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疼吗？”
埋在枕头里的曦和瓮声瓮气道，“不太疼了……”
男子咬着唇，眼神飘忽，似有些纠结。
“那你可以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要去青楼吗？”
小姑娘倏地转过身子来，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一本正经地回答。
“因为好奇呀！”
陆言安惊诧地张开口，显得有几分傻气。
他做了一堆心理准备，没想到得了这么个答案。
只见小姑娘撇了撇嘴，掰着手指头算着。
“哥哥你看啊，一年后我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便是与郎君定亲，结媒妁之好，可曦和既没有相看中的人，也没有相看好郎君的机会，好不容易碰上个灯市，还是哥哥陪我去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我倒是不知，话本上都说其间红袖添香，偎红倚玉，是世间人儿的好归处，我这才好奇想去看看……”
撇了一眼首辅大人，见他缄默不言，小姑娘又扭过头来自顾自地说着。
“我没去见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不过依曦和看来，世间大概没有几个男子会比哥哥好，哥哥会在早间给曦和梳辫子，会为曦和画小像，做飞的最高的秋千，买最甜的果脯蜜饯，煮热乎乎的肉丝小粥，没有人比哥哥对我更好……”
少女清脆响亮的声音一项项罗列着，如孩童般炫耀，眼尾闪烁着明亮的光，亮得耀眼。
男子的头不知何时自然垂下，点点泪珠坠入绣榻晕染开来。
克己复礼，端方正直首辅大人竟是落了泪。
他从未想过，在小姑娘眼里的他是这样的好，原来哥哥所做的一切你都能看见，回过神来他又是一阵惊恐，她现在把他当哥哥，如果她知道他们不是兄妹，她还愿意这样信任他吗？他害怕极了，怕她知道他骗她，曾经的温情欢乐，是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幻城，像是倒映水中的幻境，轻轻一碰，消失无迹。
当他们不是兄妹，她是否还愿意接受他对她的好，换一种身份，小姑娘还会喜欢哥哥吗。
首付大人迟疑片刻，俯身向前，他眼尾洇红，眼底蕴着不安。
“曦和，如果哥哥骗了你，你会原谅哥哥吗。”
小姑娘两眼骨碌碌地转，掀起嘴角，不安分地笑着。
“那得看哥哥骗了我什么，如果哥哥是为我好，曦和当然不会怪哥哥，但如果哥哥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欺骗曦和，曦和一定会难过，会生哥哥的气。”
她看他慌张的模样，抬首一点点逼近，眼眸透着不解。
“哥哥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有什么事瞒着曦和吗。”
陆言安感觉嗓子仿佛被浓烟燎伤，呛得生疼，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让小姑娘感到厌烦。是他骗她在先，她会怨恨他也是人之常情，可一想到她会讨厌他，从此避他如蛇蝎，他就像滩边搁浅的河鱼，心脏剧烈地疼痛，喘不过气来。
可是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小姑娘脑后的淤血化开后也会恢复记忆，回到她家人的怀抱，那时她也会知道，他是一个骗子，也许会憎恶，也许会释然，此后他会淡出她的生活，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真的不甘心，明明老天爷给了他机会，他如此喜爱她，她也只信任他，他却要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眼睁睁看她嫁给那些不如他的外人，却只能懊恼无助，独自饮痛。
他又不是她的亲哥哥，哥哥的身份既然也是凭空捏造，那凭什么不能换个身份爱她。
他努力克制颤抖的声线。
“如果哥哥不是哥哥，你还会和哥哥好吗？”
小姑娘咧嘴一笑，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跟猜灯谜似的。
“哥哥知你聪慧，应该早就看出哥哥的心意吧。”
小姑娘身子一僵，扭过头去。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曦和不太懂你的意思。”
“不懂吗。”
男子眸光幽暗。
