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盈纪事 第四章镜花水月
「这位公子,你想入我家祖坟吗?」妊云旗突然语出惊人,正品着茶的路天凌在猝不及防下吓到噎住了,止不住的咳嗽,一直佯装睡觉的那名为团子的小兽蹦不住了,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声,妊云旗则用袖子半掩住脸,露出万分嫌弃的神色,「你咳的时候可不可以掩着嘴巴?」
「这不都因为妳吗?小小姐年纪小小,怎可以说出这种话?」一向云淡风轻的路天凌罕有地一脸尴尬的神情。
「怪我罗?」妊云旗耸了耸肩膀,一副没所谓的样子,「话说我年纪都不小了,前世三十五岁之龄再加上我现在的年龄,都已经足足四十岁了,就别把我当小孩子了。」
「不是说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感兴趣就是恋爱萌芽的开始吗?」妊云旗露出狡黠的笑容,「所以我才问你有兴趣入赘云路天宫吗?」
「小小姐,妳的思维太跳跃了吧。」路天凌用手扶着额头,略显无奈,「在下没有恋童这种变态的毛病,只是如果小小姐还是一直坚持的话,待妳长大後我们才谈婚姻大事吧。」
「我开玩笑啦,不需要认真回覆我啦,而且男人不是到二十五岁那方面就开始不行吗?到了三十岁更是烂茶渣了,待我长大成人後,你岂不是已经是老男人吗?我不要啦!」妊云旗看着路天凌年轻漂亮的脸蛋,如果她还是前世的年纪,或许可以试着交往……或许不会,但是现在以她年幼的身姿,还是别想了,而且她现在对谈恋爱暂时没有兴趣,女男之事她还是敬谢不敏了。
「小小姐,这不是适合一个姑娘家家应该说的事,妳到底是由哪处知道这些不正经的事……算了,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路天凌不知怎的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是不是一直被这个年幼的小姑娘调戏,虽然埋藏在小女孩体内的是一个四十岁女性的灵魂,「所以妳的前世是一个大能吗?」
「大能算不上,就是一个有点能力的巫女而已,擅长剑术。」妊云旗谦逊地简单介绍自己的前世,「所以,世界重叠的灾难真的是我引起吗?」
「这只是推测,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此时路天凌的声音变得比较温柔,大概是想安抚眼前情绪有点低落的小女孩。
「我总是有种感觉,这件事十之八九和我有关。」妊云旗非常懊恼烦躁,「两个世界开始互相重叠之时恰恰是我出生的日子,也太凑巧了吧,而且我还看见了重叠的异相,不由得我不多想,所谓责有攸归嘛……唉!为什麽好事不见我碰着,坏事总会找上门来呢?」
「所以妳的选择是什麽?」路天凌见妊云旗好像有动摇的迹象,於是赶忙开口催问,只是一问完他就有点後悔了,明明知道对方对他那近乎荒谬的请求颇多抗拒,他却急躁地询问对方的答案,多少有点咄咄逼人了,万一她因为他莽撞的态度改变了心意,他的一番唇舌岂不白费?而且如此急性子可不是他的作风啊,现在先稳住对方才是首要之务,「兹事体大,妳可以多加考虑……」
「我答应了。」未待路天凌把话说完,妊云旗却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害路天凌不知道该作什麽反应,「只是现在我还是非常弱的孩童,不知道可不可以在灾难来临前达到前世的水准。」
「……妳果然是个有趣的姑娘啊。」路天凌忍不住笑了出来,衬托他不凡的身姿越发谪仙,「这个问题妳不用担心,据我卜测,完全重叠之时会在十年过後发生,现在妳只需要积攒实力便可。」
听灾难来临还需十年的时间,妊云旗暂时放下心头大石,然後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要不你来做我的挂名师傅吧。」
「挂名师傅?」路天凌对话题跳跃到这里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啊,为了应对灾难的来临,我要勤加修炼,恢复我前世所有的能力,之前我一直苦恼於以後要怎样向宫主阁下和我这具肉身的娘亲解释我是如何习得高深技法的事,这不可以简单概括一句天才就可以了事吧,现在你的到来解决了我的难题,只需要你做我的挂名师傅,我前世习得的所有能力我都可以说是你教授於我的。」妊云旗越发觉得自己提出来的应对方法非常完美,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而你亦有理由留在云路天宫吧,我们可谓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待在一起可以方便行事。」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路天凌点头赞同。
「既然没有意见,我这就向宫主报一声吧。」妊云旗轻盈地跳下凳子,正要离开时,她似乎突然再次萌生想捉弄路天凌的念头,可能觉得调戏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物很有趣吧,「话说你一直说对我很感兴趣什麽的,可千万别爱上我啊,我不打算成亲,以後都不打算成亲,所以想成为乘龙快婿请另觅别家了。」
「是嘛,可惜小姑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相和妳的母亲差得远了。」路天凌回击妊云旗对他的戏言,只是话一出口便後悔了,为什麽面对这个外表是小姑娘,实质是位四十岁成年女性的小女孩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会做出不像自己的言行,而且攻击女性长相无疑是非常恶劣的,在他的认知中,女性是最在乎自己美丑的生物。
「嗯,我知道啊。」出乎路天凌的意料,妊云旗对自己的容貌美丑并不怎麽在乎,态度相当坦然。
在她能够自在行走的年纪,妊云旗才意识到她还不清楚自己这具新的肉身是长什麽样子的,观她现在的亲妈火云露那绝世倾城的美貌,她应该差不到那里去,只要不像萧三瑞那粗犷的长相便可,於是她在镜子前一照……那不是她前世幼儿时期的长相吗?在前世的时候,她总会和妈妈一起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一本本的相簿,回忆童年时的往事还是挺有趣的,妈妈总是称赞她是最可爱的宝宝,在妈妈的爱意下内心充盈着温暖……看到是自己前世的长相,妊云旗松了一口气,如果镜子中映照着陌生的容貌,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的新身体有归属感。
「小小姐,对不起,我的说话过份了。」路天凌不是那种端着无谓臭架子的成年人,意识到自己有错就当场道歉了。
「嗄?没所谓啊,我的确长得不像娘亲,不如说我很庆幸自己是这样的长相,因为这让我非常安心。」妊云旗说这话时态度非常诚恳,毫无质疑这些话是出自於她的真心。
感受到妊云旗刚才的说话是出自肺腑,路天凌觉得难以理解,不过他没有就这件事作出任何探究的行为,然後他记起不曾向妊云旗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实属失礼,於是他开始自我介绍,此刻的他显得温润如玉:「先向小小姐介绍一下我自己,在下路天凌,乃来自唐国的术士,小小姐妳呢?」
唐国?妊云旗挑了挑眉毛,唐国……是指唐朝吗?想起前世她还在原本的世界时,以月寒瑶的力量作为媒介,来到日本平安时代的异界,当时她就是以来自唐土的术士身份向浮月丶咲耶和绚子这样介绍自己,这段回忆真的让人怀念,不过现在不是缅怀过往的时候,暂且压下自己的疑惑,回应路天凌:「我是云路天宫的少宫主,萧竹盈。」
「不,我是指妳原来的名字,前世的名字。」
「……我叫妊云旗。」
妊云旗向萧三瑞提出请求,她想拜路天凌为师,萧三瑞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路天凌能够打败他,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他也不可以落後,经和路天凌的一战後,他的心境有所改变,感觉自己还可以变得更强,所以批准路天凌作为女儿的师傅可以留下来後,就赶忙闭关修练了。
