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艾德勒准备搬出杰明街，虽然她来得时候只有一个人，连蔽体的衣服都是夏洛克的。
现在他们对她的注意力已经稍稍减退，她活动范围可以大一些。
以斯帖今天要应付新的病人，她慷慨地送了一件连帽风衣，让她可以躲避伦敦的监视器。
茱莉亚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十二点缺五分。
还有五分钟就是查理斯托克先生约定的时间。
她的眉微微蹙起。
霍普医生可不喜欢迟到的人。
这时，门铃响了。
茱莉亚眉头舒展，她去开门，看到一个长相非常英俊高挑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浅绿色的星海。
虽然资料上显示他是英国人，但是他身上有那种老派绅士的彬彬有礼，又有着不易察觉的阴郁。
以斯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一朵被修剪过的黑玫瑰，无论是哪个角度都是美丽的。
“你一定是斯托克先生。请进吧。”
茱莉亚挂着职业微笑，迎他进来，带他去敲了明黄色的门。
“霍普医生，斯托克先生来了。”
“请进。”
以斯帖的声音也相当冷淡。
查理斯托克无疑有一张英俊的皮相，一双如星海的浅绿色眼睛，他看上去有一丝阴郁，这让他乖巧的的面容有一丝违和感。
他甚至还修剪了他的眉毛形状。
“斯托克先生，我是以斯帖霍普。你的心理医生。”以斯帖伸手指向了沙发，“请坐吧。”
“谢谢。”
斯托克非常优雅地入座了，他目光看向对面而坐的以斯帖。
“来我这里的病人，我都希望他们诚实。”以斯帖微笑地交叠着双腿正襟危坐，“而且到最后，我都希望他们得偿所愿。”
“我也希望。我想，你看过我的病例吗？”斯托克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忐忑。
“我看过了。”以斯帖点头，“不过，我不会完全基于既往病史来下判断。恕我直言，我现在还不了解你。等你准备好，你可以开始了。”
查理斯托克如星海的绿色眼睛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心中隐隐澎湃起来，眼中迸发出光彩。
他吞了吞口水，开口：“这一切都要从我六岁开始说起。我有一个哥哥，他大我十多岁，他的名字是理查德。我出生后他一直陪着我。如果爱是嫉妒、占有，我确定我非常爱他。
“但这一切都从乔纳森出生，他总是陪着他玩。好像他就只有乔纳森这么一个弟弟一样。那个时候我只有六岁，我也非常生气。所以我埋了乔纳森。希望他消失，别在跟我抢理查德。但结果是我失去了他们所有人，尤其是理查德。我被他们关进了精神病院……”
这是个跨越岁月的故事。
反社会人格？
不不不…
没这么简单。
以斯帖目光浅浅，脑海却审视着斯托克的一举一动，她的拇指下意识地抚摸着食指曲起的关节。
“你还对理查德感到愤怒吗？”以斯帖语气平淡地问。
斯托克笑了一下，有些赧然：“我说不，你相信吗？霍普医生？”
“为什么不呢？”以斯帖点头，手指上的笔转了一圈，被握在手心里。
斯托克的神情变了，他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真实：“谢谢。”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斯托克在临走时看到了那架钢琴。
“那是一架羽管键琴吗？”斯托克非常感兴趣地走到它身边，仔细打量这架钢琴，他眼里流露出几分兴奋，“噢。天呐，那是斯平纳琴，和普通钢琴完全相反的黑白琴键，太美了。这可是盛行在巴赫和莫扎特时期的古董。”
“这是我外婆的陪嫁。”以斯帖只有在照片里看到过她的外祖父母，她对这架钢琴的价值一无所知。
她抿唇，看到斯托克微微发亮：“斯托克先生对钢琴很有研究吗？”
“我能试试看吗？”斯托克站在钢琴这里眼神跃跃欲试。
虽然是外祖母的东西，但以斯帖并没有钢琴主人归属感，她轻轻点头：“它可能有几个音不太准，毕竟我从来没有调试过它。”
斯托克坐在了琴凳，他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放在了琴键上，他轻轻踩下琴踏，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优美的旋律弥漫在空气中。一曲肖邦的《E小调前奏曲》就再她指尖流出。
确实有几个音不太准。
“你介意我下次带调音锤来修整一下吗？”斯托克弹完一曲，他扭头，眼睛中含着几分期待地看向以斯帖。
以斯帖微微垂眸，将手里资料交给茱莉亚，偏过头欣然同意：“当然可以。”
茱莉亚送走了斯托克，这个优雅英俊的男人，真难想象他会是一个精神病人。
“茱莉亚。”
