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由于调课的原因,今天一班和九班的体育课在一堂课。

    麦槿再正常不过的在操场上和其他些女同学嬉闹,那深棕色的篮球从后袭来,狠狠地砸在了麦槿的背上,砸的麦槿一个踉跄。

    球滚的老远,殷江林跑过来捡球,宽松的校服被他跑的一上一下的耸动,脚下的步子迈得轻松却有力度,他抱起球往队友那边运,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往麦槿那边微微弯了弯身子,算是在表示歉意吧。

    麦槿耸了耸肩。

    “又是殷江林。”林雅想起旧账来,“我上次也被他的球砸了。”

    林雅成为她们班的暂代学委,但差不多算是确定职位了。林雅不仅仅成绩在麦槿之上,身高还比麦槿高了一厘米,这要命的一厘米,但要说她学习不用功,那就没有人学习会用功了,但校排名殷江林实属把她压得死死的。

    麦槿笑了,“他的球有毒!”

    可能不仅仅球有毒,或许,他的人也有毒吧,总让人看见时有一种仰望星空的宁静感。

    旁边一群女孩在扎堆谈论,似乎在谈论球场上的自班男生,麦槿听到了敏感字眼,就比如说“一班殷江林”。

    “虽然说那谁挺胖的,但我觉得他打起篮球来还是有那股味儿的。”

    “我倒觉得一班殷江林是真的没法形容,一米八几的个子,打起篮球来意气风发的样子,从此我的小说男主有脸了!”

    “……”

    在这爱意四起的懵懂时代,麦槿对殷江林这个男孩儿满是新鲜感,对他这个人充满了好奇。我一直在关注你,用你知道或不知道的任何方式

    他携缓缓月色而来,而雪也好似温柔,在雪山上捞月亮,张网捕星光,摘一缕清风下酒,喝一碗旧时光。

    明清月朗,万物可爱,干净的校服套在他的骨架上,衣领的扣子没有扣,露出分明的锁骨和滚动可见的喉结,他泛起的笑容灿烂,梨窝深深的镶嵌在嘴角。

    体育课无非就是打篮球,无非就是在阔大的的操场上光明正大的偷看。

    村上春树曾说:“我动了离开你的念头。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你对我的态度,让我觉得你的世界并不缺我。”

    “吃饭?”夏欢瑶歪头问看打篮球的麦槿。

    麦槿“嗯”了一声,收回在球场又或是停留在殷江林身上的视线。

    她们来到了二楼食堂,二楼的菜比一楼稍微好些,有她们都爱吃的肉丸,以及麦槿独爱的土豆丝。

    她们饭盘找了个干净的空座坐了下来麦槿低头盘螺她的土豆丝,余光看到好几个人也坐了过来,其中包括殷江林和程哲绫。

    她往嘴里塞了一口土豆丝就抬眸,偌大的杏眸里瞬间倒映出殷江林的面孔。

    殷江林刚刚打完篮球,可能只是稍微的运动了下,所以此刻的他头发并没有被汗水浸湿,脸颊也没有泛红,只是呼吸比寻常急促些。

    白色衬衣校服领口的领带被他扯松了许多,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们坐在一张桌子,殷江林坐在麦槿旁边的旁边的对面。

    一抬眼就能看到。

    像流星划过孤寂的月亮,带有一丝摩擦的意味,随后把期盼托付给了周边的星星。

    筷子是黑色的,上端有点金色装饰,她能看见他用修长的手指握住筷子上端,随即夹起一把土豆丝往嘴里送。

    虽然隔了几个人的距离,但麦槿依旧能清晰的看见殷江林吞食时喉结的微微涌动。

    这一餐饭麦槿吃的格外安分,就连夏欢瑶给她夹最心爱的土豆丝她都没有太大反应。

    “如果我忽略所有人的存在,那我们算不算一起吃了一顿饭了?”

