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所有人立刻起身肃声应答。

    程友嘉挥了挥手,指了指桌上的黑色电话,对两名队长道:“马上给手下的人打电话,让他们集合。”

    随即自顾自点上一根烟,而目光紧紧盯着另一部红色电话。

    几分钟后,清亮的电话铃声响起,让所有正襟危坐的人肃然。

    程友嘉拿起红色电话,应答了几句,最后说道:“辛苦王组长,我们马上出发。”

    挂断电话,程友嘉挥了挥手,道:“集合。”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张义出去的时候,刚才空旷的台阶下已经肃立了三四十个大汉。

    这些人全部穿着黑色或灰色的中山装,或高或矮,或美或丑,全部杀气腾腾,一脸严肃。

    刚才坐在张义身前的中年人笑了笑,对张义和刘魁道:“我叫杨文轩,是你们的队长。”

    张义和刘魁连忙立正敬礼。

    杨文轩却笑着摆摆手,道:“大家以后一个锅里吃饭,都是兄弟,不用这么拘束,只要当差当的好,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呵呵,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慢慢相处。”

    说着看了一眼程友嘉,道:“你们站在我身后就好。”

    “是。”

    待几人站定,程友嘉直接道:

    “废话不多说,目标西川路号菲林书店,现在出发。”

    说着指了指另一名队长和杨文轩,道:“你们安排完,上我的车。”

    然后径直走向院中的一辆军用吉普车。

    杨文轩点了点头,来到队列前边,严肃道:“老规矩,两两一组,互相监视,谁要是出了纰漏,军法从事。”

    “是。”下面的二十名队员齐声应答,然后轰然散开,上了一辆大卡车。

    安排完任务,杨文轩又换了一副表情,对张义和刘魁道:

    “我一会坐组长的车,你们和其他两名副队长坐另外一辆车,跟在我们后边。”

    “是。”

    .......

    张义和刘魁上了吉普车后座。

    开车的是二队的一名副队长,三十上下,脸色微黑,一对三角眼看起来颇为凶恶。

    他点了点头,用隆重的湖南口音说道:“新来的?我叫杨广辉。”

    刘魁听到熟悉的乡音,眼前一亮,道:

    “兄弟我也是湖南的,杨兄是湖南哪里的?”

    杨广辉还未说话,副驾上二十六七的男子嗤笑一声,用广东口音道:“行了,先别套近乎,活着结束行动再说吧。”

    刘魁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呲牙咧嘴:“兄弟,说什么呢,这么晦气!”

    男子耸耸肩,不以为然,嘲讽道:“上次你们一队抓红党,两颗土地瓜炸死个,其中就有两个副队长,晦气?呵呵!”

    这话一出,刘魁和张义各自凛然,想不到这么惨烈,一时沉默。

    菲林书店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转瞬即到。

    汽车远远的停下,在一名便衣的带领下,众人从后门上了一处二层的茶楼。

    进入一间包厢。

    包厢内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挽着袖子正在喝茶,旁边两名便衣拿着望远镜一丝不苟地盯着对面的菲林书店。

    “王组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友嘉问道。

    叫王组长的男人高深莫测地笑笑,道:

    “我们策反了他们的伙计,就在刚才送货的商人已经进去了,你们现在可以行动了。”

    “里面有几个人?”

    “四个,算上我们的人一共五个,武器不详,不过充其量就是几个土地瓜、手榴弹,几只匣子炮罢了,一个冲锋就能解决他们,当然,尽量抓活口。”

    “为什么不放长线钓大鱼?”

    “大鱼?我不知道什么大鱼,我只知道上峰的命令,程组长,要不你给你们科长打个电话?”

    王组长嘲讽一句,转过头继续喝茶。

    程友嘉冷峻的脸狰狞了几分,挥手对杨文轩和另一名队长胡宁通道:

    “胡队长负责后门和周边巷道,杨队长负责前门,三分钟后行动。”

    “是。”

    ......

    茶楼的前门处,杨文轩冷着脸,太阳穴突突直跳,瞥了一眼张义和刘魁,又招手唤来两个便衣,嘱托了几句。

    这两人虽然有些紧张,但毕竟是军人,命令一下,立刻持枪从茶楼跨出,猫着腰迅速通过街道,到了菲林书店门口。

    两人侧耳听了听,对着杨文轩点了点头。

    杨文轩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对张义和刘魁道:

    “你们两个带剩下的人一左一右,等门口的人突入,立刻冲进去...死活不论。”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今天组长程友嘉又让一队打头阵,虽然是给自己挽回上次失败的名声,但他还是很不爽,凭什么每次让自己的人冲在前面。

    “是。”

    张义和刘魁点了点头,招呼几人同样冲了出来,然后顺着书店两侧的墙角埋伏起来。

    下一刻,在杨文轩的示意下,两名在书店门口的队员退后一步,猛地一脚踹开店门。

    张义刚对身后的队员做出准备进攻的手势,就听“轰”一声爆炸响起,直接将那两个踹门的队员掀翻在地,生死不知。

    巨大的气浪和烟尘木屑倾泻而出,旁边的玻璃哗啦啦作响,碎了一地。

    张义只觉得地面微微震了一下,立刻去看队长杨文轩。

    杨文轩虽然站在几米外的茶楼门口,也被气浪震的一个踉跄,脸色变得铁青,拨出手枪对着对面放了一枪,吼道:“冲进去。”() ()

