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第95章
阳光洒在黎一禾家的庭院里，温馨而宁静。芝芝坐在小木马上，随着节奏轻轻摇晃，她的笑声清脆，如同春风拂过心田。旁边，一位保姆阿姨正就坐在她木马旁的草地上，双臂张开，仔细地守护着她。
几步之遥处，摆放着一组木制的户外桌椅，顾谙三人便坐在这里。
此刻，黎一禾和汪靖正专注地看着顾谙给的纸质文件。
汪靖的速度比黎一禾快很多，一目十行的，没一会儿就抬头看着顾谙，问道：“你写的？”
顾谙点头。
黎一禾笑盈盈地插话，“小姑娘可认真了，昨天大半夜还给我打电话呢。”
顾谙借着黎一禾的话头，将昨晚的分析缓缓讲述了一遍。她的嗓音轻柔，说话条理分明，没一会儿就将整个方案从执行到落地以及风险预警都说了个明白。
她说完又从纸袋里取出了几份文件，推到了黎一禾和汪靖跟前。
“因为这一次物料准备的时间太短了，正常来讲，这些活动都是要提前一个月发送需求传递至相关部门进行筹备的，咱们只有一周的时间，所以我才会直接使用萧萧现成的作品。”
“这是我准备的知识产权授权书，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去过律师事务所，这个版本是经由律师修改过后的版本了。”
“两位可以看看。”
黎一禾依言拿起来翻阅，而汪靖没动，她的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既然律师看过了，我就不看了，你直接说说重点吧。”
顾谙点头，她拿过文件打开第二页，指着其中一小段道：“根据这份协议，作品的知识产权依然属于萧萧。为了支持这次活动，她同意将所有作品授权给活动使用，授权期限为一年，并且不会收取任何授权费用。”
汪靖皱眉：“这种官方的活动都会存档，且轻易不会删除，如果授权期限只有一年，他们怕是不会同意。”
“我记得我们学校之前举办活动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黎一禾翻动着纸页，边回忆边缓缓说道。
“当时普遍的做法是会和学生们签订一个宣传协议，承诺会在每一个文件中都写上作品归属，也算是以学校的力量去免费做宣传了。”黎一禾回忆着之前自己艺术学院里通常的做法，缓缓说道：“这种方式是一种双赢的方式，但是如果学生本身就具有了一定的名气，或者不认同这种做法，要么这些学生就会和学院进行谈判，通常来讲学院里会特事特办，为这些学生提供一定的补贴。”
黎一禾指着下面一段，“我看安安也考虑到这种做法了。”
汪靖的视线顺着黎一禾的手指往下移，顾谙注意到她的举动后，便将手里的文件往她跟前送了送，道：“如果是希望第二种方式的话，合同中也做了约定，知识产权可以无限期使用，但是需要使用就需要主动标明作品归属，每次使用都必须注明。”
“另外……”顾谙抿了抿唇，“抱歉，这是我的私心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由主办方给田萧萧提供一份相关的证明证书。”
顾谙说完，汪靖带着一丝玩味之色地看着她，一边的眉毛微微挑起，给她本就明艳照人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凌厉。
她轻轻地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红唇夺目，“那要是对方两样都不肯呢？”
“那我们自然不能强迫，可以听听看对方的意见，能配合的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的。”顾谙听后笑眯眯地回道。
她态度绵软，看似极好说话。
汪靖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顾谙回以她一个笑容，又道：“既然汪靖姐和一禾姐是故交，那就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话直说了。”
“昨晚我和一禾姐通过电话简单沟通了下，一禾姐还是希望能秉持初心做一个纯粹的书店，只不过这个书店不能再是负盈利了。所以这次的活动算是个契机，但是因为领导层面的决策变更，导致本次活动规模扩大，影响力也随之扩大。”
“关于该如何应对这个变化，不知道两位之前有沟通过了吗？”
黎一禾点着头接过顾谙的话头，她转过身，面向着汪靖，“安安说得没错，阿靖，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都考虑过了，但是……”她的视线望向了此刻正站在草地上玩高尔夫游戏的芝芝，“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我就想守着芝芝好好长大。”
汪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当年敢代表学校挑战隔壁院校的那股冲劲去哪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只有你自己强大了，你才能护得住你在意的人。”
