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城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暖,王海海也不知道彦歆什么时候回青城,甚至都不知道彦歆还会不会回青城,但萧娅娅认为,彦歆回来那是早晚的事。

    萧娅娅已经把她的房子给彦歆腾了出来,在彦歆没来之前,她又把房子重新收拾了一番。卧室也重新布置了,墙上挂了新的装饰画,窗台上摆放了花瓶和绿植,床品都换了新的,厨房里那些用过的厨具和茶餐具统统扔掉,同样都换了新的。

    清理掉那些旧照片旧画像之后,萧娅娅的心灵好像也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淤积多年的心事一扫而空,心情变得豁然了,轻松了,愉悦了。她不仅仅扫除了自己在这个房间里生活过的所有痕迹,也扫除了她和安晏相处的最后一点儿心理障碍。如今,她没有了任何顾虑,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等安晏回国,和安晏见面。自从安晏去了英国之后,她就期待着他们何时能够重逢,几个月过去了,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安晏,但是想象着和安晏见面的情形,她还是很激动。

    2.

    不过,萧娅娅这种激动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几天后,她突然接到甄妮打来的电话,甄妮邀请她周末的时候到她家里做客,这让萧娅娅感到一丝意外,不过,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犹豫,而是欣然地接受了。

    自从她和安晏正式交往以来,她同甄妮的交往也变得十分频繁密切,甄妮常常打电话和她聊天,时不时地询问她和安晏的进展如何,这些问题如果换做其他人来问,会让萧娅娅觉得十分厌恶,但甄妮开朗热忱的性格,不但不让人讨厌,反而让萧娅娅放下了戒心,她也用她最朴实最真挚的感情思想回馈甄妮。

    在安晏前往英国的这几个月,甄妮常常邀请萧娅娅到她的咖啡厅里去,除了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甄妮还把自己调配咖啡和制作蛋糕的方法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萧娅娅,萧娅娅对此很感兴趣,尤其是当她从甄妮那里听说了安晏有爱吃甜食的喜好之后,便主动提出要向甄妮拜师学习。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讨好安晏,萧娅娅考虑得更长远,她为的是将来的幸福生活,为的是给平淡的光阴增加一些情调和色彩。

    晚上才做客,但是,甄妮要求她下午就去,她怕扫了甄妮的兴,下午两点钟就去了。到了甄妮家里,她看到甄妮为了晚上的聚餐忙得不可开交。从甄妮准备的食材用量上来看,她猜到今晚应该不止她一个客人。

    “你准备了这么多,今晚都有谁来吃饭?”萧娅娅问道。

    “放心,没外人,就我们四个。”

    “谁?”

    “还能有谁?我们四个呀?你,安晏,我,还有我老公陈杰。”

    “安晏?他不是在英国吗?他回来了?”

    “你……你不知道?”甄妮突然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愣了一下,他转过头,一脸尴尬地看着萧娅娅,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她又满脸微笑地说道:“他没告诉你他今天从英国回青城吗?呵呵,他大概是想给你个惊喜吧,瞧我这嘴,没个把门的,给说漏了。”

    甄妮的解释没有打消萧娅娅心中的疑虑,萧娅娅敏锐地察觉到,甄妮应该是有事情瞒着她。她幽幽地说道:“好久没见他了,别是什么惊吓吧!”

    “你们最近没联系吗?”

    “他刚去英国的时候,我们联系过,后来听说他母亲病了,他在英国那边一直帮忙照看公司的业务,很忙,所以我没敢打搅他。”话还没有说完,萧娅娅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她苦笑道:“他回来了,但是我不知道。也许,他不想让我知道,我想我还是走吧!”

