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lu的事令灵探组所有人都笼罩在悲伤里。

    姜银砚靠在霍闻川的肩头,眉头久久无法舒展。

    一幕刺激到坐在店里的黎云培,眼神直将霍闻川千刀万剐,大脑同时在飞速运转,黄铜钥匙和朱伏平的相机,只要少掉其中一个,他们就不能离开相机城。

    相机在张晴和身上,这个女人非常聪明,警惕性也高,不好下手。

    而手拿黄铜钥匙的高茴则比张晴和好对付得多,钥匙的体积也比相机小,操作空间自然更大。

    黎云培在心里盘算着。

    岂料,主意打定的下一秒,霍闻川忽然出声:“高茴,把钥匙给我。”

    高茴依言把黄铜钥匙递给霍闻川。

    霍闻川将钥匙攥在掌中,“告慰lulu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开相机城,离开迷案之地。”

    大家缓缓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黎云培见偷拿钥匙的计划落空,情急之下,竟一不做二不休,趁灵探组的人全在外面时,一个闪身进入暗室,“嘭”地一声关闭铁门。

    傅平湘惊呼道:“卧槽,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小人。”

    高茴和宋翔还不知道暗室的事,均茫然地望那道铁门。

    “他是谁?”高茴问。

    姜银砚一个箭步冲进店里,将铁门捶得咣咣作响,“黎云培,你在干什么?给我把门打开。”

    黎云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姐姐,我要你留下来。”

    姜银砚听得一头雾水,“你脑子被烟熏坏了吗,在说什么胡话?”

    黎云培:“我很清醒也很认真地恳求你,留下来,我把他们也给你留在相机城,只求你留下来,好吗?”

    姜银砚不想听他胡说八道,“你铁了心不开门是吧?行,我们有钥匙。”

    “阿砚,就让他在里面吧。”霍闻川冷静的声音在姜银砚身后响起。

    姜银砚回身望向霍闻川,见他神色沉定,顿时猜到几分,“盒子不在里面了?”

    黎云培在里面听到二人的对话,忙说:“霍闻川,我知道你诡计多端,休想诈我。”

    “本也不是说给你听的。”霍闻川走向朱伏平,从他身后的木柜底下的空隙间抱出铝盒。

    在离开暗室前,霍闻川悄然将铝盒拿在手中带出暗室,防的就是黎云培这一招。

    那时,黎云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姜银砚几人身上,压根儿没注意霍闻川将铝盒藏到了木柜底下,所以才那么果断地冲进暗室,关闭铁门,自以为这样就能让所有人都留在相机城。

    但他到底是低估了霍闻川对自己的防备心。

    傅平湘登时大赞不已:“霍帅,料事如神啊。”

    张晴和听到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黎云培待不住了,准备开门看个究竟,当即对高茴说:“别让他开门。”

    高茴迅即将开锁用的细棍插进锁眼,三下两下一捣鼓,卡住锁簧。

    如此一来,门从里面便打不开了。

    现在换黎云培心急如焚,一壁弄锁,一壁捶门,“让我开门,你们让我开门。”

    任凭黎云培在里面手段作尽,也无人搭理。

    霍闻川将铝盒放到收银台上,再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盒盖弹起。

    揭开盒盖,里面是一本银灰色封面的相册,比暗室里的相册要厚出五倍不止。

    霍闻川翻开封面,里面的照片令众人当场瞠目。

    每一页都有六张四寸左右的单人照,除开人不一样,每张照片无论是背景,还是拍摄角度都几乎一致,就像是把相机固定在人的正前方,不挪位置,不变距离,只换拍摄主体。

    相册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穿着鲜艳的纸衣,化着惊悚的纸人妆,不受任何外力束缚地坐在一张木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我的天。”高茴怛然失色地捂住嘴。

    姜银砚:“我记得lulu那张照片的背景也是这里。”

    高茴语速极快地说:“是这里,酒店七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酒店?”傅平湘茫然问道:“什么酒店?”

    大家还没来得及询问高茴和宋翔的经历,所以高茴的这句话就显得没头没尾。

    接下来,高茴将他们进照片之后的一切经历都详尽无遗地说给了大伙儿听。

    傅平湘则连带着霍闻川、姜银砚以及他们自身的全部经历告诉了高茴和宋翔。

    三组信息整合在一起,整件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朱伏平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摄影技术也相当纯熟,而且喜欢抓拍。出于什么目的,他才会让大家拍这样一本风格诡异的相册集?”姜银砚边说边往后翻,全是坐在7027拍的相片。

    忽然,她想到什么,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却没有看到“和乐且湛”的鲜章,她当即断定:“这些照片不是朱伏平拍的。”

    傅平湘揣测道:“能不能是他忘了盖章?”

