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并没有直接就这样走出南风馆,他将自己身上鲜艳的衣服换下,穿上一身毫不起眼的衣衫,并将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在脸上进行了易容。

    此时,没人能认出这是南风馆那个花孔雀般的柳掌事。

    柳尘之所以如此打扮,皆因暗玄告知他南风馆最近一直有一群高手监视,柳尘不用想也知这群人定是孟池派来。

    孟池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宋砚书,自己便不想让他知道具体情况。

    柳尘走出房间,由于此时是夜间,因此有不少客人,在与小馆相处甚欢后便也要归家,柳尘隐入客人中,随他们一起离开了南风馆。

    孟池派出的高手依然在监视着南风馆,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刚刚走出的一群心满意足的客人中藏着柳尘。

    柳尘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南风馆,待走远了,柳尘便骑上提前准备好的马,前去他们的汇合地点。

    夜间人烟稀少,夜色也总是会隐藏掉许多痕迹。

    黎明很快到来,而在锦绣阁中药的探子这才悠悠转醒。

    “糟了!”他们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睡得如此沉,还忘了换班,让两人值了一夜。

    而本该值班的两人并没有值夜,而是在角落里睡了香甜的一夜。

    当他们转醒时,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他们不可能直接就在路边睡着了,这很不寻常。

    而平日里早该被宋砚书打开门的锦绣阁此时却大门紧闭。

    两人对视一眼,皆觉得有人在昨夜下手了,宋砚书可能出事了。

    但他们此刻不能上前,若真是发生命案,两人这种好像预料到的样子定会惹人怀疑。

    于是,他们就在这里静观其变,以免错过重要事宜。

    不一会,大牛便来了,大牛看到紧闭的铺门,也觉得很是意外,难道今日宋小哥多睡了会?

    大牛不疑有他,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铺中果然没有宋小哥的身影。

    大牛想着不能打扰宋小哥休息,也就没有去后院,只在前院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因此,他并不知宋砚书已经消失,也没有想到去看一看。

    过了一会,石头来了,他看到铺中只有大牛一人,心中有些惊讶,因为这段时间宋砚书都起得很早,于是,他便问道:“大牛,宋小哥呢?”

    “我来时便未看到他,想来时今日多睡了会。”大牛猜测道。

    “这便奇了!”石头在心中嘀咕道,宋小哥最近由于晚间休息的早,可没有睡过懒觉。

    “不然,我去看看。”石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哎!”大牛拉住了石头,“你莫不是忘了,掌柜让我们平日里不要去打扰宋小哥,再说了,宋小哥难得睡个懒觉,你还是别过去扰人清梦了。待宋小哥醒来,自会过来的。”

    石头听大牛如此说,便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先不去打扰了。”

    接着,石头便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前,等着客人上门,顺便看着大牛忙碌的身影。

    不一会就有客人上门,石头连忙上前接待,将客人说的心花怒放,爽快下单。

    昨日睡了一夜的探子,立刻赶往锦绣阁附近,与那值夜的两人汇合。

    那两人看到领头人,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说道:“老大,我们中计了!”

    剩下的众人听闻皆不明所以,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我们昨晚从酒楼出来后还很清醒,可当我们守在附近时,便觉得困倦,并且很快便没有任何意识的睡着了,这很不寻常。”

    众人听两人说完,也觉得昨日晚间突如其来的困不像是正常现象。

    可他们竟不知自己何时遭了暗算,看来此次派来的人不容小觑。

    这人如此煞费心机地将他们迷晕,想来现下已经得手了。

    于是,他们中便有两人去了锦绣阁,想来宋砚书若是失踪,铺子里的人定会乱作一团。

    可当他们迈入锦绣阁,却发现里面的两位小厮在各司其职,并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心里有些不明白,若是宋砚书已经失踪,他们还能安然地在这里工作,并且毫无慌乱?

    但是两人也没有上前打听,那样便显得太过刻意,因此他们就流连在店铺中,看似挑选布料,实则注意着锦绣阁的一举一动。

    石头刚招呼完前面的客人,便看到了他们,他走到近前,扬起标志性的笑容,问道:“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本店有很多种类的布料,上面的花样也很新颖。”

    “我们两位随便看看,不需要介绍,你先去忙吧!”一人欲支开石头,便这样说道。

    石头看这两位客官穿着打扮普通,且语气冷淡,面上便不好相与,于是说道:“二位客官慢慢挑选,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唤小的过来。”

    两人这才点头:“嗯。”

    石头便立刻去招呼刚进门的姑娘,两人在店中逛了一阵,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发现,便也觉得有些没意思。

    不一会,石头招呼完了铺里的客人,一转脸发现这二位还在,他也没有上前凑趣,而是回到了柜台。

    石头看看外面的太阳,此刻已经日上三竿,而宋小哥却还没露面,石头越来越觉得这根本不像是睡懒觉,宋小哥不会是生病了吧!

    此念头一起,便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石头将不远处的大牛唤来,低语道:“大牛,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宋小哥怎么可能如今还没起?”

    大牛这下也觉得不对劲,便说道:“石头,会不会宋小哥已经起了,没有来前面的铺子里,而是在后面处理账务?”

    “这也有可能。”石头颔首,“不过,大牛,你还是去后面看看,宋小哥若是没事自然皆大欢喜,就怕他生病了却无人发现。”

    大牛一听石头这样说,也有些着急,连忙说道:“我这就去后院看看。”

    大牛和石头虽然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是不远处的探子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他们对望一眼,便继续默不作声地挑选布料,等待进去的大牛出来。

    大牛穿过月洞门到了后院,平日里经常坐在后院树下乘凉的宋砚书不见踪影,甚至连房门都紧闭。

    都这个时候了,宋小哥不能还没起床吧!大牛心中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宋砚书的房门前,轻轻敲着:“宋小哥,宋小哥!”

