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31章
在这老城区的冬日午后，顾谙与裴延一前一后漫步在一个又一个狭窄、曲折的小巷子里。
老旧的建筑密集而拥挤，房屋的外墙古旧，处处显露着岁月的痕迹。
阳光透过狭窄的巷道，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谙跟在裴延后头，饶有兴致地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
不知从哪个瞬间开始，小巷里开始传来各种各样的喧闹声，裴延则时不时地回头看，像是怕人走丢了似的。
顾谙察觉到，影子也不玩了，硬是挤了上去，与他并排走着。
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们一直走到了大道上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听到目的地，笑呵呵道：“哎哟，那边可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是去亲戚家拜年的吧。不过那边出来的人少，咱就不打表了，给个20成不？”
这司机不是本地人，不回家过年就是为了多赚点钱。
而且过年期间出租车提价，已经是众人心中都默认的事情了，所以裴延直接应了。
车子一启动，裴延就接了通电话，然后便一直低着头回复消息。
顾谙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看他。
这角度光影绝佳，像是为他的侧影描了个金边似的，轮廓清晰，鼻梁高挺得不像话。
就是额际的头发有些长了，都快遮住眼睛了，不过也衬得他更有少年气。
顾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简直是处处满意。
裴延却被看得有些吃不消，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见了小姑娘的声音。
“诶，你知道古代的那些个公子哥儿，都是怎么处理他们的红颜知己的吗？”
顾谙似乎是找到了新的乐趣，兴致勃勃地与他讨论，“我大概分析了下，这些公子哥首先就是撒钱，为美人一掷千金，吸引美人的注意力。然后就是诸如英雄救美、吟诗作画之类的展现才华与能力，让美人知道他是个可托付的人。”
“而勾得美人意动，愿意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他们反而会退一步。无论是因为家里有悍妻，还是因为家里家教严，通常的做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个小院子将美人养起来，有钱的话就让美人住在自己的庄子里，没钱的话呢就托付到好友的家里。”
“等他们再偷溜出来的时候，通常已经过了许久，美人心里委屈，少不得掉几滴眼泪。那公子哥儿得哄呀，哄着哄着就冰释前嫌，两人就此度过一段蜜里调油的蜜月时光。”
“再然后，就无非几种结局了，一嘛公子哥儿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隔得久，到最后干脆不来了，美人心碎地等着，最后等来人家的驱赶；再来嘛就是一顶小娇抬进了门，被关起门来的磋磨。”
“而这些男人啊，这时候又在寻寻觅觅新的美人了。”顾谙摇着头啧着声，好似在为这些美人惋惜，可下一秒她话锋一转，对着裴延笑盈盈地道：“你这次送我回去后，打算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呀？”
裴延：“……”
顾谙装出了一副遭人抛弃的模样，双手捂着脸嘤嘤嘤的凄惨。
裴延：“……”
他努力忽视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一下一下扫过来的目光，好在没一会儿就到了兰亭锦上门口，他扔下钱，一把就将顾谙拉了出来。
可都进了小区了，顾谙的戏还是没停。
裴延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人堵在了曲径通幽处。
“别闹了。”
“是了，那些公子哥儿后面不耐烦时，也是你这般模样的。”
“疾言厉色，满眼不耐。”
……他哪有这样。
“呜，我们美人的命，真是从古至今，一贯的苦啊。”
裴延闭了闭眼，“好好说话！”
少年人的脸皮薄着呢，她可不能把人真的惹毛了。
可捉弄他真的太有意思啦！顾谙偷偷笑了下，努力正色道：“你就打算让我一直住在张可润家？”
“他家现在没有大人在家还好，最迟开学前，他爸妈总会回来了吧。”
顾谙看着他的眼睛，又问道：“为什么一直不问我？”
“问什么？”
“嗯……比如为什么大过年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赖着你？诸如此类？”
“不用问。”
顾谙：“？”
如果没有困难，谁会大过年的独自一人，回家后又匆匆地离开。
裴延淡声道：“谁都有难言之隐。”
顿了顿，他回复了她之前的问题：“肯定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他看了顾谙一眼，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你看着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哦，为什么要帮我，觉得我可怜？”
“比你可怜的人多了。”
唔，所以为什么只帮她呢？
顾谙眼里蕴藏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少年，被偏爱的感觉太过美好，心脏好似被妥帖地泡进了温泉里，又热乎又软乎。
她眼神热烈，分外令人动容，可下一瞬说出口的话却仍旧不正经，“所以你将我寄放在友人处后，又要想将我挪到别处金屋藏娇了吗？”
裴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转身走得飞快，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她一眼。