    听到这话,张义连忙挥手,带着队员靠近门口,却见刘魁已经带着两人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砰、砰、砰”的枪声随后响起。

    张义刚冲进去就见书店地上躺着一个伙计模样的青年,胸口中枪,血水汩汩流个不停。

    此刻他却顾不上这个,立刻带着队员从书架中穿过,向着书店后方冲去。

    刚穿过一道窄门,进入一处小院,就听见后院处同样传来几声枪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站着干什么,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队长杨文轩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院子。

    这处小院和张义的住所差不多,左右中总共三间房,此刻各门紧闭,一片安静。

    可经过了刚才的爆炸,众人都小心了几分,谁知道这里藏着怎样的杀机。

    张义瞥了一眼左边的房子,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倾听了几秒钟,又小心翼翼确认门缝中没有悬挂炸弹,才将门推开。

    太阳伴着尘埃洒入屋内,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土屋。

    坑坑洼洼的地上放在一张桌子,上面是热水壶,茶盏,旁边的碗里面还有半碗茶,似乎有人刚才还坐在这里喝着茶,晒着太阳。

    张义摸了摸碗壁,还有一丝温度。

    再看房子墙角放着一张木板床,上面只有一张凉席。

    张义看了看,发现床边有点点血迹,显然有人受伤或者有人在这里养病。

    张义出去后,立刻将自己的发现汇报给了杨文轩,后者点了点头,问同样搜索完毕的刘魁,

    “有没有什么发现?”

    刘魁摇了摇头,同样是一无所得。

    就在这时,程友嘉和情报科的王组长带着几人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满头大汗的一队队长胡宁通。

    杨文轩将这里的情况一汇报,程友嘉脸上青筋暴起,面色狰狞地环顾四周,然后盯着王组长,问:

    “王组长,怎么回事?你说里面有五个人,前面死了一个,后院巷子里我们击毙一个,还有三个人呢?

    你不是说送货的进去没有出来吗?人呢?难道他们还能飞了不成?还是说你们的情报根本不准确。”

    王组长同样脸色铁青,白净的脸庞微微扭曲,反驳道:

    “我的情报没有任何问题,实话告诉你,这家书店我们已经...”

    王组长话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锋一转道:

    “对了,谁将门口那个伙计打死了,那是我们策反的人,为了策反他,你知道我们情报科费了多少力气才从广南找到他的老娘,现在人死了,我怎么知道人去哪里了?”

    说着王组长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道:

    “这个人叫吴德山,是这家店的老板,另外,今天进去送货的,我们也拍了照,照片正在加急冲洗,只要他们出不了金陵城,那就插翅难飞。”

    王组长将照片递给程友嘉,道:

    “老程,留下一队人继续搜查这里,让另一对人辨认照片,开始走访搜查吧,我会请示上峰,让附近的警察巡警协助你们。”

    程友嘉接过照片瞳孔微微凝结,随即冷声道:

    “行动组怎么干活,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是想想你的情报到底出了什么纰漏吧。”

    王组长干笑一声,随即冷哼道:“等抓人一切就清楚了。”

    这边程友嘉将照片递给胡宁通,道:

    “马上封锁附近两公里各处要道,打电话让警察挨家挨户搜查,人手不够就给科里打电话。”

    “是。”胡宁通挺了挺胸,带着一众人匆匆走了。

    程友嘉又对杨文轩道:“再搜一遍,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知道人是怎么跑的。”

    “是。”

    顷刻间众人再次翻箱倒柜搜查起来。

    张义进了正屋内,这里同样布置简单,火炉子,衣柜、桌椅,土炕。

    环视了一圈屋内,张义将目光定格在衣柜上。

    打开柜门,只见里面全是散乱的衣服。

    刘魁在一旁嗤之以鼻,道:

    “刚才都搜过了,红党还能待在柜子里面等着你抓?你以为玩捉迷藏呢?难不成他们还会隐身术?”

    张义不吭声,将柜子里面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拿出,然后对着柜璧敲了起来。

    可惜所有位置的声音一致,根本没有空心的,说明里面没有夹层或者暗道。

    看张义一无所得,刘魁再次笑道:

    “行了,你们培训学校也就这两招,这种把戏我们侦查兵在前线扫荡的时候都干过多少回了。”

    “你真去过前线?”

    “这事能忽悠你?兄弟我可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还干过副连长呢,算了,不说这个,都过去了,还是干特务刺激。”

    张义憋憋嘴,刘魁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说半截。

    这时,只听一名队员说道:“队长,有发现。”

    张义回头,只见一人将土炕的被褥席子全部掀翻在地,露出一个洞口。

    杨文轩瞪了一眼刘魁,责怪他刚才搜索不仔细,道:“红党肯定是从这里跑了,下去搜。”

    话音刚落,刘魁一个健步就跃上土炕,跳下了洞口。

    “靠,这厮也不怕埋伏或者陷阱。”

    张义在心里默默感叹刘魁的胆大,就听洞口下传来刘魁沉闷的声音。

    “下面有地道。”

    “搜。”

    杨文轩挥了挥手,自己也跳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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