经妊云旗的安排下,路天凌和团子住在一个附带茶室的房间中,路天凌遥望窗外一片凤凰花树,感觉很满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吃过晚饭後,路天凌和团子便回房休息,路天凌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举杯望向窗外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发出无声的叹息。
「那个小丫头还挺有趣的,不过路天凌,她真的有能力帮助我们吗?」团子在房间的床上打了一个滚,床褥的舒适度令他很满意。
「我的卜算结果不会有错。」路天凌对自己的卜卦能力很有信心。
「但你别忘记那梦境。」团子在床上打了一个呵欠。
团子所说的梦境是指他们来到云路天宫之前,发的一个梦,梦中,他们依然在原来的世界中生活,那一刻,他们隐隐意识到,梦中的他们才是他们的本体,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四处徘徊的他们才是梦中的幻影,是一个如同镜花水月的意外。
「重叠的危机解决了的话,我们都会消失的对吧。」团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概是有点困倦吧,但还是打起精神和路天凌讨论如今的处境。
「是回归本体,我们只是本体因为意外分裂的一部分灵魂而已。」路天凌对团子的说法予以纠正,可是久久未能得到团子的回应,路天凌往床上一瞧,吃饱喝足的团子在呼呼大睡。
路天凌再次把视线移向明月,当重叠的问题解决了後,他和团子的确会回归本体,对本体来说,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都会被当成一场梦吧,但他的身体能撑到那时候吗?他对自己的命运不容乐观……
时光飞逝,到了妊云旗作为萧竹盈的第十六个年头,现在的妊云旗已经把琼华派的剑法和功法,还有仙术,以及阴阳家的各项技能都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恰如她前世的巅峰水准,那是她这麽多年来不畏艰辛丶勤勤恳恳不间断的成果,想起前世她仅仅用两年的时间就变得比其他人还强大,现在她由五岁开始重新修习直到现在,才和前世巅峰时期一样强度,可见她这副新身体的资质实在一般般。
正当妊云旗在练武场挥洒汗水时,火云露和代行奶妈正莲步款款走上前来,妊云旗见此,连忙收起剑,向娘亲和代行奶妈打个招呼。
「盈儿,还记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吗?」火云露笑意盈盈,看得出心情不错。
竹盈纪事 第五章本应该不存在的村子
见火云露这样一问,妊云旗有点摸不着头脑,今天是什麽大日子吗?火云露见她这样子,暗叹这个女儿为什麽记忆力会如此的差,於是乾脆揭开谜底:「今天是妳的生日兼成人礼的日子,傻女儿居然把这件重要的事忘记,该打。」
妊云旗听到娘亲的回答,立即恍然大悟,难怪前阵子很多人忙里忙外,似乎在四处布置一些物事,只是她没有注意这些事,一心扑在练剑上,毕竟世界重叠的异象愈来愈多,不但地震丶旱灾丶异常的蝗灾等出现得很频繁,还有本来空无一物的荒地上突然出现了不明来历的村庄或是一些陌生的地方,可是四周的人竟然没有发现异样,就像那些地方自古以来一直存在於此一样,这一切的异变越发让人感到不安,不过就算忧心这些,但她作为云路天宫的少宫主竟然不知道不关心宫内正安排着这些活动,实在有失职之嫌,还须反省反省。
「妳爹在大殿上等妳,快去沐浴更衣後,向妳爹请安吧。」
「是,女儿赶忙去办。」妊云旗向火云露行了一礼後,就匆匆离开了,留下火云露和代行奶妈在练武场中。
「唉!」火云露有点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夫人,何事叹息呢?」代行奶妈略显困惑。
「没什麽,只是觉得盈儿过於成熟独立了,虽然盈儿自幼时起就没让夫君和我多操心,但还是希望她可以多和我们撒撒娇也好。」火云露对此微感惋惜。
「小姐作为云路天宫未来的主人,成熟有担当是好事,不然岂能承担宫主之责?」
「这我也明白。」代行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只是她总觉得他们和女儿有一道隔阂存在,无论怎样接近也无法跨越,对此有点寂寥而已,这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代行,待盈儿的成人礼结束後几天,我会外出一段时间。」
「夫人,妳想出外干什麽?」代行看来颇为担忧。
「秘密,代行,妳放心,不是什麽危险的事。」火云露再三向代行保证。
妊云旗当然没有听到在之後娘亲和奶妈的对话,她回到自己的寝室,在侍女们的协助下沐浴更衣了一番,然後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前往大殿向萧三瑞请安。
萧三瑞早就放弃让妊云旗称呼他为父亲的想法了,他提早两年出关,之後他就一直教导妊云旗关於宫主的职责,如何处理宫内事务,如何治理云路天宫势力范围内的领地,还有很多很多的职务内容,妊云旗一一认真学习,希望尽快接手工作,为未来成为宫主铺路,然後,不经不觉过了两年的时间。
所幸他们是江湖中人,不太喜欢一些繁文缛节,所以成人礼安排得也很简洁,仪式很快就结束了,之後就是宴会,妊云旗把在庭园睡觉的团子叫醒,在饭厅上吃饱喝足後,妊云旗想起今天是她成人礼的重大日子,不向路天凌请安说不过去,於是她向萧三瑞请示一声,萧三瑞断然不会有拒绝她的道理。
「这是当然的,好好向妳的师傅请个安吧。」不出妊云旗所料,萧三瑞爽快地答应了,作为成人礼的主角,有理由离开宴席了,毕竟她不太喜欢吵闹的环境。
得到萧三瑞的批准,妊云旗带着不情不愿的团子,前往路天凌所在之处。
「喂!妳去那家伙那里就自己去,别拉上我!」团子看来有点烦躁。
「团子,你也太薄情了吧,师傅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同伴吗?」妊云旗无视团子的不乐意,漫不经心地回应。
「我讲了多少次,别叫我团子!而且路天凌不是我同伴!该死!他封印我的事我还未可以找他算帐呢!」一提起封印,团子便咬牙切齿了起来。
「哇!你和师傅的感情还和以前一样好。」妊云旗略显调皮地笑着,在团子正要发火时,妊云旗停下了脚步,因为到达了目的地,「团子,我们到了。」
四周绿意盎然,并且种植了一些绣球花,而在其中有一块墓碑,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吾师路天凌之墓」,旁边刻着一串小字「徒儿萧竹盈字」,那是路天凌的安息之处。
路天凌是在两年前撒手人寰的,萧三瑞原定计划是待女儿十六岁成人礼的那天出关的,只是一得知路天凌的死讯,他立即提前出关,然後急忙前往路天凌的寝殿,对萧三瑞来说,路天凌是他一生的宿敌,他闭关修练亦是希望变强,再和路天凌一较高下,结果还未到期望已久的决战之日,路天凌却静悄悄地仙逝了,本来他无法置信宿敌与世长辞这件事,认为这是开玩笑的吧,直到看见路天凌明显已经断气身亡的躯体,他才真正认知到宿敌已然逝世的事实,对此悲叹无比。
这就是萧三瑞提早两年出关的原因。
「师傅,我和团子来探望你了,今天是我这副肉身十六岁的重大日子,由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成人』了。」妊云旗看着乾净的丶明显有下人打理过的墓碑,徐徐述说着,想着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未能把他和团子送返他们原本的世界,不禁有点惆怅。
「团子,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妊云旗抬头望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真是好天气啊。
「都说过不要叫我团子!还有妳不是有爹娘丶奶妈,还有一群敬爱妳的下人吗?」团子敏感地察觉到妊云旗话中的寂寥之意,可是他无法理解,这是富家小姐在无病呻吟吗?