顾谙笑嘻嘻地在后头追他，可是他腿长脚长的，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大老远。少年人狠心得很呐，任由她边追边喊，一路追到了张可润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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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的张可润一听到顾谙的声音，就像一头小豹子似的，敏捷快速冲了过来。虽然在半路被裴延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但丝毫不影响他对顾谙的热情，“小嫂子，你可真厉害啊！你说除夕夜让萧萧回来，她居然真的回来了！”
“我昨晚在阳台上看到她拉着个行李箱经过，我还以为眼花了，一时都没敢认！”
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顾谙怔了怔，视线下意识地往屋子里头望去。
“她，在里面？”
张可润从昨晚见到萧萧开始，就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不在，她昨晚拉着行李就回自己家了。”
顾谙的视线又不由往右侧的别墅群望去。
他们从小就住在一个院子里，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各家的爸爸都争气，原本的住处拆迁后，就一起搬到了这兰亭锦上，她家是8幢，张可润家是5幢，而萧萧则是住在7幢。
“不过现在都下午了，萧萧还没起来吗？是不是得去叫她一下呀。”
顾谙下意识地怼，“你要想挨揍，你就去。”
话刚说完她便顿住，偏头看向裴延，却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一旁接电话去了，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里，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张可润想了想，也是不敢去，倒不是怕挨揍，就是萧萧起床气可大了，要是不小心惹毛了她，她能整整一个月不搭理他！
“不过萧萧父母临走前给林嫂放了假，年后才回来，萧萧一个人在家没东西吃咋办。”
“要不，咱过去看看？”
顾谙没理他。
没一会儿，裴延挂了电话往他们这来。
“我下午还有点事，马上得出去。你们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顾谙皱眉，她觉得裴延这一整天，似乎过于忙了。对于裴延，她向来想什么便说什么，当下就拉住了裴延的衣袖，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裴延有些讶异顾谙的敏锐，见她眉目间隐含担忧，摇头安抚道：“没事，就是吴老板找我。”
张可润也有些疑惑，“裴哥，吴老板找你什么事呀，找你帮忙吗？”想了想他又觉得可笑，吴老板背景可不一般，黑白两道的人脉都有，哪能有什么忙需要找他们这种高中生来帮。
果然，裴延否认，“我能帮他什么忙，就喊我过去一趟。具体什么事情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得过去才知道。”
“反正不远，很快就回来了。”
顾谙狐疑地看了眼裴延，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裴延神色自若，而且说的话也有理有据。而她也确实没什么道理强留人。
眼见着裴延走远，待真的看不见踪影后，张可润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小嫂子，我真的放心不下萧萧，要不你陪我过去看一眼？就一眼。”
顾谙缓缓收回目光，斜眼看他。
她哪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还不就是怕萧萧冲他发火，想找个挡枪的嘛。
“愣着干吗，还不快走。”
“诶诶，得嘞！”张可润兴高采烈地窜到前头带路，没多久就到了萧萧家的别墅，张可润熟门熟路地开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就迎来了一团暖风。
田家向来是这样的，一年四季都将体感温度控制在约莫二十五六度。
顾谙边走边陷入回忆。
萧萧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她是和爸爸相依为命地长大的。她爸爸对她宠得不得了，千依百顺的，从小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她年年的春节都和爸爸去海边过年，就是这一年闹了别扭，独自一人返回，而从此之后再也没去过。
就因为这，她才印象特别深刻，还能在那么多年后，仍旧记得这件事。
萧萧的家，大抵是每个小女孩的梦想。
不是说这个家有多么的豪华或梦幻，而是这里是萧萧爸爸耗费心血为萧萧打造的。完完全全符合萧萧的喜好，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一幢小房子。
客厅内被粉刷成了清新的绿色，这是萧萧喜欢的颜色。
白色的落地窗框外就是童话般的花园，田爸爸请人专门设计规划，保证四季都有鲜花开放。窗前放着画架，架子下是散落的到处都是的颜料与画笔，画架上则是一幅被柔软白纱遮了一半的画。这是萧萧画的画。
另一侧的角落里则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名贵的钢琴上毫无顾忌地撒着易腐的鲜花花瓣。那是萧萧喜欢的花。
墙上，橱柜上，到处摆放着合照与画像。那是萧萧与她最爱的爸爸。
这是一个四季如春，温馨浪漫，充满爱意的家。
而这个家里的小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了。