“年轻的时候总会有那几分气性的。”黎一禾柔柔地笑了，眼里却露出了几分苦涩，“阿靖，我不能拿芝芝去赌，你知道，我输不起的。”
这些年，昔日好友几乎斩断了与旧时一切的关联，也去掉自己的所有光环，龟缩在这一处小小的院落之中。汪靖见了心中既痛惜又酸楚，又不免再一次地咒骂了一番那个死男人。
汪靖悔不当初。
当时，就应该离那瘟神远远的！
到底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汪靖的情绪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她叹了口气，妥协道：“行吧行吧，但是书店绝对不能再亏损了，要是再亏，我可真得帮你把它关掉了。”
这番话其实汪靖也不只说了一遍了，但是黎一禾这回的反应倒像是真心的，“放心吧，今年不会亏了。”
汪靖顺着她的目光又望向了顾谙，轻声哼了一下，嘟囔道：“你倒是听她的。”
黎一禾好笑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转而谈起正事，“阿靖，如何我这边不接这件事了，咱能推掉吗？”
“能啊，当然能啊。”
黎一禾刚舒缓了眉眼，却又觉得汪靖的语气不太对，她皱着眉，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下她的胳膊，“跟你说认真的呢。”
汪靖也没躲开，只是似笑非笑地望向了顾谙。
顾谙一看便明白，该她出场了。
她沉吟片刻，道：“一禾姐，虽然我们有权利拒绝，但这件事实际上是领导给予的机会。而且我们昨天已经答应下来了，如果现在突然改变主意，恐怕不太合适。”
“你说得有道理。”黎一禾拧起眉毛，“那可怎么办？”
康城是个小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他们不求人家，但也绝对不能得罪人。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的无非就是做与不做的事情，如果不做，那么就得让对方提出。”
“但是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咱们没有必要放弃。就算书店不做，但是汪靖姐的编辑部可以做呀？”
汪靖脸上神色半分没动，想来是早就知道顾谙打什么主意了。
顾谙接着说：“原本只是帮助一中做个画展，那编辑部出面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个小活动，可以毕竟是可公开对外的活动。”
“特别是这次的文艺比赛，据我所知，市里非常看重，许多领导都将出席。”顾谙观察着汪靖，继续道。
顾谙看着汪靖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微笑地补充着，“汪靖姐的编辑部刚刚搬来，如果首个亮相的项目是这种符合政策推行的公益型项目，应该能取得不错的好感。”
汪靖抱着胸，手指轻轻敲击着。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陷入沉思时常有的动作。
顾谙给了她一些思考的时间，将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才缓缓开口：“不过也正是因为初来乍到，所以得刚入场就将规矩讲清楚。正所谓由奢入俭难，如果一开始太过宽容，后面变得强硬，可能会让人感到不适。”
“所以……”
“所以这一次得好好谈判，可以不赚钱，但是得立好规矩，否则后面的合作就难谈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说坐地起价，甚至是先前得到的好感也会变成攻击自个儿的利剑，是吗？”汪靖似笑非笑地打断她的话，道：“至于怎么立规矩，就比如说，可以从那位小同学的证书开始，是吗？”
顾谙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汪靖姐分析得真好。”
这就是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汪靖嗤笑一声。
“这样简简单单说句好听的，就想让我替你谈判去？小姑娘，算盘打得挺精啊。”
“汪靖姐放心，不光有好听的话，事情也会办得漂漂亮亮的。”顾谙举着三根手指放在脑门边上，眼神明亮，笑容自信，“我保证！”
汪静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突然转过头笑着对黎一禾说道：“你这姑娘招得不错。”
黎一禾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招的。”
她此刻的眉眼中倒是又有了当初上学时的那份自傲了，汪靖静静看着，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她伸手轻拂了下大衣上几乎看不见的褶皱，“行吧，我就替你们走一趟。”