「但我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住民啊,你也是。」妊云旗道出她和团子作为异界人的事实,就算她再努力想融入这里,担当起云路天宫少宫主的角色,但依然都有种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这让妊云旗清醒认知到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返原来的世界。」
「哼!可千万别说大话啊。」团子对妊云旗的承诺表示不屑。
「哈哈哈,你也别忘记你在师傅面前答应过他在解决重叠危机为止都要一直保护我啊。」妊云旗一脸吊儿郎当。
「喂!本大爷哪时候在路天凌那厮面前答应过这种事啊?别胡说八道!」团子气急反驳。
「哎呀~别害羞别害羞~」妊云旗一直逗弄着团子,并认为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如此,在他们这样的打打闹闹中,一天很快地过去了,之後过了几天,就到了妊云旗作为云路天宫继任人初次前往领地范围视察的日子,只是,她有一个疑虑,因为她要前往的是一个叫杏花村的村子,而这个有着这种普通名字的村子在昨天的时候并不存在。
作为云路天宫的少宫主,妊云旗早就熟读有关天宫势力范围统治的所有地,她很确定领地内的确没有名为杏花村的地方,而这个杏花村却莫名出现在一个近海的无人之地,所以,这是重叠危机引发的异象吗?
听萧宫主说,据执行巡逻任务的下属报告,杏花村出现了怪事,该村子的人突然纷纷倒地不醒,原因不明,怀疑村民患上不知名的怪病,怕这种怪象会扩散,於是特来向宫主报告。
「盈儿,这是妳初次的视察工作,不需要紧张,冠天星和闪电星会与妳同行的,如果有什麽危险,就立即逃走,知道了没有?」萧三瑞向妊云旗恳切嘱咐,因为不放心,本来想派他的门徒十三流星担任爱女的护卫任务,可是在妊云旗的坚定拒绝下,萧三瑞退而求其次,在跟随他的十三个门徒中,挑选出冠天星和闪电星作为妊云旗的护卫,妊云旗只得无奈接受。
「回宫主,盈儿一点儿也不紧张,现在只想立即出发查看究竟。」看四周的人的反应,没有一个人对突然出现一个莫名的杏花村表示奇怪,大家把其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看来杏花村应该和重叠危机大有关系,有前往调查的价值。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萧三瑞对认真丶有责任心的妊云旗感到非常欣慰,他辛苦建立的云路天宫真的後继有人了。
「宫主阁下,娘亲呢?」妊云旗看看四周,却不见火云露的踪影,大感困惑。
「夫人有事外出,还望小姐无需担心。」代行踏上前来,回答妊云旗的问题。
「咦?夫人外出?为什麽不知会我一声?」萧三瑞看来不太高兴。
「真的对不起,代行不是有意隐瞒的,还望宫主恕罪。」代行见萧三瑞面有愠色,精神慌张了起来,赶忙道歉,只差跪地请罪了。
「宫主阁下,娘亲说不定想往城镇散散心呢,会很快回来的,是不是?奶妈?」妊云旗对萧三瑞时刻想管束火云露的行为相当不满,她妈妈也没有这样管束过她呢,真是可恨,婚姻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玩意。
「小姐所言极是。」代行赶忙回应,希望宫主息怒。
「宫主阁下,我们现在就出发了。」妊云旗向萧三瑞以及其他送她离开的人拱手道别。
「路上小心。」萧三瑞回应了一句後,便目送妊云旗丶冠天星和闪电星的身影离开。
竹盈纪事 第六章杏花村的异常
其实,妊云旗并不希望萧三瑞派遣手下来保护她,而且手下们全都是男的,她感到相当不自在。
尤记得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度过艰难的婴儿时期,面对眼前酷似中国古代的世界,她实在无所适从,尽管她有穿越过类似世界的经验,但那时候她还有召唤「昆仑镜」的能力,可以享有镜中幻境内所有现代化设施,现在她失去前世的力量,无法召唤「昆仑镜」,她要被迫面对这个比她原来的世界更为落後的地方,老实说,她真的很不好受,以前她在原来的世界,看一些穿越类的网络小说,出身现代社会的女主角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皇帝丶王爷丶教主丶杀手或其他各式美男都爱她的幻想故事,作为读者看着还挺爽的,但亲身感受古代人的生活就是另一回事了。
妊云旗的目光不自觉地瞧向冠天星和闪电星这两名宫主派来的手下,而身後负责少宫主护卫工作的冠天星和闪电星察觉到她的视线,就恭敬地问她有何吩咐,妊云旗惊讶这两名萧三瑞的门徒感知力真的很敏锐,她急忙回答没有并转移视线望向前方,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如果没有这两个家伙跟着,凭她御剑飞行的能力,瞬息千里也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费力徒步前行,现在因为身边有冠天星和闪电星的关系,她不方便施展御剑技能,虽然她很清楚因为萧三瑞很担心她的缘故,但还是觉得有点郁闷,因为萧三瑞的安排简直是在为她添乱一样,作为云路天宫唯一继任者她无法全权负责自己的行动,每每受制於宫主大人的权能之下,真的觉得很不爽,想及此,她就想尽快继任宫主之职,全权掌管云路天宫。
「小丫头,妳要去哪里?」
妊云旗耳边响起一把稚嫩的声音,而当声音响起的那瞬间,冠天星和闪电星立即挡在妊云旗身前,以防有什麽心怀不轨的人加害少宫主,妊云旗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到团子正在一棵树的枝桠上,傲慢地俯瞰树下妊云旗一行人。
「团子,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妊云旗试着询问,而挡在她身前的冠天星和闪电星见对方是少宫主已逝的师傅的宠物,立即解除警戒状态。
「都叫妳不要叫我团子,叫我天禄大人!可恶!」纵使妊云旗叫他团子已经叫了很多年,但他从不放弃纠正妊云旗那错误的叫法,团子这个名字真的显得他很逊,他无法接受,「哼!我是看在路天凌的份上才看顾妳的,既然妳这样请求,我就大慈大悲与妳同行吧。」
「是是是~团子大人~」逗弄团子可谓是妊云旗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叫!我!天!禄!大!人!」团子开始气急败坏,对於团子面向少宫主那无礼的态度,冠天星和闪电星早就见怪不怪了。
二人打闹了一会後,开始说正事了,团子开口问妊云旗一行人要前往哪里,妊云旗就回答他们正要去杏花村视察。
「我认为那个杏花村和异变有关。」妊云旗用冠天星和闪电星听不到的声线告诉团子,并向团子诉说她对杏花村的疑虑。
「那还愣在这里干什麽?快点走啊。」团子一得知有异变的线索,立即一马当先去开路,毕竟能够得知可以返回原本世界的线索,作为异界者的团子可是比任何人都关心。
「等等我啊!团子!别跑这麽快!」妊云旗放任兴奋到上窜下跳的团子还是不好,还是把团子拴在身边,免得走散,虽然这样做的话团子会生闷气几天……还是别这样做了。
