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朵解语花
"这东西怎么戴？"吴邪问那姑娘。
"你如果愿意戴，我会帮你戴上，整个过程需要四个小时，可以保持四个星期。你想好了吗？"吴邪想了想道，："逼真吗？"
"这个，我帮你戴上之后，你可以自己判断。"她道，就指了指一边躺椅，让吴邪过去躺下。
吴邪走了过去，躺了下来，那姑娘立即把□□盖到吴邪脸上。过了一会儿，吴邪坐起来的时候，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张脸跟吴三省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是面具。后来那姑娘又把吴邪的头发染成斑白的颜色。
为了方便行动，那姑娘给我戴上一张女人的面皮，模样倒是很清纯，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之后我和吴邪找了一间小旅馆，吴邪走进厕所后好半天没有出来，我知道他在对着镜子看那张脸，那张，熟悉的脸。
那个姑娘说，这张面具，可以不需要任何保养使用四个星期，但在这期间，即使吴邪想撕也撕不下来。
中国的易容术，其实是一种发展非常成熟的化妆术，和现在的塑化化妆非常相像，但是因为目的不同，所以面具的成本比塑化化妆要高得多，不可能在现实中大量推广只有真正掌握了技术的人，或者是有非常重要目的的人，才会使用。
最难的活儿，是做一个现实里存在的人的脸，不是变成一个陌生人，而是变成一个熟悉的人。这就需要戴上面具的人，达到神态的高度相似。
"我只是给你一张皮，这张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脸上，还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她临走的时候，淡淡地看着吴邪，说了这么一句话。
吴邪出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来认真的看着我道，“Rose，我需要远远地让他们看上一眼，然后使用一个代言人。”
我点了点头，他看着我接着道，“代言人的最佳人选。”
他顿了一下，我俩异口同声道，“潘子。”
随后吴邪垂眸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必须得到潘子的帮忙，只有他熟悉三叔和三叔下面人的秉性，但是，我真的不想把潘子再拖下水。他应该走出来，至少应该在出口徘徊，不应该再走回去了。”
他抬头继续看着我道，“但除了潘子之外，还有谁可以帮我呢？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任何一个人来。”
吴邪这才发现，没有了吴三省，他在这个圈子里真的一无所有。他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名字看下来，就发现短短几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拨到了潘子的那一栏上，吴邪闭上了眼睛，说了声"对不起了"，就拨通了他的号码。
在电话里吴邪没有跟他说具体的事情，只说他想到一个办法，他的声音还是很沉着，但透着无比的疲惫，我们约了一个地方见面。
吴邪翻身起床，从衣橱里拿出了两套衣服，那是那个姑娘给我们的，他那套是吴三省喜欢穿的那种带点古风的外套。给我的是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衫。
吴邪脱掉了他的 t 恤，换上了那套衣服，非常合身。
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吴邪挺了挺腰板，从那时开始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异常的冷冽。
我们在湘江边上的咖啡馆里和潘子碰头，潘子看到吴邪的那一刹那，一下愣住了，我看他浑身发抖，看着吴邪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几乎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冷静了下来。
"小三爷？"他看着吴邪，试探地叫了一声。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吴邪苦笑。
“那这是？”潘子又指向我道。
“是我，Rose。”我笑着道。
潘子还是看着吴邪，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吴邪把他的想法，还有花儿爷给他面具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吴邪告诉他，他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计划了。
过了很久潘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干了？"吴邪点头。
"小三爷，三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这话有很多种意思，总之，以你的品性，绝对扛不过去的。"潘子道，"你知道，我们都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你看到的，只是我们最温和的一面，这个行业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的想象的。"
我叹了口气，这种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他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吴邪好。
