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占地面积很大,其中包含着不少由结界折叠隐藏的禁地,澜穿了件红底山鸟纹和服,披着白色羽织不紧不慢地沿熟悉的路往大宅的西南角走去,那里是五条家退居二线的掌权者住的地方,老家主在那儿。

    路过的侍女佣人无不对她弯腰行礼,刚走进退休老家主的园子,就看到晞予搭着侍女的手小腿蹬蹬蹬地朝她走来,大概是五条悟察觉到她来了所以命人带着小少爷来接她。

    “妈咪早安。”

    “嗯,晞予早安。”澜从侍女手里接过他的小手,牵着他往屋里走,“早饭吃了什么?”

    “虾。”晞予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虾的大小,“爸爸做的。”

    侍女恭敬地解释道:“家主大人早上抱着小少爷出来就去厨房了,夫人的早饭也是家主亲手做的。”

    居然给了五条先生做一顿完整早饭的时间,她这一觉可补得太久了。

    进门,屋里的两人交谈声停了停,五条悟见到母子两人,严肃的神色一敛,露出笑容走了过来,“都睡到太阳晒屁股啦,到底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嗯?”

    一不留神就熬夜,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了,到时候头痛发作可别哭噢。

    澜无奈地横了他一眼,不是彼此彼此吗?

    老家主对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对话置若罔闻,他手里拿着一本记注,是五条悟从书房里拿的,上面记着这段时间来五条家兴师动众在调查的一连串事件,有关联的线索全部被澜用笔标注了出来。

    这位在六眼神子出现之前掌管了五条家四十几年的老家主神色分外凝重,“六眼术师是五条家历代的重点保护对象,而且同时觉醒了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无疑是当时代的最强者,为此邪恶的一方会千方百计地将诞生的六眼术师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沉声问道:“你将这几百年来针对六眼术师的行动归结为同一个人在幕后主使,这有什么依据吗?还是说,天元大人告诉了你什么?”

    照澜目前的调查方向看,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五条家必要倾尽所有实力将他抹除以保证家族后代的安全和鼎盛。

    针对六眼……六眼的存在会阻碍什么呢?阻碍他成为当世的最强吗?

    澜垂首道:“没有十分肯定,只是我的推测,因为从天元大人口中知道的这个人恐怕掌握了某种通过转移身体来得以长期存活的术式,千百年来改头换面,难以查找他的活动轨迹,只能从历代的家族史记中猜测是不是有这个人的影子。”

    她把天元在提到这个人时的一些语气描述了一遍,道:“天元大人不愿过多透露,我想这个叫羂索的术师和天元大人的关系在过去或许并不一般,但是如今却因为某种原因走上了对立。”

    “天元那家伙,把自己的事藏得神神秘秘的,完全不考虑我们这些人。”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门上,语气说不出的嘲讽,“底下可是有人为了他送命啊。”

    天元在咒术方的地位很微妙,他提供结界,但却不提供保护,他不会帮助咒术师,也不会反过来害人。

    哦,星浆体除外。

    “我还有另外一个调查思路。”澜轻声开口道,“查天元大人。”

    五条悟一挑眉,“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愧是他聪明绝顶的小猫咪。

    不过,如果调查天元的话,这对现在的咒术界而言是隐隐与天元大人对立的态度了。

    老家主瞥了这夫妻俩一眼,“你们最近的举动,也不见得是要和其他人好好相处。”

    别以为他退居二线就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总监部都快炸锅了。

    五条悟吹了一声欢快的口哨,一手插兜一手揽过澜的肩膀,“嘛,大致上就这些,如果其他那几家的人跳出来找事,就麻烦你这老骨头再动一动啦。”

    他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老家主,“你知道的嘛,我和澜都不喜欢和老橘子打交道。”

    从老家主那里出来,澜一路垂着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捏了捏她的侧脸,“表情很沉重噢。”

    “我只是在想,如果推测成立,那么羂索一定非常了解六眼术师,他或许会采取一些针对你的行动。”

    五条悟单手抱着宝贝儿子,随意地耸耸肩,“没关系,我是最强的,就算真的遇上什么我也会赢的,别担心啦!”

    对五条先生的这个态度很无奈,澜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或许对方会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嗯?”五条悟眉峰挑了挑,意味不明地回道:“会比你更了解我吗?”

    “也许会呢。”澜认真地说。

    “噢……好吧。”五条悟把晞予放下来让他自己去玩,“那我们就在他想什么坏主意之前把他抓出来吧!”

    猫抓老鼠的游戏,一定很有意思。

    澜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东京市区内的一处出租屋内,一门之隔,同样是明亮的阳光,一边是车水马龙的街市,一边是风景惬意的沙滩。

    长相温润的男人坐在太阳伞下摆弄着一个平板大小的铁盒,额头上一条鲜明的缝合线十分惹人注目,他的表情深思又好奇,“现代的技术真是奇妙,之前还只是听说,亲眼见到它发挥作用还挺神奇。”

    金色的沙滩之外是蔚蓝的海,男人伸了个懒腰,看着海里时不时浮起来的一个红色脑袋,“你的伙伴还要过多久到呢,好戏已经在等着开场了。”

    浪声阵阵,传来听不懂的音符,男人试图理解了一秒,然后在一秒钟后选择放弃,他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躺椅上,脑海中浮过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身上会有宿傩的术式但又完全没有宿傩的气息,难道……那个诅咒之王在身死之前留下了血脉?

    能怀上咒灵孩子的女人在千年以前就存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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