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谱?”

    “公子若是想要,妾身可以抄录一份给公子。”冯夫人柔柔说道。

    话说到此处,李琅也知问不出什么,冯夫人回答得如此真心实意,看起来也是天衣无缝,并无不妥,但李琅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至于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现下还未找到蛛丝马迹。

    冯夫人见李琅不再说话,便说道:“各位公子今晚不要见外,定要不醉不归,妾身便先告退了。”

    冯夫人如此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李琅说道:“夫人请自便。”

    冯夫人行了一礼:“妾身告退。”

    说罢,冯夫人便带着丫鬟缓缓离去。

    陈氏一走,大家便开始开怀畅饮,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众人喝着冯夫人酿造的桃花酿,一时间有些沉醉,酒一入口,桃花香并着酒香丝滑地落入喉咙里,口感极佳。

    更妙的是,此酒并不呛人,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丝的甜味,让人喝了一杯,还想再喝。

    李琅越品越惊奇:“此酒的香味竟如此特别!”

    “正是,连口感都是甜的。”宋砚书附和道。

    冯掌柜听闻二人的赞扬,大笑道:“公子和宋小哥若是喜欢,待会走时,我赠你们几坛。夫人酿造了很多,平日除了我,也很少有人品尝。你们是爱酒之人,懂得桃花酿的珍贵之处,相信夫人也会很高兴。”

    李琅有些醉意,双眼亮晶晶地问道:“冯伯此话当真?”

    “自然。”说罢,冯掌柜便唤来了小厮耳语一番,小厮听后便离去了。

    不一会,小厮带着丫鬟拿了好几坛美酒,将其整齐地摆放在了院中。

    冯掌柜指着院中的桃花酿笑道:“公子和宋小哥及陈侍卫,想拿几坛便拿几坛,若是不够,我再唤人去取。”

    李琅含着些许醉意摆手道:“够了,够了,冯伯太客气了。”

    宋砚书今日真是沾了李琅的光才能来冯掌柜家中,她看着院中一个个小坛子说道:“多谢冯掌柜。”

    陈东也随之表示了感谢。

    三人喝着桃花酿,品尝着冯夫人做的美食,一时间有些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快意非常。

    此酒带着甜意,因太过好喝,众人皆多饮了几杯。

    宋砚书本以为古时的酒度数不高,再加上此酒喝起来甜丝丝的,她便以为此酒并不醉人,随着大家多饮了几杯。

    没想到,此酒的后劲却极大,现下她便觉得头晕乎乎的,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甚至,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李琅。

    宋砚书晃了晃头,看到的还是两个李琅,她带着醉意,用手指着李琅,笑着说道:“李兄,你怎么变成了两个?”

    李琅被宋砚书说得哭笑不得,他看着一脸坨红的宋砚书,眉目含情地望着他,心下止不住地跳动。

    他带着微微的慌乱说道:“砚书,你醉了!”

    “我醉了嘛?”宋砚书迷迷糊糊地说道。

    她并不知自己迷离的双眼,在李琅看来,是含着情思的。

    四人中,宋砚书平日饮酒较少,因此最先醉了。

    冯掌柜的酒量仅比宋砚书高出些许,现下也有些醉了。

    而李琅以前纨绔惯了,平日里更是跟众多纨绔在酒楼里身经百战,目前只有些微醉意。

    陈东自不必说,身体素质极好,在府衙里也没少参加应酬,练就了海量。

    此时,冯掌柜和陈东看着这样的宋砚书,心下一惊。

    因为他们很明显地在公子身上看到了慌张。

    宋小哥平日里与谁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可这醉酒的样子,竟散发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媚意。

    冯掌柜和陈东从来对男人不感兴趣,因此定力极强,并不会被迷惑。

    可他们看公子的样子,竟似被迷住了眼睛,这可不妙。

    公子以前就常逛南风馆,似乎有些喜欢男人。若是如此,夫人该多么受打击!

    冯掌柜和陈东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冯掌柜想着:这样喝醉的宋砚书,不能继续在这里招公子的眼了,不然难保公子不会做些什么。

    于是,冯掌柜看着有些醉倒的宋砚书,喊来了不远处的小厮:“宋小哥现下醉的厉害,你将他扶到客房休息。”

    小厮果然将宋砚书扶起,宋砚书实在昏沉得厉害,力气也变得绵软,她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带着醉意说道:“冯掌柜,李兄,陈侍卫,砚书先去休息了,你们再慢慢喝。”

    李琅见宋砚书醉成这样,也不好说让他留下的话,不放心地交待小厮道:“务必将他送到客房门前。”

    “小的省的,请公子放心。”说罢,宋砚书便跟着小厮去客房了。

    宋砚书虽然醉了,但脑子还是有意识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没想到桃花酿竟让人如此上头。

    她的心中很是感谢冯掌柜,让她可以去休息,因此,她便没有挣扎地随着小厮去了客房。

    而李琅虽坐在院子里,眼睛却一直跟随着宋砚书,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李琅才端起面前的酒杯,将里面澄明的酒一饮而尽。

    冯掌柜和陈东见状皆心惊肉跳,莫非公子真的对宋小哥动了心?