花费了四天的时间,才到达位於远方近海的杏花村,妊云旗虽然是习武之人,但还是受不了步行兼乘搭马车的长途旅程,其间在外面露宿,找不到水源清洁身体本来就够令人烦恼了,还有解决大小便的问题也相当不容易,她倒是第一次在野地解决排泄问题,幸好有带足够多的粗纸,虽然粗纸擦得她的屁股很痛,但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她只庆幸月事在出发前两天就完结了,不然她还要寻找水源清洗月事布,这些事做起来会疯的,绝对会疯的,现在她真的无比怀念现代生活用品,想起以前看的那些穿越类网络小说,那些穿越女为什麽如此想不开要去古代?那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少宫主,是累了吗?」冠天星和闪电星看着有气无力的妊云旗,相当担心,毕竟她是他们敬爱的宫主的掌上明珠,若有什麽三长两短,他们铁定会被宫主大人怪罪的。
「呵!人类就是人类,真是没用。」团子见妊云旗脸色发青,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是啦,人类比起你们来是很弱啦,而且我还是娇生惯养的现代人类,体谅一下吧。」妊云旗面对团子的嘲讽贬低完全不在意,她看着眼前的村子,那里应该会有歇息的地方吧。
现代人类?那是什麽?团子对此大惑不解,不过算了,他不太想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关於杏花村,据之前调查归来的下属所述,那是有着上百年酿酒历史丶坐拥数十家酒肆的村子。杏花村村民摘采杏花,浸以清冽甘甜之水,用大缸酿制百日。开缸之日,酒香四溢,常引得羁旅之人为之驻足。
虽然妊云旗不太欣赏酒的味道,觉得任何种类的酒味道都差不多,但还是无碍她对杏花村隐隐的期待,可是一进入村子,却看见村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名打扮酷似江湖郎中的少女蹲在地上,为某名村民进行诊察。
「请问姑娘妳是……村子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这些人得了什麽重病?」看见村子的异状,看来想稍微歇息一下这点事都做不到了,而眼下只有这名少女清醒着,只好向她询问村子的情况了。
「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呓语不断……说是伤寒时疫却又不像……」少女烦恼着,似乎对此毫无头绪,「我按着师傅教的方子配了药,可连烧都退不下去,再这样下去可就危及生命了。」
看来情况相当严重,据妊云旗的观察,村民身上似乎有着淡淡的妖气,难道村子的异状是妖怪作祟所导致吗?
「妳也感觉到吧。」团子用那江湖郎中少女听不到的声线向妊云旗说悄悄话,看来团子也察觉到昏迷的村民身上所缭绕的妖气。
为了仔细查看村民的状况,妊云旗开启了阴阳眼,那是本来作为降妖师的能力,因为转生成萧竹盈的关系,曾一度失去了力量,现在因为她从不懈怠地修练,降妖师的部分能力也回复了一点点,相信假以时日,她的所有力量必将全部恢复。
阴阳眼一开,妊云旗当即脸色一沉,妖气看来已深入村民们的肺腑中,若是贸然祛除,只怕村民性命难保,唯今之计,只好以符箓之术压制妖气,不多久後,被施下符箓之术的村民们状况好了一点,可惜术法还是有时限的,只可以维持几个时辰,必须要在时限内找到始作俑者,才能解救村子。
「咦?妳是怎麽做到的?」江湖郎中少女见妊云旗对着村民施展几个手势,村民的状况便以肉眼可见般缓和下来,不禁啧啧称奇。
「……一些民间秘方。」妊云旗随口胡诌个理由应付好奇不已的江湖郎中少女,「不过这种方法只可以压制几个时辰,姑娘看来是村中人,最近有发生过什麽怪事吗?」
「我只是前几天来村中采集药草的学徒医师,在我来时村中已经有不少村民陷入昏迷了。」少女只是摇摇头,语气无奈,「至於最近发生了什麽事,村长应该知道不少。」
「好,那就麻烦姑娘带路了。」妊云频向少女行了一礼以示道谢。
跟随少女的脚步,几个人很快来到了村长的家门前,村长住的屋子比其他的村民更大更好,以此彰显在村中不同凡响的地位。屋子前,一名老翁正手执拐杖,神情哀愁地伫立着,看来他就是杏花村的村长无疑了。
走上前来一问,果真如妊云旗所想,他是杏花村的村长,名为杜天祥,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幸免於难的人,杏花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也只能从村长的口中得知了。
据村长所述,前几天听村民说在村外码头旁的树下,看见了奇怪的黑衣人,可是一转眼,黑衣人就不见了,还有居住於村子南边的崔婆婆,她有个男儿子十来年前去了洛阳,好像当了官,只是那家伙却是个不孝子,几年前回来看过崔婆婆一次後,就没有再来了,而崔婆婆对那不孝子恩念成疾,开始变得疯疯癫癫,其他人总是听到她在家中自言自语,像是和什麽人交流似的,七天前她逝世了,是村民帮忙发丧的。
这些就是村子近期发生的怪事了,先不论黑衣人是怎麽一回事,可能是因为直觉吧,崔婆婆那边可能会有她需要的线索,事不宜迟,她向村长打听清楚崔婆婆的住处位置後,就前往村子南边了。
到达目的地後,妊云旗一行人便踏入崔婆婆生前一直居住的屋子,他们四处查看,只见这里家徒四壁,可见崔婆婆生活比较清苦,这时挂在墙上的一幅与其环境格格不入的画卷映入妊云旗的眼帘,这画有些年月了,画工精妙绝伦,似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此画的上半部分却一片空白,少了一大块,是未完成的作品吗?妊云旗想了想,感觉这幅画有一种不寻常的气息,还是把画卷收下来,去找村长,问一问关於这幅画的事吧。
「这位公子,你想入我家祖坟吗?」妊云旗突然语出惊人,正品着茶的路天凌在猝不及防下吓到噎住了,止不住的咳嗽,一直佯装睡觉的那名为团子的小兽蹦不住了,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声,妊云旗则用袖子半掩住脸,露出万分嫌弃的神色,「你咳的时候可不可以掩着嘴巴?」
「这不都因为妳吗?小小姐年纪小小,怎可以说出这种话?」一向云淡风轻的路天凌罕有地一脸尴尬的神情。
「怪我罗?」妊云旗耸了耸肩膀,一副没所谓的样子,「话说我年纪都不小了,前世三十五岁之龄再加上我现在的年龄,都已经足足四十岁了,就别把我当小孩子了。」
「不是说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感兴趣就是恋爱萌芽的开始吗?」妊云旗露出狡黠的笑容,「所以我才问你有兴趣入赘云路天宫吗?」
「小小姐,妳的思维太跳跃了吧。」路天凌用手扶着额头,略显无奈,「在下没有恋童这种变态的毛病,只是如果小小姐还是一直坚持的话,待妳长大後我们才谈婚姻大事吧。」
「我开玩笑啦,不需要认真回覆我啦,而且男人不是到二十五岁那方面就开始不行吗?到了三十岁更是烂茶渣了,待我长大成人後,你岂不是已经是老男人吗?我不要啦!」妊云旗看着路天凌年轻漂亮的脸蛋,如果她还是前世的年纪,或许可以试着交往……或许不会,但是现在以她年幼的身姿,还是别想了,而且她现在对谈恋爱暂时没有兴趣,女男之事她还是敬谢不敏了。