    霍闻川委婉地否定了傅平湘的猜测:“概率极小,我和阿砚在暗室翻过多本相册,无一例外都有章。”

    姜银砚也说:“几百本放在架子上的相册他都没忘,这本单独用铝盒装起来的就更没道理会忘。”

    高茴:“那又是谁把这本诡异的相册放在暗室里的?”

    张晴和看向站立在铁门旁的纸人,声气笃定:“朱伏平。”

    傅平湘走到纸人面前,“没看出来你这老小子内心居然这么阴暗,枉我之前还觉得你慈祥。你说,你为什么要拍这些照片?还有,我们要怎么才能离开?”

    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lulu,胸前还挂着傅平湘的玉坠。

    和其他人的麻木不同,lulu被一根麻绳绑在椅子上,表情惊恐且鲜活,仿佛整本相册里,只有她才是活生生的人。

    姜银砚用指腹抚摸那张照片,心中无比难过。

    与lulu照片相邻的右边是一格空位,同样也是整本相册最后一格照片位,似乎在等待一张照片将它填满。

    姜银砚看一眼空格位,又看一眼变成纸人的朱伏平,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缺少的照片难道是摄影师本人,朱伏平?”

    傅平湘扭过头,“那里面有没有朱伏平的照片?”

    姜银砚眉头微紧,“不知道,相片太多,我没有挨张看。”

    高茴随手翻开两页,“我们要全部看一遍吗?”

    霍闻川:“有这个必要。”

    高茴:“小砚姐,我们一起看吧。”

    姜银砚:“好,两个人看能节省一半时间。”

    宋翔也积极参与:“加上我,还能再节省一半时间。”

    三人在翻看相册集的同时,霍闻川脑中开始分析三组人在照片中的经历,试图提取出关键信息。

    第一组,也就是他自己。

    与另外两组不同,霍闻川一共经历了三张毫无关联的照片,每一张照片的角色和场景都不一样。

    相同的是,三张照片都在迷惑他的认知,企图让他陷进照片为他编织的假身份当中,从而留在虚幻世界里。

    如果霍闻川认同自己在照片中的角色,笃信身处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像牵线木偶般跟着照片营造的进展走,结局就是迷失在虚假的照片世界中。

    这一点,应当是多重人格的含蓄影射。

    另外,三张照片,三个虚假世界,均无纸人的出现。

    第二组,张晴和与傅平湘。

    朱伏平相机幻化而成的拦象园,明面是亡人照相馆,实际却是活纸人的藏身之所。

    第三组,高茴和宋翔。

    鬼命关天酒店,将人催化成无感情、无知觉的活纸人,和相册集里给人穿纸衣、化纸人妆拍照的行为有相同之处。

    进入鬼命关天酒店的人在生活里都经历过不小的挫折,以至于丧失活下去的念头。

    相册集里的人患有多重人格,生活受到极大的影响。

    拦象园和鬼命关天酒店的主体都是活纸人,第三组拿到的黄铜钥匙可以开启存放相册集的铝盒,那么第二组拿到的相机作用又是什么?给相册集补拍最后一张照吗?

    正思索到这里,霍闻川听到姜银砚说:“后面这一沓,我翻完了,没有朱伏平。”

    紧跟着是高茴,“中间的我也翻完了,没见着他的照片。”

    最后一个是宋翔,“前三分之一我翻阅完毕,没有朱伏平的照片。”

    “最后那个位置肯定是留给朱伏平的,其他人都是化妆扮纸人,他是直接变成纸人。别的不说,就这敬业程度,我得给他比个赞。”傅平湘冲朱伏平竖起大拇指。

    张晴和再次拿出朱伏平的相机,“我来吧。”

    “给这老小子搬张椅子不?”傅平湘用拇指指朱伏平。

    话才出口,就听到快门声,相机吐出一张照片,张晴和拿起一看,画面是变成纸人的朱伏平端坐在鬼命关天酒店7027的房间。

    “不用了。”张晴和将照片递给离她最近的高茴。

    高茴拿到照片,浑身一颤,赶紧又传给下一个人,“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拍到啥了?”傅平湘好奇地凑过来,定睛一看,同样被惊到,“这张照片压根儿不是现在拍的吧?”

