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令狐煜泽走到泳池边,随意的坐到了躺椅上,一手拿着手机,池水波光粼粼倒影出他俊冷的面庞。

    “舍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宴绪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听到他那边背景嘈杂的音乐声问了句,“玩着呢?”

    “嗯。”令狐煜泽轻应了声,耐心有些告罄,“有屁快放。”

    宴绪无奈的笑了声,并没有因他呛人的话语觉得冒犯,像是已经习惯他不罗嗦直截了当的接电话方式。

    “生日快乐阿泽。”宴绪温和地说,“抱歉,在伦敦有事耽搁了,要错过你的生日宴了。”

    “嗯,陆璟跟我说了。”令狐煜泽云淡风轻地说。垂下一只手探进泳池边缘,指腹轻轻拨着冰凉的池水玩。

    “陆璟?他说什么了?”宴绪问。

    “不是你让他转告我么?”令狐煜泽故作不知情,“说是你来不了,什么空运礼物逼逼赖赖之类的。”

    “我?”宴绪哼笑了一声,想起两个小时前陆璟确实是打电话来问过他,但他可以确定他并没有说转告之类的话。

    他貌似猜到了什么,问:“办的生日宴还是party?”

    “party。”

    “哪儿呢?蓝馆还是……”

    “夜鱼。”没等他说完令狐煜泽就言简意赅的打断了他。

    叶婪的地盘啊……怪不得。

    “陆璟尤柏霖都来了?”宴绪静了一秒,才带着答案试探性的问。

    “嗯。”令狐煜泽应了声,嘴角噙了抹笑。

    宴绪耐人寻味地说:“挺好的。”

    “你掺一脚了吧?不然电话也不会打我这儿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宴绪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也无须多问了,点明道。

    “关我什么事?”令狐煜泽事不关己的说,“他也可以选择不来呀。”

    不来?这可由不得他陆璟选择。

    众所周知早百年前,陆家就声势浩大的想拉拢令狐家,借助令狐家的红色背景,扩展商业领域,巴结着还来不及。

    定是不会错过在令狐煜泽生日上献殷勤的机会的,老早就闻见陆璟张罗着要给他大办特办生日宴的事儿了,搞得是人尽皆知。

    至于为什么陆璟在明知令狐煜泽与家里决裂的情况下,还要做这些看似无用功的事。

    原因无他,在不知实情的人眼里,甚至是最开始陆璟他们一堆人眼中,令狐煜泽不过是匹令狐家短暂放出去任他扑腾的野马,全当他是叛逆还未收心一时兴起出去走一圈罢了。

    野够了、玩够了,最后令狐家的一切还是得落到他身上,由他全权主掌。

    就像尤柏霖说的:令狐家就他一根独苗,谁也不敢肯定。

    谁也不敢肯定风平浪静的外表下会发生什么样变故,令狐煜泽看似置身事外,对令狐家的一切不屑一顾,可当令狐家真的出手,他还能保持置身事外吗?

    没人愿意担这个风险,自作死的在这种任何人心里都没底的情况下,去做些落井下石的事。

    按道理自个儿子过生日,令狐家那边多少得有点动作,出人意料又像情理之中令狐家一点消息没有,仿佛不是他们的儿子。

    搞得人是既猜不透又不敢轻举妄动。

    而陆家很狡猾的抓住了这个空子,令狐煜泽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目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令狐家的人和旁人看罢了。

    一边表示了自己想合作的诚心,一边放旁人眼中,表面上两家的关系肯定是拉进了。

    这含糊不清若有其事的做法挺恶心的,但也挺符合陆家的做事风格。

    反之令狐家那边呢,尚未表态,无论怎么说,沾着便宜的都是陆家,你要否认陆家明里暗里制造出两家来往亲密的外壳吧,他陆家自有一套说辞。

    说是私下陆璟与令狐煜泽交情深厚,陆璟替朋友办个生日宴也是情理之中,否认了反而显得格局小了。

    所以不表态便是最好的回应了,任他陆家上蹿下跳使劲作妖,令狐家貌似也不甚在意,犹如只是在看小辈间的小打小闹。

    将问题全抛给了令狐煜泽一人。

    但他令狐煜泽虽与家里关系恶劣,但他会是个任人当枪使的人吗?

    显然不是。

    陆璟没成想临到门前令狐煜泽给他挖了个坑。

    可他陆璟绝不会做功亏一篑的事,只能往坑里踩了,到头来出尽风头的生日宴不仅黄了,还倒被收拾了一通。

    他心中定是有不满,一时没憋住,朝令狐煜泽泄气,结果一通权衡利弊下,还得去讨好他,不巧他宴绪成了挡箭牌。

    宴绪看破不说破,只撂下句:“你开心就好。”

    令狐煜泽笑了下,准备挂了电话宴绪又来了句。

    “我能问问你是单纯为了收拾陆璟还是为了叶婪吗?”