阳光洒在黎一禾家的庭院里，温馨而宁静。芝芝坐在小木马上，随着节奏轻轻摇晃，她的笑声清脆，如同春风拂过心田。旁边，一位保姆阿姨正就坐在她木马旁的草地上，双臂张开，仔细地守护着她。
几步之遥处，摆放着一组木制的户外桌椅，顾谙三人便坐在这里。
此刻，黎一禾和汪靖正专注地看着顾谙给的纸质文件。
汪靖的速度比黎一禾快很多，一目十行的，没一会儿就抬头看着顾谙，问道：“你写的？”
顾谙点头。
黎一禾笑盈盈地插话，“小姑娘可认真了，昨天大半夜还给我打电话呢。”
顾谙借着黎一禾的话头，将昨晚的分析缓缓讲述了一遍。她的嗓音轻柔，说话条理分明，没一会儿就将整个方案从执行到落地以及风险预警都说了个明白。
她说完又从纸袋里取出了几份文件，推到了黎一禾和汪靖跟前。
“因为这一次物料准备的时间太短了，正常来讲，这些活动都是要提前一个月发送需求传递至相关部门进行筹备的，咱们只有一周的时间，所以我才会直接使用萧萧现成的作品。”
“这是我准备的知识产权授权书，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去过律师事务所，这个版本是经由律师修改过后的版本了。”
“两位可以看看。”
黎一禾依言拿起来翻阅，而汪靖没动，她的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既然律师看过了，我就不看了，你直接说说重点吧。”
顾谙点头，她拿过文件打开第二页，指着其中一小段道：“根据这份协议，作品的知识产权依然属于萧萧。为了支持这次活动，她同意将所有作品授权给活动使用，授权期限为一年，并且不会收取任何授权费用。”
汪靖皱眉：“这种官方的活动都会存档，且轻易不会删除，如果授权期限只有一年，他们怕是不会同意。”
“我记得我们学校之前举办活动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黎一禾翻动着纸页，边回忆边缓缓说道。
“当时普遍的做法是会和学生们签订一个宣传协议，承诺会在每一个文件中都写上作品归属，也算是以学校的力量去免费做宣传了。”黎一禾回忆着之前自己艺术学院里通常的做法，缓缓说道：“这种方式是一种双赢的方式，但是如果学生本身就具有了一定的名气，或者不认同这种做法，要么这些学生就会和学院进行谈判，通常来讲学院里会特事特办，为这些学生提供一定的补贴。”
黎一禾指着下面一段，“我看安安也考虑到这种做法了。”
汪靖的视线顺着黎一禾的手指往下移，顾谙注意到她的举动后，便将手里的文件往她跟前送了送，道：“如果是希望第二种方式的话，合同中也做了约定，知识产权可以无限期使用，但是需要使用就需要主动标明作品归属，每次使用都必须注明。”
“另外……”顾谙抿了抿唇，“抱歉，这是我的私心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由主办方给田萧萧提供一份相关的证明证书。”
顾谙说完，汪靖带着一丝玩味之色地看着她，一边的眉毛微微挑起，给她本就明艳照人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凌厉。
她轻轻地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红唇夺目，“那要是对方两样都不肯呢？”
“那我们自然不能强迫，可以听听看对方的意见，能配合的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的。”顾谙听后笑眯眯地回道。
她态度绵软，看似极好说话。
汪靖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顾谙回以她一个笑容，又道：“既然汪靖姐和一禾姐是故交，那就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话直说了。”
“昨晚我和一禾姐通过电话简单沟通了下，一禾姐还是希望能秉持初心做一个纯粹的书店，只不过这个书店不能再是负盈利了。所以这次的活动算是个契机，但是因为领导层面的决策变更，导致本次活动规模扩大，影响力也随之扩大。”
“关于该如何应对这个变化，不知道两位之前有沟通过了吗？”
黎一禾点着头接过顾谙的话头，她转过身，面向着汪靖，“安安说得没错，阿靖，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都考虑过了，但是……”她的视线望向了此刻正站在草地上玩高尔夫游戏的芝芝，“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我就想守着芝芝好好长大。”
汪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当年敢代表学校挑战隔壁院校的那股冲劲去哪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只有你自己强大了，你才能护得住你在意的人。”