    “为什么要走呢?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哎呀!都怪我!再说了,你们之间如果有什么矛盾,今天就在我这儿把矛盾解决了,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谢谢你,可是,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呢?”萧娅娅眉头紧锁,一脸的忧郁。她接着说道:“当初表白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谁表白都一样,结果呢?现在,我感觉自己骑虎难下。”

    甄妮脸上带着心虚的微笑,她安慰道:“好啦,我知道你们的问题出在哪儿啦,今晚就交给我,我来给你们解决问题。好啦,过来帮我个忙,我第一次弄烧烤,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萧娅娅听从了甄妮的意见留了下来,但是,一个下午的时光她都心思恍惚度日如年。下午五点钟,陈杰先回了家,陈杰和萧娅娅是初次见面,甄妮给萧娅娅介绍了她的未婚夫,三个人客气寒暄了几句,当提到安晏的时候,陈杰说安晏回到青城已经十来天了。甄妮不住地给陈杰使眼色,甚至掐了陈杰胳膊一把,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尽管陈杰改了口,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萧娅娅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她突然觉得,今晚和安晏见面的心情变得索然无味,和安晏见面的意义也没那么重要了。

    3.

    入夜时分,安晏姗姗而至,当听到敲门声,萧娅娅尽力让自己面带微笑保持从容镇定,陈杰和甄妮在露台上忙碌着,她只好亲自去给安晏开门,当见到安晏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期待和爱意。但是,当安晏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看到安晏的眼神里充满了吃惊、慌乱、甚至是恐惧,她看得出来,安晏并不知道她会来,从安晏古怪莫测阴晴不定的表情里,萧娅娅就能感觉到,安晏心事重重,而且对她戒备森严。

    她知道,安晏今晚不可能对她敞开心扉了,他们之间产生了可怕的隔阂。果不其然,那一夜的聚会,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安晏从始至终都绷着脸,冷漠的态度让她感到心寒。甄妮有意把话题带到结婚上来,安晏却对此十分排斥,甚至还出言不逊,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彻底把她激怒了,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好提前离开了甄妮和陈杰的家。

    从甄妮和陈杰家出来之后,萧娅娅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刚刚和安晏相处的片刻时光,好像一场可怕的噩梦,可当她离开后,却感到无比的落寞寂寥。她悲哀地觉得,她和安晏之间最遥远的距离,不仅仅是远隔重洋千山万水,她觉得,她和安晏,完全来自两个世界。

    回到家以后,她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是安晏发来的,只有简短的七个字:“对不起,我喝多了。”

    她急忙回了一条:“没关系。”

    可就在她发出信息的同时,她又收到安晏发来的另一条信息:“不用你原谅我。”

    萧娅娅看着安晏发来的短信,心头一阵难过,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闹僵了,而且没有一点儿缓和的迹象。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安晏今晚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有意为之。不过,他还是违心地回了一条信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注意休息。晚安。”

    信息发出之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从英国归来的安晏和去英国前的安晏简直判若俩人,她很想亲自问问他,在英国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想:“如果,我能和他单独见一面就好了。”

    4.

    她正这样痴痴地想着,突然,她又收到一条信息,她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内容是:“我有事找你,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她丢下手机,从床上跳了起来,穿了外套,急急忙忙出了房间,她快步下楼梯,站在楼门口的阴影里,左右环顾着。她望见远处路灯下的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但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模糊了,视线一下子不清了,那是安晏吗,她觉得那个身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向那个身影走去,走到跟前才认出来,那个人不是安晏,而是王海海。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她又四下张望着,没有发现她最想见的那个人。

    “我来找你,我给你发信息了呀!”

    “给我发信息说在楼下等我的是你?”

    “是我啊!”

    “你吓我一跳!”她恶狠狠地瞪了王海海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事快说!”

    “这么晚来找你,真的不好意思。有件事,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彦歆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就快回来了。”

    “她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必要告诉我吗?房子已经答应租给她了,你大半夜跑我这里说这件事,是想炫耀吗?”

    “什么呀!我现在心里头烦得很!”

    “有什么好烦的?人家来找你了,你又想反悔了吗?你们这些人……”

    “不是这件事!”

    “还有什么事?”

    “一个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

    “彦歆和江奕的女儿,她这次回来,她带着她的女儿。”

    她想帮王海海排解心中的忧愁,可是,她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是一团乱麻,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身心俱疲,没有精力再去管别人的事。

    王海海顿了顿,继续说道:“怎么办?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和一个孩子打交道,我想,你应该有办法,你是老师,你天天都在和孩子打交道。”

    “做老师和做父母能一样吗?”

    “不一样吗?”