"我想去救他们。"吴邪道，"我很想去救他们，我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所以，扛不住我也会扛。"
潘子继续看着吴邪，问道："面具能维持多久？"
"四个星期。"
潘子点了点头：那时间有点紧，我们必须加快时间了。"
吴邪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们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潘子道："你知道刚才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吴邪摇了摇头。
潘子看了看吴邪道："你犹豫。在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你的脸上满是犹豫，这是你特有的表情，在三爷脸上，是看不到这种表情的。"
潘子顿了顿，"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应该是让你没有一点破绽，否则，你只有一张空皮囊。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谁也瞒不过。"
吴邪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潘子就指着他道："就是这个表情，你必须完全改掉你的犹豫。"
吴邪叹了口气，心说这几乎是他的本能，他怎么改得了？
潘子看了看四周没有禁烟的符号后就点起烟道："三爷遇到事情，一定是自己先有一个判断，很少会有征询别人意见的表情，看人的时候，他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些你都没有。"
"那怎么办？这种东西太难了，我只露几面，你替我扛着行吗？"吴邪问道。
潘子苦笑着摇头："在几个月之前也许还有可能，现在你也看到了，他们不会听我的，要实行你的计划，你需要实打实地站到我们面前，告诉别人，你就是三爷，你回来了，不听话的人准备死。"
吴邪眼中满是犹豫，可能碍于我在这里，怕在我这丢面子，不好直接说自己做不到。
"你刚才不是说要扛吗？小三爷。"潘子看出他的犹豫道，"这只是第一个难关，你还没尝试就说做不到，那之后的所有事情更别提了。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吴邪看着他的眼神，意识到他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但吴邪知道自己正处在底线上，是没有退路的，他终于道："好吧，我会做到的。"
潘子继续看着吴邪，看着他的眼睛，吴邪努力传达一种不是犹豫的坚定。
潘子终于把烟一掐："走吧，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继续，我来想想办法，你也要随时记住，你现在就是三爷，这里到处都是三爷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
吴邪点头，潘子起身，忽然对吴邪道："三爷，走吧。"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涌起一股难受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忍住站了起来。
潘子走在吴邪的前面，帮他把门打开，吴邪忍住道谢的冲动，径直走了出去。我跟在潘子后面也走了出去。
忽然前面的路边有人分别从几辆车上下来，全部朝我们走了过来，我一看竟然是王八邱。
他头上包着几条纱布，眼尾还有些发紫，看来当时被我打的不轻啊。
吴邪回头看了看潘子，潘子也是一愣，就见王八邱带着四个人，看着吴邪笑："三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兄弟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谁知吴邪看着他抡起左拳就狠狠地朝他鼻梁上打了过去。
王八邱猝不及防，被吴邪一下打翻在地，吴邪立即上去又是一拳，把刚爬起来的他又打翻在地。
他杀猪一样叫起来，吴邪想起上次吃饭时他的话，也真的火了起来，反正不知道能否瞒得过去，先打过瘾点再说，直接站起来对着他狂踹。
那家伙看着挺狠，打架却非常面，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身后的几个手下终于反应过来冲上来，潘子立即拦在吴邪的面前，对他们道："想死就来，一刀一个，三分钟不把你们干掉我就是孙子。"
潘子的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时间四个人都不敢动。有潘子在，我也不用做什么，只是面目表情的站在后面看着。
吴邪又踹了几下，转头就走。
潘子看他走了，呸了一口，也跟着吴邪去了，我也赶紧跟上。我们走过一个路口，看到那几个手下立即去扶王八邱。
吴邪加快步伐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现自己的手肿得像馒头一样。
"下次用巴掌。"潘子道，"用拳头打他是给他面子。"
吴邪看了看后面，就问："没露馅吧？"
"不一定，他一定是布了眼线，一直跟着我或者你也可能是Rose。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以为三爷回来了，立即过来看风水。刚才的反应不错，就是打得不够狠。"
"还不够？"吴邪诧异道。
“那家伙脸上的伤口被打裂开了，纱布上全是血。”我在一旁道。
"咱们就不用担心他有没有看出来了。"潘子道，"不过不管他有没有看出来，这一顿揍他肯定也迷糊了，暂时不管他，我们快走。"
