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白做贼似的看了眼身后阿兰的屋子，然后从门缝挤进来将门关上。
路云和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似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阿白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话音淡道：“阿晋白日里，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她微微掀起眼皮，严肃道：“可与阿兰有关？”
路云和没有料想到她会联想到那儿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阿白上前一步，气势汹汹：“他可是提说，要娶阿兰为妻？”
路云和怔住了。
阿白以为自己猜偏了，心下一惊：“难不成，他已有家室，要我们阿兰做妾？！”
她忽然冷笑一声，“娶阿兰为正妻，都要先过我这一关，更莫要说做妾，绝不可能！”
路云和眼睛终于眨动一下，原地冒出一丝活气儿来，“不是，你这都哪跟哪啊，阿晋没说这些啊。”
阿白一怔，“不是这些？”
路云和：“不是啊，就是随便寒暄一下。”
阿白唇角抿了下，满脸无奈，“随便寒暄一下有必要避着阿兰？你当我是傻的吗？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路云和茫然：“避着阿兰？我们什么时候避着她了？”
“下午我问你的时候，你瞟了阿兰一眼，可别以为我没看见。”阿白有些洋洋得意地说。
“我、”
路云和回忆了一下，恍然道：“哦，那时候我是、”
他说到这儿顿住了。
他避着的是她们两个，阿白问时，他因撒谎心虚，眼神乱飘，可正好阿兰站在她身后，这才引起了误会。
路云和灵机一动：“都是些男子之间的荤话，不方便叫你们听，怕污了你们清净的耳朵不是？”
他在心中祈祷，这样自毁形象，可一定要奏效！
阿白深深凝视他片刻，眼尾一松，笑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打扰了，早些休息。”
路云和诧异莫名，下意识叫住她：“哎，你、你......”
你真这么以为？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
可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也没问出来。
“我什么？”阿白略略垂眸一思，道：“哦，嗐，我都懂的，放心吧，我不会乱说，也不会介意的，权当作不知道，路公子快休息吧。”
听到前几句，路云和略感窘迫的同时又微微松了口气，但听到最后一句，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路公子？！！
还说不介意！连称呼都生疏了。
门关上，光线被门扇隔绝在里头，阿白唇角的笑容顷刻消失，目光在黑暗中变得凌冽锐利。
原以为他只想瞒阿兰一人，现在看来，他是想连着自己一起瞒。
*
日子清闲了，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小一旬过去，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
这一天阳光温暖和煦，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树枝、屋檐上的积雪小部分融化，雪沫子夹着水往下滴，但路面上结冻的冰依然‘坚强’，一点要融化的意思也没有。
天还没亮，路云和就起床收整好自己，推开门，见阿白执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口中默念着诗句。
路云和惊呆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不冷么？”
阿白回过头来，扬起标准的客气式微笑，微颔了首，道声：“天冷正好醒神，催人奋进，早啊路公子。”
像是凭空一道天雷炸在路云和头顶。
自那夜始，她始终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疏离得可怕。
单独相处时更是无话，研墨就只是研墨，背诗也只是背诗，除了交流诗意与想法，其他多余一句话也没有。
简直就是折磨人！
路云和生硬地挤出个笑容，快步出了门去，愤愤地回忆着那晚她说的‘不会介意’。
这哪里像是不介意！骗子！
憋屈的一天平平淡淡地捱过去，是夜，早早结束了检查功课事宜，路云和穿好袄子溜出了门。
夜里气温还是有些低，但云层是难得的轻薄，不再又厚又沉地压在人们头顶上。
月亮也在消失了几乎一整个冬天后，艰难地露了个面儿。
可能是久不见人，有些害羞，拿云层遮了小半张脸，但好歹露了个脸。
路云和一路上步伐轻且飞快，落地无声，鬼魅残影般掠过窄巷，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他轻车熟路地走街过巷，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了那条小半年没有踏足过的街道。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他熟识的亲朋几乎全都聚集在这里。
字画、酒肉、侃天说地、勾肩搭背，雅俗共赏......
