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面还散发着热气,融于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勾引着人的味蕾。江轶本来是不饿的,这会儿竟然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一碗面很快被他席卷到肚子里,而虞今夏这边才刚刚下去小半碗。

    “没事,你慢慢吃。”

    江轶这会儿心情不错,语气都格外温柔。

    “一会儿我刷碗。”

    虞今夏也有点累,没有反驳他的话,乖巧点头。

    一时间,江轶拿起手机打开了游戏直播,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而虞今夏在偷看了他两眼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江轶哥哥,明天中午,我回来给你做饭?”

    “?”

    江轶抬眸,虞今夏随即堆起无害的笑容。

    “你中午不都是在单位直接吃饭,好有更多时间练习吗?”

    他感觉虞今夏有些反常,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适当的放松嘛,”虞今夏望着江轶难免有些心虚,她垂眸,故作轻松地吃了一口面条,“你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江轶沉默片刻,短暂的十五秒却好像十分漫长,虞今夏紧张地紧了紧筷子,仍抱有一丝希冀。

    万一呢,万一中午只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只是同名同姓呢。

    “明天中午不行,”江轶最终没想那么多,十分平常地说出自己的安排,同时拒绝了虞今夏,“已经有约了。”

    虞今夏没有多问,点头说好,低头地瞬间却又失去了笑容,她扒拉着碗,暗道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送走江轶后,虞今夏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没充上电,一般每天晚上她都要跟外婆通通电话的,思及此,她忙将手机充电后开机。

    果不其然,外婆给自己打了好几个视频和电话,甚至两分钟前还在发语音让她报个平安。

    自从父母去世后,只有她和外婆相依为命,等不到她的消息,外婆肯定不会安心。

    虞今夏赶紧打回去一个视频,外婆果然秒接。

    “夏夏,”外婆焦急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好呀,”虞今夏对着镜头笑了笑,试图安抚外婆的情绪,“外婆,我今天跳舞跳的晚了,手机没电了,你放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外婆左右端详虞今夏的脸,看她果然好好的,心里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在对面点点头,又忍不住地叮嘱:“跳舞重要,身体也很重要啊,你要注意劳逸结合,知道吗?”

    虞今夏笑着点点头,“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有在按时吃药吗?”

    “吃了吃了,你给我买的药特别好,就是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啊?外婆想我们夏夏了。”

    外婆已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镜头的时候要离得很远才能看清,但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外孙女。

    虞今夏听的心软,但看了看日历,还是只能安慰道:“最近一直在忙排练还有节目,等我下次休假,我就回家看你好不好?”

    外婆点点头,两人唠唠家常后,就听外婆突然凑近镜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夏夏啊,你张奶奶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孙女带男朋友回家了。你也工作了,有没有碰到合适的啊?”

    闻言,虞今夏笑容一滞,想到明天中午江轶和顾青黛的约会,尽管努力让自己忽略,却还是觉得难过。

    她不想让外婆担心,于是默默地转移话题,撒娇道:“夏夏才不想谈恋爱呢,我只想永远陪在外婆身边,外婆难道不想夏夏一直陪着你吗?”

    她这话说的外婆整颗心都软了,连忙哎哟了两声,“傻姑娘,外婆当然也希望能一直陪着你了。”

    外婆年纪大了,不能这么熬夜,所以祖孙俩又唠了会儿家常便挂断了视频。

    镜头外,外婆倦容明显,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她看着卧室床头放的瓶瓶罐罐的药,小声嘟囔:“坚持吃药,得多陪我的夏夏几年呐。”

    ——

    翌日,虞今夏强打起精神练舞,昨晚她有些失眠,加上情绪波动,竟然罕见地跳错了一个动作。

    戴老师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看,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虞今夏看得懂她的不悦,急忙调整状态才算安然度过了一上午。

    中午休息时间,虞今夏换上自己的衣服,谭小小挽着她的手臂蹦蹦跳跳,迎面竟又碰上了顾青黛。

    “她今天感觉有点不一样。”谭小小悄咪咪道。

    虞今夏循声看去,确实如她所言,顾青黛今天不太一样。

    往常,她总是散发着冷艳气质,今天却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向来吸睛的红唇也变成了裸粉色,整个人都温柔文静了起来。

    虞今夏看着她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去了单位门口,谭小小拉着她去凑热闹,就看到顾青黛熟门熟路地打开保时捷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这辆保时捷,她再眼熟不过。

    这边顾青黛上车后,就看到江轶表情怪怪的盯着剧场门口看,她打开车窗往外探了探头,一个人都没发现。

    “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江轶回过头,缓缓起步,“原来你也在这个地方上班啊。”