我们一路上了出租车，潘子说不能去我们原来的旅馆，也不能去他那里了，到今天晚上全长沙肯定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得先躲起来，但也不能躲太久。因为三爷从来都不怕那帮鸟人，明天一定有一场硬仗。
如果明天能熬过去，立即回杭州的本铺，就可以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吴邪点头，他道："今晚不能睡了，我得告诉你怎么才能混过去，不过，明天也不能像我说的那样硬碰硬，一个晚上你肯定没法学成三爷的样子。明天我找个地方，你在里面，我在外面。让他们只能看到你的脸，你不用说话，但是要训他们。"
"不说话怎么训？"吴邪奇怪道。
潘子就神秘地一笑："我等下教你三爷神技的第一招，沉默训人。"
当天晚上，吴邪几乎通宵在练那沉默训人的招数，其实就是隔空摔账本。
我中途眯了一会儿，偶尔会被吴邪摔账本的声音惊醒，他看我醒了赶紧给我道歉，自己男人，我又舍不得骂，起床气也几乎在这一晚上磨没了。
潘子说，吴三省生气的时候，一般很喜欢骂人，但他暴怒到极限的时候。反而会很沉默。他会把有问题的账本拿出来，让问题账本所在堂口的人在外面等着。
如果解释得体，他就放下，如果有问题。他会把账本摔出来，那个人就知道自已完蛋了。
账本一定要摔得准，但也不用太准。但吴邪的问题是，他必须认得所有盘口人的脸。
明天还会来一些副手，人数加起来可能超过三十个，潘子这边又没有照片，他只能先布置一个图，明天让那些人按照顺序站着，然后排上号，吴邪听到名字就硬记一个号码，把本子往这个号码那边甩过去。
吴邪练了一个晚上，终于略有小成，扔着扔着也有了心得，最后，还需要摔一只烟灰缸，作为总结。
这烟灰缸要扔向潘子，作为他办事不利的惩罚，以便潘子可以借这个发飙。
吴邪看了一下那个即将被摔的烟灰缸，它是清朝后期的珐琅彩盘子，这一摔潘子要是接不住，这六千多块可就没了。
凌晨的时候，我和吴邪睡了一会儿，潘子在早上五点的时候，群发了短信："收鳞，九点，老地方。"
我们起来后穿戴整齐，出门时潘子道："三爷，你就是三爷。"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在对吴邪说还是对自己说，刚转弯出去，忽然从路口的黑暗处出来一个人，一刀就砍在了潘子身后。
猝不及防之下，潘子一下翻出去几步，后背的血洒了一地，那个人回身立刻朝吴邪扑了过来，手里是一柄砍刀，对着吴邪的脖子就砍。
我来不及推吴邪，只能抬手硬生生挡下那一刀。疼痛感从手臂上传来，我一脚将那人踹倒。
吴邪赶忙拉住我的手，我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潘子已经爬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个人的后领，几下就把刀抢了过去，那个人用力挣脱了，我立即看到他身后的黑暗里，走出了六七个人。
他们这时二话不说，朝着我们扑了上来。
潘子的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了，他抓着砍刀，轻声对吴邪道："不要跑，看着我，镇定。"
我推开吴邪的手，叫了声，“三爷。”
吴邪抬起的手缓缓落下，他身上全是冷汗，没有说话，就见潘子把刀一横道："才七个人，王八邱舍不得出钱吗？"
我看着那些人，这些可能是王八邱派来灭口的，那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他的眼线真的这么厉害？
我见潘子冲上去砍人，我也冲了上去，抢下一把刀就砍了起来，这破刀有些钝，跑了两个，不过其中一个左胳膊被我砍下来了。
我抬起左臂看了一眼，砍的有些深，好在没露出骨头。
潘子看了我们一眼，靠在墙上喘气，道："王八邱是商人，这种事情不专业，要耍狠的，靠这种人是不行的。"
吴邪苦笑，担忧的目光看向我，我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看潘子。
吴邪叹了口气看向潘子，问他要不要紧，上去扶他。
潘子摇头，让吴邪别过去："大老板扶着被砍的伙计，那就是没落了，我没事。"说着指了指另一边，我发现那两个人还没跑远，"他们肯定还有一半的钱没到手，非得弄死我们才行，还想找机会偷袭。"
"那怎么办？"吴邪看着那个方向，"你这样会失血休克的。"
"不会，老子失什么都会休克，就是不会失血休克。"潘子道，他站了起来，我看到后面的墙上全是血迹，"走，我们就追着他们走。"
走了几步他停了停，我发现他的表情有点痛苦，但是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做声。
“行了，你们留在这，我去。”说完我就朝那两人走去，不顾吴邪的阻拦，越走越快。
潘子伤的太重，吴邪又不会打架，我去是最明确的选择。
那俩人见我提着刀走过来，不由有些紧张。但想到那些钱，也都面露凶光举起刀，不要命的，冲上来。
我举刀挡下一击，抬腿就猛踹上去。横刀劈开他的喉咙，另一个见状想跑，我一刀从他脸上劈过去，一道血痕穿过整张脸。
他举起的刀没等落下，我手里的砍刀朝着他的脖子砍下去，我咬牙用力将刀往下按，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殷红的血液，脖子上流出的血液，染红了胸前的衣服。我笑着松开手，一脚将这人尸体踹翻在地。
左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撕裂的更大了，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深红色的花，像玫瑰一样热烈疯狂的颜色。
我缓缓走回那两人身边，这是才感受到身体的脱力感。
没等我休息过来，另一边的道路上又冲出来十几个人，所有人都拿着砍刀。他们看着地上的惨状愣了一下。
潘子猛地站了起来，骂了一声道："哟呵，是南城的小皮匠，王八邱消息挺灵通的啊，知道我和他的过节，三爷，你往后靠靠，别弄脏了衣服。"
