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胡明!你明知道我最讨厌那个陈亦然!她回国了干关本姑娘屁事啊!”

    白久久愤怒地甩门走出房间,她握着电话,骂骂咧咧地在客厅上踱步。

    “你要是敢见她!我们就分手!”

    舒睆打开门,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她偏头望了眼在客厅握着电话吵架的白久久,叹了口气。

    白久久挂断了电话,用力地将手机丢在沙发上,生气地跺脚,“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而后她看见舒睆坐在餐桌边,火气瞬间消了一半,“醒了?”

    “嗯。”舒睆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拿起吐司咬了一口。

    对于白久久和胡明吵架,舒睆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半眯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次又吵啥?”

    白久久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小脚一翘,小手一抱,小嘴一撅,“陈亦然回国了。”

    舒睆摆弄着吐司的手突然停住了,她收回散漫的目光,转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谁?”

    “陈亦然,以前我们高中那个女的,就当年你心软说不追究,不然她肯定牢底坐穿。”白久久没好气地说道。

    “噢~她啊。”舒睆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依旧低头沉默着吃着吐司,长睫低垂,看不清她的表情。

    半晌后,她擦了擦手,抬眼暼了眼坐在客厅地毯上握着手机拼命发信息的白久久,“行了,你也别拼命发信息了,一个陈亦然能掀起些啥风浪。”

    白久久白了她一眼。

    “都不知道是谁当初被刺激得不行。”

    舒睆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那是以前。”她又补充道,“而且再说了,我早不在乎了。”

    “你最好是这样啦!”白久久忽然抬头看着舒睆,笑得好看,“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昨晚回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舒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笑不出来了,“发生什么?”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跟着顾君凡上了车以后,其他的事情的记忆就模糊了,她记得自己喝得也不多啊,还能头脑清晰地对着冼承洛放狠话,怎么后来就断片了呢?

    “昨晚啊,我们的舒睆同学。”白久久支着下巴笑着,她手舞足蹈地形容着:“先是把顾君凡的眼镜当成项链,非要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后又非说自己是海绵宝宝,要泡在水里,跑到厨房的洗手台把头埋下去,我们拉都拉不住,还有……”

    舒睆嘴角抽搐,她回头望着厨房的洗手台,面如死灰,她语气有些颤抖,“然后呢?”

    “然后啊就没有然后啦。”白久久看着舒睆的神情愈发觉得好笑,“顾君凡竟然给你喝酒,昨晚的酒特别贵?里面有黄金?”

    舒睆脸上的神情大写了绝望二字,她扶额,“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啊?”白久久疑惑,“不会是碰见了什么人吧?”

    “你说对了,我碰见冼承洛和宋毅了,而且还知道冼承洛被人赶出实验室。”

    “噢~我知道这事,老胡跟我提起过,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了些。”白久久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不过这跟你喝这么多酒有什么关系?”

    舒睆自顾自的在面包上涂黄油,“我去放狠话了,不喝点酒,我可能都不敢说。”

    “欸?跟谁放狠话呢?不会是冼承洛吧?”

    “是的,就是他。”

    白久久轻笑,“想清楚了?”

    “差不多吧。”

    “那你昨晚钓到鱼了吗?”

    “别提了,全是大叔,哪有什么鱼。”

    “舒睆,金盆洗手吧。”白久久笑着起身,“噢差点忘记,顾君凡让我跟你说,你今天有一场戏要补拍,我看了看时间,你还有2小时的时间。”

    “我靠!你不早说。”

    “谁让你喝酒喝到断片的!以后不准再喝酒了听见没?”

    “知道啦。”

    02

    宋毅刚睡醒便被胡明叫回店里,听他大倒苦水。

    “不是,你怎么不用回研究院?”宋毅懊恼地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胡明,小声抱怨着。

    “我今天要去讲课,不急。”胡明低头喝了口咖啡,他放下杯子又开始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你说久久怎么脾气就这么大呢?”

    宋毅白了胡明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是你惯的。”

    “不就是陈亦然回国了吗?你说她气个啥?”

