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145章
在张可润的一番胡思乱想中，医院很快就到了。
进了医院后，他们便兵分两路。张可润将行李箱给顾谙送去，而裴延则是先去了湛医生的办公室。
他在湛医生的办公室内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出来后又去了裴奶奶的病房。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给裴奶奶安排了氧气管，氧气管轻轻搭在她的鼻端，床边还有一台心电监护仪静静地工作，屏幕上跳动的线条显示着稳定的心跳。
裴延慢慢走近，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
与平日里他哪怕是轻轻地开门都能将她惊醒浅眠不同，此刻她在药物的作用下平稳地沉睡着，呼吸均匀而和缓。
裴延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守着奶奶做了好一阵，然后才起身离开了病房，轻轻关阖上门。
张可润就等在护士站，他以其一贯的好人缘迅速与护士们打成一片。当裴延走过来时，张可润递上了已经充好电的手机，同时用眼神指向顾谙的病房门，“她已经吃过宵夜，现在都睡下了。”
他关心地问：“裴哥，你今天一路赶回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吧，咱们去吃点？”
裴延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微微摇头。
张可润见他嘴唇干涸得厉害，从护士长讨要了一瓶矿泉水，开了盖子递给他，“喝点水吧。”
这次裴延没有拒绝，接过水瓶，仰头畅饮，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很快就喝掉了大半瓶。稍作停顿后，他又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瓶投入垃圾桶，沉声说道：“我去看看她。”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张可润没有阻止，而且他刚刚也看出来了，裴哥并不是不累不渴不饿，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顾上自己罢了。
张可润长叹一口气，那能怎么办了，自家的兄弟，只能自己照顾着呗。
他同护士站小护士们打了个招呼，就顶着寒风去了裴延平时常去的那家馄饨店。
…
裴延轻轻推开病房门，屋里漆黑一片。他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逐渐适应黑暗，渐渐能看清屋里的陈设，以及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缓慢而轻悄地靠近病床，昏暗的光线中，顾谙的容貌也愈发清晰。
睡梦中的人远没有裴奶奶那般安然，她眉头紧皱着，两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放在腹部，手一动，眉头就皱得更紧一份，她难耐地动了动，似乎想要逃避这份痛楚，却又不小心牵扯到了手上的伤，使得疼痛愈发剧烈。
几番反复，逼得她额际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梦中都呢喃着疼。
裴延见状，心痛难当。
他俯身向下，双手分别握着她的两只手，轻轻抬起，不让她自己摩挲到伤处。
见她眉目缓缓舒展开，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裴延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过了许久才轻轻放下其中一只，腾出手抚去她额际的冷汗。
大掌极轻极柔地擦拭着，他的大拇指摸索着她额际被沾湿的额发，然后又轻轻抚摸着小姑娘手上的纱布，眼中愧疚与怜惜一点点加深，几乎化为实质。
裴延抬手掩住自己的眉眼。
他心爱的姑娘和奶奶都躺在病床上，他曾以为自己能够兼顾好一切，完全有能力能够好好地照顾她们，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咬着牙，心中酸楚郁闷又愤恨。
虚掩的手掌下，有一滴泪终于隐忍不住，悄然滑落，沿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狠狠砸在了白色的被套上。
在这个深夜，他放任自己的情绪疯长，任由那些后怕悔意淹没自己，却不想在下一刻，他的手背被人极轻极轻地碰了一下。
裴延身子一僵。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放开掩面的手掌，撞进了一双水色盈盈的眼眸。
相视片刻，裴延狼狈地躲过目光，“你，你醒了？”
顾谙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看到裴延在……哭？
啊，这……
在她印象中的裴先生，坚韧强大。恋爱结婚十余载，翻遍她的记忆，也找不到他落泪的片段。
这一幕让她倍觉心慌。
她回忆着刚刚的惊鸿一瞥。
裴延因为哭过，眼尾还带着浅浅的红晕，眼里是不容错认的内疚与自责。
顾谙抿唇。