    “?”顾青黛刚拿出粉饼准备补妆,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江轶一眼,“你失忆了?我去年一回国就考进来了,我妈高兴地还摆了私宴,那天你也去了。”

    “哦。”江轶点点头,余光看到顾青黛又拿出香水左右喷,忍不住吐槽,“别在我车上喷,不好闻。”

    顾青黛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收敛地停下动作。

    “你什么品味啊,”她嘟囔道,“还有你跟你姐说话这是什么态度。”

    “……”

    江轶趁着红灯间隙送给顾青黛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再重申一遍,我们俩是同一年的人。”

    “是啊,可我比你早出生一个小时。”顾青黛皮笑肉不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一个小时也是早,所以,乖乖叫姐姐。”

    江轶听的眉心一跳,抖抖肩膀将她的手清下去。

    “看来,你是想让我跟大姑说说你和郦语堂的事了。”

    “……”顾青黛沉默,瞬间气势上就矮了一截,“你能不能别每次说不过我就用这招,可耻!”

    江轶笑笑:“可耻但有用。”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顾青黛还是只要一听到郦语堂的名字整个人就开始炸毛,“行了,休战!赶紧吧,家宴如果迟到了我俩又要排排站被长辈训话了。”

    今天江轶和顾青黛要参加的是江家家宴,家里所有长辈小辈都要参加。顾青黛虽然是外孙,但江家二老向来偏爱大女儿江茯苓一些,从不将嫁出去的女儿当外人。

    江轶向来讨厌大家站在一起唠叨来唠叨去,遂加大了油门。

    “对了,”顾青黛想到什么,忽然道,“今天,那个女孩也要来。”

    江轶不解:“哪个?”

    “就大伯家前段时间刚认回来那个。”顾青黛开口解释,见江轶还是一脸困惑,急的索性说的更明白,“就那个比江浅浅小两岁,前段时间抱着她妈妈骨灰盒跑来认祖归宗的那女孩。好像是叫——”

    “舒惜春?”

    “对,”顾青黛有些不可思议,“你这不是知道。”

    “嗯,”江轶点头,“有过一面之缘,没关系,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青黛叹气:“也只能如此了,大伯这人也是够荒唐。”

    尽管两人全速往那边赶,但还是全场最晚到的。

    大伯江俊义见两人姗姗来迟,脸色不佳,率先发难:“让我们这些长辈等你们两个小的,像什么样子。”

    闻言,顾青黛撇撇嘴没说话,江轶更像是没听到一样,一个眼神都不分给江俊义。

    江家二老也没发话,江父放下青花瓷式的茶杯,微笑着为两人解围,“大哥,江轶去接青黛下班了,青黛单位离这里远,可以理解。”

    “况且这只是我们自己家的家宴,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说完,江父朝两人递了个眼神,“行了,还不快坐下,下次一定不要让大家等了。”

    顾青黛乖乖应好,拽着江轶一同落座。

    江俊义见状,自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这——”

    同时,江爷爷拄着木拐敲了敲地,“好了,都是自家人,也都该饿了,俊义,安排下让上菜吧。”

    江爷爷发了话,江俊义这才不敢多言。

    江爷爷江奶奶并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所以吃饭并没有不准说话的规矩,整个饭局氛围也还算融洽。

    江奶奶向来疼爱几个小辈,其中以江轶最盛,时不时地给他夹菜,对他也尤其关心:“我怎么看小轶感觉瘦了?”

    江妈方文香看看自己宝贝儿子,也附和道:“能不瘦吗?自己住着估计都没好好吃过饭。”

    江奶奶一听更心疼了:“小轶,要不你搬来老宅住吧,家里张阿姨做饭你一直喜欢吃的。”

    江俊义夫妻一听双双变了脸色。

    与其他喜欢孙辈们承欢膝下的老人家不同,江奶奶向来喜欢清静,没事就喜欢吃斋念佛,因此江家人大多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老宅小住。

    除了江轶,江奶奶此前从来没有让哪个孩子回去同住过。

    徐紫怡在桌下的脚悄悄蹬了蹬江俊义,后者握着筷子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他是长子,可就因为天资一般,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比他小两岁的弟弟江闻澜后来者居上接管了公司,而他只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眼看着老爷子年龄大了,掌家权快要下放,可偏偏江奶奶的心全偏到江轶这个混不吝的小子身上了。

    如果江轶真乖乖回了老宅,时不时给两位吹吹风,怕是这掌家权也要到江闻澜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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