潘子说着走到树旁把刀往树上拍了拍，一个人向他们走了过去，我也赶紧站稳提着刀慢慢靠近。
但是没走几步，对面的人却停了下来，都看着我身后。我看见他们的表情很尴尬，潘子也觉得奇怪，停下来回头看。
我回头看到，吴邪身后路边的几辆车，车门陆续打开。走出来好多人，霍秀秀走在最前头，穿着一身休闲装蹦蹦跳跳地上来，勾住吴邪的手对他道："三叔，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没等吴邪说话，我看到另一边解雨臣穿着西装和他标志性的粉红衬衫，一边发着短信一边也走到吴邪面前，头也不抬地发完了，才看看对面的人，说道："送三爷去'老地方',遇到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不管是人数还是声势，我们这一边都是绝对的优势，对面的人立即瓦解。
解雨臣看着退后四散而跑的人，把手机揣入自己怀里，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一些人追了上去。
吴邪看见四周好多行人远远地看着我们这边，觉得这样目标太大了，就对解雨臣道："算了。"
我和潘子走了回去，潘子道："花爷做得对，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样其他人再想找人来暗算我们，对方接生意的时候想到前人的下场，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说着看向解雨臣："花爷，又欠你一个人情。"
"扛得住吗？"解雨臣问他，潘子点头。
解雨臣看向我，“Rose？”
我有些累，只点了点头道，“是我。”
解雨臣指了指后面："上车。"说完看向吴邪就笑："三爷，走一个。"
吴邪正了正形，跟着他们上了车。
解雨臣开车，吴邪坐在前座，我和霍秀秀和潘子在后座，秀秀开始给我和潘子处理伤口，一时间满车的血腥味。
我看了眼胳膊上的纱布，抬头对霍秀秀道，“谢谢，辛苦你了。”
“Rose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这么熟了，何况你是吴邪哥哥的女朋友，不用说谢。”霍秀秀笑着说道，我回了个笑后就头倚着车窗休息了。
潘子道："对不住了，丫头，又把你们的车弄脏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跟着三爷，这种场面还少吗？"秀秀不以为意道。
吴邪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帮我了？"
解雨臣没回答，而是看了看吴邪："活儿不错，那丫头果然值那个钱。"
吴邪知道解雨臣指的是那个给自己戴面具的丫头，下意识摸了一下脸，说道："你不是说，这张脸是你唯一能帮我的，怎么现在又来了长沙？"
"我不是为了你来的。"解雨臣道，"我是为了三爷来的。现在不是我帮你，是你在帮我。"
吴邪心中奇怪，潘子在边上道："花爷是我叫来的。"
吴邪回头看潘子，潘子就说，他昨天对所有和吴三省有业务来往、关系还不错的人。或者是以前的朋友，都发了消息，说是三爷这里出了一个"大海货"，也就是无法估价的非常珍贵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来看货。
这是一种声势，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就算租辆豪车，看上去也非常寒酸。以前三爷就算是一个人，因为气势在，走在道上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带着风来的。
但是三爷出事之后，各种混乱下，这股气已经散掉了。他下面那些小盘口的伙计，杀来杀去，杀气被提了起来，他们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的气已经能压过三爷了。
现在，我们需要在声势上把他们重新压下去，要让他们在看到三叔的那一刹那。就发现自己的杀气只是一种错觉。人只要第一口气被压住，后面再横也横不起来。
"我在北京一团乱麻，要没有那个短信。我就得被困在北京。"解雨臣道，"看了短信，我就知道你真的做了选择，我也有了借口可以过来。"
吴邪看着他身后的人，问他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直接从这些人里挑人出来夹喇嘛。他不是还挺拉风的吗？
解雨臣看了看后视镜道："霍家老太的事情，我还瞒着，没敢说出去，但是霍家已经开始乱了。她的几个儿子非常难弄，现在他们就等着让我给个交代。告诉他们奶奶去哪儿了。"
霍家老太和解雨臣一起出去夹喇嘛，现在霍家老太一行人都没回来。他回来了，我立即明白了他所谓的困境。
几个儿子，肯定会有家产的问题，一方面要一致对外；另一方面又要比谁对奶奶更重视，他们质问解雨臣的严厉度就是表现自己孝顺的指标，解家和霍家本来关系就很微妙，现在这么一来，一定演变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要是离开北京，我们两家可能会打起来，给第三方机会。北京的圈子太乱了，琉璃孙被你们一闹，也盯着我们讨说法，新月饭店的人更是麻烦。"解雨臣道，"你们的屁股一直没擦干净，霍家一内乱，前债后债一起还。"
"那你现在过来……"吴邪担心道，"岂不是也会出事？"
"不要紧。"解雨臣道，"霍家的人也来了，这种大事，谁都不会错过，三爷的信用一直很好。"
霍秀秀就在后边道："嘿嘿，不然我怎么会在这儿。"
解雨臣继续道："我也没法借人给你，所有人都被盯着，我一动一夹喇嘛，立刻就会出事。这件事上，我比你还被动。"
我转头看了一眼潘子，他的背上全是云南白药，血好像是止住了，但他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吴邪也看向他。
潘子见我们看他道："没事。"
吴邪见状叹了口气，解雨臣的车绕过一个路口，我发现到了一条大马路边的茶馆外。
