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这个东西，就像木条上蠢蠢欲动的火星，如果不及时掐灭它，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玛丽已经很多天没同夏尔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除了礼节性的问好，其他时候总是刻意回避与夏尔的交流。
她对夏尔的畏惧愈演愈烈，就在刚才，从楼梯的横栏间被夏尔的客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吓到，直到现在双腿还直打颤。
她埋头走在昏暗的走廊上，走廊两侧点着零星的几盏烛台，金属与揪木相间的画框里的古老人像在微弱的黄光中变得阴森起来。
猛地，她撞到一个带几丝暖意的东西上。
“真是十分抱歉。”她向后退了几步，两条腿有些发软，她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撞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
那人八成是夏尔的客人。
黄昏的太阳向窗户里投进一束潋滟的红光，拉长了客人的影子。
客人没说话，周围便一片死寂。
“真对不起…”玛丽决心打破这沉默，“不过说真的，小姐您的美貌真令人惊叹。”
虽然只是随口的赞美，可她一点也没撒谎，那人人站在柔光里，与玛丽年龄相仿的脸蛋上是精致深邃的五官，翡翠一样的瞳孔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的美甚至让维纳斯都为之惭愧。
但接下来这位客人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少年微微昂起头，玛丽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
“真是遗憾，小姐的眼力实在差劲。”艾尔弗雷德嘲讽的目光落在玛丽身上。
夏尔回答没有玛丽这个人，他当然不会愚蠢到相信这样的谎言，果然，玛丽就站在这，站在他的面前，嘴里说着和从前一样的玩笑。
玛丽慌乱地捂了捂嘴，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错误。
“抱歉，这位先生。”…“您是…克里斯蒂安先生吧？”玛丽终于回想起那封遗忘已久的信。
“这一点都不好笑，玛丽。”
“我失去记忆了。”玛丽向那张看上去快要不耐烦的脸解释。
毫不意外，玛丽从艾尔弗雷德微微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但他脸上露出的诧异神情很快被夏尔德脚步声打断了。
“参观我的宅邸是否尽兴，艾尔弗雷德？”低沉的声音融入冰凉的黑夜里。
“当然。”艾尔弗雷德的嘴角弯起，变得毫无异样，长而密的睫毛在余光下煽动，“承蒙伯爵的款待。”
他走过玛丽身旁。
“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一阵低声的耳语，玛丽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
艾尔弗雷德很快地离开了，没有和玛丽说一句多余的话，夏尔跟在他身后，从头到尾也没有看玛丽一眼。
玛丽意识到有些不妙，尤其是看见留下的塞巴斯蒂安后。
塞巴斯蒂安站在逆光处，面容依旧英俊而惨白。
“少爷请您到他的书房去。”
果然，她的预感总是正确的。
犹如晴天霹雳般，两条腿也开始毫无征兆地抽筋，她几乎不能继续行走，好几次差点跌倒在地上，多亏塞巴斯蒂安的搀扶，她才毫发无损地见到夏尔。
“谢谢，但说真的，你可以不用搀扶我的。”玛丽在夏尔的书房门口这样对塞巴斯蒂安说。要是跌伤，她大概就可以不用来了，要知道，见到夏尔的滋味恐怕比跌倒后蹭破一块皮还难受。
玛丽站在夏尔面前，额头上冒出许多细小的汗珠。
夏尔坐在深棕的椅子上，垂着双眼，手指上蓝色的戒指散发出诡异的光彩，身前的书桌上有几团揉皱的报纸和已经拆开的信件。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夏尔仍然闭着眼，像是未察觉到玛丽的来到。
“你最近很有长进。”他突然开口，声音冷漠得让人胆怯。
“对不起。”
夏尔睁开眼睛，幽深的瞳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可怖，他盯着玛丽，压抑的目光使玛丽喘不上气。
“对不起”玛丽用已经颤抖地声音忏悔道，“我不该擅自与你的客人说话并且让他感到不愉快。”
“嗯。”夏尔拿起一份报纸，把视线从玛丽身上挪开，“还有呢？”
“…没有了。”那封信的事，她当然是不会说的。
夏尔摇了摇头，像是失去耐心似的，他轻啜了一口红茶。
“我都知道了。”
“你是说，那封信？”
是的，艾尔弗雷德的信，夏尔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塞巴斯蒂安几天前将它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上面粘了一枚显眼的火漆。
克里斯蒂安，只需一眼就能认出它醒目的族徽。
放回信箱吧，他记得他当时这么吩咐塞巴斯蒂安。
总归有人会发现玛丽的存在，但比起别人，他宁愿这个人的姓氏属于克里斯蒂安，毕竟，他向来擅长拿秘密作为筹码。
他没有窥探信中的内容，当他把信封完好的送回信箱之后竟还怀有某种期许，比如玛丽会把信中的一切，一个标点也不漏的告诉他。
可事实上，玛丽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在他看来和失忆前简直如出一辙。
他不是一个情绪很容易被影响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的确很生气，连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继续做着苍白的解释，可连窗外的风都不想再听下去，刮得窗户直作响。
玛丽紧捏手指，无数次想象自己被夏尔残忍杀害抛尸荒野的情景。
即使在多年后的她看来，这样的想法足以让自己笑上一整天，但不可否认，这个年纪的孩子的脑袋里都存在着一些奇怪的幻想。
“嗯。”
玛丽终于等到夏尔的答复，但没人告诉她到底“嗯”是什么意思。
“嗯”的含义在夏尔阴沉的面孔面前显得意义非凡。
玛丽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琐碎的花纹。
