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修复:

    陆医生,我最近老是做同一个梦。

    噢?什么梦呢?

    我梦见我快死了,肚子好饿,屋子里恶臭不堪,然后这时候一个人问我:你想活下去吗?活下去了之后,你又想做什么?我当时真的饿的快不行了,我没法说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咬了上去。

    然后呢?

    我不知道。我的梦就到这里。

    是吗?

    ……陆医生,你在走神吗?】

    陆必臣解开女人身上的绳索,他低声唤道:“风琴,是你吗?”

    女人满身伤痕,脸颊青肿,已经无法辨认她是谁。她的脖子及后背上纹满了恶鬼,代表着她已经化身鬼群的一员——组织的一员。

    “陆……”她努力睁开已经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声音沙哑不堪,“快……逃……”

    “风琴,我们是来救你的。”

    “别……”

    风琴每说出一个字都极为困难,但陆必臣凭借能力的方便很容易明白她的意思:赶紧走。无论是谁来了,赶紧退出,不要继续漟这波浑水。

    但是陆必臣很难按她说的来做。

    因为他想知道。组织的秘密,和伪街的秘密,是不是同一个秘密。

    自私吗?陆必臣觉得自己确实很自私。但是league从不是无私奉献者的天堂,他们都各怀心事。陆必臣知道麦冬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冰獠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每个人想要什么,他的能力给他太多方便。他们想要的都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的秘密。

    风琴,很少有你像这种热情的、忠诚的伙伴,伪街缺少这种品质。

    风琴,你不能死也不能活。你死了,league的行动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他们不得不撤退,那他什么都得不到。你活着,找到你就算作任务成功,冰獠会立刻终止行动。由于心理操纵的漏洞,他不能控制冰獠,这会留下团队合作中不信任的把柄。

    “陆先生,您不负责这一块吧,您怎么在这里。这是谁?……风琴?”飞天摘下耳麦,感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风琴……她……”

    “飞天,你能不能带上风琴赶紧离开?”陆必臣习惯性伪装自己,他扶了下眼镜,“或许,你得快点。”

    飞天赶紧拉开外套衣袖,他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飞天熟练解开绷带,长而薄的绷带在他手下熟练的变幻形态,缠起地上的风琴,带着她一起浮在空中。

    “你不一起飞吗?”陆必臣问。

    “这样比较快。”飞天说,“得快点去医院,如果小麦冬在这里就好了。”

    “teleport啊。是啊。”

    如果麦冬在这里,她会不会愿意帮他一把呢?不死也不活的失踪,空间移动最好办。

    他忍不住感叹,年纪大了,反而变得多愁善感了。

    陆必臣又不禁冷笑,自己还算是人吗?

    “如果我能更强,会不会不一样。”飞天突然问,“像您,冰獠,红羽,或者小麦冬……你们都……”

    “也许你不会想变成我们这样的。”陆必臣打断他,“我猜你不会的。”

    “陆先生?”

    “不好意思,飞天。我情绪有点失控。你能快点带风琴离开吗?”

    “收到。”

    总是带着一身充沛的活力来去的飞天操纵着绷带,白色的带子裹挟着风琴跟在快速奔跑的青年人后面,像是一个体积过大的背包。

    飞天平时很喜欢自己搭配或者设计服装,最爱飘逸的、带着一些流苏花边的衣服。因为他的能力能让自己飞起来,像是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一样。他也尝试过操控除了飘带之外的东西,但是大多数都失败了。他要操纵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质量适当,太重的他无法操控;二是材料必须是布料。

    陆先生评价他的能力是一种异化了的念动力,因为他凭借操纵的飘带可以控制很多东西。第一次双脚离地的时候飞天觉得自己真的快升天了,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是什么理由让他来到伪街,来到league呢?

    像飞天这种乐观主义的人是没有理由的。陆必臣想。

    “你好。”

    陆必臣一惊。

    哪里有人!?

    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牢房里只有灯还亮着陪伴他。

    “我是判官陆之道。”

    黑影闪过。

    “也是双化市的主人。”

    “你们是谁。”

    一个男孩突然出现他眼前,他穿着蓝色的校服,眼神柔和平静,他说话慢吞吞的,像是一只小企鹅,在雪地里慢慢行走,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只是在简单地笨拙地行走:“你好。陆先生。我看大家都这么叫你。”

    “你好。”陆必臣眯起眼来,“这些日子里麻烦你们了。”

    “没事,家里进了几只老鼠的程度而已。”男孩腼腆一笑,“不算麻烦。”

    “既然如此,你为何突然现身。”

    “我很好奇。”男孩伸出自己的左手,蓝色的夏季校服将他左手虎口处一个鬼面纹身暴露无遗,黑色的光芒缠绕着他的左手亮起,笼罩他的全身,却没照起这昏暗的环境,“你看我们,通过修行或者传承,获得力量。可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力量。”

    “我很好奇。”

    “你说好奇……我们又何尝不好奇。你说你是这边的主人是吗?你为什么没有杀风琴?”

    “我猜你们会过来找她。我等你们很久了。”

    “你不明白我们抱着怎样的目的找上你们的吗?”

    “猎人会担忧兔子昨晚吃了什么吗?”

    “是你设计了这些。”

    “不是我。是我们。”男孩说,“陆先生——你一脚就踏进了我放置的捕兽夹里,让我真的很惊喜。我们能否就此结成同盟?”

    陆必臣的表情阴暗不明。

    【录音记录:

    我还看见您在。

    ……陆先生?

    您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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