「小小姐,这不是适合一个姑娘家家应该说的事,妳到底是由哪处知道这些不正经的事……算了,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路天凌不知怎的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是不是一直被这个年幼的小姑娘调戏,虽然埋藏在小女孩体内的是一个四十岁女性的灵魂,「所以妳的前世是一个大能吗?」
「大能算不上,就是一个有点能力的巫女而已,擅长剑术。」妊云旗谦逊地简单介绍自己的前世,「所以,世界重叠的灾难真的是我引起吗?」
「这只是推测,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此时路天凌的声音变得比较温柔,大概是想安抚眼前情绪有点低落的小女孩。
「我总是有种感觉,这件事十之八九和我有关。」妊云旗非常懊恼烦躁,「两个世界开始互相重叠之时恰恰是我出生的日子,也太凑巧了吧,而且我还看见了重叠的异相,不由得我不多想,所谓责有攸归嘛……唉!为什麽好事不见我碰着,坏事总会找上门来呢?」
「所以妳的选择是什麽?」路天凌见妊云旗好像有动摇的迹象,於是赶忙开口催问,只是一问完他就有点後悔了,明明知道对方对他那近乎荒谬的请求颇多抗拒,他却急躁地询问对方的答案,多少有点咄咄逼人了,万一她因为他莽撞的态度改变了心意,他的一番唇舌岂不白费?而且如此急性子可不是他的作风啊,现在先稳住对方才是首要之务,「兹事体大,妳可以多加考虑……」
「我答应了。」未待路天凌把话说完,妊云旗却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害路天凌不知道该作什麽反应,「只是现在我还是非常弱的孩童,不知道可不可以在灾难来临前达到前世的水准。」
「……妳果然是个有趣的姑娘啊。」路天凌忍不住笑了出来,衬托他不凡的身姿越发谪仙,「这个问题妳不用担心,据我卜测,完全重叠之时会在十年过後发生,现在妳只需要积攒实力便可。」
听灾难来临还需十年的时间,妊云旗暂时放下心头大石,然後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要不你来做我的挂名师傅吧。」
「挂名师傅?」路天凌对话题跳跃到这里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啊,为了应对灾难的来临,我要勤加修炼,恢复我前世所有的能力,之前我一直苦恼於以後要怎样向宫主阁下和我这具肉身的娘亲解释我是如何习得高深技法的事,这不可以简单概括一句天才就可以了事吧,现在你的到来解决了我的难题,只需要你做我的挂名师傅,我前世习得的所有能力我都可以说是你教授於我的。」妊云旗越发觉得自己提出来的应对方法非常完美,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而你亦有理由留在云路天宫吧,我们可谓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待在一起可以方便行事。」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路天凌点头赞同。
「既然没有意见,我这就向宫主报一声吧。」妊云旗轻盈地跳下凳子,正要离开时,她似乎突然再次萌生想捉弄路天凌的念头,可能觉得调戏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物很有趣吧,「话说你一直说对我很感兴趣什麽的,可千万别爱上我啊,我不打算成亲,以後都不打算成亲,所以想成为乘龙快婿请另觅别家了。」
「是嘛,可惜小姑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相和妳的母亲差得远了。」路天凌回击妊云旗对他的戏言,只是话一出口便後悔了,为什麽面对这个外表是小姑娘,实质是位四十岁成年女性的小女孩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会做出不像自己的言行,而且攻击女性长相无疑是非常恶劣的,在他的认知中,女性是最在乎自己美丑的生物。
「嗯,我知道啊。」出乎路天凌的意料,妊云旗对自己的容貌美丑并不怎麽在乎,态度相当坦然。
在她能够自在行走的年纪,妊云旗才意识到她还不清楚自己这具新的肉身是长什麽样子的,观她现在的亲妈火云露那绝世倾城的美貌,她应该差不到那里去,只要不像萧三瑞那粗犷的长相便可,於是她在镜子前一照……那不是她前世幼儿时期的长相吗?在前世的时候,她总会和妈妈一起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一本本的相簿,回忆童年时的往事还是挺有趣的,妈妈总是称赞她是最可爱的宝宝,在妈妈的爱意下内心充盈着温暖……看到是自己前世的长相,妊云旗松了一口气,如果镜子中映照着陌生的容貌,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的新身体有归属感。
「小小姐,对不起,我的说话过份了。」路天凌不是那种端着无谓臭架子的成年人,意识到自己有错就当场道歉了。
「嗄?没所谓啊,我的确长得不像娘亲,不如说我很庆幸自己是这样的长相,因为这让我非常安心。」妊云旗说这话时态度非常诚恳,毫无质疑这些话是出自於她的真心。
感受到妊云旗刚才的说话是出自肺腑,路天凌觉得难以理解,不过他没有就这件事作出任何探究的行为,然後他记起不曾向妊云旗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实属失礼,於是他开始自我介绍,此刻的他显得温润如玉:「先向小小姐介绍一下我自己,在下路天凌,乃来自唐国的术士,小小姐妳呢?」
唐国?妊云旗挑了挑眉毛,唐国……是指唐朝吗?想起前世她还在原本的世界时,以月寒瑶的力量作为媒介,来到日本平安时代的异界,当时她就是以来自唐土的术士身份向浮月丶咲耶和绚子这样介绍自己,这段回忆真的让人怀念,不过现在不是缅怀过往的时候,暂且压下自己的疑惑,回应路天凌:「我是云路天宫的少宫主,萧竹盈。」
「不,我是指妳原来的名字,前世的名字。」
「……我叫妊云旗。」
妊云旗向萧三瑞提出请求,她想拜路天凌为师,萧三瑞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路天凌能够打败他,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他也不可以落後,经和路天凌的一战後,他的心境有所改变,感觉自己还可以变得更强,所以批准路天凌作为女儿的师傅可以留下来後,就赶忙闭关修练了。
经妊云旗的安排下,路天凌和团子住在一个附带茶室的房间中,路天凌遥望窗外一片凤凰花树,感觉很满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吃过晚饭後,路天凌和团子便回房休息,路天凌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举杯望向窗外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发出无声的叹息。
「那个小丫头还挺有趣的,不过路天凌,她真的有能力帮助我们吗?」团子在房间的床上打了一个滚,床褥的舒适度令他很满意。
「我的卜算结果不会有错。」路天凌对自己的卜卦能力很有信心。
「但你别忘记那梦境。」团子在床上打了一个呵欠。
