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连绵百公里的森林山川，各色生灵，沐浴在这场大雨中，有因之而生者，也有因之而亡者。
越瑛在半睡半醒，神智飘忽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个梦。
纵使越瑛认为自己已经阻止了毕业旅游要发生的事件，或者起码将焦点成功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但她确实自始至终没有解出预知梦里那个最关键的信息。
这让她隐隐不安。这种不安堆积得越来越多，最终撑开了她的眼睛——或许跟这不完全相关，因为有刺眼的光线忽然穿透她薄薄的眼皮，将她所有的睡意驱散。
她抬手挡了一挡，眼睛应激地眯了一下，才缓缓张开。
“哎呦，不好意思，你醒了吗？”吴思斯见越瑛的动作，将自己一时手快打开的顶灯立马重新关掉。
“没事。”越瑛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停顿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布置，于是向吴思斯问道，“人呢？”
她问的自然是陆灵兰。按照她的计划，会有不止一个人来到302，跟陆灵兰撞个照面，人赃俱获，顺便救不省人事的她于水火之中。
“什么人？我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路上也没见着谁啊。”吴思斯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收到了飞信？”
“什么飞信？我还没看呢。”话音刚落，吴思斯口袋里的手机就如同回应她的问题一般，传来“叮”一声的提示音。
她一边点开飞信界面，一边对越瑛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信号变得超级差，只知道有新的信息到，却一直转不出来——”吴思斯这时眼睛才瞥到了对话界面，一看之下话便卡在了嗓子眼，过了半晌才勉强说出声来，语气中带着惊惧，
“你，你——”
越瑛这时却已经没有心情理吴思斯，她转头看向床头的时钟。
14:34。
距离她闭眼睡下，不知不觉中竟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
一切都偏离了她的计划，信息阴差阳错没有及时发出去，她敞着大门睡了一通昏天黑地的觉，然后又糊里糊涂地醒来，似乎什么问题都没发生。
按照预设，越瑛多番挑衅处于狂怒状态的陆灵兰，且“大大咧咧”地向她暴露从身到心的虚弱且不设防，陆对她下手的缘由和条件都已十分充分。可是恶狼引来了，救兵却没到，她从陷阱的诱饵忽然就转变为砧板上的肉。从这个发展来看，她自作自受的死亡正对应了预知梦里同学们口中的毕业旅游的“出事”，突出一个【历史无法改变】的完美逻辑闭环。
可她现在平平安安醒过来了，这一觉之后甚至连生理痛都好了许多了——陆灵兰给的竟然真是没动手脚的药和水。
她感觉自己脊背一凉，荒谬感如同藤蔓一样攀了上来。她非常地狱地觉得自己的幸存很不对。
“咚咚咚！”房门被急促地敲响，好巧不巧，此时越瑛的手机铃声也像是催命般地响起，这完全不和谐的混响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她一下子抽离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发生什么事了，李同学？！”
“丽姐，你还好吧！！”
门外的班主任老师和手机里的宁毅一在一实一虚的开关洞开后，并无二致地以一种极大的关心向她扑了过来。
对付班主任老师，对于越瑛而言更加简单些。成年人的想象力是有分寸的，只要越瑛给出一个说得通的理由，且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他们就会自己说服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越瑛给出的理由，是这只是他们一群说话没轻没重的小孩之间的自以为好玩的表达，请老师勿怪。她还把吴思斯收到的信息也展示出来，作为佐证。
于是在得了一顿申斥之后，这件烽火戏诸侯类似的事情在班主任那里就算是了了。
可是宁吴二人却没那么好打发。
“你就不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吴思斯眉头都要扭紧成一团麻花，决不让越瑛就这么轻易地混过去。
宁毅一也到了，他与吴思斯不愧是心有灵犀的青梅竹马，坚决不听越瑛在电话里的好说歹说，一定要亲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越瑛发出这样一条令人惊惧的信息。
“我差点就报警了！”他愤愤地说。
越瑛无可奈何。不能不说，更不能全说，她苦思了片刻该怎么开口，眼神四下转了一通，不注意间扫到了吴思斯床上那稍显不自然的拱起。
