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下楼的玛丽套着不大合身的裙子徘徊在自己房门前的长廊上，这条走廊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无趣过，她踏着深色的地毯，细细打量起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的油画，连阁楼上那几幅阴森森的人像也不放过。
看完一遍，便舒张筋骨四周看看，打一个呵欠，丝毫没有被精神食粮所丰富的充实感。
这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方法而已。
玛丽笨拙的扣上脖颈处松开的纽扣，然后扯着令她讨厌的长裙子继续向前走去。
挠挠被束紧的腰部，走到了长廊尽头，那儿有一扇不算大的桃木窗户，抬眼望出去，一半是绿树织成的山壁，一半是森森冷绿的草地，玛丽仰着蹩红了的脸蛋，深深吸了口气。
“玛丽小姐。”
她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
原来是梅林。“少爷让你到楼下去。”梅林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然后冒失的打翻了手里的餐盘，白色的渣子碎了一地。
玛丽好心的蹲下帮梅林收拾，梅林却拒绝了她，原因是夏尔让玛丽立刻下楼。
她承认她的确不太想下楼去。
禁止与外人说话，玛丽记得夏尔曾这样说过，甚至几天前为了避免她与外界的接触特地请了裁缝来为她订做裙子，当然，那畏畏缩缩的裁缝始终不敢同她说上一句话就是了，也许在那之后可怜的裁缝被凡多姆海恩伯爵吓得再不敢出门，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衣裙送来。
眼下有一个陌生人，准确的说或许是玛丽曾经认识的女人在楼下待着，天知道夏尔为什么一反常态。
“我这就下去。”
好吧，玛丽承认自己根本无法无视夏尔的要求，尽管她现在更想回房读一读那封陌生的来信。
她缓缓挪动到楼梯上，探出头向楼下望了望，万幸视野里空无一人，于是大意地抬脚，不料被裙角绊住，突然狠狠地向下摔去。
上帝，她会死吗，玛丽脑袋里一片嗡鸣。
据说，在人临死的时侯，一生的场面都会回放在眼前。
她记忆中的一生大概仅有那铁栏中的两年，她闭着眼，只看见苏格兰一碧如洗的天空下了一场雨。
最终，她落在了一个不算柔软的怀抱里，睁开眼睛时，看到一双猩红的眸子。
“可怕的裙子。”这是她看到塞巴斯蒂安后说的第一句话，“我想我再也不会穿它了。”
收到塞巴斯蒂安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温和的笑容后，玛丽感觉自己的眼眶变得湿漉漉的，紧接着眼泪就簌簌流了下来。
“塞巴斯蒂安。”她的胸腔突然填满无端的恐惧，“我，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她很害怕，哽咽的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她不记得了。
塞巴斯蒂安伸手拍了拍玛丽的后背。
“你什么时候会哄小孩子了？塞巴斯蒂安。”夏尔嘲讽的声音依旧伴着一阵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咔嗒声靠近。
“这当然得多亏少爷。”塞巴斯蒂安笑的温柔，把依旧哭个不停的玛丽轻轻放到地上。
夏尔的脸色变的不那么好看，“好了。”他取下手套，走过去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伸出手拍了拍玛丽的脑袋，“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不该这么说的，但说真的，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
不过这个方法倒是很奏效，至少在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玛丽努力止住眼泪，透过残留在眼睛里的泪水看向年轻的凡多姆海恩。
夏尔意料之中的平静，“但不是现在。”他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不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了。
“好。”玛丽满怀期冀，抬头却看见迎面走来的女人。
她看见女人朝她走来，穿着一身火红的裙装。
最后，女人蹲在她面前。
“玛丽。”女人说道，她盯着玛丽，用她那双怜爱的眸子，她的瞳孔是石蒜花般的红色。
玛丽一阵心悸，然后一声抱歉就脱口而出了，她再次很不礼貌地逃开，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女人漂亮的眼睛。
果然像夏尔说的那样，红夫人站起来，玛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的，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以往刻板的影子，她变得更像一个孩子了，要说在玛丽身上还有什么以前的痕迹，大概就是每次见到她，玛丽那句让她至今弄不明白的对不起和仓皇的背影。
“夫人，您还好吗？”塞巴斯蒂安仿佛刻意地打断了红夫人的思绪。
“你还是这么温柔呢，塞巴斯蒂安。”红夫人露出不正经的笑容。
“夏尔，那件事是你做的吧。”她试图找些别的话题，她转头，眼睛里仍旧是夏尔冷漠的面孔，“苏格兰希尔顿精神疗养院失火，无一人生还。”她背出几星期前的报纸上那则毫不引人注目的闻，“那是玛丽待过的地方呢。”