    胡明这话一出,本来瘫坐在椅子上的宋毅瞬间坐直,脱口而出的一句,“我靠!”

    宋毅惊呼,“你用屁股思考一下她气个啥?胡明你是不是打火锅的时候猪脑吃少了?”

    “不是,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不是早就过去了吗?”胡明疑惑。

    “你第一天认识白久久?”宋毅顿了顿,“而且再说了,这是情敌见面的问题吗?你忘了舒睆为什么走了?”

    “也是,那个事本就是陈亦然该负全责。”

    “那不就是了,而且舒睆好不容易回来了,再提起这个陈亦然,那白久久能不急眼吗?”

    胡明沉默了,他低垂着眼眸,思考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对,你既然都知道舒睆回来了,那承洛知道她回来了吗?”

    “你觉得他会不……”还没等宋毅还没回答完。

    胡明猛地坐直了身子,惊呼,“那承洛知道陈亦然回国了吗?”

    宋毅歪着头想了想,“应该知道吧,他们两家不是世交吗?”

    胡明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那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知道陈亦然这次是以什么身份回国的了。”

    宋毅疑惑,“什么身份?”

    胡明叹了口气,“以冼承洛未婚妻的身份。”

    “我就说这个女人是疯的。”宋毅皱起了眉,沉默了半晌,“算了,反正这几天冼承洛这条狗还在家,停工着呢,估计也碰不上面。”

    “也是。”胡明应着,而后他又想到什么,“那你们都知道舒睆回浅川了?”

    “微信加回来了,也见上面了。”宋毅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上的勺子。

    胡明惊奇地瞪大眼睛,“他俩都这么别扭的性子,还能和好?”

    宋毅白了胡明一眼,“怎么可能和好,你当顾君凡是死的?”

    “啧,怎么就扯到舒睆那了,我这该怎么办啊?”胡明再次懊恼地扶额。

    宋毅漫不经心地往沙发上靠了靠,“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啊。”

    “是不是兄弟啊?”

    宋毅思索了一会儿,“你都什么陈年旧人了,那个疯女人不会来找你的。”

    “最好是吧。”胡明抬眼,忽然他看见外面一对情侣经过,女生捧着一束花,“你说买花有没有用?”

    “嗯???”

    “我说久久。”

    “不好说,不过我觉得这次花有点悬。”

    胡明沉默了,半晌,他又试探性地开口,“那买包?”

    “也行。”

    “走了,差不多要去上课了。”胡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他将杯里剩下的咖啡喝完,站起身离开。

    宋毅刚抬手准备收拾杯子,忽然想起对着胡明喊道,“买单啊!”

    胡明笑着摆摆手,“宋老板,你怎么能跟我计较呢?”

    “胡明你找死啊?喝完就走!”宋毅一边收拾杯子,一边碎碎念,“我这店迟早被你们这几个人搞破产。”

    冼承洛迷茫地睁开眼,原来已经下午了。

    他站起身拉开房间的窗帘,午后的阳光将昏暗的房间照得透亮,他弯腰在床上摸索着手机,好不容易摸到了,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让他瞬间睡意全无。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冼承洛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承洛,我回国了。”

    电话刚通,这个惹人烦的声音便响起了,冼承洛皱眉,“然后呢?”

    “阿姨没有跟你说吗?我们双方父母已经将婚事确定下来了哦,我这次回来是跟你订婚的。”

    “有病。”

    陈亦然丝毫不管冼承洛说什么,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好啦~今晚饭后我就来接你回家。”

    冼承洛正准备再辩驳些什么的时候,陈亦然丢下一句“先这样啦,拜~”就挂断了电话。

    他握着电话语塞住了,这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有病啊。

    “白久久,你这个单子没弄好啊。”

    白久久皱着眉,接过梅姐递过来的一沓单子,她翻动了一下,“没有吧,不都已经标好了啊。”

    “我不知道,重做吧。”

    白久久气不打一处来,“重做?你一句不知道我就要重做?”

    梅姐显然被白久久忽然的脾气吓到了,这跟平日里的白久久大相径庭。

    “算了算了,我帮你看看怎么修改吧。”

    “行。”

    白久久也不再搭理梅姐,梅姐尴尬地拿回单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今天是吃炮仗了?

