拐角的地方站了好久,浑身发冷,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跟师傅说了地址,然后整个人都窝在座位上,使劲把脸埋在衣服的领子中间,希望能让自己温暖一点。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的路,师傅开口说“小姑娘,我问一下,你别多心哈。”我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师傅。他说“后面有一辆宝蓝色的宾利车,在你打车的时候就停在不远处,我载了你之后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我是个品牌白痴,不知道师傅说的牌子是个什么玩意,就回头看了看,那是梓彤的车。怕师傅担心安全问题,我就胡乱的搪塞了一句“是我哥,我正跟他生气,您不用搭理他。”听到这这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司机大叔松了口气,加了油门就往住处冲。

    我不知道梓彤准备跟到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武岳的。我调整了一下声音和状态“喂?你到了啊?”武岳那面嗯了一声,是个疑问的声音。

    我说“怎么了?你到了吗?我也快了,十分钟左右就到。”武岳那面接着问“你怎么了?一副没精神的声音,跟下班的时候截然不同,出什么事情了吗?”想到刚才和梓彤的种种,禁不住鼻子一酸。

    武岳默了一会说“你今天是去见周先生了吗?”我没经过大脑应了声“嗯”之后就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他叹了口气说“出了什么事吗?……好吧,你回来再说吧,我在家门口等你。”我说好,就挂断了电话。

    我以为武岳会在单元门那里等我,谁知道我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就看到站在小区门口的他。武岳先是看着我的方向,然后目光落到了我身后,我知道那应该梓彤。

    下了车,我不敢回头,我不知道梓彤是坐在车上还是就站在身后,武岳就这样看看我,再看看我身后,一脸莫测的表情。我想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复杂,武岳看着我皱了皱眉头走过来抱了抱我,然后把我揽在臂弯里就这样带着我进了小区门。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很艰难,我不知道身后的梓彤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亦或会直接对我死心,这样也好。我的眼泪就含在眼圈里,拼了命憋回去,哪怕停留一秒钟我都怕自己会转身跑向梓彤,然后跟他说“你带我走吧。”

    走到了单元门前,武岳接过我手里的门卡准备刷门禁,他看了看不远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未知情绪,我刚想转过身看他在看什么。他却把我拉到眼前,看着我雾气横生的眼睛说了一句“既然做戏就做足全套吧……”

    直接吻了我,就在他的唇碰触我嘴唇的那一刻,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汹涌而出,眼泪打湿了我和他的脸颊。

    武岳的吻淡淡的、缓缓的,我能感觉到眼泪的酸涩混着他的味道在我的心里烙下深深的痕迹。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而武岳的心跳声“嘭嘭嘭”却越发清晰。

    终于武岳放开了我,把我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缓缓的吐出一句话“他走了……”

    他走了,梓彤走了,而我再也不能回头了。

    ……

    此时我站在住处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前红肿着眼睛的自己,想着洗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有点精神。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绷着脸紧紧的,突然闪现出梓彤流泪的脸,心口慢慢疼痛起来。

    大概是我在卫生间里太久了,门外响起武岳担忧的声音“你还好吧?”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是第二次了吧,让武岳隔着卫生间一扇门还得担心我。赶紧回答“没事,洗洗脸缓解一下。”捯饬了十多分钟吧,闭了会眼睛,睁开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白肃,你要勇敢,各自安好吧。”

    出了卫生间,看到武岳在客厅的沙发上倒着,他很少这样。因为我一直是睡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的,所以他在的时候不是在书桌前整理东西,就是卧室待着,或者在厨房和卫生间忙着,像这样倒在沙发上极少看到过。

    我走过去在自己睡的地毯上坐下,看着沙发上闭着眼睛的武岳。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显得一颤一颤的。之前从未如此仔细的观察过他的脸。现在看起来除了第一印象中的帅气外还多了些沧桑感。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帮我承担了很多繁杂的情绪,而关于他我似乎从未主动去了解过。

    他的左胳膊搭在沙发的抱枕上,是啊!上次去丽都受伤也不知道全好了没有,后续苏晴也没有跟我说,而我也没有主动问起,这样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我望着他正出神,他突然睁开眼,看着坐在地上的我愣神了一会儿。我慌忙躲开他的眼神,瞬间想起来刚才在单元门处他的吻,更加慌乱起来,撑着茶几站起来为了避免他发现我的慌乱,我转过身准备去厨房给他接杯水。

    我背对着他说“你也累了吧,我给你倒点凉白开,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正想去拿书桌上他的杯子,武岳的胳膊从身后环抱着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出声,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时间都要停止了,他终于松开了我,我还是没有动,他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停了一下说“我走了,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你……现在要回去?”我小心地问出这句话。他在我身后沉默了几秒钟,接着是往玄关走的声音,然后是打开大门的声音,临关门的时候他说“今晚上在这,我怕自己忍不住。”响起了关门声,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没有回头看他。

    听到关门声,一刹那瘫坐在地毯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摸了摸打雷一样跳动的心,不知所措,是的,此时的白肃发自内心的不知所措。

    她永远不会知道每每在背后看着她的武岳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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