    所有人都看完后,姜银砚把朱伏平的照片放进最后的格位里。

    这时,霍闻川提出一个猜想:“朱伏平或许也是多重人格患者,但他患病的原因不是自身的境遇,而是与其他患者,包括潘逵,接触的太深入太频繁。”

    霍闻川用指尖点了点相册集,“近百人,上千人格,非一朝一夕能拍完,消耗他大量精力的同时,也促使他的心理产生变化,继而影响到他的思维。久而久之,对精神造成巨大的负担,到难以承受的那一刻时,轰然崩塌。”

    姜银砚恍然大悟,“所以这本拍摄手法和风格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相册其实是朱伏平的另一重人格拍的,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末尾没有盖章,以及,为什么所有患者的纸人照拍摄地点都是在将人变成纸人的鬼命关天酒店。还有拦象园,藏纸人的拦象园。”

    “和朱伏平有关的只有闻川最后拿到的蜡烛,可以照亮像图书馆一样收藏着多重人格相册的暗室,飞机、乌篷船、山庭公寓三张照片里没有出现纸人的原因就在于此。晴和、高茴两队人拿到的相机与钥匙都跟朱伏平的人格有关,所以你们两组都遇到了纸人。”

    “简而言之,朱伏平的世界里不存在纸人,朱伏平另一重人格的世界里有纸人的存在,就像和乐且湛的章,是判断是否出自朱伏平之手的一个重要标志。”

    宋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傅平湘听得云里雾里,他揉揉太阳穴,“再不破案,我都要分裂个人格出来了。”

    高茴想通了一点,又开始困惑另一点,“朱伏平分裂出来的那重人格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扮成纸人的样子?这个人格有怪癖?”

    霍闻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并且还问了个别的:“这本相册里有没有潘逵?”

    翻相册的三人均表示没有看见。

    “我想,我也许知道原因是什么。”张晴和缓缓开口,“真正和纸人有关系的,其实是潘逵,纸人是潘逵的一重人格。”

    “等等,”傅平湘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潘逵不是只有七重人格吗?”

    霍闻川:“隐性人格。”

    一惑未解,一惑又起,傅平湘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什么是隐性人格?”

    霍闻川照样没有回答傅平湘这个问题,沉默着将目光移到张晴和脸上。

    张晴和解释道:“汤汤的衣柜里有一套鲜艳的大号纸衣,红衣紫裤,以及一双42码的黑色布鞋。起初我以为是他家中长辈表演节目穿的,直到看见这本相册,我才逐渐意识到那套纸衣与纸人有关。”

    言及此处,张晴和看向霍闻川,似乎想要求证什么。

    “潘逵的鞋码是42。”

    在霍闻川口中得到证实,张晴和又继续道:“康迅、谢运、孙应姝、史迎秋、烟鬼,以及汤汤是潘逵的显性人格,纸人是汤汤二次分裂出的人格,也就是霍闻川所说的隐性人格。”

    “我明白了。”傅平湘茅塞顿开,“汤汤自己就是潘逵分裂出来的人格,完了他自己还又分裂出来一重人格。”

    “汤汤遭遇了什么才会分裂出一重那么怪异的人格?”姜银砚提出的疑问也是大家心□□同的疑惑。

    “虽然是汤汤二次分裂出的人格,但根源还是在潘逵。”霍闻川眼噙思量,“也许他能亲口告诉我。”

    傅平湘突然在台面猛拍一掌,神情凛然地说:“我有一个大胆且震惊四座的揣测。”

    姜银砚抢在他前面说出:“杀死朱伏平的凶手就是纸人人格。”

    傅平湘伸出右手,指尖向上,“英雄所见略同。”

    姜银砚也伸出手,跟他快速地击了一掌。

    高茴疑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凶手是纸人人格?”

    姜银砚说出自己的见解:“朱伏平分裂出来的人格与他本人的性格、习气完全相反,是一重明显的反社会人格,从照片的风格就可以看出来。鬼命关天酒店,被选中住酒店的人都是处于人生低谷期,他们迷茫、不知所措,也许其中有的人还有轻生念头,他想把他们变成没有感情、只想杀人的活纸人。”

    “但这么荒诞的想法不是他凭空冒出来的,是建立在一定的真实事件上,他极有可能亲眼目睹过潘逵的纸人人格杀人。在他看到的那一刻,他觉得兴奋、刺激,并且想要培养出一批这样的活纸人。最佳选择就是和潘逵一样的多重人格患者,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他能够接触到的不多,所以他将目标转向那些刚经历过挫折的人,他们的心灵正是脆弱的时候,也最容易受人蛊惑。”

