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日子,天气好的不得了。

    本来说第二天就回学校的乾美芽此时站在病房门口,与她一起的还有原本这个时侯应该在学校的榊太郎,西装革履的男子手上抱着一束鲜花,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则是笑靥如花,两人在一处,宛若一对璧人,惹来了不少视线。

    脱去病号服换上休闲服的冲田新与父母一同走上前来,少年嘴角先是一僵,随即笑道:“乾老师,榊老师。”

    “恭喜你,出院了。”榊太郎将手中的花递了上去。

    “谢谢老师。”冲田新脸上的笑容加大了几分,他伸手接过花束,朝榊太郎点了点头。

    乾美芽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摸出一个红包,也递了上去:“我就俗气一点。”

    “诶?”冲田新微微一怔,抬头看着乾美芽,“乾老师,这……”少年咬了咬唇瓣,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父母,他们也是一脸诧异。

    “愿病魔远离你。”乾美芽笑道。

    “我……”冲田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能收。”

    “就是啊,乾医生,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个您还是收回去吧。”冲田夫人连忙说道。

    “哎呀,你们就收下吧。”当班护士小薰抱着所有的材料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全医院都知道乾医生有给出院的病人送驱魔红包的习惯。”

    乾美芽看了小薰一眼,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冲田一家三口闻言,一时目瞪口呆。

    “收下吧。”榊太郎沉声道。

    冲田新回过神来,转头又看了看父母,只见他们朝他点了点头,他抿了抿唇瓣,伸手接了过来:“谢谢乾老师。”

    “好好养身体,等你回学校。”乾美芽将手缩了回来,双手提着挎包,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乾老师,学园祭舞会舞伴的事情,您不要忘记了。”冲田新将红包塞进裤兜里,拍了拍,抬头看向乾美芽,眉眼一弯,笑道。

    乾美芽不由得一愣,墨色的杏眸微微转动,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榊太郎,男人脸上没有半点异样,只是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她的脊梁骨开始往上窜,她轻轻地咳嗽一声,决定转移话题:“不早了,回家吧,我和榊老师也要回学校上班了。”

    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乾美芽左手中指的戒指上,冲田新抬眸瞥了沉默不语的榊太郎一眼,点了点头,向二人道别后,与父母一同离开,在经过乾美芽身旁时,他转头看着乾美芽的侧颜,轻声道:“我一定会让老师当我舞会的舞伴,即使老师是榊老师的未婚妻。”

    乾美芽回头看向少年,微微扬起嘴角,没有说话,静静地目送他们离开,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乾大医生,你这魅力十足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乾美芽白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薰一眼,“亏你说的出来,什么驱魔红包?还全医院都知道,我又不是散财童子。”

    “我不这么说,冲田小哥会痛痛快快地收下吗?笨蛋!”小薰也白了乾美芽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亏我绞尽脑汁地想到了这个借口帮你解决问题,还费力不讨好了,你说你的良心的偶被谁给吃啊。”

    “你。”乾美芽哼了一声。

    “你……你真是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你!”小薰气急败坏地扯着榊太郎的袖子,“对,就是你,我跟你说,娶了这个女人,你会被欺负的很惨的。”

    榊太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忍你,等你八个月后回来,看我不收拾你!”小薰跺了跺脚,抱着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乾美芽收回视线,转头看了榊太郎一眼,只见他脸上笑容全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抿了抿嘴,说道:“走吧,我们也回学校吧。”

    “嗯。”榊太郎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乾美芽的手,一同离开。

    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大半个月没有回来,桌面上却没有半点灰尘,乾美芽看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桌面,眉头不由得一挑,只听坐在对面的斋藤健次郎说道:“乾老师离开的这几天,学校的保洁阿姨每天都来帮你整理,据说是榊老师请的。”

    乾美芽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这段时间辛苦斋藤老师了。”

    “哎呀,有什么辛苦的,大家都是同事,乾老师也不是说去玩的,再说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小感冒什么的。”斋藤健次郎摆了摆手,“听说是法洛四联症呢,幼儿得了这种病做起手术来都比较棘手,更何况冲田同学已经十几岁了,过了最佳的治疗期。乾老师真是很厉害呢。”