    一点就着。

    白久久低垂着头,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一直没有消息的对话框。

    一股无名火又涌上心头,她冷哼了一声,又放下了手机。

    好啊,你个胡明,还不来哄我。

    03

    舒睆在导演喊卡的瞬间,她扶着自己沉重的脑袋跌跌撞撞地瘫倒在椅子上。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还在祝她杀青快乐,还不忘给她塞上几束花。

    她感觉自己像一尊瘫坐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任由别人给自己放上鲜花装饰。

    在看见顾君凡的瞬间,舒睆哀嚎道:“救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演清宫剧了!”

    “拉倒吧,你就是虚。”顾君凡白了一眼,“你看看人家都没你这样的。”

    “那都是大师!”舒睆放弃挣扎了,她四仰八叉地瘫坐在椅子上,“所以我特别敬重前辈们!”

    “行了,你就少贫了。”顾君凡推了一下眼镜,“大小姐,下个剧组的投资方今晚有个饭局需要你去应酬一下。”

    “嗯?”舒睆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将自己头上笨重的头饰取下,她闭着眼,不耐烦地说道:“就不能不去?”

    “不能,而且还指明要你一个人去。”顾君凡皱着眉,声音逐渐有了变化。

    舒睆睁开眼,抬眼透过镜子望着身后的顾君凡,“我一个人?”

    “对。”顾君凡的神情告诉她此事不简单。

    舒睆点点头,“行吧,就去看看。”

    白久久拎着包从公司出来,她垂眼看着手机空荡荡的消息栏。

    不应该啊,平常胡明早就来哄我了。

    好你个胡明,因为陈亦然,还真的跟我冷战了。

    她没好气地将手机丢包里,伸手拦了辆车,“师傅,去齐安东路105号。”

    当舒睆推开包厢的大门,看见里面的人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她一个人去了。

    一桌子人里,她看见了陈亦然。

    好家伙。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舒睆,你终于来了啊。”剧组的导演恭维地走上前,迎着舒睆入座。

    “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舒睆微笑着解释道。

    “哪里哪里,舒小姐能赏脸来,真是我们的荣幸呢!”

    舒睆微笑着扫视了一圈桌上各自心怀鬼胎的人,顿时觉得这顿饭格外的乏味。

    尤其是那个陈亦然,长得一般就算了,还挺扎眼。

    一顿饭下来,瞟自己好几次,怎么?脸上有花了?

    舒睆借口接电话,便走出包厢透透气。

    刚刚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褪去,表情逐渐冰冷。

    她从卫衣口袋里摸索出一根棒棒糖,低头撕开包装纸,便塞入口中。

    果然,还是吃点糖能让自己心情舒畅。

    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又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大名鼎鼎的舒睆大小姐。”

    陈亦然从包厢走出来,站在走廊上斜睨了舒睆一眼,她目光定住了,不禁在心里感叹,舒睆的模样甚至比高中时还要好看,明媚中却又有几分生人勿近般的冷让人移不开眼。

    舒睆只套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卷曲而蓬松的长发扎成了双马尾,她靠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白色蛋糕短裙搭配着黑色骑士靴,她一条腿微微屈起,身影修长,听见声响后,偏头暼了陈亦然一眼。

    那双极其好看的眼眸望着陈亦然,长睫扑腾,眉眼含着笑意,分明在努力掩饰着不符合冷傲了,可依旧透露着几分凉薄。

    “陈小姐,有事吗?”