    喜欢一个人就像在海滩捡贝壳,不要最大的,不要最漂亮的,只要找一颗自己喜欢的,然后藏在口袋里,当成宝贝,再也不要靠近海滩了。

    “麦槿?”夏欢瑶叫她。

    “啊?”麦槿戳着碗里的肉丸,以至于殷江林离开了她也不知道。

    “你吃好了吗?肉丸都不吃,被你戳成什么样了?”夏欢瑶夹起麦槿碗里的肉丸,“咋,这肉丸偷你家的了?”

    麦槿有点不好意思,“我吃好了,走吧!”

    麦槿起身去放餐盘,结果迎面走来的就是刚放完餐盘的殷江林,脸颊已经褪去了方才的那般红。

    风尘仆仆。

    麦槿的心一时间被揪紧,估摸着1s的时间,麦槿却要大费周章的用1h来消化。

    麦槿走出了食堂,在去教学楼时经过了篮球场。

    “欢瑶瑶,我们看会儿篮球吧。”麦槿转身挽住夏欢瑶的手,又可怜巴巴的说,“没有私心,只是看球。”

    夏欢瑶没有理会麦槿,转头朝倚在球场边的殷江林吐了吐舌头:小有人气的崔大怎么是这样一号人物?

    篮球场最近刚换了新漆,绿色的油漆显得满是青春活力,篮球架也进行了更换,新的篮球架入框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篮球入耳的声音真的很美妙,清脆入耳。

    麦槿没有在球场上看到她所期盼的身影,而是在休息区看到了他,太阳有点刺眼,麦槿看不太清,她所有的判断都根据殷江林的衣服以及身形一举一动的样子。

    你看啊,她能依靠任何事物判断他的所在位置。

    大雾散尽,窥见天日。

    十月底的深秋,南川下了一场雨,雨水淅淅沥沥的砸在外操场上,被风无情的打在玻璃上,然后慢慢的滑下低端。

    窗外是稀少的雨伞经过,深秋降雨的到来迫使大家添上了外套。

    “小麦子,快来救救朕!”夏欢瑶双手捂着肚子趴在座位上,嘴唇泛着白,眉头紧皱。

    刚走进教室的麦槿就听见了夏欢瑶的呼唤,拍了拍手里的保温壶:“皇上,臣妾也无能为力啊!”麦槿揭开盖子,一股热腾腾的浓雾立即从杯口里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

    麦槿把冒着热气的水杯放在课桌角,坐在夏欢瑶前面伸手摸着她的头,笑着说:“皇上,天气越冷,吃雪糕越香呢。”

    “鬼知道这该死的姨妈来得这么巧。”夏欢瑶无力的咬牙切齿的说,又立马气势弱了下了:“昨天那根雪糕算是开门红接它的了!”

    “噗嗤!”麦槿没忍住,站起身来说:“等着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说着便往教室外走。

    “感谢小麦子的大恩大德!”夏欢瑶闭着眼,嘴唇微微动着,声音很小:“下雨记得带伞啊!”

    麦槿看了看窗外不算很大的雨,另一个离小卖铺也不远,也就懒得拿伞,但当她走出教学楼时她就后悔了,雨水像珍珠一般猝不及防的砸下来。

    麦槿小跑躲进了小卖铺的屋檐下,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刘海,像漫画里湿发的公主。麦槿随意的拍了拍外套上的水,便进了小卖铺。

    “啊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流向麦槿全身袭来,满身的凉意与迎面而来的热流交汇,像战场上的两军交战,麦槿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

    麦槿放下捂着口鼻的手,看了眼柜台收银的阿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麦槿迅速找到生活用品处拿了两包她常用牌子的卫生巾,又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热水袋和一袋红糖,正准备要结账离开时,又想起了什么。

    麦槿走向了文具区,五颜六色的彩绘笔,白皙右手指腹轻轻的拂过画纸,指尖传来一阵磨砂感。

    她拿起架台上的一本绘本和一盒彩铅,此时她手里已经腾不出地了,只好从柜台拿了个篮子,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篮子里,随后去前台付了钱。

    走出小卖铺的麦槿停在门口,抬头看了看,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只好沿着屋檐进了隔壁的书店。