"你如果愿意戴，我会帮你戴上，整个过程需要四个小时，可以保持四个星期。你想好了吗？"吴邪想了想道，："逼真吗？"
"这个，我帮你戴上之后，你可以自己判断。"她道，就指了指一边躺椅，让吴邪过去躺下。
吴邪走了过去，躺了下来，那姑娘立即把□□盖到吴邪脸上。过了一会儿，吴邪坐起来的时候，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张脸跟吴三省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是面具。后来那姑娘又把吴邪的头发染成斑白的颜色。
为了方便行动，那姑娘给我戴上一张女人的面皮，模样倒是很清纯，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之后我和吴邪找了一间小旅馆，吴邪走进厕所后好半天没有出来，我知道他在对着镜子看那张脸，那张，熟悉的脸。
那个姑娘说，这张面具，可以不需要任何保养使用四个星期，但在这期间，即使吴邪想撕也撕不下来。
中国的易容术，其实是一种发展非常成熟的化妆术，和现在的塑化化妆非常相像，但是因为目的不同，所以面具的成本比塑化化妆要高得多，不可能在现实中大量推广只有真正掌握了技术的人，或者是有非常重要目的的人，才会使用。
最难的活儿，是做一个现实里存在的人的脸，不是变成一个陌生人，而是变成一个熟悉的人。这就需要戴上面具的人，达到神态的高度相似。
"我只是给你一张皮，这张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脸上，还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她临走的时候，淡淡地看着吴邪，说了这么一句话。
吴邪出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来认真的看着我道，“Rose，我需要远远地让他们看上一眼，然后使用一个代言人。”
我点了点头，他看着我接着道，“代言人的最佳人选。”
他顿了一下，我俩异口同声道，“潘子。”
随后吴邪垂眸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必须得到潘子的帮忙，只有他熟悉三叔和三叔下面人的秉性，但是，我真的不想把潘子再拖下水。他应该走出来，至少应该在出口徘徊，不应该再走回去了。”
他抬头继续看着我道，“但除了潘子之外，还有谁可以帮我呢？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任何一个人来。”
吴邪这才发现，没有了吴三省，他在这个圈子里真的一无所有。他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名字看下来，就发现短短几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拨到了潘子的那一栏上，吴邪闭上了眼睛，说了声"对不起了"，就拨通了他的号码。
在电话里吴邪没有跟他说具体的事情，只说他想到一个办法，他的声音还是很沉着，但透着无比的疲惫，我们约了一个地方见面。
吴邪翻身起床，从衣橱里拿出了两套衣服，那是那个姑娘给我们的，他那套是吴三省喜欢穿的那种带点古风的外套。给我的是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衫。
吴邪脱掉了他的 t 恤，换上了那套衣服，非常合身。
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吴邪挺了挺腰板，从那时开始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异常的冷冽。
我们在湘江边上的咖啡馆里和潘子碰头，潘子看到吴邪的那一刹那，一下愣住了，我看他浑身发抖，看着吴邪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几乎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冷静了下来。
"小三爷？"他看着吴邪，试探地叫了一声。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吴邪苦笑。
“那这是？”潘子又指向我道。
“是我，Rose。”我笑着道。
潘子还是看着吴邪，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吴邪把他的想法，还有花儿爷给他面具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吴邪告诉他，他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计划了。
过了很久潘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干了？"吴邪点头。
"小三爷，三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这话有很多种意思，总之，以你的品性，绝对扛不过去的。"潘子道，"你知道，我们都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你看到的，只是我们最温和的一面，这个行业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的想象的。"
我叹了口气，这种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他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吴邪好。