以斯帖叫住她的助理。
茱莉亚回头，神情疑惑。
“记住斯托克先生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收敛一下自己的眼神。”
茱莉亚一惊，连忙垂下自己的眼睛遮掩自己的情绪。
“他很危险。”以斯帖还是多嘴提醒了一句斯托克。
说完她进去写斯托克的病例。
以斯帖写完病例，她脑海中勾勒出斯托克给她的印象，打开她的画本，开始画画。
一朵被修剪得完美黑玫瑰。
荆棘的根蔓延而弯曲，他狠狠扎进在浓稠的血液里，哪怕根开始腐烂，它依旧贪婪地吸食着养分，开出更绚烂的玫瑰。
她画完之后，手里铃声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她思绪了片刻，依旧按着了接听键。
“嘿，是我。艾德勒。”
艾德勒的声音即便在不刻意的情况下依旧带着几分让人心痒的魅惑。
“我猜到是你。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以斯帖靠在椅背上，她手指转动着笔，“帮我查一个精神病人，叫查理斯托克。”
“别告诉我你对一个精神病人感兴趣了。”艾德勒挑眉红唇微微撅起。
“当然不是。虽然他长得非常不错。”以斯帖先是否定然后又模棱两可，“我也想玩一场危险游戏。”
艾德勒答应了下来，她们俩又聊了几句别的就挂了，以斯帖盯着自己的电话微微皱眉，在想艾德勒说过的关于莫里亚蒂的事。
刚放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以斯帖瞥了一眼是麦考夫的电话，她心里有些疑惑，她按下接听键。
“以斯帖，日安。接下来你有病人吗？”
“没有，怎么了？你要来吗？”
不预约就来根本不符合英国绅士的个性。
“啊，不不不，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机场。如果你有空的话。”
麦考夫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以斯帖觉得她耳朵有些发痒，她拿着手机的手远离了她的耳朵一些。
“好的，我有空。”
以斯帖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麦考夫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也非常满意。
“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以斯帖挂了挂了电话，她盯着自己刚出炉的画作看了一会儿，合上画本时想起了方才弹钢琴的查理斯托克的模样。
她思绪又飘到麦考夫当初在美国时演奏过的《舒伯特小夜曲》，她坐在宽阔的演奏厅，她是唯一的观众。
啊，好久没有演奏过长笛了。
以斯帖思绪回笼时，门铃响了。
茱莉亚尽责地去开门发现是麦考夫福尔摩斯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福尔摩斯先生？”
“日安，茱莉亚。”
麦考夫有了进来，他目光扫到那架木质钢琴时顿了顿，他演绎出有人弹过这架钢琴，并不是钢琴的所有者以斯帖。
见麦考夫的目光停留在钢琴上，茱莉亚想起了一个多小时前的在这里演奏的斯托克先生。
“有一位新病人，他走的时候在这里弹奏了钢琴曲。”
茱莉亚向麦考夫解释。
“美国人？”
麦考夫询问。
茱莉亚点头，这时以斯帖开门出来，她立刻噤声。
麦考夫对此挑眉，扭头转向了以斯帖：“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以斯帖跟在麦考夫身后，“我们去机场做什么？”
“去接人。”麦考夫言简意赅不愿意多透露。
以斯帖见状也不多问了，她隐隐觉得不太踏实，心像是悬在半空中一样。
麦考夫注意到以斯帖的情绪，他抿唇：“我不确定，这对你来说算不算是个惊喜，这要见到了才知道。”
惊喜？
以斯帖偏过头去看麦考夫，后者却掏出他的古董怀表打开来看时间。
是的，这是她送的。
从她外祖父留下的一堆东西中找到了这个瑞士产的怀表，经历了一个世纪还在运作，而且它的外观实在精美，她都不忍心让它待在漆黑的保险箱里。
在麦考夫生日的时候，以斯帖选择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麦考夫。
看来送得颇得对方的心意。
所以这次所谓的惊喜是回礼吗？
到了机场，以斯帖还在想那个所谓的惊喜。
当她看见莫莉时，她的大脑一下子停止了运转，就像是一直不停工作的齿轮在这一刻。
所有的景物都在她眼中模糊，她唯一能看到的是，养母莫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着一只拉布拉多幼犬冲着她挥手。