    傅平湘幽幽地道:“姜姐姐,你冷静分析他心理的样子好像个变态。”

    “滚,我有依据。”姜银砚继续说:“我们一共七个人,他当时为什么要选lulu?因为lulu前不久刚经历了一场人生变故,情绪正处在低落时期。”

    “我的推理过程没有姜姐姐那么复杂,我猜测凶手是纸人人格就只凭一点,”傅平湘竖起一根手指,“我们见到的活纸人都特么的要杀人,我跟晴和差点死在他们手里,那纸钱一张一张飞过来,跟飞镖似的,一剑封喉。”

    下水道组的人感受更加深刻,高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然觉得后怕,“我和宋翔也差点交待在那里。”

    沉默半晌的宋翔冷不丁发问:“纸人人格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霍闻川反问道:“什么场合需要用到纸人?”

    傅平湘脱口而出:“葬礼。”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破案了?”高茴紧张又激动地问。

    宋翔温馨提醒:“我们还没有离开相机城。”

    心情一起一伏,不过转瞬之间,高茴又发起愁来。

    傅平湘来到朱伏平跟前,“老朱同志,秘密我们破解了,相片也给你拍了,你是不是得告诉我们该怎么回去?”

    “傻不拉几的。”

    高茴这厢话音刚落,下一秒,朱伏平的衣服里掉出一只信封。

    与昨夜过迷宫站时,朱伏平拿给他们的提示信封一模一样,左上方都有一块红角。

    姜银砚讶然,“我翻过他的衣服,还把他整个抱起来抖了抖,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信封。”

    傅平湘欣喜地捡起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同样是一张黑色卡片,正面印着四个金色字:摔碎相机。

    短短四字,足以窥知朱伏平的心理。

    在他察觉自己也患上多重人格症的时候,应当后悔过曾经近乎于疯狂的执着,所以选择毁掉这台钟爱的相机。

    “晴和,把相机给我。我力气大,让我来摔,保证给它摔得稀巴烂。”

    张晴和依言把相机递给傅平湘,他单手将之抓起,正欲狠狠朝地上摔去,冷不丁被霍闻川叫停:“给我一点时间。”

    傅平湘顿然收回力气。

    一门之隔的暗室内,黎云培急得满头大汗,却始终不得破门之法,而蜡烛也所剩无多。

    又听见他们已经找到离开相机城的方法,黎云培更是心急如焚,奈何他已经束手无策,便一改先前的态度,语气软软地乞求:“姐姐,求求你,让我开门吧,这里好黑,我害怕。”

    他很清楚姜银砚的软肋,容易心软。

    傅平湘跟黎云培呛好几回,甚至还动过手,看他极其不顺眼,没好气地说:“放你出来继续祸害我们吗?你当我们都是傻的?”

    又劝姜银砚:“姜姐姐别听他说,这人一肚子坏水儿。”

    姜银砚也看出黎云培居心叵测,“放心吧,我一个字都不听他的。”

    霍闻川走到铁门前,面寒声冷地道:“作茧自缚。”

    言讫,回过身来,容色恢复温和,对傅平湘点头示意。

    傅平湘双手举起相机,“相机城,拜拜!”

    “乓……”

    相机在地上摔得粉碎。

    顷刻间,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如同那台被摔碎的相机,楼房一座接一座地崩塌,烟尘四起。

    屋子中间霍然出现一条裂缝,像蛇一般蜿蜒延长。

    霍闻川第一时间抓住姜银砚的手,高茴也害怕地抱住张晴和。

    宋翔则揪紧傅平湘的衣服,“小傅兄弟,我不怕,你要是害怕就抓住我。”

    傅平湘睨视他的手,“不怕你还抓得那么紧?”

    宋翔义正词严地说:“主要担心小傅兄弟害怕。”

    傅平湘气得嘴角抽抽,“我谢您。”

    宋翔丝毫没觉得傅平湘在说反话,“不客气。”

    傅平湘险些背过气去。

    裂缝在延长的同时也在扩宽,屋里的物品和变成纸人的朱伏平倒豆似的落进裂缝不见踪迹。

    不仅如此,地面还开始起伏,宛如人在呼吸时的胸膛。

    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忽然间,像是有人抓住毯子用力一甩。

    “啊……”伴着惊惧的叫声,所有人都被甩进裂缝。

    一阵强烈的窒息感骤然席卷肺腑,快要达到极限时,一口气猛地冲进鼻腔,呼吸恢复正常。

    姜银砚回神一看,松软的大床,安静的环境,正是康迅编辑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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