"我想去救他们。"吴邪道，"我很想去救他们，我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所以，扛不住我也会扛。"
潘子继续看着吴邪，问道："面具能维持多久？"
"四个星期。"
潘子点了点头：那时间有点紧，我们必须加快时间了。"
吴邪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们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潘子道："你知道刚才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吴邪摇了摇头。
潘子看了看吴邪道："你犹豫。在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你的脸上满是犹豫，这是你特有的表情，在三爷脸上，是看不到这种表情的。"
潘子顿了顿，"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应该是让你没有一点破绽，否则，你只有一张空皮囊。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谁也瞒不过。"
吴邪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潘子就指着他道："就是这个表情，你必须完全改掉你的犹豫。"
吴邪叹了口气，心说这几乎是他的本能，他怎么改得了？
潘子看了看四周没有禁烟的符号后就点起烟道："三爷遇到事情，一定是自己先有一个判断，很少会有征询别人意见的表情，看人的时候，他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些你都没有。"
"那怎么办？这种东西太难了，我只露几面，你替我扛着行吗？"吴邪问道。
潘子苦笑着摇头："在几个月之前也许还有可能，现在你也看到了，他们不会听我的，要实行你的计划，你需要实打实地站到我们面前，告诉别人，你就是三爷，你回来了，不听话的人准备死。"
吴邪眼中满是犹豫，可能碍于我在这里，怕在我这丢面子，不好直接说自己做不到。
"你刚才不是说要扛吗？小三爷。"潘子看出他的犹豫道，"这只是第一个难关，你还没尝试就说做不到，那之后的所有事情更别提了。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吴邪看着他的眼神，意识到他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但吴邪知道自己正处在底线上，是没有退路的，他终于道："好吧，我会做到的。"
潘子继续看着吴邪，看着他的眼睛，吴邪努力传达一种不是犹豫的坚定。
潘子终于把烟一掐："走吧，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继续，我来想想办法，你也要随时记住，你现在就是三爷，这里到处都是三爷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
吴邪点头，潘子起身，忽然对吴邪道："三爷，走吧。"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涌起一股难受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忍住站了起来。
潘子走在吴邪的前面，帮他把门打开，吴邪忍住道谢的冲动，径直走了出去。我跟在潘子后面也走了出去。
忽然前面的路边有人分别从几辆车上下来，全部朝我们走了过来，我一看竟然是王八邱。
他头上包着几条纱布，眼尾还有些发紫，看来当时被我打的不轻啊。
吴邪回头看了看潘子，潘子也是一愣，就见王八邱带着四个人，看着吴邪笑："三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兄弟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谁知吴邪看着他抡起左拳就狠狠地朝他鼻梁上打了过去。
王八邱猝不及防，被吴邪一下打翻在地，吴邪立即上去又是一拳，把刚爬起来的他又打翻在地。
他杀猪一样叫起来，吴邪想起上次吃饭时他的话，也真的火了起来，反正不知道能否瞒得过去，先打过瘾点再说，直接站起来对着他狂踹。
那家伙看着挺狠，打架却非常面，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身后的几个手下终于反应过来冲上来，潘子立即拦在吴邪的面前，对他们道："想死就来，一刀一个，三分钟不把你们干掉我就是孙子。"
潘子的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时间四个人都不敢动。有潘子在，我也不用做什么，只是面目表情的站在后面看着。
吴邪又踹了几下，转头就走。
潘子看他走了，呸了一口，也跟着吴邪去了，我也赶紧跟上。我们走过一个路口，看到那几个手下立即去扶王八邱。
吴邪加快步伐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现自己的手肿得像馒头一样。
"下次用巴掌。"潘子道，"用拳头打他是给他面子。"
吴邪看了看后面，就问："没露馅吧？"
"不一定，他一定是布了眼线，一直跟着我或者你也可能是Rose。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以为三爷回来了，立即过来看风水。刚才的反应不错，就是打得不够狠。"
"还不够？"吴邪诧异道。
“那家伙脸上的伤口被打裂开了，纱布上全是血。”我在一旁道。
"咱们就不用担心他有没有看出来了。"潘子道，"不过不管他有没有看出来，这一顿揍他肯定也迷糊了，暂时不管他，我们快走。"
我们一路上了出租车，潘子说不能去我们原来的旅馆，也不能去他那里了，到今天晚上全长沙肯定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得先躲起来，但也不能躲太久。因为三爷从来都不怕那帮鸟人，明天一定有一场硬仗。