    麦槿看着一大堆高中辅导书有点两眼泛花,数学物理化学,要命的理科是她的致命所在,麦槿低着头,一本一本的找,额前的刘海斜过她的杏眸眼角,遮住了她那魅惑三生的泪痣。

    都说带有泪痣的女生多多少少带点魅惑,而麦槿恰不是这样,泪痣对她来说就像头上长根头发一样普通,更谈不上魅惑。

    麦槿找了许久,终于从书架上拿起她看中的第一本书,厚重的书从书架上撤空,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空,而恰巧不巧,这一眼望穿的书架让麦槿看到了那张久违的脸。

    殷江林侧着身子,头发乌黑浓密,低头看手里的书,两眼低垂,眼眸稍弯,光打在他的侧颜,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像画板上勾勒出的阴影。

    麦槿失神,淡淡的薄荷清香袭遍整个书架,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她只想暂停在这一刻,安安静静的享受他所在地的光。

    就在殷江林翻书的那一刻,麦槿迅速的把书放回书架,堵住了那个窥见光亮的洞口。

    麦槿像输阵后的落败而逃。

    那年大雾四起,而当麦槿遇见殷江林后,从此大雾散尽,窥见天日。

    可不曾想,殷江林却是她另一个要命雾霾。

    麦槿只好拿起左边一点的书迅速上柜台结账,她只想在殷江林还没有发现她时离开这里。

    “麦槿?”可就在她把书放上柜台时,身后就响起了殷江林的声音,他的声音此时就像重力地心引力,每分每秒都情不自禁的靠过去。

    “好巧啊!”麦槿转头微笑着,但念头一转:不对?我在躲什么?我又没有干亏心事!

    “你也来买书吗?”麦槿瀑布般的长发高高束起,热流烘干了她的刘海,标准的瓜子脸和聪明的杏眸,长长的睫毛带动泪痣一同端庄。

    殷江林没张嘴,只是喉咙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深缩着眉毛,没有一点表情。

    麦槿没有再继续搭话,只是付完钱,迅速出了书店的门。

    暗恋一个人,就是当你突然看到迎面走来的他时,就会产生那种猝不及防的如遭雷击的触电感。

    虽然可以表现的很镇定自若,就如素不相识一般,一脸清高和漠然的从他身边走过,可是却难以掩饰掉心里的那份紧张慌乱、羞怯和不安。

    大门一开,滚烫的身体再一次接触冷风,奇怪的是,麦槿并不觉得这股风让她感到丝毫凉意,只是觉得身上很烫,一股热意持久不散。

    脸部的热意慢慢的扩散至耳垂,红的浴血。

    “没带伞吗?”声音干脆利落,没带一丝丝拖音。

    麦槿闻声,不好意思的说:“忘记了。”

    殷江林撑开右手的黑色雨伞,走下书店门口的台阶,然后回头看向麦槿。

    殷江林撑开右手的黑色雨伞,走下书店门口的台阶,然后回头。

    “一起吧。”殷江林缓缓的抬头,看向麦槿,他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星光落进大海,星辰大海:“我送你。”

    麦槿瞪大了瞳孔,她听错了吗?

    手心里浸满了汗水,麦槿低头用右手食指轻轻的刮了刮鼻尖,像受了蛊惑的傀儡向殷江林的伞下走去:“麻烦了。”

    而殷江林却是眼角微微上挑,不知道是听错了还是怎么了,麦槿似乎听见了殷江林的轻笑。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砸在黑色的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麦槿的视线落在了殷江林手里一本关于天文系的书,脱口而出的问:“你喜欢天文学?”

    “还好。”

    “那就是喜欢咯,你最喜欢哪个行星?我喜欢天王星,天王星代表追求自由而产生的一切突变。另一个,天王星听起来就很酷啊!”女孩的声音带点清晨的微醺,格外诱人。

    “我喜欢水星。”

    “水星?”