    冯掌柜赶紧缓和气氛,把李琅的心思从宋砚书身上拉回来,他问道:“公子明日便要去雅正书院,冯伯心下真的还有些不舍,唯愿公子早日蟾枝折桂,我敬公子。”

    李琅的思绪果然被拉了回来,不时与冯掌柜谈论些书院的事情。

    陈东和冯掌柜皆松了一口气。

    三人又对月畅饮了许久,直到夜已深沉,李琅和陈东已经醺醺然。

    冯掌柜看着夜色,便让二人直接住进了院中的客房。

    冯掌柜家中人口简单,因此空房间也较多,李琅和陈东便分别歇在了客房里。

    此时,月亮散发着光芒,而锦川镇的上空却突然飞过一个黑衣人。

    此人借着黑夜的掩盖,与夜色完全融为一体,只有在月光下,才能时不时看到他飞檐走壁的身影。

    这人虽在屋檐上不停地跳动着,但是他的目的非常明确,乃是直奔锦绣阁而去。

    不过一会功夫,这人便不费吹灰之力到了锦绣阁,他轻飘飘地从屋顶下来,落在了院中,没留下一丝痕迹。

    此人小心地在院里摸索着,不一会便摸到了宋砚书的门前,他未发出任何声音,悄悄地把房门打开,谁成想,他竟在屋内扑了个空。

    而此刻,宋砚书正躺在冯掌柜家中的客房里做着香甜的梦。

    没成想,今晚没有住在锦绣阁,竟意外地救了她。

    黑衣人在房中未找到宋砚书,但他并未放弃,而是把后院的房间挨个探查,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心下觉得奇怪,明明传来的消息便是宋砚书住在锦绣阁后院里,难道消息有误?

    他犹豫了一阵,又从后院进入铺子里看了看,结果仍是空无一人,看来,还是先回去报告给大人吧!

    想到此处,黑衣人足尖轻点,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已越过数个屋顶,一会便消失在天际。

    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昨日喝醉的宋砚书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到前院,便见冯掌柜在院中吃着早点,而四周却不见李琅和陈东的身影。

    宋砚书忍不住问道:“掌柜,李兄和陈侍卫呢?”

    冯掌柜这才发现宋砚书站在院中,他说道:“宋小哥,没想到你的酒量竟如此小,一会便醉了,公子和陈侍卫今日一早便前往雅正书院了。”

    “我竟没起来跟李兄告别,真是失礼。”宋砚书有些惭愧。

    “宋小哥不必自责,是公子让我们不要喊醒你的。”冯掌柜说出了原因。

    接着,他说道:“宋小哥,你起来的正好,夫人做了些早点,快些过来尝尝。”

    宋砚书早已闻到了饭香,也确实觉得饥饿:“多谢掌柜。”

    于是,她快速地洗漱了一番,便和冯掌柜一起用了早点。

    接着,宋砚书便赶往了锦绣阁,她进入后院,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但她却并未发现房间昨夜已被人光顾过。

    此时,这位黑衣人已经到了孟府,在一间隐秘的房间里见了德安。

    “如何?”德安急急问道。

    “德总管,属下昨夜并未在院子里找到宋砚书,莫非消息有误?”黑衣人回答。

    德安一口否认:“不可能,消息不会出错,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样,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禀告大人后,看他如何安排。”

    “是。”说完,黑衣人便退出了房间。

    德安心下纳闷,探子打探的消息从未出错,那宋砚书每晚分明就住在后院,昨日为何不在?锦川镇也没有他的安身之所。

    那他昨晚到底在哪了?还是说,他们派人过去的事走漏了风声?

    德安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去见了孟同知:“大人,昨日派过去的人并未在院中找到宋砚书。”

    “废物!”孟同知怒道,“他一个无亲无故之人,想要悄无声息地将他抓来,岂不是易如反掌?你竟然连此等小事都做不好?”

    德安不敢说话,只能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接受着孟同知的怒火。

    孟同知发作一通后,便缓和了情绪,但他脸上却涌现了一丝杀意:“罢了,德安,此事不需你插手了,去将大公子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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