那是她的杰作。越瑛忽然间福至心灵，她不管身旁宁毅一和吴思斯诧异的眼光，大步流星地走向床铺，然后猛地掀开被子。
露出了仍在运转并忠实地记录下一切的机器。
“我的单反……怎么在这？”吴思斯疑惑不已，她拿起相机验看，“为什么还开了录像？还占了我那么多内存。”
“等等。”越瑛马上阻止了吴思斯欲删掉视频的举动，并自然而然地接过机器，同时对二人说道：“先看看这个，看完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应该说，看完之后她就知道编什么样的幌子糊弄他们了。越瑛鸡贼地想道。
4倍速下，视频中清晰地显示在越瑛按下快门回到床上躺下后，房间便随着她的入睡陷入安静之中，接着就是长达好几十分钟的毫无变化的画面。
“丽姐，虽然你的睡颜非常安详，但我真没看懂这和你跟我们求救到底有什么关系。”宁毅一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伸向相机想继续加大倍速，却被越瑛一把拍下。
“给点耐心，好好看下去。”
进度条又过了十几分钟，视频中传来“兹拉”一声，紧随其后一丝天光从画外照了进来。原是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脚步声渐大，预示着有人走了进来。镜头被遮掩用的杯子挡住了半拉，因此直到来人走近至越瑛的床头，他们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看着陆灵兰逐步靠近正睡得人事不知的自己，即便知道结局如何，越瑛还是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只见对方慢慢俯下身，紧盯着她的脸，然后将手伸向她……
背后的被子？
陆灵兰拉起被子，将其轻轻地覆在越瑛的身上，还贴心捻了捻被角。那样温情脉脉的神情动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位母亲为自己的亲子盖被。盖完被后，陆灵兰又洗干净了水壶，给她煮了一壶水（越瑛摸了一下电水壶，果然还是热的）。做完这些事后，陆这才放轻了脚步，嘴角微扬着离开。再之后，就是继续的静默，一直到视频结束。
这算什么。越瑛彻底傻眼了。
陆大概率不知道这里有个镜头，可她依然保持了温柔贴心的形象，甚至做得比在人前时还要好。越瑛本想抓住她的把柄，却在此时反过来成就了她的美名。
越瑛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陆已经被自己戳中了痛点，在送她回房路上的表现也是明证，怎么才过了一个小时，她便好像春风化雨，什么心结都没有了的样子呢？
“你……这是要给陆灵兰送感动中国报名材料？”吴思斯一挑眉，语带讥讽道。
越瑛彻底语塞。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情势为之一变，真要完全坦诚，倒成了她枉做恶人。
她只得好生向他们道了歉，自陈是特殊时期激素波动，造成了被害妄想，这才勉强过了关。
“视频怎么办？”吴思斯最后问道。
“删了吧，还能怎么办。”越瑛无可奈何地说。吴思斯点点头，选定文件正要按下删除键，越瑛却在此时改了主意，截住了她的动作。
“等等。给我再看一遍吧。”越瑛将视频再次调到陆灵兰出现的那一段，以正常倍速播放起来。她还是不能够相信，自己的计划竟会全盘失败，连口汤都不给剩。
这不符合逻辑。TA煞费苦心通过预知梦点化她，煞费苦心安排她听到陆灵兰的秘辛，如果她所做的一切真的毫无意义，那就会在一开始就被阻止或者出现新的指示来校正方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地就宣告结束。
她仔细观察着画面里陆灵兰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线索。突然，一个细节闯进了越瑛的眼睛。
此时正播放到陆灵兰给越瑛盖上被子，女人侧着身子，右侧手臂完整地展示在画面的正中央。
越瑛回忆起自己和陆灵兰回房的情景。两人挤在雨伞之下，她在右，陆在左，将手中的伞牢牢把持在两身之间。
按照这个站位，越瑛的左臂和陆灵兰的右臂正如连体般相接，正应该是她们俩全身上下保护得最好的地方。
可现在在画面中，越瑛分明看到，陆灵兰的右臂湿了。
这意味着，在越瑛睡着之后的一小时内，陆灵兰又离开了北楼，去了某个会被雨淋到的地方。一个小时，已经能做许多事了。
关窍不是她！天外一道霹雳响起，越瑛的脑子同时也像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那些被迷雾掩藏得死死的梦中记忆忽然间就被释放，全须全尾地涌在了她的耳边。
【……自从毕业旅游出事，我对下雨的水边有本能抗拒，还是考虑去沙漠草原好了……】
下雨的，水边。水边——
山庄在水边的建筑物，唯有依河而建的南楼。
越瑛的心停跳了一拍。
下一秒，她扑将过去，紧紧地握住在一旁无所事事玩手机的宁毅一的肩膀。
“阿雪呢！阿雪在哪！”
她绝望而疯狂地怒吼道。
