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看我体似燕藏柳,估计也干不了什么粗活,就让我洗洗菜,切切菜,帮忙看下火。我小日子过得安稳惬意,却没机会和苏晓碰上。

    一日胖婶内急,凉菜还没做。我看着是个好机会,马上把握住,急忙道,我凉菜做的很不错,让我来试试吧。胖婶迟疑下,“那你试试。”

    我之前也没做过菜,从简单的下手,来个凉拌黄瓜吧。等菜上去没多久,一个丫头来到厨房问胖婶,今天的凉菜谁做的。胖婶多年练就的眼力见,一看准没好事,冲那丫头说道:“今天我肚子不舒服,是不是老爷不满意,我重新做一份吧。”胖婶对我不错,这种事情我自然要挺身而出,主动说我做的。

    胖婶想拦我,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胖婶顿时脸色暗了,也许以为我是故意找机会露脸上位。

    好久不见,苏晓这贱人到还是那么英俊,看的我小心脏扑腾扑腾的。

    “老爷、夫人好。”

    苏晓快速打量了一下我:“味道不错,糖醋黄瓜。”最后一个字拖出长长的尾音。

    糟了,糖和盐放反了。我面不改色的说:“老爷满意就好。”

    青芒抢着说道:“老爷的意思是你把盐放成糖了,哪里来的丫头做事这么毛糙,去找管家结了工钱赶紧走。”

    “老爷不是说味道不错吗。小的做得好不仅没有奖励反而要被赶出府,这是什么道理。二夫人阴虚火旺,糖醋黄瓜最适合了。”

    苏晓到时没生气,“你倒是有趣。这样吧,我的夜宵就由你负责了。”果真是个看脸的渣男,这就要勾搭我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到了夜里,我蹲在灶台前愁眉苦脸。我活着的时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压根不会做饭,半夜也不能再给他弄个凉菜当夜宵啊。脑中灵光一现,煮了碗白粥,其实做饭也没那么难,往粥里吐了口口水。

    轻轻叩叩门,“老爷,我来送夜宵了。”

    “进来。”苏晓换了一身宽大的白袍窝在椅子里,昏黄的灯光照的他,透出着浓郁的媚惑气息。这副德行,得骗多少小姑娘啊。

    “老爷,古人说得好,烽火连三月,白粥抵万金。”

    苏晓到不着急,拿勺子舀起一勺,却不下口。

    “老爷快尝尝。”

    “你喂我。”多年夫妻,居然没发现这货这么肤浅,我故作为难羞愤之情,“老爷自重。”按话本里讲的接下来就该是,苏晓: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然后……我:你得到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的。

    还没等我把下面的剧情想完,苏晓变了脸,把勺子一扔,“你到底哪来的,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有什么目的。”

    我能说我是你前任媳妇吗,来报仇的吗?我不能。只能老老实实跪下,“奴婢名叫秋菊,刚入府没多久在厨房做工,不懂姥爷在说什么。”

    “那你原来叫什么。”

    “奴婢原本叫赵无梦。”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这是我离世前最后那几个月的真实写照,看到他便想起来了。

    苏晓沉默半响,“无梦,这名字有意思。我明天和管事说一声,当我的贴身丫头吧。”

    出于谨慎,我还是开了口问道:“贴身丫头不会有个别名,叫通床丫头吧。”

    苏晓:“滚。”

    我马上就滚了。

    我站在院里,看着天上的明月。圆的像饼,洒下一片银光.把周围的一切景物都镶上了一层白边。我想纵然是这么明亮的月亮触摸上去一定是冰凉的,不然为什么那么多诗人看到月亮都是悲情的感触。

    我摇了摇头,赶紧从悲情少女的感怀中脱离出来。

    我是个鬼,不需要任何生理活动,但是附身之后,人的一切需求就嫁接到我身上了。我要定期给身体喂食,灌水,定时让它休息,排泄也不能少,不然这具身体会很快腐烂。我能感觉到吃的美不美味,花朵香不香,茅房臭不臭。这对我来说真是忧喜参半。

    我现在是苏府下人,如厕的时候要去下人统一的茅房,要是碰上闹肚子,还得排队。我还没学会什么法术,无法合理插队。这真是让我苦恼了一阵。

    第二天,苏晓就通知了管家。那管家再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看出了他眼神的意思,可造之材,加油,争取成为三房。