她想过因为她再次因为他父亲受伤，阿延反应会大，但是却没想到，会将他逼成这样。
这可怎么是好……
裴延虽然避开了视线，可余光的注意力可全在她身上，见她抿唇，以为她是渴了，便起身接了杯水过来。
顾谙恍着神，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接，好在被裴延及时避开。裴延俯下身，稳健地将胳膊垫在顾谙的脖颈下，轻松地将她扶起，然后自己坐在床沿，让顾谙舒适地倚靠在自己怀里。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稳稳举着玻璃杯。
小口小口地喂着。
喝到水，顾谙才发现自己真的渴了，一连喝了大半杯才停下。水分的滋润让她的喉咙感到舒缓，精神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没有再躺下，就着这个姿势与裴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安城之行顺利吗？”
“两位医生都见过了，诊断意见大体一致。”裴延情绪不高，非常简短地说了一下情况，中心思想就是裴奶奶需要尽快手术。
“定好时间了吗？”
“基本定了，医生给了我几个选择的时间，我需要和奶奶商议过后再回复他。”
之后顾谙又问了竞赛的事情，裴延见她精神尚好，便随着她问，也主动捡了件有意思的事情说了，将顾谙逗得直笑。
裴延垂眸看着她笑得毫无阴霾的模样，手掌虚虚护着她的手，低沉着嗓音，“痛吗？”
顾谙笑盈盈的，“只有一点点痛，放心放心，只是小伤。”
裴延想着湛修明同他的转述，还有刚刚她明明疼得在睡梦中都不安稳。
沉默不语。
顾谙用脑袋在他胸膛上拱了拱，“你呢？”
“嗯？”
“怕吗？”
裴延久久不语，只是搂着顾谙的力道重了一分，“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话该我问你吧。”
顾谙眼里漾开笑，“可是，我觉得你比我更怕啊。”
裴延垂眸，静静注视着她。
她长睫鸦黑，一双眼眸水亮又澄澈，看得他的一颗心又酸又涨，对裴成武的那股恨意又慢慢涌了上来。
裴延眼睫轻眨，避开了去。
然后又顾谙问：“你带吴清雅的父亲去你家了？”
“嗯。”
“动手了？”
“没，醉死过去了，等他明天醒来。”
顾谙沉默了会儿，“如果他明天也没动手，你会做什么？”
裴延没回答。
顾谙叹气，“阿延，你奶奶手术在即，不能受任何刺激，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
裴延突然动了，将顾谙平稳地放在床上，“这个时候，你应该先操心操心你自己。”
顾谙定定看着他，突然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我当然操心的是我自己啊。”
“我终于要把他们的宝贝给拐走了，就冲着这个，”顾谙摆了摆手，十分大气，“受点伤算什么。”
裴延赶忙将她胡乱挥舞的手给制住，不赞同地看着她。
小姑娘认真求证，“我拐到了吗？”
裴延帮她掖好了被子，给她吃了一枚定心丸，“快睡吧，好全了才给拐。”
…
裴延等顾谙睡着了，才出去寻张可润。
却不料张可润毫不讲究，就坐在病床外的沙发上，上头摆了两大碗馄饨。
见裴延出来，他赶忙压低了声音招呼，“裴哥快来，我怕这馄饨坨了，特意和汤汁分开装了，又劲道又热乎，可好吃了。”
裴延从中午那顿饭后，就只在服务区啃了个饼，此刻闻着热腾腾的香气，也忍不住饥肠辘辘了起来。
男孩子吃饭快，没一会儿两人都心满意足地放下汤碗。
张可润摸着肚子，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裴延这是快手快脚的收拾了残局，随手将垃圾拿去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就开始赶人。
张可润不愿意，可经不住裴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裴延将他安全送上了车，又重新回到了顾谙的病房，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眼，却不料病床上的小姑娘紧闭着眼睛，眉毛蹙得极紧，浑身汗涔涔的，嘴巴里不断说着胡话。
裴延大惊，他手扶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从梦魇中叫醒，“安安，安安？”
可掌下哪怕隔着病服，也是炙烫一片。
他这才发现小姑娘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他用力按着床头的紧急呼叫铃，但他尤嫌太慢，直接冲出门去，闯入湛修明的办公室，将人拎了出来。
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湛医生：“？？？”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顾谙的病房内了。
此刻病房内的灯光全已开启，在一旁沙发睡觉的田萧萧也在动静下醒了过来，此刻正在顾谙的病床前，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则贴在顾谙的额上，见到医生急道，“快来看看，发烧了，好烫啊。”
湛医生：“……”
发炎导致发热，是多么稀奇的事吗？
不过他看看边上脸色极为难看的裴延，又看看那个瞪着他，眼睛都快瞪出眶的小姑娘。