    “不一样,大不一样,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顺其自然吧。”

    “那好吧!”王海海慌里慌张地走了,只留下萧娅娅一个人站在楼下生闷气,没人知道她心中的烦恼,也没人替她分担心中的烦恼,她一脸沮丧地上了楼,回到卧室,从床上找到手机,又看了一眼手机短信,最后那条信息的确是王海海发来的,安晏什么都没给她发过。

    她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突然问了一句:“娅娅,那个人是谁啊?”

    “萧娅娅一边脱外套,一边叹息着:“真晦气!”

    “你说什么呢?”

    “我该怎么跟您说呢?”

    母亲皱了皱眉,又问:“你和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闹矛盾了?”

    “您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了?您不是一直反对的吗?”

    “关心和反对一点都不冲突呀!我刚刚看见你在楼下见了个人,还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是那个人吗?”

    “您都看见了?”

    “是的,我看见了。”

    “让您失望了,他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

    “那他是谁?”

    “您想知道吗?”

    “如果不是那个英国人,我倒是更想见一见。”

    “我前几天把我的房子租出去了,他就是个普通租客。”

    “你以为我老年痴呆了吗?你会把你当年结婚的房子腾出来租给一个普通租客?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他没结过婚吧?”

    “呵呵,怎么跟您说呢?人家的孩子都五岁啦!”

    5.

    萧娅娅不管母亲是何反应,她说完便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那一夜,她辗转难眠,一直在想,为什么一向温和善良的安晏会变得那么冷漠无情。她从深夜一直想到凌晨,快天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直到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她才悠悠转醒,打开手机,看了看有没有人给他发信息,可短信的内容依然停留在昨天晚上那几条。萧娅娅想到,她和安晏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其实,有一种东西,开始在她的心中作祟,那种可怕的潜在的东西就是胆怯。是的,是胆怯压倒了一切,是胆怯挡在她的面前,让她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唯恐避之不及。她和安晏的交往,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是真假掺半的,是避实就虚的。

    这不仅仅是她的感觉,她和安晏相处了一段时间,她知道,安晏几乎和她有着一样的感觉。自从确立了关系的这几个月来,他们几乎没有什么默契,也没有什么情投意合的相同话题,在两个人之间,只有深深的顾虑和悲观的情绪在里面,在他们相处的每一天里,他们只想着逃避,隐瞒,欺骗,蒙混过关,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

    这么对待彼此,这么对待爱情,是极其可耻的,不论现在还是将来,这样的爱情都很难开花结果,结婚的希望更是微乎其微,又要重新做回普通朋友?再坏一点,连普通朋友都是奢望,将来极有可能会形同陌路。

    想到这些,萧娅娅就觉得很劳神,而且很吃力,没有什么精神,整个人都懒得动弹一下。她一直在床上躺到下午,却再也没有睡着。母亲叫她吃中午饭的时候,她都懒得回答,竟然开始装睡。一个下午,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一开始,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一会儿,又感到呼吸困难,鼻子也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她思来想去,昨天的事又涌上心头,历历在目。却昏昏沉沉地等来了又一个黄昏。母亲见她一天没有走出房间,便开始不放心起来,当母亲来到她的床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从母亲那惊恐万状的表情里她就可以判定,自己应该是生病了。

    萧娅娅是因为那天半夜下楼和王海海见面交谈才着凉感冒的,在家里昏睡的两天时间里,她不可避免地被母亲强迫喝下大把大把的退烧药和消炎药,生老病死是一个人无法主宰的,也是无法抗拒的,直到第三天,当病痛消磨掉了她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她再也没有考虑过安晏的事情,却从此开始记恨起了使她感冒发烧的王海海。

    她知道,她是不会考虑和王海海如何如何的,他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但是,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王海海。如果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啊!那个时候,她和王海海没有任何交集,安晏也没有要和她表白的意思,几个人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尽管生活千篇一律单调乏味,可也没什么风险。不像现在这样,感情要么升华,要么就完结。每个人都要面临这样艰难的抉择,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面对,毕竟那是睁眼可见的现实。

    可是,谁又能甘心呢?三天后,萧娅娅突然感到一身的轻松,并不是因为感冒好了,而是她在某件事情上突然想通了。她还是决定和安晏再试一试,但是,她不知道怎样和安晏再见面。