“你不是陆府二小姐，也不是我妹妹，我只有一位长姐，从未有过二妹，当初你被人追杀，流落在外，我看你可怜，把你接入府中疗伤，谁知你竟然失忆了，你刚醒时对这里感到陌生，我担心你忧思过重影响伤口愈合，也怕外头流言蜚语影响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这才编了个故事让你心安，也给下头的人提个醒，不能怠慢了你。”
小姑娘恍惚了一瞬，黑瞳氤氲迷茫，蝴蝶羽翼般浓密漆黑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吗，爹娘是假的，哥哥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小姑娘带着哭腔质问。
“可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哥哥爱慕你。”
男子漆黑瞳仁泛着柔和微光，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热，流连在心上人彷徨的面容。
他没有回避，清楚明白地告诉对方他的心意，选择的权利在她手里，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他希望他们的故事始于白雪皑皑的冬日，日月摇光，干净纯粹，不掺杂一丝一毫的阴翳，没有误会，没有谎言，他们在一起，简简单单的相爱一次。
但如果可以从现在开始，他也会很珍惜。
哥哥会一如既往对你好，会比从前更甚一筹，哥哥会八抬大轿娶你回家，一地金红炮衣，满堂喜呼祝语，清晨为你描眉，伴你练武，下朝带零嘴回来，只许你吃一半，不然午膳你又该闹着不想吃了，我在书房提笔落墨，你窝在小榻上翻阅话本，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刚好的距离，我们一同逛夜市，五指相扣，正大光明，这次老板打趣我们，我会落一个吻在你面颊，看你面容染上红晕，嗔怪地瞪我一眼，我们回到屋里耳鬓厮磨，说一些私房密语，夜半微凉，你蜷缩在我怀里，我会裹好被子，紧紧地抱着你，抱一辈子也不放开。
清河桥上许下的心愿，是他唯一一次信神。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小姑娘，可以让哥哥得偿所愿吗？
曦和眨眨眼，不可置信地问，“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倒在床榻上，不吱声了。
首辅大人内心纠结着，又碰上了这么个爱装死的主，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心。
曦和瞬间暴走。
“催什么催？这事不应该让我考虑一下吗？我今天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情，哪里缓得过来？原来我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小流浪，爹娘不是亲生的，哥哥突然想当我夫君，我如果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还要我还这段时间的钱？”
首辅大人瞳孔微张，随即放下了小姑娘的手，无措地摇摇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想住多久吃多少都可以，哥哥不会收你的钱，哥哥心甘情愿对你好……”
小姑娘撇他一眼，故意呛他，“漂亮话谁不会说，怕是我如果不答应你就得把我扫地出门。”
“不会……”
被扣上一顶大锅的首辅大人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不吭声了。
曦和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当初我问过你的，你是我的夫君还是我的哥哥？是你自己要当哥哥的。”
是啊，她问过他的，当时他怎么就没有厚着脸皮认个夫君下来？可那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君子清贵如兰，止乎于礼。
人心复杂，当初他情窦初开，爱意如一簇煌煌细焰，看不清也辩不明，心头微痒，又拘于君子之礼不敢冒认。
现在的他沉浸情欲，满眼都是心上人，着衣时想她，沐浴时想她，梦里亦有她，爱是他融入血肉的筋脉，动辄伤筋动骨。
她是他割舍不下的意中人。
“那我们试试看？”
“你……你说什么？”男子不可置信地问。
“这种话还要我再说一遍？陆言安你到底想不想娶我了？”曦和不耐地掀起冷白眼皮。
“想！我想！我就是太高兴了！你别生气！”男子手足无措，脸都憋得通红，耳垂鲜红欲滴，自耳畔蔓延进不可窥视的禁区。
喜悦涌上心头，炸开一朵朵绚烂烟火，熏得心热腾腾的，他连忙抱紧心上人，把头埋进她颈项间，呼吸吐纳尽是她的芬芳，不知不觉泪珠垂落她肩上。