    见斋藤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乾美芽又是一笑:“我的专业方向就是这方面,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坐下,看着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还没有叹完,下课铃声响了,寂静了四十分钟的校园顿时喧闹起来,听着窗外少男少女的嬉笑声,相较于成天笼罩在一片沉闷里的医院,乾美芽还是偏爱学校多一点,她靠着椅背,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美芽老师!!!”人还没有出现,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乾美芽笑意不减,抬眸望去,只见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门虽然不窄,身形虽然不胖,但也经不住两人一同进来,于是两位少年卡在了门口,互不相让,瞪视着对方。

    “慈郎,明明是我先到门口的。”红色妹妹头少年往里挤了挤。

    “才不是,慈郎比你快0.01秒到达门口。”橘黄色发少年双手扒着门框,不甘示弱。

    乾美芽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隐约听到门框传来的呼救声,她一脸无奈地说道:“一个一个地进来。”

    “我先进。”

    “我先进。”

    基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向左转!”乾美芽发令。

    两少年同时向转转了九十度。

    “进来吧。”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飞扑过来,一人霸占了乾美芽右手的位置,而另一个则瘪了瘪嘴,从乾美芽身后绕过,站在了她的左手边。

    “你们怎么来了?”乾美芽看了看左右,眉头微微一挑,说道。

    “美芽老师,慈郎好想你。”抱着乾美芽右手的芥川慈郎嘟着嘴,一脸期待地说道,“美芽老师有没有想慈郎?”

    乾美芽一愣,还不等她大脑给出反应,只见芥川小绵羊瞬间垮下脸:“美芽老师都不想慈郎!美芽老师不喜欢慈郎了。”

    “切,美芽老师在医院每天都忙,哪有空想你啊。”向日冲芥川做了一个鬼脸,随后走到乾美芽身后,伸手为她捏着肩膀,“美芽老师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迹部说今晚一起吃饭,美芽老师也来吧。”

    乾美芽又是一愣,她完全无法将向日后面两句话连接在一起,是因果关系还是转折关系?

    短暂的课间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上课铃声响起,向日与芥川却没有半点离开的念头,妹妹头少年依旧捏着乾美芽的肩膀,小绵羊仍然搂着乾美芽的胳膊,乾美芽抿了抿唇瓣,歪着头看向两少年:“你们两个不回去上课真的好吗?”

    “没关系啦,反正也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芥川随意地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那考试怎么办?冰帝好像有规定,两次考试没有达到及格分数线,是不允许参加社团活动的。”乾美芽依稀记得在进校的时候她曾经在冰帝的学生手册上看到了这条。

    “迹部和忍足会帮我们补课的。”向日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顿,力道恰好。

    “……”摊上这么不省心的部员,迹部这个部长一定很辛苦。乾美芽一边享受着向日的殷勤服务,一边想到。

    “阿嚏!”人虽然坐在课堂上,但手撑着脑袋转头看着窗外,心思显然不在课堂上的迹部部长打了一个不算响亮的喷嚏,使他收敛起心神,回头看着黑板。

    离开医院,回到久违的家里,冲田新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客厅的角落里还摆放着那架乳白色的钢琴,钢琴上搭着一张粉白格子的布遮挡着灰尘,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想将埋藏在胸腔里的郁结悉数吐出来,待胸中的空气彻底释放后,他连忙张嘴大口地吸了两口气,缓解不适。

    “怎么了?阿新!”刚把手上的行李放下,转身便看到儿子大口吸气,冲田夫人脸色一白,扑上去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心脏不舒服么?别着急,慢点呼吸……”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没事没事,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很好。”冲田新连忙摇头,因为他的病,快把母亲弄得精神崩溃了。

    “真的?”冲田夫人上下打量着儿子,“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千万不要骗妈妈。乾医生说如果有哪里不适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乾老师说的?”冲田新抿了抿嘴,垂下眼帘笑了笑,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叫了一声,“哎呀!”

    “又怎么了?”冲田夫人一把抓住儿子。

    冲田新抬起头看着显然已经有些神经衰弱的母亲,再次摇头:“没事的,母亲。我只是……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冲田夫人坐在儿子身旁,死死地握着儿子的左手,没有松手的意思。

    “一件很小的事情。”冲田新冲着母亲笑了笑,右手覆上了母亲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低头看着有些鼓的裤兜,轻轻地咬着唇瓣,他走出了医院,但乾老师似乎忘了当初对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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