    身后是欢腾的DJ声,他微弓着背坐立在躺椅上,池水在他指尖的拨动下荡开阵阵水波,他的倒影随着波动而波动,他抽出手,甩了甩指尖的水珠。

    沉吟片刻,倒也没隐瞒,直白道:“我不能两手抓么?”

    “奉劝一句。”宴绪的声音失去温和,平平地说,“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的事你最好别多干涉,引火上身对你绝无好处。”

    他令狐煜泽不是个平白无故爱惹一身骚的人,他本没立场同他说这些话,可转头考虑到令狐煜泽那清奇的脑回路以及捉摸不透孩子气的性格,什么事放他身上皆有可能。

    他脑子一抽感情用事干些荒唐事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了。

    宴绪真是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他疲惫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自我放弃地说:“算了,随你便吧,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

    “是上年纪了吧。”

    “嗯,什么?”宴绪被他突然飙出句摸不找头脑的话搞得还有点懵时,就听见他一本正经地说。

    “说话这么罗嗦,难道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么?”

    ……

    宴绪没客气地问候了他一句,才满面沧桑地说:“还记我仇呢?”

    “嗯,记着呢。”令狐煜泽将手机从脸侧拿开,手指划过挂断键前补了句,“黑名单里继续待着去吧。”

    令狐煜泽挂断电话,心里有些烦躁,他站起身转头看见屋内的场景时,那股烦躁更甚,脸登时就垮了下来。

    透过玻璃门,斑斓的灯光下,黎苓保持着开骰蛊的动作,眉头深深皱起,表情疑惑还带了丝酒劲上来的不服气,显然是玩游戏玩奓毛了,而梁扬呈则一副舒畅的神情,笑得十分奸诈。

    令狐煜泽沉沉的将目光转到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和尤柏霖陆璟谈笑风生,聊的看似非常愉快的叶婪身上。

    ……

    令狐煜泽没犹豫,大步穿过玻璃门,超强节奏感的DJ顿时在耳畔炸开,他带着股气走到叶婪面前,脚尖踢了下叶婪屁股下沙发。

    “搞什么?”他语气不好的质问。

    “什么搞什么?”叶婪懵逼的转头看着他,尤柏霖陆璟更是止住了话题,不明所以的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令狐煜泽憋着气,下巴朝黎苓的方向扬了扬:“你说呢?”

    “哦,你说这个啊。”叶婪反应了过来,立马用一种暧昧且自信的神情说,“嗐,你不用管梁扬呈那个SB,虽然过程出了点小插曲但结果是一样,怎么样,人情还的不错吧,把人灌醉了方便你行事哦~”

    说完,叶婪还高高地扬起下巴,朝他一挑眉,一副等着你“感动的痛哭流涕”“夸姐就完事儿”的神情。

    下一秒,令狐煜泽的话就让她脸黑了一个度。

    “不错你大爷!”令狐煜泽气得简直不想说话,“我行什么事啊!你当我梁扬呈?”

    令狐煜泽感动的痛哭流涕的画面没出现,夸奖更是没等到,反而等来了他一通吼,叶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语气也没客气。

    尤柏霖微皱了下眉一脸看戏,陆璟表情精彩,没忍住细小的笑了声。

    “不是,你说那话不就是暗示我帮你那啥吗?”叶婪站起身,又气又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本意就是怕发生这种情况,想让叶婪帮着看着点,没料到……

    令狐煜泽爆了句粗口,无语至极地甩下句:“猪队友!”

    叶婪懵逼的看着他大步流星朝沙发处走去的身影,视线一偏看到梁扬呈满面春风的脸顿时,醍醐灌顶般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是自己过度理解,会意错意思,弄巧成拙了。

    叶婪骤然瞪大眼睛,又转头看向忍着笑着陆璟两人。

    惊诧道:“不是吧!梁扬呈真TM是来搅事儿的啊?

    陆璟一耸肩,表示他梁扬呈的锅我陆璟是无辜的,可别把火喷我身上。

    叶婪又气又悔,阴测测的盯着梁扬呈磨了磨牙,气势汹汹的跟了过去。

    嘴里喃喃嘀咕着:“好你个梁扬呈,你个搅屎棍!”

    陆璟看着叶婪气势汹汹过去算账的背影,没忍住笑了声。

    “精彩,今天真是精彩的不能再精彩。”尤柏霖双眸黑幽懒懒的瞥了一眼后,抽回视线,看着前方,悠悠地来了句。

    “还真以为他能坐得住,置之不理呢。”

    说着他啧啧摇头。

    陆璟双臂搭在沙发背上,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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