团子所说的梦境是指他们来到云路天宫之前,发的一个梦,梦中,他们依然在原来的世界中生活,那一刻,他们隐隐意识到,梦中的他们才是他们的本体,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四处徘徊的他们才是梦中的幻影,是一个如同镜花水月的意外。
「重叠的危机解决了的话,我们都会消失的对吧。」团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概是有点困倦吧,但还是打起精神和路天凌讨论如今的处境。
「是回归本体,我们只是本体因为意外分裂的一部分灵魂而已。」路天凌对团子的说法予以纠正,可是久久未能得到团子的回应,路天凌往床上一瞧,吃饱喝足的团子在呼呼大睡。
路天凌再次把视线移向明月,当重叠的问题解决了後,他和团子的确会回归本体,对本体来说,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都会被当成一场梦吧,但他的身体能撑到那时候吗?他对自己的命运不容乐观……
时光飞逝,到了妊云旗作为萧竹盈的第十六个年头,现在的妊云旗已经把琼华派的剑法和功法,还有仙术,以及阴阳家的各项技能都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恰如她前世的巅峰水准,那是她这麽多年来不畏艰辛丶勤勤恳恳不间断的成果,想起前世她仅仅用两年的时间就变得比其他人还强大,现在她由五岁开始重新修习直到现在,才和前世巅峰时期一样强度,可见她这副新身体的资质实在一般般。
正当妊云旗在练武场挥洒汗水时,火云露和代行奶妈正莲步款款走上前来,妊云旗见此,连忙收起剑,向娘亲和代行奶妈打个招呼。
「盈儿,还记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吗?」火云露笑意盈盈,看得出心情不错。
竹盈纪事 第五章本应该不存在的村子
见火云露这样一问,妊云旗有点摸不着头脑,今天是什麽大日子吗?火云露见她这样子,暗叹这个女儿为什麽记忆力会如此的差,於是乾脆揭开谜底:「今天是妳的生日兼成人礼的日子,傻女儿居然把这件重要的事忘记,该打。」
妊云旗听到娘亲的回答,立即恍然大悟,难怪前阵子很多人忙里忙外,似乎在四处布置一些物事,只是她没有注意这些事,一心扑在练剑上,毕竟世界重叠的异象愈来愈多,不但地震丶旱灾丶异常的蝗灾等出现得很频繁,还有本来空无一物的荒地上突然出现了不明来历的村庄或是一些陌生的地方,可是四周的人竟然没有发现异样,就像那些地方自古以来一直存在於此一样,这一切的异变越发让人感到不安,不过就算忧心这些,但她作为云路天宫的少宫主竟然不知道不关心宫内正安排着这些活动,实在有失职之嫌,还须反省反省。
「妳爹在大殿上等妳,快去沐浴更衣後,向妳爹请安吧。」
「是,女儿赶忙去办。」妊云旗向火云露行了一礼後,就匆匆离开了,留下火云露和代行奶妈在练武场中。
「唉!」火云露有点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夫人,何事叹息呢?」代行奶妈略显困惑。
「没什麽,只是觉得盈儿过於成熟独立了,虽然盈儿自幼时起就没让夫君和我多操心,但还是希望她可以多和我们撒撒娇也好。」火云露对此微感惋惜。
「小姐作为云路天宫未来的主人,成熟有担当是好事,不然岂能承担宫主之责?」
「这我也明白。」代行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只是她总觉得他们和女儿有一道隔阂存在,无论怎样接近也无法跨越,对此有点寂寥而已,这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代行,待盈儿的成人礼结束後几天,我会外出一段时间。」
「夫人,妳想出外干什麽?」代行看来颇为担忧。
「秘密,代行,妳放心,不是什麽危险的事。」火云露再三向代行保证。
妊云旗当然没有听到在之後娘亲和奶妈的对话,她回到自己的寝室,在侍女们的协助下沐浴更衣了一番,然後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前往大殿向萧三瑞请安。
萧三瑞早就放弃让妊云旗称呼他为父亲的想法了,他提早两年出关,之後他就一直教导妊云旗关於宫主的职责,如何处理宫内事务,如何治理云路天宫势力范围内的领地,还有很多很多的职务内容,妊云旗一一认真学习,希望尽快接手工作,为未来成为宫主铺路,然後,不经不觉过了两年的时间。
所幸他们是江湖中人,不太喜欢一些繁文缛节,所以成人礼安排得也很简洁,仪式很快就结束了,之後就是宴会,妊云旗把在庭园睡觉的团子叫醒,在饭厅上吃饱喝足後,妊云旗想起今天是她成人礼的重大日子,不向路天凌请安说不过去,於是她向萧三瑞请示一声,萧三瑞断然不会有拒绝她的道理。
「这是当然的,好好向妳的师傅请个安吧。」不出妊云旗所料,萧三瑞爽快地答应了,作为成人礼的主角,有理由离开宴席了,毕竟她不太喜欢吵闹的环境。
得到萧三瑞的批准,妊云旗带着不情不愿的团子,前往路天凌所在之处。
「喂!妳去那家伙那里就自己去,别拉上我!」团子看来有点烦躁。
「团子,你也太薄情了吧,师傅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同伴吗?」妊云旗无视团子的不乐意,漫不经心地回应。
「我讲了多少次,别叫我团子!而且路天凌不是我同伴!该死!他封印我的事我还未可以找他算帐呢!」一提起封印,团子便咬牙切齿了起来。
「哇!你和师傅的感情还和以前一样好。」妊云旗略显调皮地笑着,在团子正要发火时,妊云旗停下了脚步,因为到达了目的地,「团子,我们到了。」
四周绿意盎然,并且种植了一些绣球花,而在其中有一块墓碑,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吾师路天凌之墓」,旁边刻着一串小字「徒儿萧竹盈字」,那是路天凌的安息之处。
路天凌是在两年前撒手人寰的,萧三瑞原定计划是待女儿十六岁成人礼的那天出关的,只是一得知路天凌的死讯,他立即提前出关,然後急忙前往路天凌的寝殿,对萧三瑞来说,路天凌是他一生的宿敌,他闭关修练亦是希望变强,再和路天凌一较高下,结果还未到期望已久的决战之日,路天凌却静悄悄地仙逝了,本来他无法置信宿敌与世长辞这件事,认为这是开玩笑的吧,直到看见路天凌明显已经断气身亡的躯体,他才真正认知到宿敌已然逝世的事实,对此悲叹无比。
这就是萧三瑞提早两年出关的原因。
「师傅,我和团子来探望你了,今天是我这副肉身十六岁的重大日子,由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成人』了。」妊云旗看着乾净的丶明显有下人打理过的墓碑,徐徐述说着,想着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未能把他和团子送返他们原本的世界,不禁有点惆怅。
「团子,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妊云旗抬头望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真是好天气啊。
「都说过不要叫我团子!还有妳不是有爹娘丶奶妈,还有一群敬爱妳的下人吗?」团子敏感地察觉到妊云旗话中的寂寥之意,可是他无法理解,这是富家小姐在无病呻吟吗?