得，一个都惹不起。
在张可润的一番胡思乱想中，医院很快就到了。
进了医院后，他们便兵分两路。张可润将行李箱给顾谙送去，而裴延则是先去了湛医生的办公室。
他在湛医生的办公室内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出来后又去了裴奶奶的病房。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给裴奶奶安排了氧气管，氧气管轻轻搭在她的鼻端，床边还有一台心电监护仪静静地工作，屏幕上跳动的线条显示着稳定的心跳。
裴延慢慢走近，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
与平日里他哪怕是轻轻地开门都能将她惊醒浅眠不同，此刻她在药物的作用下平稳地沉睡着，呼吸均匀而和缓。
裴延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守着奶奶做了好一阵，然后才起身离开了病房，轻轻关阖上门。
张可润就等在护士站，他以其一贯的好人缘迅速与护士们打成一片。当裴延走过来时，张可润递上了已经充好电的手机，同时用眼神指向顾谙的病房门，“她已经吃过宵夜，现在都睡下了。”
他关心地问：“裴哥，你今天一路赶回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吧，咱们去吃点？”
裴延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微微摇头。
张可润见他嘴唇干涸得厉害，从护士长讨要了一瓶矿泉水，开了盖子递给他，“喝点水吧。”
这次裴延没有拒绝，接过水瓶，仰头畅饮，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很快就喝掉了大半瓶。稍作停顿后，他又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瓶投入垃圾桶，沉声说道：“我去看看她。”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张可润没有阻止，而且他刚刚也看出来了，裴哥并不是不累不渴不饿，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顾上自己罢了。
张可润长叹一口气，那能怎么办了，自家的兄弟，只能自己照顾着呗。
他同护士站小护士们打了个招呼，就顶着寒风去了裴延平时常去的那家馄饨店。
…
裴延轻轻推开病房门，屋里漆黑一片。他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逐渐适应黑暗，渐渐能看清屋里的陈设，以及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缓慢而轻悄地靠近病床，昏暗的光线中，顾谙的容貌也愈发清晰。
睡梦中的人远没有裴奶奶那般安然，她眉头紧皱着，两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放在腹部，手一动，眉头就皱得更紧一份，她难耐地动了动，似乎想要逃避这份痛楚，却又不小心牵扯到了手上的伤，使得疼痛愈发剧烈。
几番反复，逼得她额际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梦中都呢喃着疼。
裴延见状，心痛难当。
他俯身向下，双手分别握着她的两只手，轻轻抬起，不让她自己摩挲到伤处。
见她眉目缓缓舒展开，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裴延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过了许久才轻轻放下其中一只，腾出手抚去她额际的冷汗。
大掌极轻极柔地擦拭着，他的大拇指摸索着她额际被沾湿的额发，然后又轻轻抚摸着小姑娘手上的纱布，眼中愧疚与怜惜一点点加深，几乎化为实质。
裴延抬手掩住自己的眉眼。
他心爱的姑娘和奶奶都躺在病床上，他曾以为自己能够兼顾好一切，完全有能力能够好好地照顾她们，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咬着牙，心中酸楚郁闷又愤恨。
虚掩的手掌下，有一滴泪终于隐忍不住，悄然滑落，沿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狠狠砸在了白色的被套上。
在这个深夜，他放任自己的情绪疯长，任由那些后怕悔意淹没自己，却不想在下一刻，他的手背被人极轻极轻地碰了一下。
裴延身子一僵。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放开掩面的手掌，撞进了一双水色盈盈的眼眸。
相视片刻，裴延狼狈地躲过目光，“你，你醒了？”
顾谙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看到裴延在……哭？
啊，这……
在她印象中的裴先生，坚韧强大。恋爱结婚十余载，翻遍她的记忆，也找不到他落泪的片段。
这一幕让她倍觉心慌。
她回忆着刚刚的惊鸿一瞥。
裴延因为哭过，眼尾还带着浅浅的红晕，眼里是不容错认的内疚与自责。
顾谙抿唇。
她想过因为她再次因为他父亲受伤，阿延反应会大，但是却没想到，会将他逼成这样。
这可怎么是好……