她披着发，赤着脚，穿着嫩绿的睡裙，揉着眼睛沉默安静地缩进了窗台前的懒人沙发。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一点湿润，嘟着唇喃喃抱怨：“好吵。”
在这老城区的冬日午后，顾谙与裴延一前一后漫步在一个又一个狭窄、曲折的小巷子里。
老旧的建筑密集而拥挤，房屋的外墙古旧，处处显露着岁月的痕迹。
阳光透过狭窄的巷道，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谙跟在裴延后头，饶有兴致地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
不知从哪个瞬间开始，小巷里开始传来各种各样的喧闹声，裴延则时不时地回头看，像是怕人走丢了似的。
顾谙察觉到，影子也不玩了，硬是挤了上去，与他并排走着。
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们一直走到了大道上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听到目的地，笑呵呵道：“哎哟，那边可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是去亲戚家拜年的吧。不过那边出来的人少，咱就不打表了，给个20成不？”
这司机不是本地人，不回家过年就是为了多赚点钱。
而且过年期间出租车提价，已经是众人心中都默认的事情了，所以裴延直接应了。
车子一启动，裴延就接了通电话，然后便一直低着头回复消息。
顾谙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看他。
这角度光影绝佳，像是为他的侧影描了个金边似的，轮廓清晰，鼻梁高挺得不像话。
就是额际的头发有些长了，都快遮住眼睛了，不过也衬得他更有少年气。
顾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简直是处处满意。
裴延却被看得有些吃不消，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见了小姑娘的声音。
“诶，你知道古代的那些个公子哥儿，都是怎么处理他们的红颜知己的吗？”
顾谙似乎是找到了新的乐趣，兴致勃勃地与他讨论，“我大概分析了下，这些公子哥首先就是撒钱，为美人一掷千金，吸引美人的注意力。然后就是诸如英雄救美、吟诗作画之类的展现才华与能力，让美人知道他是个可托付的人。”
“而勾得美人意动，愿意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他们反而会退一步。无论是因为家里有悍妻，还是因为家里家教严，通常的做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个小院子将美人养起来，有钱的话就让美人住在自己的庄子里，没钱的话呢就托付到好友的家里。”
“等他们再偷溜出来的时候，通常已经过了许久，美人心里委屈，少不得掉几滴眼泪。那公子哥儿得哄呀，哄着哄着就冰释前嫌，两人就此度过一段蜜里调油的蜜月时光。”
“再然后，就无非几种结局了，一嘛公子哥儿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隔得久，到最后干脆不来了，美人心碎地等着，最后等来人家的驱赶；再来嘛就是一顶小娇抬进了门，被关起门来的磋磨。”
“而这些男人啊，这时候又在寻寻觅觅新的美人了。”顾谙摇着头啧着声，好似在为这些美人惋惜，可下一秒她话锋一转，对着裴延笑盈盈地道：“你这次送我回去后，打算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呀？”
裴延：“……”
顾谙装出了一副遭人抛弃的模样，双手捂着脸嘤嘤嘤的凄惨。
裴延：“……”
他努力忽视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一下一下扫过来的目光，好在没一会儿就到了兰亭锦上门口，他扔下钱，一把就将顾谙拉了出来。
可都进了小区了，顾谙的戏还是没停。
裴延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人堵在了曲径通幽处。
“别闹了。”
“是了，那些公子哥儿后面不耐烦时，也是你这般模样的。”
“疾言厉色，满眼不耐。”
……他哪有这样。
“呜，我们美人的命，真是从古至今，一贯的苦啊。”
裴延闭了闭眼，“好好说话！”
少年人的脸皮薄着呢，她可不能把人真的惹毛了。
可捉弄他真的太有意思啦！顾谙偷偷笑了下，努力正色道：“你就打算让我一直住在张可润家？”
“他家现在没有大人在家还好，最迟开学前，他爸妈总会回来了吧。”
顾谙看着他的眼睛，又问道：“为什么一直不问我？”
“问什么？”
“嗯……比如为什么大过年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赖着你？诸如此类？”
“不用问。”
顾谙：“？”
如果没有困难，谁会大过年的独自一人，回家后又匆匆地离开。
裴延淡声道：“谁都有难言之隐。”
顿了顿，他回复了她之前的问题：“肯定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他看了顾谙一眼，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你看着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哦，为什么要帮我，觉得我可怜？”
“比你可怜的人多了。”
唔，所以为什么只帮她呢？
顾谙眼里蕴藏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少年，被偏爱的感觉太过美好，心脏好似被妥帖地泡进了温泉里，又热乎又软乎。
她眼神热烈，分外令人动容，可下一瞬说出口的话却仍旧不正经，“所以你将我寄放在友人处后，又要想将我挪到别处金屋藏娇了吗？”
裴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转身走得飞快，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她一眼。