    “嗯。温差最大的行星,白天最高温度高达到427度,夜间最低温度173度。”殷江林顿了顿,说:“远近咫尺,触不可及。”

    “这样子啊!”麦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教学楼楼下,麦槿撤出雨伞的“保护区”:“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回来了。”

    “顺路而已。”殷江林站在教学楼外,左手拿着书,右手纹丝不动的撑着雨伞。

    “知道了!”麦槿朝殷江林招了招手,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殷江林点了点头,收了伞走进教学楼内,麦槿这才走开。

    不一会儿,麦槿就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给你。”是殷江林当初借她的笔记本。

    麦槿额前的刘海被风吹乱至,杏眸依旧像星星一样闪着,小脸微红,红润的嘴间露着笑,殷江林看着眼前的女孩竟有些不知所措。

    殷江林咽了咽口水,接过笔记本别开视线,听见麦槿说:“谢谢你的笔记。”

    “不客气。”殷江林抓了抓手里的雨伞柄:“下次出门记得带伞。”

    “知道了!”女孩的笑声就像夏日里的风铃般脆响。

    殷江林看她完全消失在楼梯口之后,拿起左手的书和笔记看了看,眸子里布满了意味不明,然后才撑开雨伞离开。

    或许麦槿多年以后都不会真正认识到水星。

    远近咫尺,触不可及。

    你望一眼,我便兴奋到427度。

    你转过身,我也可以容忍173度的冰冷。

    “皇上,臣妾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饶命!”麦槿回到九班教室,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带着哭腔飞到夏欢瑶桌边。

    “你刚刚回来又火急火燎的跑哪去了?”夏欢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我真的恨不得给你判死刑!”

    麦槿一怔,连忙转移话题。

    “别,人家可是淋了雨呢!”麦槿撕开一包红糖,倒进了打了热水的杯子里,然后缩了缩肩:“好冷的!”

    “罢了罢了,朕原谅爱妃了。”夏欢瑶换了只手趴。

    “谢皇上恩典。”话音落下,麦槿立马收回了伪装的笑,说:“快起来喝点红糖水吧。”

    夏欢瑶喝了一口热腾的红糖水,看着麦槿说:“阿槿儿,有你真好!”

    “算了吧,你多吃点雪糕,疼死你算了。”

    夏欢瑶瘪了瘪嘴,继续喝红糖水。

    “程哲绫呢?老陶还没把他放回来?”麦槿替夏欢瑶收了杯子。

    “谁知道呢,他三番五次的给老陶惹麻烦,老陶会轻易放过他吗?检查千字起步算轻的了。”夏欢瑶双手搭在肚子上说。

    “你就这么盼着我的不好吗?”程哲绫出现在教室门口,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程哥我之所以道路坎坷,是因为你总盼着我不好吧!”

    “哪里是我盼,这明明是事实好吧!”夏欢瑶捂着肚子,把头扭开。

    “嘶!”程哲绫左手搭在夏欢瑶椅子的后靠上,右手撑着桌,桃花眸微微蹙着,突然问:“肚子疼?”

    夏欢瑶没搭话。

    没得到回答的程哲绫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红糖水,瞬间就明白了:“多喝热水塞!”

    “还用得着你说?”夏欢瑶像个委屈的孩子。

    “刚喝了红糖水,我现在准备去给她打点热水暖肚子。”麦槿手里拿着热水袋说。

    “你照顾她,我去打热水。”程哲绫直接接过了麦槿手里的热水袋出了教室。

    麦槿见程哲绫离开,立马笑着说:“皇上,臣妾觉得程爱妃着实体贴顾人呢。”

    “这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的每一次例假都是他在照顾我。给我煮生姜红糖水,给我装热水暖肚子,慢慢的我已经习惯了。”

    麦槿敷衍的“嗯”了一声说:“原来打小就贴心啊!”

    “自己好好的暖一下。”程哲绫喘着粗气,把热水袋递给了夏欢瑶:“别像个三岁小孩儿一样,什么都不会做。”

    “我不想在你立功的时候骂你。”夏欢瑶接过热水袋,隔着外套贴近肚子,温暖的温度开始从肚子扩散到全身,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麦槿以第三者的角度看来,此时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人很羡慕,麦槿右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露出了泛滥的笑意。

    我坚信我们是美的,在这风华正茂的年纪里,不一定要成为玫瑰,但可以成为岁岁枯荣,生生不息的野草。

    风一吹,卷满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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