可统统在那件事后化作泡影。
路云和甚至能脑补出，他们看见他时的惊诧，头一句话一定是：这么长时间，路兄这是死哪儿去了？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想他最爱热闹的一个人，既拒绝友人探访又拒绝友人邀约。
除了消失在人间，好像也没什么合理的解释了。
除非天塌了。
路云和望着其中的一家店铺想得出了神，末了他深叹口气，拉了拉扣在脑袋上黑色的宽大斗篷，加快步伐继续朝前走。
刚拐过一个弯，他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语交谈声，脚步刹停，贴身在墙边。
天寒地冻，路上没什么人，所以即便人语声不大，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里，也依然清晰刺耳。
片刻，那嘈杂交谈中的其中两个似乎离群而出，人语声带着脚步声响近，两道黑影被月光拉长。
路云和看了眼身后的窄巷，从容地调转了脚步，进了巷中，隐入黑暗，与夜融为一体。
路云和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似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阿白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话音淡道：“阿晋白日里，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她微微掀起眼皮，严肃道：“可与阿兰有关？”
路云和没有料想到她会联想到那儿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阿白上前一步，气势汹汹：“他可是提说，要娶阿兰为妻？”
路云和怔住了。
阿白以为自己猜偏了，心下一惊：“难不成，他已有家室，要我们阿兰做妾？！”
她忽然冷笑一声，“娶阿兰为正妻，都要先过我这一关，更莫要说做妾，绝不可能！”
路云和眼睛终于眨动一下，原地冒出一丝活气儿来，“不是，你这都哪跟哪啊，阿晋没说这些啊。”
阿白一怔，“不是这些？”
路云和：“不是啊，就是随便寒暄一下。”
阿白唇角抿了下，满脸无奈，“随便寒暄一下有必要避着阿兰？你当我是傻的吗？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路云和茫然：“避着阿兰？我们什么时候避着她了？”
“下午我问你的时候，你瞟了阿兰一眼，可别以为我没看见。”阿白有些洋洋得意地说。
“我、”
路云和回忆了一下，恍然道：“哦，那时候我是、”
他说到这儿顿住了。
他避着的是她们两个，阿白问时，他因撒谎心虚，眼神乱飘，可正好阿兰站在她身后，这才引起了误会。
路云和灵机一动：“都是些男子之间的荤话，不方便叫你们听，怕污了你们清净的耳朵不是？”
他在心中祈祷，这样自毁形象，可一定要奏效！
阿白深深凝视他片刻，眼尾一松，笑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打扰了，早些休息。”
路云和诧异莫名，下意识叫住她：“哎，你、你......”
你真这么以为？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
可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也没问出来。
“我什么？”阿白略略垂眸一思，道：“哦，嗐，我都懂的，放心吧，我不会乱说，也不会介意的，权当作不知道，路公子快休息吧。”
听到前几句，路云和略感窘迫的同时又微微松了口气，但听到最后一句，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路公子？！！
还说不介意！连称呼都生疏了。
门关上，光线被门扇隔绝在里头，阿白唇角的笑容顷刻消失，目光在黑暗中变得凌冽锐利。
原以为他只想瞒阿兰一人，现在看来，他是想连着自己一起瞒。
*
日子清闲了，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小一旬过去，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
这一天阳光温暖和煦，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树枝、屋檐上的积雪小部分融化，雪沫子夹着水往下滴，但路面上结冻的冰依然‘坚强’，一点要融化的意思也没有。
天还没亮，路云和就起床收整好自己，推开门，见阿白执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口中默念着诗句。
路云和惊呆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不冷么？”
阿白回过头来，扬起标准的客气式微笑，微颔了首，道声：“天冷正好醒神，催人奋进，早啊路公子。”
像是凭空一道天雷炸在路云和头顶。
自那夜始，她始终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疏离得可怕。
单独相处时更是无话，研墨就只是研墨，背诗也只是背诗，除了交流诗意与想法，其他多余一句话也没有。
简直就是折磨人！
路云和生硬地挤出个笑容，快步出了门去，愤愤地回忆着那晚她说的‘不会介意’。
这哪里像是不介意！骗子！
憋屈的一天平平淡淡地捱过去，是夜，早早结束了检查功课事宜，路云和穿好袄子溜出了门。
夜里气温还是有些低，但云层是难得的轻薄，不再又厚又沉地压在人们头顶上。
月亮也在消失了几乎一整个冬天后，艰难地露了个面儿。
可能是久不见人，有些害羞，拿云层遮了小半张脸，但好歹露了个脸。
路云和一路上步伐轻且飞快，落地无声，鬼魅残影般掠过窄巷，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他轻车熟路地走街过巷，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了那条小半年没有踏足过的街道。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他熟识的亲朋几乎全都聚集在这里。
字画、酒肉、侃天说地、勾肩搭背，雅俗共赏......
可统统在那件事后化作泡影。
路云和甚至能脑补出，他们看见他时的惊诧，头一句话一定是：这么长时间，路兄这是死哪儿去了？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想他最爱热闹的一个人，既拒绝友人探访又拒绝友人邀约。
除了消失在人间，好像也没什么合理的解释了。
除非天塌了。
路云和望着其中的一家店铺想得出了神，末了他深叹口气，拉了拉扣在脑袋上黑色的宽大斗篷，加快步伐继续朝前走。
刚拐过一个弯，他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语交谈声，脚步刹停，贴身在墙边。
天寒地冻，路上没什么人，所以即便人语声不大，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里，也依然清晰刺耳。
片刻，那嘈杂交谈中的其中两个似乎离群而出，人语声带着脚步声响近，两道黑影被月光拉长。
路云和看了眼身后的窄巷，从容地调转了脚步，进了巷中，隐入黑暗，与夜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