    她想到了这两天唯一给她打过电话的甄妮,甄妮叫她有空的时候去她的咖啡厅坐坐。可是,她和甄妮撒了谎,说自己外出旅游半个月。现在,离半个月的期限还早得很。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萧娅娅干脆和学校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一直呆在家里,等待着一个转机的出现。但是,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安晏竟然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信息,这种突发的无声无息常常是致命的 ,尤其对于感情很不稳定的她和安晏,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他们之间几乎可以宣告结束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王海海的表现却和安晏形成了鲜明而又强烈的对照,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给萧娅娅发信息,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见面,发信息的时间一般都在早晨,那个时候,萧娅娅还在睡懒觉,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会想到要回他的信息,她对王海海说了同样的谎话,说自己正在外地旅游。于是,王海海又把发信息的时间改在了中午,他又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却改在晚上回信,说自己会在半个月之后返回,信息发出后,她便睡觉了,她知道,王海海一定不会立刻回信,果不其然,王海海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再发信息过来,问她在什么地方旅游,萧娅娅不想再继续圆谎,也不想和他长时间地多费口舌,她立刻回信息给他,反问王海海找她到底有什么事,王海海便说起他最近遇到的问题,那些问题又是和彦歆相关的,这令娅娅感到非常的不愉快。他即刻给王海海回了一个电话,有些恼恨地对王海海吼道:“你和彦歆的事,怎么和我说个没完?”

    王海海抱歉地说:“其实真不想打搅你的。”

    “你已经打搅到我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比较特殊。”

    “那好吧,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彦歆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我已经知道了,你已经和我说过无数次了。”

    “她带了她和江奕的孩子。”

    “这件事我也说过。”

    “她和江奕根本就没离婚。”

    听到这里,萧娅娅也感到哭笑不得,他只好问:“你想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现在沦落到这步田地,一定有她的难处,我必须要管的。”

    “是啊是啊,对于她来说这是困难,可对于你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呀!你做不了别人的丈夫,却要尽一个做丈夫的义务吗?”

    “这个先搁在一边不说,看在那个孩子的份儿上,我也不能不管!”

    “那个孩子?哪个孩子?江奕和彦歆的孩子?”

    “是的,你有所不知,那个孩子去年得了一场病,而且病得很厉害,导致两耳听力出了问题,不久前才在上海做过手术,但术后恢复好像不怎么理想,可她现在正好到了上学的年龄,所以,她让我帮她找一所学校,我突然想到你们学校……”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

    “是的。”

    “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忙,但是,成与不成我不敢保证。”

    “你一定要……”

    “好啦,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挂了吧!”萧娅娅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王海海的电话让萧娅娅感到十分气愤,她觉得王海海在彦歆的事情上过于软弱卑微,可是,回头再想想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当初如果不是她主动表白,也不会有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今天,她又想主动去联系安晏,可她又无法放下自己的脸面和尊严。

    就这样苦恼了好几天,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难道说,她和安晏如今的处境真的就无解了吗?她突然想起了安晏曾经告诉她的一句话:“如果在生活中遇到什么不解和疑惑,那么,就去书中找寻答案。”于是,她让自己沉静下来,打算认认真真地去读一本书,无意中,她看到了一本名为《陌生之泪》的小说,曾经安晏向她推荐过这本书,说过这本书如何如何的好,可她一直没等到安晏把书借给她,于是,她自己从一个旧书市场上买到了一本。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着读一本英文的长篇小说,为了消磨时间,也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不论读起来多么的晦涩吃力,她还是想尝试着读下去。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小说都值得看到最后,有些小说开始精彩,可是越往后越觉得平庸无奇,有些小说开始平淡,可到了后来却突然有了神来之笔。很不幸,这本小说属于前者,尽管辞藻华丽,但内容却显得庸俗不堪,她只读了几十页,就没有继续读下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坚持到底,有时候果断放弃正是聪明的表现。她又仔细回想自己的这些日子,她只觉得时间浪费得有些冤枉。

    半个月的假期一晃而过,安晏依然没有打来电话,看来,她和安晏之间的关系已经很难再维系下去了,她竭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打算平静地悄无声息地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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