    舒睆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看似随性且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却藏了点点玻璃碴子,陈亦然被她的气场镇住了,她愣愣的,张着嘴,本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舒睆见陈亦然沉默,她的优雅装不下去了,低嗔了一声,格外不耐烦地说道:“别浪费时间,我很忙。”

    说罢,她抬眼看着陈亦然,目光寒气逼人。

    陈亦然被舒睆看得无所适从,好像自己仿佛透明一般地站在她面前,什么都藏不住,瞬间就被看得一清二楚。

    陈亦然望着眼前的舒睆,忽然她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自己好像也被这样盯过,那是她第一次见舒睆,如瀑的长发梳成了双马尾,也是一模一样的姿势,嘴里一样叼着一根棒棒糖,那张极其好看的脸蛋回头对自己玩味地笑。

    陈亦然悄悄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舒小姐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嘛,我这次回国是跟冼承洛订婚的,我也希望舒……”

    “那,祝你新婚快乐?”舒睆皱起眉,神情无语,她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打断陈亦然的话,“总不能祝你新婚不快乐吧?”

    陈亦然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她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

    舒睆心想,怎么这人还跟以前一样,有让人瞬间无语的能力啊。

    甚至比以前更胜一筹了。

    “我希望舒小姐可以跟冼承洛保持距离,毕竟你们以前可是不一般的关系,现在我是冼承洛的未婚妻。”陈亦然急了,她像是小孩宣誓玩具的主权一般。

    忽然安静了,本就安静的楼道里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舒睆无语到不行,怎么吃个糖都不自在啊,她走到旁边的垃圾桶。

    咚——还没吃完的糖落到桶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陈亦然感觉到有些害怕了,只见眼前的人逆着光,冷笑了一声,朝自己走来。

    用那鬼魅一般的声音,舒睆笑着对陈亦然说:“你也会说是以前了,陈小姐在害怕些什么呢?”

    她绕过陈亦然,推开了身后包厢的大门。

    而陈亦然站在原地,双脚像被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过了许久,才缓过来,陈亦然快气死了,舒睆那满不在乎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同时她又觉得害怕,舒睆的性子实在是不好惹。

    04

    “宋毅!”

    在吧台上正在擦杯子的宋毅被白久久忽然的喊叫吓得差点手滑,“你吓死我了。”

    白久久气势汹汹地推门,径直走向吧台坐下,“喂,胡明有没有来找你?”

    宋毅佯装着不知情,“怎么了?没有啊。”

    白久久叉着腰,“气死我了,那个胡明,一听见陈亦然回来,他竟然还要去接她!”

    “不会吧,老胡今天不是要去上一天课嘛,他怎么会有空。”

    白久久一听宋毅的话,火气下来了些,“噢?他今天一天的课吗?”

    “对啊,冼承洛说的,今天都找不到老胡。”

    “这样啊~那他还没来哄我,也情有可原。”

    “你俩又吵架了?”

    “不算吧。”白久久坐在吧台前,抬手扇了扇风,“快点,给我来杯芒果奶昔。”

    她话音刚落,便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钱拍在桌上。

    “久久姐大气,跟那几个人不一样。”宋毅拿起钱,狗腿地笑着。

    “那当然。”

    舒睆走进包厢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她一向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刚走出门口便看见等候已久的顾君凡,她沉默地坐上车。

    顾君凡暼了一眼舒睆的神情,他伸手握了握舒睆的手,“怎么了?”

    舒睆依旧沉默着,过了许久,她忽然地说话了,语气平静,面无表情,“我见到陈亦然了。”

    顾君凡握着舒睆的手不禁紧了半分,“难怪要你一个人去。”

    “但我不怕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舒睆嘴角忽然勾起弧度,玩味地说道:“她也就那样。”

    “那我白担心了。”顾君凡松开了握着的手,原本皱起的眉头也放松开。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舒睆了,不是吗?”舒睆顿了顿,刚刚顾君凡松开的手又被舒睆握回,她回过头,那双桃花眼亮亮地望着顾君凡,“就是有点后悔当初放过她了,放出来蹦跶怪膈应人的。”

    “后悔了?”顾君凡偏头对上她的目光。

    舒睆摇摇头,“算了,你等会儿有什么安排?”

    这时舒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下意识做了些什么,她略微尴尬地松开握着的手,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顾君凡一反常态地穿了件暗绿色卫衣,还搭配了金属长项链。

    顾君凡愣了愣,他轻笑着抬手推了推眼镜,“有酒局。”

    舒睆抬眼,“不回家了,我也去。”

    “全是男人,你不行。”

    “我去钓鱼。”

    “好家伙。”

    冼承洛刚洗完澡拿起手机,屏幕上陈亦然的名字格外的刺眼。

    靠,这人又想发什么疯?

