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们去寒潭看看!”

    “不行,你大病初愈,怎能如此劳顿!”司空晟拦下了柳桑。

    “二哥,我没事了!我吃了你煮的药粥,早就精神百倍,我只感觉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呢!”柳桑此话当真不假,她自出生,还是第一次享用了如此多的奇珍滋补之物。

    “霜儿!方才柳荷说寒潭由子棠兄他们看守,我们恐怕都无法靠近。此事不急,你再安心修养两天。”

    “但在这里,我心中焦虑,更是难安。二哥,寒潭究竟发生什么了呢?会不会和大哥有关!”其实司空晟的心中并不比柳桑好一点。

    “何况我已躺了许久,如今起来,反而感觉人舒服多了。二哥,你就当陪我去散步散步吧。”

    “二哥,你是要和我一起去,还是一会儿我自个儿偷偷去!”

    司空晟想起小时候,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每次自己不允,霖霜就拿出杀手锏,她自己一个人干。小时候有一次,她想爬到屋檐上去,他惧高不敢,死活不肯陪她。结果那晚上,她还真得自己爬上去了。如果不是嬷嬷发现,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想想就后怕。

    “你呀,我们慢慢走,你切不可逞强。”

    “是,遵命。”

    虽然每走一步,脚下都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但不可不说,柳桑真得有一种越走越有精神的感觉。

    只是刚出门,就听到有人喊。

    “柳桑哥……柳桑哥”

    谁在喊?

    柳桑往前看,只见胡儿和温舒正在自己前面,胡儿和温舒说着什么,就将她手中的餐盘放到了温舒手上,自己朝柳桑招招头,跑了过来,又突然停住。

    “我知道了,你是玄司国的司空公主。那你还是我的柳桑哥吗?”

    柳桑笑了:“当然。永远都是!你们不怪我隐瞒身份,我已十分感激。”

    胡儿闻此,哇得哭了起来。

    “胡儿,你怎么啦!”柳桑忙走近胡儿。

    “都怪你!”胡儿胡乱抹了把眼泪,她才不在意柳桑是男是女,更不在意她是何身份!胡儿一把紧紧抱住了柳桑,“柳桑哥,柳桑姐,你吓死我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梓骞哥这个样子,不告而别,如果你,你又不告而别,我,我就是做鬼也要找到你们,把我做得好吃的,全还给我!”

    柳桑听得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你做得那么多好吃的,我还没吃够呢,怎么舍得死。”

    “呸,呸,呸,可不许说这个字!”胡儿死劲挥手,彷佛要把柳桑的坏运气都给赶跑。

    此时温舒已经端着盘子过来,“诺,柳桑姐,胡儿听说你醒了,便说要做一桌你最爱吃的。这只是其中一些些,后面几天的菜单还长长一串呢。”

    柳桑一看,竟是自己最喜欢的栗子糕,还有一份酥糖饼。

    “我是感觉又饿了呢。”

    “你用了药粥,定然嘴中无味。快吃吧。”胡儿从温舒手中抢过盘子,端到柳桑面前。

    柳桑也不客气拿了一块栗子糕,一口下去,甜而不腻,软濡润口,“不愧是胡儿,真好吃!”

    “我也可以吃了吧。”温舒手就要伸过去拿酥糖饼,哪知胡儿一掌拍来。他知胡儿力气很大,这一下像是被鞭子抽了下。

    他不高兴地收回手,将头气呼呼地转向一边。

    柳桑与司空晟看着十分好玩,也不觉笑了起来。

    “诺,给你,馋嘴猫!”胡儿拿了一块酥糖饼给温舒递了过去。

    “不要!”温舒看了一眼,傲气地拒绝。

    “还说不摆少爷脾气了!”

    “真不要?”

    温舒瞥了一眼,咽了口水,坚定地摇摇头。

    “那我自己吃喽。”

    温舒哼了一声。

    胡儿笑了起来,“好啦,温舒少爷,刚才逗你玩儿呢。快吃吧,快吃吧。”

    “是啊,我可不记得我喜欢酥糖饼。”柳桑憋着趣,故意煞是奇怪地说。

    “柳桑哥,你昏迷了几天,怎么都糊涂了!你明明说最喜欢蝴蝶酥!”胡儿边将餐盘直接放柳桑手中,边红着脸大声地说,“哎呀,厨房还有事,我先走了!”

    看胡儿急急跑走的样子,温舒问:“柳桑哥,噢,柳桑姐,你真得不喜欢酥糖饼?”

    “倒也没有不喜欢。就是特别喜欢。”

    “那胡儿之前有给你做过酥糖饼吗?”

    柳桑认真地摇摇头。

    酷酷的耍剑少年温舒竟然甜甜地笑了。

    “那这是我的了!谢谢柳桑姐!”温舒竟然拿了整盘酥糖饼跑了。

    柳桑和司空晟忍俊不禁,两人都笑了起来。

    柳桑将盘子又端到司空晟前面,司空晟拿了一块栗子糕,“哎,没想到,我现在就沾起妹子的光来了。这以后等有了妹夫,啊,我这日子可甜的,可真期待。”

    妹夫?

