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宓秋的车慢慢驶入古家大宅并在古婉钥身旁停了下来。

    后座的门被打开,宓秋下车,关上车门之后小车便往花园的后方驶去。

    见到古婉钥,宓秋脸色更黑了。

    反倒古婉钥轻轻笑了一下,“宓姨,记者招待会开完了?”

    一提到记者招待会,宓秋心里更加来气,她恨不得上去就将古婉钥按下来打一顿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气。

    可是这里是古家,哪怕古曲河再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他也不会允许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她已经步步维艰,只能先将这口气忍一忍,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弄死这个十几年的眼中钉。

    古婉钥一向知道她就是宓秋的眼中钉,作为一个称职的眼中钉在这种时候不去刺宓秋一下两下,着实说不过去。

    她宛宛一笑,笑容天真无害。

    “宓姨,之前一直都没有听说过你亲戚家有一个这个小的孩子。你对你外家里的事情真是保密得很。只是这个孩子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

    说到这里,古婉钥忽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宓秋。

    “你说他会不会跑到哪里去玩耍然后就迷了路回不了家?”

    宓秋握紧拳头满眼愤怒瞪着古婉钥。

    古婉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冷。

    “你说他会不会刚好跑到哪座山上去,然后又不觉意地踩空掉到哪个深渊里去?”

    “古婉钥!”

    宓秋再也忍不住了,她扬起手作势要打向古婉钥的脸。

    古婉钥没有丝毫的躲避,那巴掌也迟迟没有落到她的脸上。

    古婉钥笑,如同深冬那刺骨的寒风一般。

    “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宓姨你该不会忘记了吧?还是说你这些年都在冒充好人就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部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你那个孩子到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我只是说一下你就急成了这样?那我哥哥呢?我哥哥的命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是不是?!”

    古婉钥的声线很低很低,可那声音却拥有了最强的穿透力,像千支针一般扎进了宓秋的内心。

    此刻的古婉钥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宓秋,让宓秋第一次从心里开始惧怕古婉钥。

    “怕了?”古婉钥嗤笑说道。

    宓秋想强装淡定,但咽了一口唾液这样的小动作出卖了她。

    “宓姨,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病人,看了那么多年你给我介绍过来的心理医生,在看人心理这种事情上我也摸着了些门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宓秋说得咬牙切齿。

    “我到底想怎么样?”古婉钥颇有意味地重复着宓秋的话,随后释然一笑。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怎么样?要不宓姨你跟我说说,像我这种病了十几年的人在这种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呢?”

    宓秋急红了眼,“古婉钥你还是不是人?他只是一个孩子!”

    “我哥哥就不是孩子?你让那些人对我和我哥哥下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们都是孩子?怎么?年纪大了,仁慈起来了么?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几个人当时的话?”

    “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你就报警抓我,你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

    证据?

    宓秋不就是拿死了她没有证据才敢在这里高声说着这样的话吗?

    换是以前,她一定会慌,一定会乱,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不再是那个懦弱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反抗的古婉钥,现在的她羽翼丰满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任人拿捏了。

    “宓姨,你觉得我会蠢到那样便宜你吗?这些年我承受过的,我都要在你身上一一讨回来。”

    “哪怕你现在放弃一切立刻离开古家,在你身上的帐我也会一笔一笔削回来。”

    听到古婉钥刻意用的“削”字,宓秋心头一凛。

    现在的她跟以往不一样,她有软肋,而古婉钥已经将她的这根软肋握在手中,她赌不起。

    何况在她的认知中,古婉钥就是一个切头切尾的疯子。

    哪怕她曾反问过“我是不是疯子难道宓秋你不知道吗?”这样的话,但在宓秋眼里,她毋庸置疑就是一个疯子。

    宓秋后退两步,跟古婉钥拉开一些距离,按下浑身不断竖起的寒毛低下头快步往屋里走。

    到了房间,宓秋锁上门之后立马拿出一个行李箱放在床上,胡乱地将一些东西往里面放。

    她想要离开古家。

    什么钱,什么地位在自己的骨肉面前都不过是身外物。

    将东西胡乱地往里面一放之后,宓秋清醒过来了。

    现在跟之前不一样,现在就算是她想走,都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哪怕她现在再怎么乱,再怎么不清醒,她都知道走到这一步,古婉钥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控制在手中。