「但我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住民啊,你也是。」妊云旗道出她和团子作为异界人的事实,就算她再努力想融入这里,担当起云路天宫少宫主的角色,但依然都有种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这让妊云旗清醒认知到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返原来的世界。」
「哼!可千万别说大话啊。」团子对妊云旗的承诺表示不屑。
「哈哈哈,你也别忘记你在师傅面前答应过他在解决重叠危机为止都要一直保护我啊。」妊云旗一脸吊儿郎当。
「喂!本大爷哪时候在路天凌那厮面前答应过这种事啊?别胡说八道!」团子气急反驳。
「哎呀~别害羞别害羞~」妊云旗一直逗弄着团子,并认为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如此,在他们这样的打打闹闹中,一天很快地过去了,之後过了几天,就到了妊云旗作为云路天宫继任人初次前往领地范围视察的日子,只是,她有一个疑虑,因为她要前往的是一个叫杏花村的村子,而这个有着这种普通名字的村子在昨天的时候并不存在。
作为云路天宫的少宫主,妊云旗早就熟读有关天宫势力范围统治的所有地,她很确定领地内的确没有名为杏花村的地方,而这个杏花村却莫名出现在一个近海的无人之地,所以,这是重叠危机引发的异象吗?
听萧宫主说,据执行巡逻任务的下属报告,杏花村出现了怪事,该村子的人突然纷纷倒地不醒,原因不明,怀疑村民患上不知名的怪病,怕这种怪象会扩散,於是特来向宫主报告。
「盈儿,这是妳初次的视察工作,不需要紧张,冠天星和闪电星会与妳同行的,如果有什麽危险,就立即逃走,知道了没有?」萧三瑞向妊云旗恳切嘱咐,因为不放心,本来想派他的门徒十三流星担任爱女的护卫任务,可是在妊云旗的坚定拒绝下,萧三瑞退而求其次,在跟随他的十三个门徒中,挑选出冠天星和闪电星作为妊云旗的护卫,妊云旗只得无奈接受。
「回宫主,盈儿一点儿也不紧张,现在只想立即出发查看究竟。」看四周的人的反应,没有一个人对突然出现一个莫名的杏花村表示奇怪,大家把其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看来杏花村应该和重叠危机大有关系,有前往调查的价值。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萧三瑞对认真丶有责任心的妊云旗感到非常欣慰,他辛苦建立的云路天宫真的後继有人了。
「宫主阁下,娘亲呢?」妊云旗看看四周,却不见火云露的踪影,大感困惑。
「夫人有事外出,还望小姐无需担心。」代行踏上前来,回答妊云旗的问题。
「咦?夫人外出?为什麽不知会我一声?」萧三瑞看来不太高兴。
「真的对不起,代行不是有意隐瞒的,还望宫主恕罪。」代行见萧三瑞面有愠色,精神慌张了起来,赶忙道歉,只差跪地请罪了。
「宫主阁下,娘亲说不定想往城镇散散心呢,会很快回来的,是不是?奶妈?」妊云旗对萧三瑞时刻想管束火云露的行为相当不满,她妈妈也没有这样管束过她呢,真是可恨,婚姻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玩意。
「小姐所言极是。」代行赶忙回应,希望宫主息怒。
「宫主阁下,我们现在就出发了。」妊云旗向萧三瑞以及其他送她离开的人拱手道别。
「路上小心。」萧三瑞回应了一句後,便目送妊云旗丶冠天星和闪电星的身影离开。
竹盈纪事 第六章杏花村的异常
其实,妊云旗并不希望萧三瑞派遣手下来保护她,而且手下们全都是男的,她感到相当不自在。
尤记得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度过艰难的婴儿时期,面对眼前酷似中国古代的世界,她实在无所适从,尽管她有穿越过类似世界的经验,但那时候她还有召唤「昆仑镜」的能力,可以享有镜中幻境内所有现代化设施,现在她失去前世的力量,无法召唤「昆仑镜」,她要被迫面对这个比她原来的世界更为落後的地方,老实说,她真的很不好受,以前她在原来的世界,看一些穿越类的网络小说,出身现代社会的女主角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皇帝丶王爷丶教主丶杀手或其他各式美男都爱她的幻想故事,作为读者看着还挺爽的,但亲身感受古代人的生活就是另一回事了。
妊云旗的目光不自觉地瞧向冠天星和闪电星这两名宫主派来的手下,而身後负责少宫主护卫工作的冠天星和闪电星察觉到她的视线,就恭敬地问她有何吩咐,妊云旗惊讶这两名萧三瑞的门徒感知力真的很敏锐,她急忙回答没有并转移视线望向前方,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如果没有这两个家伙跟着,凭她御剑飞行的能力,瞬息千里也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费力徒步前行,现在因为身边有冠天星和闪电星的关系,她不方便施展御剑技能,虽然她很清楚因为萧三瑞很担心她的缘故,但还是觉得有点郁闷,因为萧三瑞的安排简直是在为她添乱一样,作为云路天宫唯一继任者她无法全权负责自己的行动,每每受制於宫主大人的权能之下,真的觉得很不爽,想及此,她就想尽快继任宫主之职,全权掌管云路天宫。
「小丫头,妳要去哪里?」
妊云旗耳边响起一把稚嫩的声音,而当声音响起的那瞬间,冠天星和闪电星立即挡在妊云旗身前,以防有什麽心怀不轨的人加害少宫主,妊云旗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到团子正在一棵树的枝桠上,傲慢地俯瞰树下妊云旗一行人。
「团子,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妊云旗试着询问,而挡在她身前的冠天星和闪电星见对方是少宫主已逝的师傅的宠物,立即解除警戒状态。
「都叫妳不要叫我团子,叫我天禄大人!可恶!」纵使妊云旗叫他团子已经叫了很多年,但他从不放弃纠正妊云旗那错误的叫法,团子这个名字真的显得他很逊,他无法接受,「哼!我是看在路天凌的份上才看顾妳的,既然妳这样请求,我就大慈大悲与妳同行吧。」
「是是是~团子大人~」逗弄团子可谓是妊云旗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叫!我!天!禄!大!人!」团子开始气急败坏,对於团子面向少宫主那无礼的态度,冠天星和闪电星早就见怪不怪了。