“谢谢你的原谅！”
她干脆直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好了。
玛丽已经很多天没同夏尔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除了礼节性的问好，其他时候总是刻意回避与夏尔的交流。
她对夏尔的畏惧愈演愈烈，就在刚才，从楼梯的横栏间被夏尔的客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吓到，直到现在双腿还直打颤。
她埋头走在昏暗的走廊上，走廊两侧点着零星的几盏烛台，金属与揪木相间的画框里的古老人像在微弱的黄光中变得阴森起来。
猛地，她撞到一个带几丝暖意的东西上。
“真是十分抱歉。”她向后退了几步，两条腿有些发软，她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撞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
那人八成是夏尔的客人。
黄昏的太阳向窗户里投进一束潋滟的红光，拉长了客人的影子。
客人没说话，周围便一片死寂。
“真对不起…”玛丽决心打破这沉默，“不过说真的，小姐您的美貌真令人惊叹。”
虽然只是随口的赞美，可她一点也没撒谎，那人人站在柔光里，与玛丽年龄相仿的脸蛋上是精致深邃的五官，翡翠一样的瞳孔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的美甚至让维纳斯都为之惭愧。
但接下来这位客人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少年微微昂起头，玛丽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
“真是遗憾，小姐的眼力实在差劲。”艾尔弗雷德嘲讽的目光落在玛丽身上。
夏尔回答没有玛丽这个人，他当然不会愚蠢到相信这样的谎言，果然，玛丽就站在这，站在他的面前，嘴里说着和从前一样的玩笑。
玛丽慌乱地捂了捂嘴，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错误。
“抱歉，这位先生。”…“您是…克里斯蒂安先生吧？”玛丽终于回想起那封遗忘已久的信。
“这一点都不好笑，玛丽。”
“我失去记忆了。”玛丽向那张看上去快要不耐烦的脸解释。
毫不意外，玛丽从艾尔弗雷德微微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但他脸上露出的诧异神情很快被夏尔德脚步声打断了。
“参观我的宅邸是否尽兴，艾尔弗雷德？”低沉的声音融入冰凉的黑夜里。
“当然。”艾尔弗雷德的嘴角弯起，变得毫无异样，长而密的睫毛在余光下煽动，“承蒙伯爵的款待。”
他走过玛丽身旁。
“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一阵低声的耳语，玛丽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
艾尔弗雷德很快地离开了，没有和玛丽说一句多余的话，夏尔跟在他身后，从头到尾也没有看玛丽一眼。
玛丽意识到有些不妙，尤其是看见留下的塞巴斯蒂安后。
塞巴斯蒂安站在逆光处，面容依旧英俊而惨白。
“少爷请您到他的书房去。”
果然，她的预感总是正确的。
犹如晴天霹雳般，两条腿也开始毫无征兆地抽筋，她几乎不能继续行走，好几次差点跌倒在地上，多亏塞巴斯蒂安的搀扶，她才毫发无损地见到夏尔。
“谢谢，但说真的，你可以不用搀扶我的。”玛丽在夏尔的书房门口这样对塞巴斯蒂安说。要是跌伤，她大概就可以不用来了，要知道，见到夏尔的滋味恐怕比跌倒后蹭破一块皮还难受。
玛丽站在夏尔面前，额头上冒出许多细小的汗珠。
夏尔坐在深棕的椅子上，垂着双眼，手指上蓝色的戒指散发出诡异的光彩，身前的书桌上有几团揉皱的报纸和已经拆开的信件。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夏尔仍然闭着眼，像是未察觉到玛丽的来到。
“你最近很有长进。”他突然开口，声音冷漠得让人胆怯。
“对不起。”
夏尔睁开眼睛，幽深的瞳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可怖，他盯着玛丽，压抑的目光使玛丽喘不上气。
“对不起”玛丽用已经颤抖地声音忏悔道，“我不该擅自与你的客人说话并且让他感到不愉快。”
“嗯。”夏尔拿起一份报纸，把视线从玛丽身上挪开，“还有呢？”
“…没有了。”那封信的事，她当然是不会说的。
夏尔摇了摇头，像是失去耐心似的，他轻啜了一口红茶。
“我都知道了。”
“你是说，那封信？”
是的，艾尔弗雷德的信，夏尔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塞巴斯蒂安几天前将它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上面粘了一枚显眼的火漆。
克里斯蒂安，只需一眼就能认出它醒目的族徽。
放回信箱吧，他记得他当时这么吩咐塞巴斯蒂安。
总归有人会发现玛丽的存在，但比起别人，他宁愿这个人的姓氏属于克里斯蒂安，毕竟，他向来擅长拿秘密作为筹码。
他没有窥探信中的内容，当他把信封完好的送回信箱之后竟还怀有某种期许，比如玛丽会把信中的一切，一个标点也不漏的告诉他。
可事实上，玛丽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在他看来和失忆前简直如出一辙。
他不是一个情绪很容易被影响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的确很生气，连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继续做着苍白的解释，可连窗外的风都不想再听下去，刮得窗户直作响。
玛丽紧捏手指，无数次想象自己被夏尔残忍杀害抛尸荒野的情景。
即使在多年后的她看来，这样的想法足以让自己笑上一整天，但不可否认，这个年纪的孩子的脑袋里都存在着一些奇怪的幻想。
“嗯。”
玛丽终于等到夏尔的答复，但没人告诉她到底“嗯”是什么意思。
“嗯”的含义在夏尔阴沉的面孔面前显得意义非凡。
玛丽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琐碎的花纹。
“谢谢你的原谅！”
她干脆直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