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歆一把拉住付然说,“先回去!我怕让记者认出我来。”

    付然一脸茫然,“你谁?”

    “是我啊!”阮歆激动地在他面前手舞足蹈,“阮歆,我是阮歆!”

    “阮歆谁啊?”付然呆想了一会,继而恍然大悟,“哦,那只看不见的女鬼啊……哎这么巧,我还在想过两天去看看你来着。”

    “巧你大爷!”阮歆恨恨地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大半夜往医院跑什么跑?”

    “哦,我正好下来买宵夜。”他提着手里的塑料袋说,“医院后门有个烧烤摊子。”

    阮歆一把抢过塑料袋,从里面拿了十来串鱿鱼和羊肉啃起来,一点没有要跟付然客气的意思,直接拽着他就往回去的路走。

    进了屋,阮歆这才有闲情打量起迟茵的外貌。

    她没怎么看过迟茵的电视,上一次在电视里看到迟茵的电视还是三年前,一剧情天雷滚滚的古装剧,迟茵在里面没怎么化妆,青春自然的模样。

    现在看嘛,照旧是甜美可人,讨人喜欢,怎么年纪轻轻就平白无故地这么死了呢?

    阮歆都为她惋惜。

    “你说……这个迟茵到底是怎么死的?”

    阮歆在付然的电脑前坐下,百度了一发迟茵的资料,如她料想,这个姑娘从出道以来就不停的接戏、拍戏,短短四年时间拍了有将近二十来部电视剧,大都反响平平。

    没什么关注点,比较默默无闻,按理不会得罪什么人。

    依着经纪人的说法……迟茵是给活活吓死的?

    比较令她在意的是,迟茵做了鬼居然都搞不清自己的死因,这也太玄乎了。还是得抽时间着重找付琳问问迟茵的情况,一点线索没有,实在无从下手。

    付然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坐在床上,伸手到阮歆胸前——“啪”一下,挨了一巴掌。

    “你你你你……虽然迟茵长得是很好看,但是你也不能如此禽兽吧!她今晚才去世的,说不准在底下都没投胎,你居然还调戏她?”

    “不对。”阮歆回神,“现在她就是我,那你就是在调戏我?”

    付然迟疑地捂着自己的脸颊说,“你的项链……”

    “项链?”阮歆低头,把胸前那枚琥珀色的项链拿下来捧在手里说,“这是我自己的项链,不是迟茵的……前两天也都还在,居然我还魂了还回复到实体。”

    付然拿去左右看了看,“祖传的吧?”

    阮歆琢磨说,“我外婆给的,估计值不了几个钱。”

    “值不了几个钱?”付然抿了口啤酒直摇头,“以我的认知,女巫的东西都不便宜,这首饰的做工有点偏欧风,你外婆是欧洲人?”

    “我的太婆,就是我外婆的母亲是英国人,反正到我这一代已经基本看不出有什么混血特征了。”阮歆将项链重新戴上,突然顿悟,“你的意思我外婆是女巫?这么一想是有点可能,总不可能这女巫的血统是凭空冒出来的。”

    付然耸肩,“你外婆没留点什么日记、书籍什么的?何况租赁期限只有十六天,你不找点法子,十六天一过你可又是一只孤魂野鬼了。”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阮歆纠结了一下,“你说我能不能找到一愿意把尸体租给我一辈子的鬼?我保证会把她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你想的美。”

    付然一口否认她美好的设想,“已经去世的人在冥府的名字就给勾掉了,不存在让野鬼还魂继续活着这种事。鬼差是不允许鬼魂间私下订立这种合同的,给逮到就歇菜了。何况就你这点道行,根本没有借尸还魂的本事。”

    阮歆愕然,“不是,那要是我真做了……会怎么样?”

    “十八层地狱知道吧?一层一层观光下来。”

    阮歆大惊,“尼玛……还给不给条活路了!”

    她连忙又问,“如果我这次没有找到迟茵的死因会怎么样?这是违反合同规定的?”

    “必然啊……”付然挠了挠头说,“不过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可能就是把你划入黑名单,将来不许你租其他鬼的尸体之类的吧。”

    阮歆一把心酸泪……

    “没事,我还有十六天,慢慢来不捉急,洗澡碎觉!”

    她熟门熟路地从付然的衣柜里拿了个干净t恤预备洗澡,还没进洗手间就给付然拦下来了,“……你可以回医院洗洗睡的。”

    “你这我睡习惯了,谁没事干把医院当酒店住?”阮歆绕过他就进了浴室,临关门还探头出来说,“哎,先说好,反正我要睡床。”

    付然站在卧室的双人床前,惆怅地抱起了自己的枕头,默默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一大早,阮歆就拉着他出门,两个人站在公交车站啃着油条拿手机地图找路线。

    “最近的路线就是从这里做548路车到底站再转32路坐个五站路左右!”