如果明天能熬过去，立即回杭州的本铺，就可以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吴邪点头，他道："今晚不能睡了，我得告诉你怎么才能混过去，不过，明天也不能像我说的那样硬碰硬，一个晚上你肯定没法学成三爷的样子。明天我找个地方，你在里面，我在外面。让他们只能看到你的脸，你不用说话，但是要训他们。"
"不说话怎么训？"吴邪奇怪道。
潘子就神秘地一笑："我等下教你三爷神技的第一招，沉默训人。"
当天晚上，吴邪几乎通宵在练那沉默训人的招数，其实就是隔空摔账本。
我中途眯了一会儿，偶尔会被吴邪摔账本的声音惊醒，他看我醒了赶紧给我道歉，自己男人，我又舍不得骂，起床气也几乎在这一晚上磨没了。
潘子说，吴三省生气的时候，一般很喜欢骂人，但他暴怒到极限的时候。反而会很沉默。他会把有问题的账本拿出来，让问题账本所在堂口的人在外面等着。
如果解释得体，他就放下，如果有问题。他会把账本摔出来，那个人就知道自已完蛋了。
账本一定要摔得准，但也不用太准。但吴邪的问题是，他必须认得所有盘口人的脸。
明天还会来一些副手，人数加起来可能超过三十个，潘子这边又没有照片，他只能先布置一个图，明天让那些人按照顺序站着，然后排上号，吴邪听到名字就硬记一个号码，把本子往这个号码那边甩过去。
吴邪练了一个晚上，终于略有小成，扔着扔着也有了心得，最后，还需要摔一只烟灰缸，作为总结。
这烟灰缸要扔向潘子，作为他办事不利的惩罚，以便潘子可以借这个发飙。
吴邪看了一下那个即将被摔的烟灰缸，它是清朝后期的珐琅彩盘子，这一摔潘子要是接不住，这六千多块可就没了。
凌晨的时候，我和吴邪睡了一会儿，潘子在早上五点的时候，群发了短信："收鳞，九点，老地方。"
我们起来后穿戴整齐，出门时潘子道："三爷，你就是三爷。"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在对吴邪说还是对自己说，刚转弯出去，忽然从路口的黑暗处出来一个人，一刀就砍在了潘子身后。
猝不及防之下，潘子一下翻出去几步，后背的血洒了一地，那个人回身立刻朝吴邪扑了过来，手里是一柄砍刀，对着吴邪的脖子就砍。
我来不及推吴邪，只能抬手硬生生挡下那一刀。疼痛感从手臂上传来，我一脚将那人踹倒。
吴邪赶忙拉住我的手，我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潘子已经爬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个人的后领，几下就把刀抢了过去，那个人用力挣脱了，我立即看到他身后的黑暗里，走出了六七个人。
他们这时二话不说，朝着我们扑了上来。
潘子的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了，他抓着砍刀，轻声对吴邪道："不要跑，看着我，镇定。"
我推开吴邪的手，叫了声，“三爷。”
吴邪抬起的手缓缓落下，他身上全是冷汗，没有说话，就见潘子把刀一横道："才七个人，王八邱舍不得出钱吗？"
我看着那些人，这些可能是王八邱派来灭口的，那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他的眼线真的这么厉害？
我见潘子冲上去砍人，我也冲了上去，抢下一把刀就砍了起来，这破刀有些钝，跑了两个，不过其中一个左胳膊被我砍下来了。
我抬起左臂看了一眼，砍的有些深，好在没露出骨头。
潘子看了我们一眼，靠在墙上喘气，道："王八邱是商人，这种事情不专业，要耍狠的，靠这种人是不行的。"
吴邪苦笑，担忧的目光看向我，我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看潘子。
吴邪叹了口气看向潘子，问他要不要紧，上去扶他。
潘子摇头，让吴邪别过去："大老板扶着被砍的伙计，那就是没落了，我没事。"说着指了指另一边，我发现那两个人还没跑远，"他们肯定还有一半的钱没到手，非得弄死我们才行，还想找机会偷袭。"
"那怎么办？"吴邪看着那个方向，"你这样会失血休克的。"
"不会，老子失什么都会休克，就是不会失血休克。"潘子道，他站了起来，我看到后面的墙上全是血迹，"走，我们就追着他们走。"
走了几步他停了停，我发现他的表情有点痛苦，但是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做声。
“行了，你们留在这，我去。”说完我就朝那两人走去，不顾吴邪的阻拦，越走越快。
潘子伤的太重，吴邪又不会打架，我去是最明确的选择。
那俩人见我提着刀走过来，不由有些紧张。但想到那些钱，也都面露凶光举起刀，不要命的，冲上来。
我举刀挡下一击，抬腿就猛踹上去。横刀劈开他的喉咙，另一个见状想跑，我一刀从他脸上劈过去，一道血痕穿过整张脸。
他举起的刀没等落下，我手里的砍刀朝着他的脖子砍下去，我咬牙用力将刀往下按，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殷红的血液，脖子上流出的血液，染红了胸前的衣服。我笑着松开手，一脚将这人尸体踹翻在地。
左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撕裂的更大了，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深红色的花，像玫瑰一样热烈疯狂的颜色。
我缓缓走回那两人身边，这是才感受到身体的脱力感。
没等我休息过来，另一边的道路上又冲出来十几个人，所有人都拿着砍刀。他们看着地上的惨状愣了一下。
潘子猛地站了起来，骂了一声道："哟呵，是南城的小皮匠，王八邱消息挺灵通的啊，知道我和他的过节，三爷，你往后靠靠，别弄脏了衣服。"
潘子说着走到树旁把刀往树上拍了拍，一个人向他们走了过去，我也赶紧站稳提着刀慢慢靠近。