“年轻的时候总会有那几分气性的。”黎一禾柔柔地笑了，眼里却露出了几分苦涩，“阿靖，我不能拿芝芝去赌，你知道，我输不起的。”
这些年，昔日好友几乎斩断了与旧时一切的关联，也去掉自己的所有光环，龟缩在这一处小小的院落之中。汪靖见了心中既痛惜又酸楚，又不免再一次地咒骂了一番那个死男人。
汪靖悔不当初。
当时，就应该离那瘟神远远的！
到底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汪靖的情绪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她叹了口气，妥协道：“行吧行吧，但是书店绝对不能再亏损了，要是再亏，我可真得帮你把它关掉了。”
这番话其实汪靖也不只说了一遍了，但是黎一禾这回的反应倒像是真心的，“放心吧，今年不会亏了。”
汪靖顺着她的目光又望向了顾谙，轻声哼了一下，嘟囔道：“你倒是听她的。”
黎一禾好笑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转而谈起正事，“阿靖，如何我这边不接这件事了，咱能推掉吗？”
“能啊，当然能啊。”
黎一禾刚舒缓了眉眼，却又觉得汪靖的语气不太对，她皱着眉，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下她的胳膊，“跟你说认真的呢。”
汪靖也没躲开，只是似笑非笑地望向了顾谙。
顾谙一看便明白，该她出场了。
她沉吟片刻，道：“一禾姐，虽然我们有权利拒绝，但这件事实际上是领导给予的机会。而且我们昨天已经答应下来了，如果现在突然改变主意，恐怕不太合适。”
“你说得有道理。”黎一禾拧起眉毛，“那可怎么办？”
康城是个小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他们不求人家，但也绝对不能得罪人。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的无非就是做与不做的事情，如果不做，那么就得让对方提出。”
“但是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咱们没有必要放弃。就算书店不做，但是汪靖姐的编辑部可以做呀？”
汪靖脸上神色半分没动，想来是早就知道顾谙打什么主意了。
顾谙接着说：“原本只是帮助一中做个画展，那编辑部出面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个小活动，可以毕竟是可公开对外的活动。”
“特别是这次的文艺比赛，据我所知，市里非常看重，许多领导都将出席。”顾谙观察着汪靖，继续道。
顾谙看着汪靖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微笑地补充着，“汪靖姐的编辑部刚刚搬来，如果首个亮相的项目是这种符合政策推行的公益型项目，应该能取得不错的好感。”
汪靖抱着胸，手指轻轻敲击着。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陷入沉思时常有的动作。
顾谙给了她一些思考的时间，将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才缓缓开口：“不过也正是因为初来乍到，所以得刚入场就将规矩讲清楚。正所谓由奢入俭难，如果一开始太过宽容，后面变得强硬，可能会让人感到不适。”
“所以……”
“所以这一次得好好谈判，可以不赚钱，但是得立好规矩，否则后面的合作就难谈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说坐地起价，甚至是先前得到的好感也会变成攻击自个儿的利剑，是吗？”汪靖似笑非笑地打断她的话，道：“至于怎么立规矩，就比如说，可以从那位小同学的证书开始，是吗？”
顾谙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汪靖姐分析得真好。”
这就是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汪靖嗤笑一声。
“这样简简单单说句好听的，就想让我替你谈判去？小姑娘，算盘打得挺精啊。”
“汪靖姐放心，不光有好听的话，事情也会办得漂漂亮亮的。”顾谙举着三根手指放在脑门边上，眼神明亮，笑容自信，“我保证！”
汪静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突然转过头笑着对黎一禾说道：“你这姑娘招得不错。”
黎一禾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招的。”
她此刻的眉眼中倒是又有了当初上学时的那份自傲了，汪靖静静看着，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她伸手轻拂了下大衣上几乎看不见的褶皱，“行吧，我就替你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