顾谙笑嘻嘻地在后头追他，可是他腿长脚长的，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大老远。少年人狠心得很呐，任由她边追边喊，一路追到了张可润家里。
--
屋里头的张可润一听到顾谙的声音，就像一头小豹子似的，敏捷快速冲了过来。虽然在半路被裴延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但丝毫不影响他对顾谙的热情，“小嫂子，你可真厉害啊！你说除夕夜让萧萧回来，她居然真的回来了！”
“我昨晚在阳台上看到她拉着个行李箱经过，我还以为眼花了，一时都没敢认！”
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顾谙怔了怔，视线下意识地往屋子里头望去。
“她，在里面？”
张可润从昨晚见到萧萧开始，就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不在，她昨晚拉着行李就回自己家了。”
顾谙的视线又不由往右侧的别墅群望去。
他们从小就住在一个院子里，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各家的爸爸都争气，原本的住处拆迁后，就一起搬到了这兰亭锦上，她家是8幢，张可润家是5幢，而萧萧则是住在7幢。
“不过现在都下午了，萧萧还没起来吗？是不是得去叫她一下呀。”
顾谙下意识地怼，“你要想挨揍，你就去。”
话刚说完她便顿住，偏头看向裴延，却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一旁接电话去了，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里，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张可润想了想，也是不敢去，倒不是怕挨揍，就是萧萧起床气可大了，要是不小心惹毛了她，她能整整一个月不搭理他！
“不过萧萧父母临走前给林嫂放了假，年后才回来，萧萧一个人在家没东西吃咋办。”
“要不，咱过去看看？”
顾谙没理他。
没一会儿，裴延挂了电话往他们这来。
“我下午还有点事，马上得出去。你们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顾谙皱眉，她觉得裴延这一整天，似乎过于忙了。对于裴延，她向来想什么便说什么，当下就拉住了裴延的衣袖，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裴延有些讶异顾谙的敏锐，见她眉目间隐含担忧，摇头安抚道：“没事，就是吴老板找我。”
张可润也有些疑惑，“裴哥，吴老板找你什么事呀，找你帮忙吗？”想了想他又觉得可笑，吴老板背景可不一般，黑白两道的人脉都有，哪能有什么忙需要找他们这种高中生来帮。
果然，裴延否认，“我能帮他什么忙，就喊我过去一趟。具体什么事情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得过去才知道。”
“反正不远，很快就回来了。”
顾谙狐疑地看了眼裴延，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裴延神色自若，而且说的话也有理有据。而她也确实没什么道理强留人。
眼见着裴延走远，待真的看不见踪影后，张可润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小嫂子，我真的放心不下萧萧，要不你陪我过去看一眼？就一眼。”
顾谙缓缓收回目光，斜眼看他。
她哪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还不就是怕萧萧冲他发火，想找个挡枪的嘛。
“愣着干吗，还不快走。”
“诶诶，得嘞！”张可润兴高采烈地窜到前头带路，没多久就到了萧萧家的别墅，张可润熟门熟路地开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就迎来了一团暖风。
田家向来是这样的，一年四季都将体感温度控制在约莫二十五六度。
顾谙边走边陷入回忆。
萧萧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她是和爸爸相依为命地长大的。她爸爸对她宠得不得了，千依百顺的，从小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她年年的春节都和爸爸去海边过年，就是这一年闹了别扭，独自一人返回，而从此之后再也没去过。
就因为这，她才印象特别深刻，还能在那么多年后，仍旧记得这件事。
萧萧的家，大抵是每个小女孩的梦想。
不是说这个家有多么的豪华或梦幻，而是这里是萧萧爸爸耗费心血为萧萧打造的。完完全全符合萧萧的喜好，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一幢小房子。
客厅内被粉刷成了清新的绿色，这是萧萧喜欢的颜色。
白色的落地窗框外就是童话般的花园，田爸爸请人专门设计规划，保证四季都有鲜花开放。窗前放着画架，架子下是散落的到处都是的颜料与画笔，画架上则是一幅被柔软白纱遮了一半的画。这是萧萧画的画。
另一侧的角落里则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名贵的钢琴上毫无顾忌地撒着易腐的鲜花花瓣。那是萧萧喜欢的花。
墙上，橱柜上，到处摆放着合照与画像。那是萧萧与她最爱的爸爸。
这是一个四季如春，温馨浪漫，充满爱意的家。
而这个家里的小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了。
她披着发，赤着脚，穿着嫩绿的睡裙，揉着眼睛沉默安静地缩进了窗台前的懒人沙发。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一点湿润，嘟着唇喃喃抱怨：“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