连绵百公里的森林山川，各色生灵，沐浴在这场大雨中，有因之而生者，也有因之而亡者。
越瑛在半睡半醒，神智飘忽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个梦。
纵使越瑛认为自己已经阻止了毕业旅游要发生的事件，或者起码将焦点成功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但她确实自始至终没有解出预知梦里那个最关键的信息。
这让她隐隐不安。这种不安堆积得越来越多，最终撑开了她的眼睛——或许跟这不完全相关，因为有刺眼的光线忽然穿透她薄薄的眼皮，将她所有的睡意驱散。
她抬手挡了一挡，眼睛应激地眯了一下，才缓缓张开。
“哎呦，不好意思，你醒了吗？”吴思斯见越瑛的动作，将自己一时手快打开的顶灯立马重新关掉。
“没事。”越瑛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停顿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布置，于是向吴思斯问道，“人呢？”
她问的自然是陆灵兰。按照她的计划，会有不止一个人来到302，跟陆灵兰撞个照面，人赃俱获，顺便救不省人事的她于水火之中。
“什么人？我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路上也没见着谁啊。”吴思斯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收到了飞信？”
“什么飞信？我还没看呢。”话音刚落，吴思斯口袋里的手机就如同回应她的问题一般，传来“叮”一声的提示音。
她一边点开飞信界面，一边对越瑛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信号变得超级差，只知道有新的信息到，却一直转不出来——”吴思斯这时眼睛才瞥到了对话界面，一看之下话便卡在了嗓子眼，过了半晌才勉强说出声来，语气中带着惊惧，
“你，你——”
越瑛这时却已经没有心情理吴思斯，她转头看向床头的时钟。
14:34。
距离她闭眼睡下，不知不觉中竟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
一切都偏离了她的计划，信息阴差阳错没有及时发出去，她敞着大门睡了一通昏天黑地的觉，然后又糊里糊涂地醒来，似乎什么问题都没发生。
按照预设，越瑛多番挑衅处于狂怒状态的陆灵兰，且“大大咧咧”地向她暴露从身到心的虚弱且不设防，陆对她下手的缘由和条件都已十分充分。可是恶狼引来了，救兵却没到，她从陷阱的诱饵忽然就转变为砧板上的肉。从这个发展来看，她自作自受的死亡正对应了预知梦里同学们口中的毕业旅游的“出事”，突出一个【历史无法改变】的完美逻辑闭环。
可她现在平平安安醒过来了，这一觉之后甚至连生理痛都好了许多了——陆灵兰给的竟然真是没动手脚的药和水。
她感觉自己脊背一凉，荒谬感如同藤蔓一样攀了上来。她非常地狱地觉得自己的幸存很不对。
“咚咚咚！”房门被急促地敲响，好巧不巧，此时越瑛的手机铃声也像是催命般地响起，这完全不和谐的混响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她一下子抽离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发生什么事了，李同学？！”
“丽姐，你还好吧！！”
门外的班主任老师和手机里的宁毅一在一实一虚的开关洞开后，并无二致地以一种极大的关心向她扑了过来。
对付班主任老师，对于越瑛而言更加简单些。成年人的想象力是有分寸的，只要越瑛给出一个说得通的理由，且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他们就会自己说服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越瑛给出的理由，是这只是他们一群说话没轻没重的小孩之间的自以为好玩的表达，请老师勿怪。她还把吴思斯收到的信息也展示出来，作为佐证。
于是在得了一顿申斥之后，这件烽火戏诸侯类似的事情在班主任那里就算是了了。
可是宁吴二人却没那么好打发。
“你就不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吴思斯眉头都要扭紧成一团麻花，决不让越瑛就这么轻易地混过去。
宁毅一也到了，他与吴思斯不愧是心有灵犀的青梅竹马，坚决不听越瑛在电话里的好说歹说，一定要亲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越瑛发出这样一条令人惊惧的信息。
“我差点就报警了！”他愤愤地说。
越瑛无可奈何。不能不说，更不能全说，她苦思了片刻该怎么开口，眼神四下转了一通，不注意间扫到了吴思斯床上那稍显不自然的拱起。
那是她的杰作。越瑛忽然间福至心灵，她不管身旁宁毅一和吴思斯诧异的眼光，大步流星地走向床铺，然后猛地掀开被子。