    苏晓白天不在家中,被服务者不在,我也闲的很。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其中那颗曼陀罗树最为惹眼,那是我刚来苏府时种下的,淡米黄色的花,垂在树枝下。我很喜欢这种花,原来看过一话本,里面把这种花称作情花,一对恋人中了情花的毒,女子把活的机会给了男子,跳崖自杀却有怕男子殉情说十年之后再见。女子跳崖不仅没死还解了毒,男子痴痴等了十年,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真是个好故事,在这流行悲剧话本的年代,难得有个良心文人写个圆满的故事。

    折下一朵,别在腰间。

    “呵,老爷的贴身丫头就是不一样,闲暇时候都是来赏花的。”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原来的丫头——青芒。

    我福身道:“二夫人好。”她成了姨娘之后,苏晓给她起了个新名字叫柳眉,因为说她长得最好的便是眉毛。

    青芒抬手示意我免了,“是个俊俏的丫头,你这花别在腰间,倒是挺好看,给我也摘一朵。”我一听赶紧去给她折了一朵大的递过去。青芒接过来,放到鼻尖轻嗅。

    “夫人,有毒,别凑那么近闻。”

    青芒却不在意,淡淡的说:“我知道,不过它香味极淡,稍微闻一下并无大碍。”微微一顿:“这花就和原来种她的人一样,从里到外都是毒,不是什么好玩意。夫君本来想把这树铲了,是我阻止了。现在那人死了,这树看着也没那么碍眼了。”说完勾唇一笑。

    这下倒是我愣住了,她是在说我?

    青芒随意的把花扔到地下,一步一摇的走了。

    换了个身份重回苏府,发现了很多原来没发现的事。我原来对青芒不错,她这是恨我?

    夜里苏府出事了,二夫人夜里发起了高烧,口里喊着胡话,院外一直有脚步声,我也跟着苏晓过去了。苏晓坐在床边,不住的安抚她。她好像陷在什么噩梦中不能自拔,嘴里碎碎念着,苏晓俯下身子去听,结果眉头皱了起来。鬼的听力比人要好百倍,我清楚的听出了她在念“小姐”,她的小姐不就是我咯。

    一直折腾到天明,青芒还是没有转好。大夫离开前说这不像是发热,倒像是中了邪。苏晓听完大夫的话若有所思,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啥,肯定觉得是我死了还作妖。

    大夫说是中邪,可我清楚,我没对他们做什么,就算我有那个心,我也没那个力。难道院里还有别的厉鬼。

    青芒异况加上大夫说的话,让府里笼罩在恐慌的气氛中。苏晓另一个丫鬟冬梅被传言吓得夜里不敢一个人睡,怯生生的敲开我的房门,想要和我一起睡。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若知道枕边人就是个鬼,不知道会吓成什么德行。

    “姐姐,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前任夫人的鬼魂作乱。”

    我肯定的答道:“不会。”

    微澜不信,“前任夫人被赶出府后,听说三天就遭了山贼一命呜呼。老爷听到消息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觉得那也是个可怜人,本来要什么有什么,却起了歹心,不仅害现任夫人流产,自己也遭了报应。”

    我很想告诉她,我真的没做那件事。死了这么久,我也想明白了,我没那么喜欢苏晓。一见钟情,钟的是外表。婚后他甚少在我身边,也不存在日久生情。人对美好的东西都有占有欲,我只是不甘心东西被抢,也不至于为了个喜欢的玩意,对人下狠手。

    我盯着床幔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可怜。一生就那几个月过得不如意了点,其他的时光还是很开心的。”

    冬梅推了我一下:“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背朝着她,轻声道:“睡吧。”一夜无梦。

    苏晓似乎信了鬼神之说,找来个传说中的得道高人,在院子里摆了烛台画了阵法,一个人在那跳了一阵,说厉鬼已经驱走。我领他去吃饭的时候,身子专门有意无意的碰到他,想看看他能不能发现身边就是个鬼。但他没用法器收了我,反而□□着问我说小娘子是寂寞了吗。呸,江湖骗子,我哪里是小娘子,我是小鬼子。

    得道高人离去前对苏晓说,明天晌午阳气最重的时候二夫人会醒来。

    隔天晌午已到,青芒仍昏迷不醒,这是她迷糊的第三天了,整个人都脱了相。苏晓也有些憔悴。我猛然发现,我从没生过病,要是当年我也生个病断个腿什么的,激起苏晓的怜爱之情,两个人兴许能一起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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