小姑娘答应他了，竟是愿意和他这等欺骗她的小人在一起，祝他得偿所愿不是一句哄人戏言，他的小姑娘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怎么还哭了，就这么开心？”
曦和哭笑不得，举着他头抬起，男人鼻尖微红，眼眶盈着泪花，清竣面容泛着一丝委屈，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竟同孩童般哭了。
“你这样显得我像个罪人，给你委屈受了？”
首辅大人迅速摇头，又趴过去，嗓音微哑。
“你不是，你最好了，我这是被感动的。”
曦和环住他的腰，回抱他。
“哥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那咱们定亲得选个黄道吉日。”
曦和：……！！！
啊，话题这么跳脱的吗？怎么突然谈到定亲了？
曦和听耳畔他兴奋地讲着定亲的讲究，婚书的写法，等她及笄他们就成亲，听着听着声音渐渐远去，迷迷糊糊她睡着了，那抹声音似乎也停下了，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覆在身上。
嗯，又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等曦和再度醒来，天都变了。
“夫人？”家婢招招手。
曦和：！！！
四目相对，一种无言的尴尬弥漫。
几个时辰前你还是叫我二小姐来着。
家婢：……
家主下令不得不从呀。
曦和抱头。
你们府里这么随意的吗？说来了个二小姐就来，说改身份就改，你们对此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家婢垂头。
府里工钱很足，家主心情好发得更多，方才他心情就很好，不是我们不爱唠叨，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足以让我们闭紧嘴巴认真干活。
曦和：……
好好好，你钱多你说了算。
晚膳时分，首辅大人心情好，多添了一碗饭。
曦和餐前吃了蜜饯，晚上也多干了一碗饭。
“看来你也很高兴。”
陆言安眉眼弯弯，眸中盛着蜜意。
他们的开局并不算好，他下错棋，她会错意，幸而上苍眷顾，她终究来到了他身边，又逢爱人垂怜，他们两情相悦，从此白头到老，相伴一世成了他此生的夙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埋在枕头里的曦和瓮声瓮气道，“不太疼了……”
男子咬着唇，眼神飘忽，似有些纠结。
“那你可以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要去青楼吗？”
小姑娘倏地转过身子来，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一本正经地回答。
“因为好奇呀！”
陆言安惊诧地张开口，显得有几分傻气。
他做了一堆心理准备，没想到得了这么个答案。
只见小姑娘撇了撇嘴，掰着手指头算着。
“哥哥你看啊，一年后我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便是与郎君定亲，结媒妁之好，可曦和既没有相看中的人，也没有相看好郎君的机会，好不容易碰上个灯市，还是哥哥陪我去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我倒是不知，话本上都说其间红袖添香，偎红倚玉，是世间人儿的好归处，我这才好奇想去看看……”
撇了一眼首辅大人，见他缄默不言，小姑娘又扭过头来自顾自地说着。
“我没去见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不过依曦和看来，世间大概没有几个男子会比哥哥好，哥哥会在早间给曦和梳辫子，会为曦和画小像，做飞的最高的秋千，买最甜的果脯蜜饯，煮热乎乎的肉丝小粥，没有人比哥哥对我更好……”
少女清脆响亮的声音一项项罗列着，如孩童般炫耀，眼尾闪烁着明亮的光，亮得耀眼。
男子的头不知何时自然垂下，点点泪珠坠入绣榻晕染开来。
克己复礼，端方正直首辅大人竟是落了泪。
他从未想过，在小姑娘眼里的他是这样的好，原来哥哥所做的一切你都能看见，回过神来他又是一阵惊恐，她现在把他当哥哥，如果她知道他们不是兄妹，她还愿意这样信任他吗？他害怕极了，怕她知道他骗她，曾经的温情欢乐，是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幻城，像是倒映水中的幻境，轻轻一碰，消失无迹。
当他们不是兄妹，她是否还愿意接受他对她的好，换一种身份，小姑娘还会喜欢哥哥吗。
首付大人迟疑片刻，俯身向前，他眼尾洇红，眼底蕴着不安。
“曦和，如果哥哥骗了你，你会原谅哥哥吗。”