她眼中突然感觉到湿润。
这真的是惊喜。
现在他们对她的注意力已经稍稍减退，她活动范围可以大一些。
以斯帖今天要应付新的病人，她慷慨地送了一件连帽风衣，让她可以躲避伦敦的监视器。
茱莉亚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十二点缺五分。
还有五分钟就是查理斯托克先生约定的时间。
她的眉微微蹙起。
霍普医生可不喜欢迟到的人。
这时，门铃响了。
茱莉亚眉头舒展，她去开门，看到一个长相非常英俊高挑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浅绿色的星海。
虽然资料上显示他是英国人，但是他身上有那种老派绅士的彬彬有礼，又有着不易察觉的阴郁。
以斯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一朵被修剪过的黑玫瑰，无论是哪个角度都是美丽的。
“你一定是斯托克先生。请进吧。”
茱莉亚挂着职业微笑，迎他进来，带他去敲了明黄色的门。
“霍普医生，斯托克先生来了。”
“请进。”
以斯帖的声音也相当冷淡。
查理斯托克无疑有一张英俊的皮相，一双如星海的浅绿色眼睛，他看上去有一丝阴郁，这让他乖巧的的面容有一丝违和感。
他甚至还修剪了他的眉毛形状。
“斯托克先生，我是以斯帖霍普。你的心理医生。”以斯帖伸手指向了沙发，“请坐吧。”
“谢谢。”
斯托克非常优雅地入座了，他目光看向对面而坐的以斯帖。
“来我这里的病人，我都希望他们诚实。”以斯帖微笑地交叠着双腿正襟危坐，“而且到最后，我都希望他们得偿所愿。”
“我也希望。我想，你看过我的病例吗？”斯托克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忐忑。
“我看过了。”以斯帖点头，“不过，我不会完全基于既往病史来下判断。恕我直言，我现在还不了解你。等你准备好，你可以开始了。”
查理斯托克如星海的绿色眼睛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心中隐隐澎湃起来，眼中迸发出光彩。
他吞了吞口水，开口：“这一切都要从我六岁开始说起。我有一个哥哥，他大我十多岁，他的名字是理查德。我出生后他一直陪着我。如果爱是嫉妒、占有，我确定我非常爱他。
“但这一切都从乔纳森出生，他总是陪着他玩。好像他就只有乔纳森这么一个弟弟一样。那个时候我只有六岁，我也非常生气。所以我埋了乔纳森。希望他消失，别在跟我抢理查德。但结果是我失去了他们所有人，尤其是理查德。我被他们关进了精神病院……”
这是个跨越岁月的故事。
反社会人格？
不不不…
没这么简单。
以斯帖目光浅浅，脑海却审视着斯托克的一举一动，她的拇指下意识地抚摸着食指曲起的关节。
“你还对理查德感到愤怒吗？”以斯帖语气平淡地问。
斯托克笑了一下，有些赧然：“我说不，你相信吗？霍普医生？”
“为什么不呢？”以斯帖点头，手指上的笔转了一圈，被握在手心里。
斯托克的神情变了，他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真实：“谢谢。”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斯托克在临走时看到了那架钢琴。
“那是一架羽管键琴吗？”斯托克非常感兴趣地走到它身边，仔细打量这架钢琴，他眼里流露出几分兴奋，“噢。天呐，那是斯平纳琴，和普通钢琴完全相反的黑白琴键，太美了。这可是盛行在巴赫和莫扎特时期的古董。”
“这是我外婆的陪嫁。”以斯帖只有在照片里看到过她的外祖父母，她对这架钢琴的价值一无所知。
她抿唇，看到斯托克微微发亮：“斯托克先生对钢琴很有研究吗？”
“我能试试看吗？”斯托克站在钢琴这里眼神跃跃欲试。
虽然是外祖母的东西，但以斯帖并没有钢琴主人归属感，她轻轻点头：“它可能有几个音不太准，毕竟我从来没有调试过它。”
斯托克坐在了琴凳，他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放在了琴键上，他轻轻踩下琴踏，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优美的旋律弥漫在空气中。一曲肖邦的《E小调前奏曲》就再她指尖流出。
确实有几个音不太准。
“你介意我下次带调音锤来修整一下吗？”斯托克弹完一曲，他扭头，眼睛中含着几分期待地看向以斯帖。
以斯帖微微垂眸，将手里资料交给茱莉亚，偏过头欣然同意：“当然可以。”
茱莉亚送走了斯托克，这个优雅英俊的男人，真难想象他会是一个精神病人。
“茱莉亚。”
以斯帖叫住她的助理。
茱莉亚回头，神情疑惑。
“记住斯托克先生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收敛一下自己的眼神。”