    他极其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里的陈亦然声音甜甜的,“承洛,我在你楼下,说好的接你回家。”

    “有病。”

    “我一直等你哦。”

    冼承洛不想听对方多说些什么了,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走到阳台低头看了眼,果真看到了陈亦然的身影。

    服了。

    他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钥匙下了楼。

    陈亦然一看见冼承洛,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转而是一抹如花般的笑容,“我回来啦~走吧,我接你回家。”

    冼承洛沉默着,陈亦然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朝前走了一步,想要拥抱冼承洛。

    “我的未婚妻只能是她。”冼承洛推开陈亦然,还不忘退一步,他冷淡地说道,“我也不管你回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只是知道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不是吗?”

    “是舒睆吗?”陈亦然的眼睛仿佛就在一瞬间变得湿润,“承洛,可是舒睆已经……”

    “你见她了?”冼承洛听见舒睆的名字后,他更加讨厌眼前的这个人了。

    “是啊,我刚刚还跟她吃完饭呢,她祝我们新婚快乐。”陈亦然的语气可怜,她走上前拉着冼承洛,哀求般地望着他。

    冼承洛甩开陈亦然拉着的手,面无表情,“我会亲自跟家人说清楚的,我也希望你可以自重。”

    “这么多年了呀,你还是忘不了她。”陈亦然强行挤出一个难看到死的笑容,她站在原地苦笑着,她不想哭,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还是忘不了她!”

    陈亦然的忽然咆哮,将她一直以来的优雅,一直以来的不争不抢的面具撕了个粉碎。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陈亦然想不明白,从小养尊处优的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因为陈家跟冼家是世交的缘故,她一直视冼承洛是自己生命中的白马王子,在舒睆没出现之前,冼承洛对自己体贴,语气温柔,可当他遇见了舒睆以后,一切都变了。

    如今的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抢回自己的人,怎么了?

    冼承洛望着眼前的人,她因为激动而全身颤抖,明明是让人很是心疼的画面,他却更加地鄙夷。

    “她是我一定,坚决跟你划清界限的原因。”冼承洛丢下一句话后,径直走进电梯,看也不多看一眼陈亦然。

    冼承洛站在家门拧钥匙时,他忽然想到,既然陈亦然回来了,完了。

    他连忙拔出钥匙,回头摁电梯。

    顾君凡带着舒睆到了一家清吧,他忽然把手搭在舒睆的肩上,“走吧小孩。”

    舒睆任由顾君凡揽着,她远远的打量了一圈朝顾君凡打招呼的一群人,眼神玩味。

    “顾君凡,兄弟局,你带个女人来?”陈昊洋斜睨了舒睆一眼,他目光定住了,“哟,这不是鼎鼎有名的大小姐吗?”

    只见舒睆沉默着盯着眼前的人,眼神狡黠却又凛冽,宛如猎人看着猎物一般。

    陈昊洋被盯得发麻,他有些犯怵了。

    “什么大小姐,她是我家小孩。”顾君凡开口打破尴尬。

    舒睆听见顾君凡的话愣住了,她偏头望着顾君凡,轻声问:“你再说一遍?”

    “哎呀,说什么废话,喝酒!”陈昊洋这群人见不对,赶紧嚷嚷着喝酒。

    顾君凡笑着接过酒杯,几人打成一片。

    而舒睆依旧愣愣地坐着,拿着酒杯也没喝,她看着嬉笑打闹的顾君凡。

    她很少见到顾君凡这一面,只见陈昊洋留意到角落的舒睆,“大小姐养小金鱼?”

    舒睆收回目光,眼神忽然地变得不怀好意,“怎么会?”

    她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你才养金鱼。”

    “劈对家吧,我们一家,她摇,我喝。”顾君凡推了推眼镜,将眼前的骰盅推到舒睆面前。

    陈昊洋一听顾君凡这话,笑着眯眼,“真的假的?”