小姑娘两眼骨碌碌地转，掀起嘴角，不安分地笑着。
“那得看哥哥骗了我什么，如果哥哥是为我好，曦和当然不会怪哥哥，但如果哥哥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欺骗曦和，曦和一定会难过，会生哥哥的气。”
她看他慌张的模样，抬首一点点逼近，眼眸透着不解。
“哥哥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有什么事瞒着曦和吗。”
陆言安感觉嗓子仿佛被浓烟燎伤，呛得生疼，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让小姑娘感到厌烦。是他骗她在先，她会怨恨他也是人之常情，可一想到她会讨厌他，从此避他如蛇蝎，他就像滩边搁浅的河鱼，心脏剧烈地疼痛，喘不过气来。
可是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小姑娘脑后的淤血化开后也会恢复记忆，回到她家人的怀抱，那时她也会知道，他是一个骗子，也许会憎恶，也许会释然，此后他会淡出她的生活，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真的不甘心，明明老天爷给了他机会，他如此喜爱她，她也只信任他，他却要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眼睁睁看她嫁给那些不如他的外人，却只能懊恼无助，独自饮痛。
他又不是她的亲哥哥，哥哥的身份既然也是凭空捏造，那凭什么不能换个身份爱她。
他努力克制颤抖的声线。
“如果哥哥不是哥哥，你还会和哥哥好吗？”
小姑娘咧嘴一笑，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跟猜灯谜似的。
“哥哥知你聪慧，应该早就看出哥哥的心意吧。”
小姑娘身子一僵，扭过头去。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曦和不太懂你的意思。”
“不懂吗。”
男子眸光幽暗。
“你不是陆府二小姐，也不是我妹妹，我只有一位长姐，从未有过二妹，当初你被人追杀，流落在外，我看你可怜，把你接入府中疗伤，谁知你竟然失忆了，你刚醒时对这里感到陌生，我担心你忧思过重影响伤口愈合，也怕外头流言蜚语影响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这才编了个故事让你心安，也给下头的人提个醒，不能怠慢了你。”
小姑娘恍惚了一瞬，黑瞳氤氲迷茫，蝴蝶羽翼般浓密漆黑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吗，爹娘是假的，哥哥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小姑娘带着哭腔质问。
“可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哥哥爱慕你。”
男子漆黑瞳仁泛着柔和微光，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热，流连在心上人彷徨的面容。
他没有回避，清楚明白地告诉对方他的心意，选择的权利在她手里，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他希望他们的故事始于白雪皑皑的冬日，日月摇光，干净纯粹，不掺杂一丝一毫的阴翳，没有误会，没有谎言，他们在一起，简简单单的相爱一次。
但如果可以从现在开始，他也会很珍惜。
哥哥会一如既往对你好，会比从前更甚一筹，哥哥会八抬大轿娶你回家，一地金红炮衣，满堂喜呼祝语，清晨为你描眉，伴你练武，下朝带零嘴回来，只许你吃一半，不然午膳你又该闹着不想吃了，我在书房提笔落墨，你窝在小榻上翻阅话本，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刚好的距离，我们一同逛夜市，五指相扣，正大光明，这次老板打趣我们，我会落一个吻在你面颊，看你面容染上红晕，嗔怪地瞪我一眼，我们回到屋里耳鬓厮磨，说一些私房密语，夜半微凉，你蜷缩在我怀里，我会裹好被子，紧紧地抱着你，抱一辈子也不放开。
清河桥上许下的心愿，是他唯一一次信神。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小姑娘，可以让哥哥得偿所愿吗？
曦和眨眨眼，不可置信地问，“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倒在床榻上，不吱声了。
首辅大人内心纠结着，又碰上了这么个爱装死的主，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心。