    放下衣物,她无力地坐在床上。

    或者是在思考着这十年来到底是哪一步错了,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

    或者是在思考着为了钱,这十年活得那么累到底值得不值得。

    可是答案是什么,终究只有她自己知道。

    ***

    古婉钥在古家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见到赵槿风。

    她心有疑惑,也知道赵槿风的联系方式,几次拿起手机找到赵槿风的电话号码之后,长长凝视一番,最终都放了下来。

    上次赵槿风说对她的关心都不过是工作上的原因。

    那么她要找什么样的理由来问赵槿风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古家?

    她虽然是赵槿风的工作对象,但说到底,他们之间连主顾关系都不是。

    雇佣赵槿风的人不是她,是古曲河。

    他不过是古曲河雇佣回来保护她的人而已。

    她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找赵槿风?

    问他为什么没有来古家?

    她不是他的雇主,这个问题轮不到她来问。

    可是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仅有的关联啊!如果连这个理由都站不住,她又能找什么样的理由去联系赵槿风?

    思索再三,古婉钥拿起手机走出房间对小夏说:“小夏,我要出门。”

    小夏愣了一下,说道:“小姐今天没有外出的行程,是临时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这下倒是轮到古婉钥愣了一回。

    确实没有什么突发的事情需要处理。但是,目前她唯一能想到见赵槿风的办法也只有这个而已。

    赵槿风受雇于古曲河来保护她,只要她外出,赵槿风就必须到位。

    “小姐?”

    小夏轻声叫唤将她从思绪中叫回。

    古婉钥抿了抿唇,从小到大说谎从来不会心虚的她此刻心虚了。

    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的频率也变快了。

    她暗暗抓了抓手,小声说道:“我想出去买些东西。”

    看着古婉钥微微泛红的脸,小夏没有再追问,说道:“那我立即安排司机。”

    “小夏。”

    小夏刚转身要走,却听见古婉钥在身后急忙地喊了一声。

    小夏回头,期待般地看着古婉钥等待她下一步说话。

    古婉钥双眼看向小夏,随即闪躲到一旁,明明知道自己目前的情绪非常稳定,却又充满着未知的不稳定。

    犹豫一番之后,她抿了抿唇说道:“记得通知赵槿风我要出门。”

    少女的心思写满脸上无法躲藏。

    明明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说出来却相当烫口。

    以至于双颊甚至耳根都被烫得泛红。

    小夏捕捉到古婉钥的神情,似乎明白了目前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她微笑爽朗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通知赵槿风的。”

    看着小夏快步离开的身影,心底里的小期待油然而生。

    她深知目前的她情绪是稳定的,却又似乎成了无法控制一般的不稳定。

    她感觉自己是高兴的,心里一直泛着蜜糖一般喜滋滋的甜蜜,但另一方面又觉得紧张得心口有些痛。

    脑袋里各种奇怪的画面,从来不曾主动幻想过的画面不断在闪烁。

    万一,他见到自己不高兴怎么办?

    或者,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怎么样跟他说第一句话?

    是她主动先打招呼,还是说等赵槿风主动跟她打招呼?

    以前的她大概是生病了。

    哪怕她不这么认为,但身边的人都说她生病,而且病得不轻的时候她都不曾因为要见到某一个人而出现这样的心理。

    而现在,她觉得她是正常人,不再是人人口中的疯子。却因为要见赵槿风而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心理和思想。

    所以目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病了还是没有病。

    只是好像随着小夏快步往这边走的身影,那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往她奔跑过来的小夏。

    小夏的脸色似乎不是她所想象中的一样。她紧蹙着双眉,也不知道是因为跑步累的还是说在通知的过程中不怎么顺利。

    古婉钥觉得心脏不断在揪紧,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

    小夏来到她面前,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气。

    古婉钥没有回答,她紧张地看着小夏,生怕下一秒就听到她不想听到的消息。

    “小姐,刚刚我通过电话联系赵槿风的时候,安保公司那边的人告诉我,之后小姐这边换了保护的人,会安排新的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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