    “来,我一个人劈你们一圈。”顾君凡勾勾手,示意旁边拿酒的人给自己倒满。

    倒酒的人见舒睆的杯子空了,正准备倒酒,顾君凡的手遮着她的杯子,“我家小孩不喝酒的,给她换果汁。”

    舒睆抬起头,“我能喝的。”

    “不行。”顾君凡拍了拍舒睆的脑袋,“给她换果汁。”

    顾君凡指着陈昊洋,“你让她喝,那我今晚劈你劈到举白旗!”

    “顾君凡!来啊!”

    05

    不知是太久没有这样的日子了还是怎么样,在一瞬间舒睆竟觉得有些不适应,她想起之前在凉州跟着顾君凡一起出入这样的地方,两个人站在门口望着刚刚升起的太阳边笑边吐。说实话,因为那件事情,舒睆不是没有消极过,只是她庆幸,自己消极的时候身边有个顾君凡。

    舒睆扶了扶鸭舌帽的帽檐,她微微偏头看了眼顾君凡。

    顾君凡察觉到舒睆的目光,他放下酒杯,“怎么了?”

    “没事。”舒睆摇摇头,她百无聊赖地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几口。

    “你握一下我的手。”忽然顾君凡凑在舒睆耳边说道。

    舒睆有些疑惑,“干嘛?”

    “握一下。”

    舒睆试探性地握了下顾君凡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冰?”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顾君凡没有回答舒睆,他只是一反常态地笑着摇摇头。

    也悄悄地用力回应着舒睆握着的手。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顾君凡带着酒气靠近舒睆,他依旧保持着优雅地拉起舒睆,“小孩,回家了。”

    “你叫代驾了?”

    “嗯,安排好了。”

    两人坐在车上一直沉默着,不知道车开了多久。

    “你喝了多少?”舒睆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不多。我很清醒。”顾君凡摘下眼镜,眼睛氤氲了一层雾气,他朝舒睆身边靠了靠,闷声说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喝酒了。”

    “你手还冰吗?”舒睆握了握顾君凡的手,“妈耶,你这手爪子怎么回事,握不热。”

    顾君凡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才让你握着别放。”

    舒睆白了他一眼,“拉倒吧,你跟别的女孩子一起喝酒的时候,还不是叫别人握。”

    顾君凡摇头,“没有。”

    “没有?”

    “我都是放口袋的。”顾君凡做了个将手放口袋的动作。

    舒睆轻笑,“你要是敢让别人握你就死定了。”

    “怎么办呢?我们的大小姐今天没钓到鱼。”

    “闭嘴吧,我不钓了。”

    “最好是。”

    “我不敢的。”

    冼承洛站在舒睆家楼下,昏黄的路灯下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修长,这一次他一定要问清楚舒睆当初不辞而别的原因。

    白久久刚跟宋毅吐槽完,拎着包哼着小曲走在路上,突然,她看见冼承洛站在楼下左右徘徊着。

    “冼承洛?!”白久久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抬手就打向冼承洛,“你还好意思来?快滚快滚!”

    冼承洛沉默着,任由白久久打自己。

    “喂,你来做什么?”白久久打累了,瞪着冼承洛。

    “找舒睆。”

    白久久冷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找舒睆?还嫌给舒睆的刺激不够是吗?陈亦然那个疯女人不是回来了吗?订婚哦!祝您新婚快乐。”

    “这婚约不是我决定的。”

    “都是有妇之夫了,干什么要来招惹我们呢?”白久久愈发冷漠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噢~也对,你跟那个疯女人一样的,脑子不正常。”

    冼承洛沉默地任由白久久对自己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白久久见冼承洛沉默,“别不说话啊,快走,我们不待见你。”

    “我只是想知道她当初怎么不打一个招呼就走了。”

    舒睆在不远处下车望着冼承洛和白久久。

    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头,走近两人。

    “我去了哪里,做什么了,关你屁事。”忽然冼承洛身后响起了那个极其冷漠的声音。

    舒睆走上前,仿佛眼前的冼承洛是透明人一般,她拉着白久久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身后的冼承洛忽然喊道:“舒睆,是你丢下了我们一群人,然后现在又忽然回来,算什么?”