二人打闹了一会後,开始说正事了,团子开口问妊云旗一行人要前往哪里,妊云旗就回答他们正要去杏花村视察。
「我认为那个杏花村和异变有关。」妊云旗用冠天星和闪电星听不到的声线告诉团子,并向团子诉说她对杏花村的疑虑。
「那还愣在这里干什麽?快点走啊。」团子一得知有异变的线索,立即一马当先去开路,毕竟能够得知可以返回原本世界的线索,作为异界者的团子可是比任何人都关心。
「等等我啊!团子!别跑这麽快!」妊云旗放任兴奋到上窜下跳的团子还是不好,还是把团子拴在身边,免得走散,虽然这样做的话团子会生闷气几天……还是别这样做了。
花费了四天的时间,才到达位於远方近海的杏花村,妊云旗虽然是习武之人,但还是受不了步行兼乘搭马车的长途旅程,其间在外面露宿,找不到水源清洁身体本来就够令人烦恼了,还有解决大小便的问题也相当不容易,她倒是第一次在野地解决排泄问题,幸好有带足够多的粗纸,虽然粗纸擦得她的屁股很痛,但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她只庆幸月事在出发前两天就完结了,不然她还要寻找水源清洗月事布,这些事做起来会疯的,绝对会疯的,现在她真的无比怀念现代生活用品,想起以前看的那些穿越类网络小说,那些穿越女为什麽如此想不开要去古代?那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少宫主,是累了吗?」冠天星和闪电星看着有气无力的妊云旗,相当担心,毕竟她是他们敬爱的宫主的掌上明珠,若有什麽三长两短,他们铁定会被宫主大人怪罪的。
「呵!人类就是人类,真是没用。」团子见妊云旗脸色发青,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是啦,人类比起你们来是很弱啦,而且我还是娇生惯养的现代人类,体谅一下吧。」妊云旗面对团子的嘲讽贬低完全不在意,她看着眼前的村子,那里应该会有歇息的地方吧。
现代人类?那是什麽?团子对此大惑不解,不过算了,他不太想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关於杏花村,据之前调查归来的下属所述,那是有着上百年酿酒历史丶坐拥数十家酒肆的村子。杏花村村民摘采杏花,浸以清冽甘甜之水,用大缸酿制百日。开缸之日,酒香四溢,常引得羁旅之人为之驻足。
虽然妊云旗不太欣赏酒的味道,觉得任何种类的酒味道都差不多,但还是无碍她对杏花村隐隐的期待,可是一进入村子,却看见村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名打扮酷似江湖郎中的少女蹲在地上,为某名村民进行诊察。
「请问姑娘妳是……村子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这些人得了什麽重病?」看见村子的异状,看来想稍微歇息一下这点事都做不到了,而眼下只有这名少女清醒着,只好向她询问村子的情况了。
「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呓语不断……说是伤寒时疫却又不像……」少女烦恼着,似乎对此毫无头绪,「我按着师傅教的方子配了药,可连烧都退不下去,再这样下去可就危及生命了。」
看来情况相当严重,据妊云旗的观察,村民身上似乎有着淡淡的妖气,难道村子的异状是妖怪作祟所导致吗?
「妳也感觉到吧。」团子用那江湖郎中少女听不到的声线向妊云旗说悄悄话,看来团子也察觉到昏迷的村民身上所缭绕的妖气。
为了仔细查看村民的状况,妊云旗开启了阴阳眼,那是本来作为降妖师的能力,因为转生成萧竹盈的关系,曾一度失去了力量,现在因为她从不懈怠地修练,降妖师的部分能力也回复了一点点,相信假以时日,她的所有力量必将全部恢复。
阴阳眼一开,妊云旗当即脸色一沉,妖气看来已深入村民们的肺腑中,若是贸然祛除,只怕村民性命难保,唯今之计,只好以符箓之术压制妖气,不多久後,被施下符箓之术的村民们状况好了一点,可惜术法还是有时限的,只可以维持几个时辰,必须要在时限内找到始作俑者,才能解救村子。
「咦?妳是怎麽做到的?」江湖郎中少女见妊云旗对着村民施展几个手势,村民的状况便以肉眼可见般缓和下来,不禁啧啧称奇。
「……一些民间秘方。」妊云旗随口胡诌个理由应付好奇不已的江湖郎中少女,「不过这种方法只可以压制几个时辰,姑娘看来是村中人,最近有发生过什麽怪事吗?」
「我只是前几天来村中采集药草的学徒医师,在我来时村中已经有不少村民陷入昏迷了。」少女只是摇摇头,语气无奈,「至於最近发生了什麽事,村长应该知道不少。」
「好,那就麻烦姑娘带路了。」妊云频向少女行了一礼以示道谢。
跟随少女的脚步,几个人很快来到了村长的家门前,村长住的屋子比其他的村民更大更好,以此彰显在村中不同凡响的地位。屋子前,一名老翁正手执拐杖,神情哀愁地伫立着,看来他就是杏花村的村长无疑了。
走上前来一问,果真如妊云旗所想,他是杏花村的村长,名为杜天祥,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幸免於难的人,杏花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也只能从村长的口中得知了。
据村长所述,前几天听村民说在村外码头旁的树下,看见了奇怪的黑衣人,可是一转眼,黑衣人就不见了,还有居住於村子南边的崔婆婆,她有个男儿子十来年前去了洛阳,好像当了官,只是那家伙却是个不孝子,几年前回来看过崔婆婆一次後,就没有再来了,而崔婆婆对那不孝子恩念成疾,开始变得疯疯癫癫,其他人总是听到她在家中自言自语,像是和什麽人交流似的,七天前她逝世了,是村民帮忙发丧的。
这些就是村子近期发生的怪事了,先不论黑衣人是怎麽一回事,可能是因为直觉吧,崔婆婆那边可能会有她需要的线索,事不宜迟,她向村长打听清楚崔婆婆的住处位置後,就前往村子南边了。
到达目的地後,妊云旗一行人便踏入崔婆婆生前一直居住的屋子,他们四处查看,只见这里家徒四壁,可见崔婆婆生活比较清苦,这时挂在墙上的一幅与其环境格格不入的画卷映入妊云旗的眼帘,这画有些年月了,画工精妙绝伦,似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此画的上半部分却一片空白,少了一大块,是未完成的作品吗?妊云旗想了想,感觉这幅画有一种不寻常的气息,还是把画卷收下来,去找村长,问一问关於这幅画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