    屋内不仅无人应答,且毫无动静。

    大牛这下顾不上其他,便使出大力推开房门。

    没想到门并未从内拴上,巨大的冲力让大牛毫无意外的摔在屋内的地上。

    “哎呦。”大牛望向床面,床上空无一人,甚至被子都很整齐。

    原来昨晚暗玄为了营造宋砚书自己离开的假象,连被子都给收拾整齐了。

    大牛吃力地从地上起身,在屋内找了找,丝毫没有看到宋砚书的身影。

    宋砚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牛内心焦急,宋小哥在此地无亲无故,能去哪儿?况且他从早晨到这就没看见宋小哥,而昨晚他离开时,宋小哥还在锦绣阁,也就是说,宋小哥若是离开,便是夜间走的。

    大牛挠挠脑袋,有些想不通,宋小哥这样礼貌待人,不可能这么突然的不告而别,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他才会如此。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也没听宋小哥说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

    大牛在房间里找了半晌,没有放过任何角落,连床底都看了一遍,最终,大牛在桌面上看到一封信。

    大牛看着封好的信件,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但是大牛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平日里只能出些蛮力。

    因此,虽然他的眼前有字,但是他却不认识。

    大牛拿着这封信,觉得宋小哥可能真的走了。

    相处了这么久,大牛对宋小哥颇有好感,他突然就这么走了,大牛的内心非常不舍,鼻子甚至觉得有些发酸。

    大牛拿着那封信走到了铺子,语带伤害地说道:“石头,宋小哥不在后院,我在他房间找到了这封信,想来宋小哥离开了。”

    石头闻言一惊:“这也太过突然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大牛递过去那封信:“你看。”

    石头只能勉强认得几个字,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厮,更不敢私自拆开信件,于是他说道:“大牛,等冯掌柜来时,我们把这封信拿给他。”

    “石头,我们不用先去找掌柜说一声吗?”大牛问道。

    “掌柜一向忙碌,我们也不知道他现下在哪里,只能等他来锦绣阁时跟他说。”

    大牛一想也有道理,便没有反驳。

    而此时尚未离开的两个探子,听他们如此说,也有些无法确定,宋砚书到底是昨夜被掳走,还是发现了有人盯着,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将他们迷晕后偷偷逃跑了?

    可是他们难以相信,他一个毫无武力之人,能有这样的敏锐的感知能力吗?

    两人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离开了南风馆。

    石头和大牛还在为宋小哥的离开伤心,也就没有注意到刚刚一直在店中徘徊的两人。

    两人将消息与领头人一说,头领听罢,说道:“这个宋砚书很大程度上是被掳走了,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么强的侦查能力,就是那让我们毫无察觉却能将我们迷晕的药就不是常人所能拥有。”

    头领一向见多识广,他既如此说 ,众人皆信服。

    接着,他又说道:“看来南风馆果然出手了,就是不知一个小小的南风馆,竟隐藏着这样的高手,连我们也毫无所觉。”

    他不禁觉得后背发寒,很明显,此人并没有想置他们于死地,因此仅仅用了些让他们昏睡的药。

    若是此人对他们起了杀意,他们昨晚便全军覆没了!

    想到此处,他接着说道:“既然南风馆已经出手,宋砚书也不再此处,想来我们也没必要在此地守着。速将此信息传于周管事,看大公子如何安排。”

    “是。”

    石头和大牛毕竟一直生活在宁静平和的锦川镇,日常里也没见过什么风浪,因此他们并没有想到宋砚书可能是被掳走的。

    他们伤感了一阵,最后也只能接受宋砚书已经离开的事实。

    又过了一段时间,冯掌柜到了南风馆,他甫一进入,便感到大牛和石头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以往石头最是机灵活泼,今日两人看起来竟都有些低落。

    冯掌柜心下纳罕,问道:“铺里发生了何事?你们看起来怎么无精打采的?”

    两人看到冯掌柜,顿时找到了倾诉对象,石头便将事情一股脑地说了:“掌柜,宋小哥昨夜离开了。”

    “什么?”冯掌柜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我和大牛也觉得难以相信,但宋小哥留下了书信。”接着,石头将信件递给了冯掌柜。

    冯掌柜心中狐疑,接过信件后打开,但见上面写着:“冯掌柜,家中突有急事,砚书需回乡处理,事发突然,来不及与掌柜当面告别,深表歉意,请掌柜代我与李兄告辞。”

    冯掌柜虽心存疑惑,但看着上面确实是宋小哥的字迹,也只能相信。

    但是他还是有些费解,宋小哥不是说家中只他一人吗?何来突发急事?

    但转念一想,以宋小哥的品貌,也不像是普通人,或许他只是与家中闹矛盾,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才这样对大家说。现下可能家中确实有事,他作为家中儿子,便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回去处理。

    这种大家公子因讨厌家族束缚出来体验生活的画本,冯掌柜很熟,但不得不说,冯掌柜的脑补能力还是很多的。

    冯掌柜通过自己的想象,在加上有书信为证,他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冯掌柜想着,公子现下在雅正书院里读书,平日里也出不来,自己还是不能拿这种事去打扰公子。

    待他下次去扬州,便找个机会告诉公子身边的小厮。

    却说被带走的宋砚书,因为中了迷烟,对一切都毫无意识,便任由暗玄带到未知之地。

    而迷烟的效果现下已经过去,宋砚书也渐渐睁开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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