裴延虽然避开了视线，可余光的注意力可全在她身上，见她抿唇，以为她是渴了，便起身接了杯水过来。
顾谙恍着神，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接，好在被裴延及时避开。裴延俯下身，稳健地将胳膊垫在顾谙的脖颈下，轻松地将她扶起，然后自己坐在床沿，让顾谙舒适地倚靠在自己怀里。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稳稳举着玻璃杯。
小口小口地喂着。
喝到水，顾谙才发现自己真的渴了，一连喝了大半杯才停下。水分的滋润让她的喉咙感到舒缓，精神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没有再躺下，就着这个姿势与裴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安城之行顺利吗？”
“两位医生都见过了，诊断意见大体一致。”裴延情绪不高，非常简短地说了一下情况，中心思想就是裴奶奶需要尽快手术。
“定好时间了吗？”
“基本定了，医生给了我几个选择的时间，我需要和奶奶商议过后再回复他。”
之后顾谙又问了竞赛的事情，裴延见她精神尚好，便随着她问，也主动捡了件有意思的事情说了，将顾谙逗得直笑。
裴延垂眸看着她笑得毫无阴霾的模样，手掌虚虚护着她的手，低沉着嗓音，“痛吗？”
顾谙笑盈盈的，“只有一点点痛，放心放心，只是小伤。”
裴延想着湛修明同他的转述，还有刚刚她明明疼得在睡梦中都不安稳。
沉默不语。
顾谙用脑袋在他胸膛上拱了拱，“你呢？”
“嗯？”
“怕吗？”
裴延久久不语，只是搂着顾谙的力道重了一分，“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话该我问你吧。”
顾谙眼里漾开笑，“可是，我觉得你比我更怕啊。”
裴延垂眸，静静注视着她。
她长睫鸦黑，一双眼眸水亮又澄澈，看得他的一颗心又酸又涨，对裴成武的那股恨意又慢慢涌了上来。
裴延眼睫轻眨，避开了去。
然后又顾谙问：“你带吴清雅的父亲去你家了？”
“嗯。”
“动手了？”
“没，醉死过去了，等他明天醒来。”
顾谙沉默了会儿，“如果他明天也没动手，你会做什么？”
裴延没回答。
顾谙叹气，“阿延，你奶奶手术在即，不能受任何刺激，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
裴延突然动了，将顾谙平稳地放在床上，“这个时候，你应该先操心操心你自己。”
顾谙定定看着他，突然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我当然操心的是我自己啊。”
“我终于要把他们的宝贝给拐走了，就冲着这个，”顾谙摆了摆手，十分大气，“受点伤算什么。”
裴延赶忙将她胡乱挥舞的手给制住，不赞同地看着她。
小姑娘认真求证，“我拐到了吗？”
裴延帮她掖好了被子，给她吃了一枚定心丸，“快睡吧，好全了才给拐。”
…
裴延等顾谙睡着了，才出去寻张可润。
却不料张可润毫不讲究，就坐在病床外的沙发上，上头摆了两大碗馄饨。
见裴延出来，他赶忙压低了声音招呼，“裴哥快来，我怕这馄饨坨了，特意和汤汁分开装了，又劲道又热乎，可好吃了。”
裴延从中午那顿饭后，就只在服务区啃了个饼，此刻闻着热腾腾的香气，也忍不住饥肠辘辘了起来。
男孩子吃饭快，没一会儿两人都心满意足地放下汤碗。
张可润摸着肚子，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裴延这是快手快脚的收拾了残局，随手将垃圾拿去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就开始赶人。
张可润不愿意，可经不住裴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裴延将他安全送上了车，又重新回到了顾谙的病房，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眼，却不料病床上的小姑娘紧闭着眼睛，眉毛蹙得极紧，浑身汗涔涔的，嘴巴里不断说着胡话。
裴延大惊，他手扶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从梦魇中叫醒，“安安，安安？”
可掌下哪怕隔着病服，也是炙烫一片。
他这才发现小姑娘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他用力按着床头的紧急呼叫铃，但他尤嫌太慢，直接冲出门去，闯入湛修明的办公室，将人拎了出来。
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湛医生：“？？？”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顾谙的病房内了。
此刻病房内的灯光全已开启，在一旁沙发睡觉的田萧萧也在动静下醒了过来，此刻正在顾谙的病床前，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则贴在顾谙的额上，见到医生急道，“快来看看，发烧了，好烫啊。”
湛医生：“……”
发炎导致发热，是多么稀奇的事吗？
不过他看看边上脸色极为难看的裴延，又看看那个瞪着他，眼睛都快瞪出眶的小姑娘。
得，一个都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