茱莉亚一惊，连忙垂下自己的眼睛遮掩自己的情绪。
“他很危险。”以斯帖还是多嘴提醒了一句斯托克。
说完她进去写斯托克的病例。
以斯帖写完病例，她脑海中勾勒出斯托克给她的印象，打开她的画本，开始画画。
一朵被修剪得完美黑玫瑰。
荆棘的根蔓延而弯曲，他狠狠扎进在浓稠的血液里，哪怕根开始腐烂，它依旧贪婪地吸食着养分，开出更绚烂的玫瑰。
她画完之后，手里铃声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她思绪了片刻，依旧按着了接听键。
“嘿，是我。艾德勒。”
艾德勒的声音即便在不刻意的情况下依旧带着几分让人心痒的魅惑。
“我猜到是你。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以斯帖靠在椅背上，她手指转动着笔，“帮我查一个精神病人，叫查理斯托克。”
“别告诉我你对一个精神病人感兴趣了。”艾德勒挑眉红唇微微撅起。
“当然不是。虽然他长得非常不错。”以斯帖先是否定然后又模棱两可，“我也想玩一场危险游戏。”
艾德勒答应了下来，她们俩又聊了几句别的就挂了，以斯帖盯着自己的电话微微皱眉，在想艾德勒说过的关于莫里亚蒂的事。
刚放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以斯帖瞥了一眼是麦考夫的电话，她心里有些疑惑，她按下接听键。
“以斯帖，日安。接下来你有病人吗？”
“没有，怎么了？你要来吗？”
不预约就来根本不符合英国绅士的个性。
“啊，不不不，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机场。如果你有空的话。”
麦考夫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以斯帖觉得她耳朵有些发痒，她拿着手机的手远离了她的耳朵一些。
“好的，我有空。”
以斯帖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麦考夫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也非常满意。
“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以斯帖挂了挂了电话，她盯着自己刚出炉的画作看了一会儿，合上画本时想起了方才弹钢琴的查理斯托克的模样。
她思绪又飘到麦考夫当初在美国时演奏过的《舒伯特小夜曲》，她坐在宽阔的演奏厅，她是唯一的观众。
啊，好久没有演奏过长笛了。
以斯帖思绪回笼时，门铃响了。
茱莉亚尽责地去开门发现是麦考夫福尔摩斯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福尔摩斯先生？”
“日安，茱莉亚。”
麦考夫有了进来，他目光扫到那架木质钢琴时顿了顿，他演绎出有人弹过这架钢琴，并不是钢琴的所有者以斯帖。
见麦考夫的目光停留在钢琴上，茱莉亚想起了一个多小时前的在这里演奏的斯托克先生。
“有一位新病人，他走的时候在这里弹奏了钢琴曲。”
茱莉亚向麦考夫解释。
“美国人？”
麦考夫询问。
茱莉亚点头，这时以斯帖开门出来，她立刻噤声。
麦考夫对此挑眉，扭头转向了以斯帖：“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以斯帖跟在麦考夫身后，“我们去机场做什么？”
“去接人。”麦考夫言简意赅不愿意多透露。
以斯帖见状也不多问了，她隐隐觉得不太踏实，心像是悬在半空中一样。
麦考夫注意到以斯帖的情绪，他抿唇：“我不确定，这对你来说算不算是个惊喜，这要见到了才知道。”
惊喜？
以斯帖偏过头去看麦考夫，后者却掏出他的古董怀表打开来看时间。
是的，这是她送的。
从她外祖父留下的一堆东西中找到了这个瑞士产的怀表，经历了一个世纪还在运作，而且它的外观实在精美，她都不忍心让它待在漆黑的保险箱里。
在麦考夫生日的时候，以斯帖选择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麦考夫。
看来送得颇得对方的心意。
所以这次所谓的惊喜是回礼吗？
到了机场，以斯帖还在想那个所谓的惊喜。
当她看见莫莉时，她的大脑一下子停止了运转，就像是一直不停工作的齿轮在这一刻。
所有的景物都在她眼中模糊，她唯一能看到的是，养母莫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着一只拉布拉多幼犬冲着她挥手。
她眼中突然感觉到湿润。
这真的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