但是没走几步，对面的人却停了下来，都看着我身后。我看见他们的表情很尴尬，潘子也觉得奇怪，停下来回头看。
我回头看到，吴邪身后路边的几辆车，车门陆续打开。走出来好多人，霍秀秀走在最前头，穿着一身休闲装蹦蹦跳跳地上来，勾住吴邪的手对他道："三叔，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没等吴邪说话，我看到另一边解雨臣穿着西装和他标志性的粉红衬衫，一边发着短信一边也走到吴邪面前，头也不抬地发完了，才看看对面的人，说道："送三爷去'老地方',遇到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不管是人数还是声势，我们这一边都是绝对的优势，对面的人立即瓦解。
解雨臣看着退后四散而跑的人，把手机揣入自己怀里，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一些人追了上去。
吴邪看见四周好多行人远远地看着我们这边，觉得这样目标太大了，就对解雨臣道："算了。"
我和潘子走了回去，潘子道："花爷做得对，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样其他人再想找人来暗算我们，对方接生意的时候想到前人的下场，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说着看向解雨臣："花爷，又欠你一个人情。"
"扛得住吗？"解雨臣问他，潘子点头。
解雨臣看向我，“Rose？”
我有些累，只点了点头道，“是我。”
解雨臣指了指后面："上车。"说完看向吴邪就笑："三爷，走一个。"
吴邪正了正形，跟着他们上了车。
解雨臣开车，吴邪坐在前座，我和霍秀秀和潘子在后座，秀秀开始给我和潘子处理伤口，一时间满车的血腥味。
我看了眼胳膊上的纱布，抬头对霍秀秀道，“谢谢，辛苦你了。”
“Rose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这么熟了，何况你是吴邪哥哥的女朋友，不用说谢。”霍秀秀笑着说道，我回了个笑后就头倚着车窗休息了。
潘子道："对不住了，丫头，又把你们的车弄脏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跟着三爷，这种场面还少吗？"秀秀不以为意道。
吴邪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帮我了？"
解雨臣没回答，而是看了看吴邪："活儿不错，那丫头果然值那个钱。"
吴邪知道解雨臣指的是那个给自己戴面具的丫头，下意识摸了一下脸，说道："你不是说，这张脸是你唯一能帮我的，怎么现在又来了长沙？"
"我不是为了你来的。"解雨臣道，"我是为了三爷来的。现在不是我帮你，是你在帮我。"
吴邪心中奇怪，潘子在边上道："花爷是我叫来的。"
吴邪回头看潘子，潘子就说，他昨天对所有和吴三省有业务来往、关系还不错的人。或者是以前的朋友，都发了消息，说是三爷这里出了一个"大海货"，也就是无法估价的非常珍贵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来看货。
这是一种声势，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就算租辆豪车，看上去也非常寒酸。以前三爷就算是一个人，因为气势在，走在道上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带着风来的。
但是三爷出事之后，各种混乱下，这股气已经散掉了。他下面那些小盘口的伙计，杀来杀去，杀气被提了起来，他们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的气已经能压过三爷了。
现在，我们需要在声势上把他们重新压下去，要让他们在看到三叔的那一刹那。就发现自己的杀气只是一种错觉。人只要第一口气被压住，后面再横也横不起来。
"我在北京一团乱麻，要没有那个短信。我就得被困在北京。"解雨臣道，"看了短信，我就知道你真的做了选择，我也有了借口可以过来。"
吴邪看着他身后的人，问他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直接从这些人里挑人出来夹喇嘛。他不是还挺拉风的吗？
解雨臣看了看后视镜道："霍家老太的事情，我还瞒着，没敢说出去，但是霍家已经开始乱了。她的几个儿子非常难弄，现在他们就等着让我给个交代。告诉他们奶奶去哪儿了。"
霍家老太和解雨臣一起出去夹喇嘛，现在霍家老太一行人都没回来。他回来了，我立即明白了他所谓的困境。
几个儿子，肯定会有家产的问题，一方面要一致对外；另一方面又要比谁对奶奶更重视，他们质问解雨臣的严厉度就是表现自己孝顺的指标，解家和霍家本来关系就很微妙，现在这么一来，一定演变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要是离开北京，我们两家可能会打起来，给第三方机会。北京的圈子太乱了，琉璃孙被你们一闹，也盯着我们讨说法，新月饭店的人更是麻烦。"解雨臣道，"你们的屁股一直没擦干净，霍家一内乱，前债后债一起还。"
"那你现在过来……"吴邪担心道，"岂不是也会出事？"
"不要紧。"解雨臣道，"霍家的人也来了，这种大事，谁都不会错过，三爷的信用一直很好。"
霍秀秀就在后边道："嘿嘿，不然我怎么会在这儿。"
解雨臣继续道："我也没法借人给你，所有人都被盯着，我一动一夹喇嘛，立刻就会出事。这件事上，我比你还被动。"
我转头看了一眼潘子，他的背上全是云南白药，血好像是止住了，但他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吴邪也看向他。
潘子见我们看他道："没事。"
吴邪见状叹了口气，解雨臣的车绕过一个路口，我发现到了一条大马路边的茶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