    柳桑竟然在一瞬间想到了满头白发的身影,还有他冷俊的脸。这和司空晟说的甜可完全沾不上边啊。

    苦槠仙君。妹夫。

    柳桑忽然打了个颤,她脑海中怎得竟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司空仙君,那是她师父啊,怎么与司空晟的妹夫想到一处。再想,简直羞死人也,肯定是她脑子烧糊涂了!她赶紧使劲摇摇头。

    寒潭边,浓雾滚滚,所近草木皆染白霜。

    苦槠仙君刚从寒潭上来,正闭目席地而坐,眉眼尽是冰霜。

    他的手上握着一片羽毛。

    过了片刻,他眉毛上、脸上的冰霜渐渐褪去。

    在旁的三位元老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苦槠仙君缓缓睁开眼睛。

    “掌门平日入这寒潭,从未沾霜寒之气,可是此巫山之行受了伤,元气受损了?”锦若元老面露担忧关切之色,她若知苦槠仙君不仅受了伤,而且还给柳桑偷偷输了灵力,在寒谭底又运漫天雪花之术,雪葬了神兽彩瑞,锦若元老恐怕是要将她修炼的百补丸、百灵丹、补气汁等一古脑儿的都给掌门服下了。

    “无碍。”

    “掌门,不可忽视。这是百灵丹,请您先服一颗。待我回去再调制药丸仔细调理。”

    苦槠仙君拗不过如母关怀的锦若元老,便拿过乖乖吞服。

    待服毕。

    苦槠仙君将手中五彩羽毛递给慧度元老,问道:“元老,可识得此物?”

    几人这才认真端详羽毛,只见这羽毛有红绿黄紫蓝五色,羽毛绵密粗厚。

    “这,这是神兽彩瑞!”慧度元老惊叫道:“掌门从何处竟得此物。”

    “护佑大空皇帝的神兽彩瑞可是狐头鸟身鱼尾?”苦槠仙君说道。

    “正是!祖记有载,当年大空皇帝归还仙体,自留人间,其座骑彩瑞忠心不改,亦不愿独返天庭。于是被取金冠头和彩尾。大空皇帝不忍,用自己天年换得狐头鱼尾,令其敏锐依旧亦能上天入海。彩瑞亦不负大空皇帝,待大空皇帝百年,它亦同伴皇陵。自此天上人间再无彩瑞展五色之翅翱翔在天,如鱼游水之美丽。”

    “那么说,彩瑞该在大空皇帝的皇陵?”

    “是。”

    “可彩瑞如今,便在潭底。”

    “怎么会!”

    “它嘴上紧紧叼着,翅膀紧紧噙着一件黄袍。我亦不忍强行取下。但看那黄袍绣着一只龙,龙鳞亦是五色,栩栩如生。”

    “这是大空黄帝独有的葬袍!”

    “可为何会在潭底!”

    “彩瑞一生只忠于大空皇帝,它怎么会离开皇陵,又为何会在潭底!”

    苦槠仙君想那彩瑞头破血流,心中痛惜说道:“结界并未被破,我能确定啸天魂魄尚在魔盒中。但魔盒现已经不在寒潭。我想应该是有人穿着龙袍假扮大空皇帝,命令彩瑞来到寒潭。取走了魔盒。这寒潭本有大空皇帝的气息,彩瑞或许是因为感知到大空皇帝真正的气息,才知被骗。只是不知为何,彩瑞竟会自尽于此。”

    “彩瑞生性猛烈,若知是他人假扮大空皇帝,必定攻击那人,又怎会选择自尽于此?”

    “可若不是自尽,我实在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何人能害千年神兽殒命于此!”锦若元老痛惜不已。

    “那人既已拿到魔盒,彩瑞跟着只是暴露他的行迹,或者才出此毒手。然而彩瑞是千年神兽,凡人又有几个能从彩瑞手下逃生!”

    “彩瑞虽是神兽,却是重情重义。那人除了能假扮大空皇帝,必定还有彩瑞不能伤害的理由!”

    “又是何人竟然能假扮大空皇帝。并且竟能入得大空皇帝皇陵,骗出彩瑞!彩瑞识破真相,竟然没有伤害他!”

    “当年大空皇帝和祖师爷无镜神仙共同制服啸天,彩瑞亦在身侧!此时,有人假扮大空皇帝命令彩瑞取出魔盒,自是再好不过!这世间能从这里带走魔盒的,恐怕只有彩瑞了!这事连我等都从不曾想到!我们只叹大限将致,恐啸天元神复苏而醒,又想魔盒在寒潭除了掌门定无人能靠近,就算元神苏醒,若得不到血祭,啸天必将又陷入久眠。却从未料到还有此劫!”慧度元老深深叹息。

    “只是究竟是何人能假扮大空皇帝?”

    锦若元老拿出一封信,正是司空炎给司空晟的留言。

    “司空大王子此番来去匆匆,行迹确实可疑。但他毕竟是玄司国王子,我们还是需先调查为实,也以免打草惊蛇。”

    “掌门言之有理。”

    “锦若元老,柳桑如何了?”

    “清晨我去看时,柳桑虽未苏醒,但体内毒已解清了。而且十分奇怪,她的脉象竟十分有力,没想到她恢复得如此快。我本担心毒虽解清,但这复血子毒性猛烈,怕是无法避免会损了柳桑身体之根本。早上看来,定是无碍了。我想她不到中午肯定已经醒了。”锦若元老自然不知,柳桑恢复得如此好如此快,不止是她高明的医术和细心调理,还有苦槠仙君昨晚偷偷输的灵力。她又说道:“掌门,那位嬷嬷已经主动招认给柳桑下毒的正是她了。而她虽未直言招认幕后之人是谁,但必是玄司大王子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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