    舒睆停住了脚步,她回头冷哼了一声,“你什么身份?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话?”

    总是习惯对舒睆微微弯腰说话的冼承洛,这次只是略微低头,声音有些沙哑且无力,“我等了你整整五年。”

    “这是我让你等的吗?冼承洛,别道德绑架了行不行啊。”舒睆强撑着情绪,努力地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着格外轻松,“我等过你的,你没来,我就走了。”

    舒睆见冼承洛搭不上话,佯装着像是卸下一个大大包袱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轻快地拉着白久久,“走吧,我们上楼,别跟这人计较了。”

    舒睆说罢,便走进了电梯,快速地摁关门键。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疲惫的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声音哽咽,“久久,我好累。”

    白久久连忙搀扶着舒睆,“造了孽了,一个接一个的发疯,这一家子都是疯子吧。”

    “算啦~”

    06

    刚进家门,舒睆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关上门。

    她也不开灯,就这么疲惫地瘫倒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不断循环着当初的一个片段,她站在浅川的机场,望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机场的广播还在不断的催着人离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讨厌这样地方的舒睆竟觉得还不错。

    她想不起那天在机场等了多久,直到顾君凡催促着自己赶紧过安检然后登机,她才望着那个大门依依不舍的拉着行李箱离开。

    今天的舒睆听清了,这个人这么多年了,原来一直带着怨气,一直责怪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

    太可笑啦~当年在医院给他打的十几通电话都是假的吗?

    就连她离开浅川之前都还想着赌一把,给这个人发了条信息,不也没来吗。

    早就该‘戒赌’了,舒睆心想着。

    她翻了个身摸索着手机,拨通了顾君凡的电话。

    刚洗完澡的顾君凡望见屏幕上的来电,他拿毛巾擦擦手,轻滑屏幕接通电话,“怎么了?”

    而电话那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顾君凡疑惑地看了眼屏幕,显示通话中啊,怎么没声音。

    他又试探地喊了一声,“小孩?”

    舒睆闷声地说道,“顾君凡。”

    “嗯?”

    “没什么。”舒睆顿了顿,“我就想叫你一下。”

    顾君凡一听舒睆的语气,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受委屈了。

    “受什么委屈了,小委屈鬼?”

    “哪有什么委屈。”舒睆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格外的酸涩。

    “让我猜一下我的乖乖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呢~是不是因为今晚没钓到鱼?”

    舒睆好像被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嘴一歪,哭出了声,她顺着顾君凡给的台阶,边哭边说着:“对,就是因为你,我没钓到鱼,还有……”

    “哎哟,瞧把你委屈的,不委屈,不委屈啦,乖乖~”顾君凡温柔地安慰道,“所以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

    舒睆哽咽着,“我讨厌死他们了,他们都来膈应我,订婚就订婚,干嘛要拉我做炮灰啊!”

    “好啦好啦~”顾君凡听见舒睆的幼稚发言后,轻笑,“小委屈鬼,不哭了嗷。”

    舒睆拿起纸巾擦了下鼻涕,她赌气地撒着娇,“可是,真的好离谱啊,真的好气哦!”

    顾君凡听着舒睆的撒娇,他顿时对她没了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

    他宠溺地笑了声,语气愈发温柔,“不喜欢的人,咱们就不跟他玩了。”

    电话那头的舒睆仿佛小孩一样,应了声“好!”

    “所以说,小委屈鬼是不是该去睡觉觉了啊?”

    舒睆擦了擦眼泪,“那你也要去睡觉,晚睡的小朋友就领取不到今天的美梦了。”

    “我不需要美梦,我梦到小舒睆就是美梦了。”

    舒睆忽然脸一红,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

    她心跳加快,快速地说了声“晚安。”便挂断电话。

    舒睆把手机丢开,翻了个身,依旧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静。

    挂断电话后的顾君凡深吸了一口气,他站在阳台边紧皱着眉,那个人果然去见舒睆了。他想了许久,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想,我们是时候该谈谈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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