“凡是在那里见过我的人。”夏尔转身离开，用他一尘不变的语调，似乎正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他们永远闭嘴最好的方法。”
“就是全部抹杀掉。”红夫人接了话，她从来没有忘记，夏尔，终究是凡多姆海恩。
看完一遍，便舒张筋骨四周看看，打一个呵欠，丝毫没有被精神食粮所丰富的充实感。
这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方法而已。
玛丽笨拙的扣上脖颈处松开的纽扣，然后扯着令她讨厌的长裙子继续向前走去。
挠挠被束紧的腰部，走到了长廊尽头，那儿有一扇不算大的桃木窗户，抬眼望出去，一半是绿树织成的山壁，一半是森森冷绿的草地，玛丽仰着蹩红了的脸蛋，深深吸了口气。
“玛丽小姐。”
她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
原来是梅林。“少爷让你到楼下去。”梅林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然后冒失的打翻了手里的餐盘，白色的渣子碎了一地。
玛丽好心的蹲下帮梅林收拾，梅林却拒绝了她，原因是夏尔让玛丽立刻下楼。
她承认她的确不太想下楼去。
禁止与外人说话，玛丽记得夏尔曾这样说过，甚至几天前为了避免她与外界的接触特地请了裁缝来为她订做裙子，当然，那畏畏缩缩的裁缝始终不敢同她说上一句话就是了，也许在那之后可怜的裁缝被凡多姆海恩伯爵吓得再不敢出门，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衣裙送来。
眼下有一个陌生人，准确的说或许是玛丽曾经认识的女人在楼下待着，天知道夏尔为什么一反常态。
“我这就下去。”
好吧，玛丽承认自己根本无法无视夏尔的要求，尽管她现在更想回房读一读那封陌生的来信。
她缓缓挪动到楼梯上，探出头向楼下望了望，万幸视野里空无一人，于是大意地抬脚，不料被裙角绊住，突然狠狠地向下摔去。
上帝，她会死吗，玛丽脑袋里一片嗡鸣。
据说，在人临死的时侯，一生的场面都会回放在眼前。
她记忆中的一生大概仅有那铁栏中的两年，她闭着眼，只看见苏格兰一碧如洗的天空下了一场雨。
最终，她落在了一个不算柔软的怀抱里，睁开眼睛时，看到一双猩红的眸子。
“可怕的裙子。”这是她看到塞巴斯蒂安后说的第一句话，“我想我再也不会穿它了。”
收到塞巴斯蒂安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温和的笑容后，玛丽感觉自己的眼眶变得湿漉漉的，紧接着眼泪就簌簌流了下来。
“塞巴斯蒂安。”她的胸腔突然填满无端的恐惧，“我，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她很害怕，哽咽的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她不记得了。
塞巴斯蒂安伸手拍了拍玛丽的后背。
“你什么时候会哄小孩子了？塞巴斯蒂安。”夏尔嘲讽的声音依旧伴着一阵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咔嗒声靠近。
“这当然得多亏少爷。”塞巴斯蒂安笑的温柔，把依旧哭个不停的玛丽轻轻放到地上。
夏尔的脸色变的不那么好看，“好了。”他取下手套，走过去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伸出手拍了拍玛丽的脑袋，“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不该这么说的，但说真的，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
不过这个方法倒是很奏效，至少在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玛丽努力止住眼泪，透过残留在眼睛里的泪水看向年轻的凡多姆海恩。
夏尔意料之中的平静，“但不是现在。”他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不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了。
“好。”玛丽满怀期冀，抬头却看见迎面走来的女人。
她看见女人朝她走来，穿着一身火红的裙装。
最后，女人蹲在她面前。
“玛丽。”女人说道，她盯着玛丽，用她那双怜爱的眸子，她的瞳孔是石蒜花般的红色。
玛丽一阵心悸，然后一声抱歉就脱口而出了，她再次很不礼貌地逃开，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女人漂亮的眼睛。
果然像夏尔说的那样，红夫人站起来，玛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的，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以往刻板的影子，她变得更像一个孩子了，要说在玛丽身上还有什么以前的痕迹，大概就是每次见到她，玛丽那句让她至今弄不明白的对不起和仓皇的背影。
“夫人，您还好吗？”塞巴斯蒂安仿佛刻意地打断了红夫人的思绪。
“你还是这么温柔呢，塞巴斯蒂安。”红夫人露出不正经的笑容。
“夏尔，那件事是你做的吧。”她试图找些别的话题，她转头，眼睛里仍旧是夏尔冷漠的面孔，“苏格兰希尔顿精神疗养院失火，无一人生还。”她背出几星期前的报纸上那则毫不引人注目的闻，“那是玛丽待过的地方呢。”
“凡是在那里见过我的人。”夏尔转身离开，用他一尘不变的语调，似乎正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他们永远闭嘴最好的方法。”
“就是全部抹杀掉。”红夫人接了话，她从来没有忘记，夏尔，终究是凡多姆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