曦和瞬间暴走。
“催什么催？这事不应该让我考虑一下吗？我今天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情，哪里缓得过来？原来我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小流浪，爹娘不是亲生的，哥哥突然想当我夫君，我如果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还要我还这段时间的钱？”
首辅大人瞳孔微张，随即放下了小姑娘的手，无措地摇摇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想住多久吃多少都可以，哥哥不会收你的钱，哥哥心甘情愿对你好……”
小姑娘撇他一眼，故意呛他，“漂亮话谁不会说，怕是我如果不答应你就得把我扫地出门。”
“不会……”
被扣上一顶大锅的首辅大人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不吭声了。
曦和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当初我问过你的，你是我的夫君还是我的哥哥？是你自己要当哥哥的。”
是啊，她问过他的，当时他怎么就没有厚着脸皮认个夫君下来？可那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君子清贵如兰，止乎于礼。
人心复杂，当初他情窦初开，爱意如一簇煌煌细焰，看不清也辩不明，心头微痒，又拘于君子之礼不敢冒认。
现在的他沉浸情欲，满眼都是心上人，着衣时想她，沐浴时想她，梦里亦有她，爱是他融入血肉的筋脉，动辄伤筋动骨。
她是他割舍不下的意中人。
“那我们试试看？”
“你……你说什么？”男子不可置信地问。
“这种话还要我再说一遍？陆言安你到底想不想娶我了？”曦和不耐地掀起冷白眼皮。
“想！我想！我就是太高兴了！你别生气！”男子手足无措，脸都憋得通红，耳垂鲜红欲滴，自耳畔蔓延进不可窥视的禁区。
喜悦涌上心头，炸开一朵朵绚烂烟火，熏得心热腾腾的，他连忙抱紧心上人，把头埋进她颈项间，呼吸吐纳尽是她的芬芳，不知不觉泪珠垂落她肩上。
小姑娘答应他了，竟是愿意和他这等欺骗她的小人在一起，祝他得偿所愿不是一句哄人戏言，他的小姑娘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怎么还哭了，就这么开心？”
曦和哭笑不得，举着他头抬起，男人鼻尖微红，眼眶盈着泪花，清竣面容泛着一丝委屈，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竟同孩童般哭了。
“你这样显得我像个罪人，给你委屈受了？”
首辅大人迅速摇头，又趴过去，嗓音微哑。
“你不是，你最好了，我这是被感动的。”
曦和环住他的腰，回抱他。
“哥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那咱们定亲得选个黄道吉日。”
曦和：……！！！
啊，话题这么跳脱的吗？怎么突然谈到定亲了？
曦和听耳畔他兴奋地讲着定亲的讲究，婚书的写法，等她及笄他们就成亲，听着听着声音渐渐远去，迷迷糊糊她睡着了，那抹声音似乎也停下了，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覆在身上。
嗯，又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等曦和再度醒来，天都变了。
“夫人？”家婢招招手。
曦和：！！！
四目相对，一种无言的尴尬弥漫。
几个时辰前你还是叫我二小姐来着。
家婢：……
家主下令不得不从呀。
曦和抱头。
你们府里这么随意的吗？说来了个二小姐就来，说改身份就改，你们对此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家婢垂头。
府里工钱很足，家主心情好发得更多，方才他心情就很好，不是我们不爱唠叨，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足以让我们闭紧嘴巴认真干活。
曦和：……
好好好，你钱多你说了算。
晚膳时分，首辅大人心情好，多添了一碗饭。
曦和餐前吃了蜜饯，晚上也多干了一碗饭。
“看来你也很高兴。”
陆言安眉眼弯弯，眸中盛着蜜意。
他们的开局并不算好，他下错棋，她会错意，幸而上苍眷顾，她终究来到了他身边，又逢爱人垂怜，他们两情相悦，从此白头到老，相伴一世成了他此生的夙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