    阮歆咬着油条把手机关机,这是迟茵的电话,从昨晚震到现在都没停过,都要给打得快没电了,未接电话得有一百来个,她简直不胜其烦。

    付然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我们能不能打车?这上班高峰期的,公交车上肯定全是人,一整天时间,干嘛非要大清早出门……”

    她义正言辞,“我时间有限!每一秒钟都很宝贵的!”

    “那更应该打车了吧,从这到底站坐过去至少两小时。”

    付然话音刚落,车就到站了,阮歆赶紧拉着他上车,“我那地出租车一般都拒载,甭废话,上车!”

    付然不满地嘟囔,“那岂不是很远……”

    “不远,就坐到底站转个车的路。”

    阮歆笑眯眯地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了个能落脚的地,付然怎么看都有股不好的预感。

    车到半路的时候,整个车厢都基本没人了,付然找了个坐靠着眯了会,醒来时离底站还有十站路。再睡一会醒来,窗外临街已经都是破旧的矮楼,完全不是高楼林立的市区景致。

    阮歆拽他下车的时候,他发现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农田……

    “这附近能住人?”付然举目四望,“哦对……那头是春晖园墓地。”

    “我现在是活人!活人!不住半山陵园!”

    阮歆生拉硬拽他走了两步,伸手拦下一面包车,付然眈眼一瞥,车头上贴了一张手写的“32路”字样,还是用双面胶贴在挡风玻璃上的。

    “我们到二条街。”

    阮歆从口袋里掏出两元的硬币来给司机,兴冲冲就在位子上坐下了。

    付然把手插在牛仔裤口袋,伸着大长腿问她,“你就住这?”

    “环境虽然一般,但是租金便宜,半年才五千。”阮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没什么钱,凑合住的。”

    他了然,转头看向窗外问,“你父母呢?”

    “不知道……”阮歆幽幽地说,“外婆把我带大的,她从来不提我父母的事,说他们外出旅行的时候失踪了,八成是已经去世了,让我不要抱任何希望,当自己是个孤儿。”

    付然没再问什么了。

    面包车停在了一条狭窄的小街前,阮歆看起来蛮高兴,拉着他就往街上走,“看见那栋红色的居民楼没?我就住五楼,楼下有个小卖部,里头的店主就是我的房东,我喊她张婆婆。”

    付然跟着她近乎是一路小跑到的小卖部,阮歆往里面瞅了一眼,对着个穿着蓝白条纹校服的小姑娘问,“阿云?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嘛,怎么这么早放学了,张婆婆呢?”

    阿云从店里面走出来,哭丧着脸,“我外婆……去世了,你是谁?怎么认得我们?”

    付然眼尖,瞅见了她袖子上还戴着孝。

    “什么?张婆婆去世了?”阮歆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隔壁的徐大爷见外婆好些天没出门就破门去屋里看……”阿云认真打量了一下阮歆,“我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你?你好像是个演员,叫迟……迟什么的……”

    她上前两步对阿云说,“我是你阮歆姐姐的好朋友,她走的突然,不少东西都还留在你们屋子里,我想给收拾一下,烧去底下给她。你能不能把楼上的钥匙给我?我就呆一会。”

    阿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钥匙交到了阮歆手里。

    付然一直盯着阿云,半晌没说话,待拿到了钥匙,他跟着阮歆后面上楼,一路都默不言语的。

    “你怎么回事?从刚刚到现在表情都不对。”阮歆站在楼道里回头对付然问说,“坐车坐久了不舒服,还是又饿了?”

    “这里很奇怪。”

    付然抢上前两步从二楼的楼道口窗户往下看,阿云此时正在擦拭摆在雨篷下面的冰柜,他若有所思地说,“她的魂魄很轻,随时有离体的危险。”

    “卧槽你不要吓唬我!”阮歆也趴在窗口向下看去,“阿云才十五呢,又懂事又有礼貌,她不是有什么事吧?”

    “说不上来。”

    付然转头继续上楼,阮歆连忙拉住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你大爷不用这么故弄玄虚吧!我一天前也是只鬼,你少拿这套来应付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说?不说今晚你还是睡沙发!”

    他停了一下,回头问说,“原来你今晚预备让我睡床的?”

    “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

    阮歆恨恨地走到他前头上楼,半点不想搭理他。

    “这里的蹊跷应该和巫术有关,我应付不来,只能由你来试试看。”

章节目录

一把辛酸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Se7ven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Se7ven并收藏一把辛酸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