露出了仍在运转并忠实地记录下一切的机器。
“我的单反……怎么在这？”吴思斯疑惑不已，她拿起相机验看，“为什么还开了录像？还占了我那么多内存。”
“等等。”越瑛马上阻止了吴思斯欲删掉视频的举动，并自然而然地接过机器，同时对二人说道：“先看看这个，看完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应该说，看完之后她就知道编什么样的幌子糊弄他们了。越瑛鸡贼地想道。
4倍速下，视频中清晰地显示在越瑛按下快门回到床上躺下后，房间便随着她的入睡陷入安静之中，接着就是长达好几十分钟的毫无变化的画面。
“丽姐，虽然你的睡颜非常安详，但我真没看懂这和你跟我们求救到底有什么关系。”宁毅一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伸向相机想继续加大倍速，却被越瑛一把拍下。
“给点耐心，好好看下去。”
进度条又过了十几分钟，视频中传来“兹拉”一声，紧随其后一丝天光从画外照了进来。原是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脚步声渐大，预示着有人走了进来。镜头被遮掩用的杯子挡住了半拉，因此直到来人走近至越瑛的床头，他们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看着陆灵兰逐步靠近正睡得人事不知的自己，即便知道结局如何，越瑛还是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只见对方慢慢俯下身，紧盯着她的脸，然后将手伸向她……
背后的被子？
陆灵兰拉起被子，将其轻轻地覆在越瑛的身上，还贴心捻了捻被角。那样温情脉脉的神情动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位母亲为自己的亲子盖被。盖完被后，陆灵兰又洗干净了水壶，给她煮了一壶水（越瑛摸了一下电水壶，果然还是热的）。做完这些事后，陆这才放轻了脚步，嘴角微扬着离开。再之后，就是继续的静默，一直到视频结束。
这算什么。越瑛彻底傻眼了。
陆大概率不知道这里有个镜头，可她依然保持了温柔贴心的形象，甚至做得比在人前时还要好。越瑛本想抓住她的把柄，却在此时反过来成就了她的美名。
越瑛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陆已经被自己戳中了痛点，在送她回房路上的表现也是明证，怎么才过了一个小时，她便好像春风化雨，什么心结都没有了的样子呢？
“你……这是要给陆灵兰送感动中国报名材料？”吴思斯一挑眉，语带讥讽道。
越瑛彻底语塞。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情势为之一变，真要完全坦诚，倒成了她枉做恶人。
她只得好生向他们道了歉，自陈是特殊时期激素波动，造成了被害妄想，这才勉强过了关。
“视频怎么办？”吴思斯最后问道。
“删了吧，还能怎么办。”越瑛无可奈何地说。吴思斯点点头，选定文件正要按下删除键，越瑛却在此时改了主意，截住了她的动作。
“等等。给我再看一遍吧。”越瑛将视频再次调到陆灵兰出现的那一段，以正常倍速播放起来。她还是不能够相信，自己的计划竟会全盘失败，连口汤都不给剩。
这不符合逻辑。TA煞费苦心通过预知梦点化她，煞费苦心安排她听到陆灵兰的秘辛，如果她所做的一切真的毫无意义，那就会在一开始就被阻止或者出现新的指示来校正方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地就宣告结束。
她仔细观察着画面里陆灵兰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线索。突然，一个细节闯进了越瑛的眼睛。
此时正播放到陆灵兰给越瑛盖上被子，女人侧着身子，右侧手臂完整地展示在画面的正中央。
越瑛回忆起自己和陆灵兰回房的情景。两人挤在雨伞之下，她在右，陆在左，将手中的伞牢牢把持在两身之间。
按照这个站位，越瑛的左臂和陆灵兰的右臂正如连体般相接，正应该是她们俩全身上下保护得最好的地方。
可现在在画面中，越瑛分明看到，陆灵兰的右臂湿了。
这意味着，在越瑛睡着之后的一小时内，陆灵兰又离开了北楼，去了某个会被雨淋到的地方。一个小时，已经能做许多事了。
关窍不是她！天外一道霹雳响起，越瑛的脑子同时也像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那些被迷雾掩藏得死死的梦中记忆忽然间就被释放，全须全尾地涌在了她的耳边。
【……自从毕业旅游出事，我对下雨的水边有本能抗拒，还是考虑去沙漠草原好了……】
下雨的，水边。水边——
山庄在水边的建筑物，唯有依河而建的南楼。
越瑛的心停跳了一拍。
下一秒，她扑将过去，紧紧地握住在一旁无所事事玩手机的宁毅一的肩膀。
“阿雪呢！阿雪在哪！”
她绝望而疯狂地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