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绿浮来到了花田深处,原本想要摘些夏菊回去放置在案上,让小姐见了这鲜花儿,每日心情能好些。

    刚走至菊田中,就见三小姐林映珊站在一颗桃树下遮阴,几个丫鬟提着篮子在摘花。

    “一定要挑半开的,如此做出的香精,才能留有余香缭绕。”

    “是。”丫鬟们称是,更加仔细的采摘菊花。

    绿浮心道:刚放出来就窜到我跟前嘚瑟,上次摔你摔的不够,这次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耀武扬威!

    寻思一番,见林映珊不远处有一座二人高的假山。那假山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头,有一个人脑袋那么大。

    想罢便潜到假山旁,那假山是一片人造假山石,足有两人高。高低落错,占地极广。绿浮潜行在其中,并无人看到。

    她爬到最边上,有凸起石头的那座假山上,暗运内力把假山上凸起的石头拍松,轻轻推动,确定那块石头可以轻松落下后,又回到刚才的地方,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出去敲打林映珊所在的那颗桃花树。

    那颗树本就是一颗小树,被绿浮的石子打中林映珊正头顶上的枝桠,就摇晃起来,落下不少枯叶。林映珊贵为千金小姐自然不喜这树上的残叶灰尘,又一看不远处有一座假山可以遮阴,便往假山下走去。

    待林映珊走至那块石头下,绿浮便潜回去,再次爬上那座两人高的假山。伸手将那石头推下去,且是正对着林映珊的脑袋,砸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那石头正好砸在了林映珊的脑袋上。林映珊瞬间晕了过去,脑门上鲜血直涌,哗啦啦的往外冒。

    几个小丫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自家小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还有一滩血水。吓得惊慌失措,尖叫连连。

    此时又有人喊道:“不好啦,不好啦,三小姐被假山砸死啦。”

    景兰苑里。

    秦氏坐在上位,常嬷嬷奉上一盏新泡的君山银针。

    相府大小姐林雪嫣坐在秦氏下侧,罗绮文秀,眉如远山。淡蓝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薄纱,若隐若现,缥缈如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银簪绾起,淡上铅华。当真是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名花倾国两相欢,真真是美如谪仙。

    “你有几分把握?”秦氏问道。

    林雪嫣玉手掩唇,轻声道:“女儿自有定夺,母亲不必忧心。”

    秦氏扬眸,道:“也罢,你也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母亲自当支持于你。”

    林雪嫣颔首,执起茶盏,行云流水,优雅自容。

    “不好了,不好了!三姑娘被假山砸死了!”正在此时,忽然有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因跑得太急,还没走到秦氏面前就跌了个狗吃屎。

    那丫鬟从地上爬起来,又说了一遍:“禀夫人,三姑娘被假山掉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秦氏皱了眉,常嬷嬷便开口斥道:“浑说!三姑娘好好的怎么会被砸死了?”

    “是真的,现在……现在人还躺在花园里呢。那石头砸的三姑娘的头血肉模糊的,血都淌一地了。”那丫鬟气喘吁吁的说完,抹了一把头上汗,这才想起给秦氏行礼。

    “这……”常嬷嬷见这丫鬟不似作假,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还不快将人抬到院子里,请御医来!”秦氏登时就摔了茶盏,发怒道。那丫鬟听了连忙称是,恐慌万状的退了下去。

    三小姐被抬进金枝院后,秦氏等也陆陆续续赶到现场。林映珊不省人事的躺在塌上,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刚用纱布绑住,就有血水不断的往外涌。很快就顺着红檀木的塌脚流下来,一屋子都充斥着血腥味。

    林雪嫣忍不住便用帕子掩住口鼻,秦氏便道:“你先回去吧。”

    “是。”

    没过一会儿,太医院刘太医才匆匆赶来。一见又是三小姐,便有些不乐意,道:“这旧伤还未好全,怎的又增的新伤。”

    好不容易止血上完药,刘太医在金盆里净了手,对秦氏道:“三小姐这次伤的很重,恐怕要留下疤痕。”

    女儿家的在额头上留下疤痕,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氏一直以来以贤惠在外著称,自然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想留下任何苛待庶出子女的名声。面色焦急道:“刘太医可有什么良药妙方,可治珊姐儿的伤。若是能治好,相府必当重谢。”

    刘太医连连摆首,道:“不敢不敢。小姐这伤太重,我等实在无力。我这里有一道祛疤良方,倒是可以缓解。可若是要完全祛疤,只怕……”

    刘太医如此一说,秦氏也不好再追问请求。只好命人好生送了刘太医出去,又差常嬷嬷按照刘太医留下的方子去库房里抓药,命一定好好生伺候三小姐。

    初阳等人得到消息赶到时,林映珊的额头已经包扎好了。只见红檀木塌上,林映珊昏睡其中,半个头都被白布条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鼻子,看起来滑稽可笑。

    绿浮掩唇偷笑,被初阳予以警告。

    绿浮与照顾林映珊的婆子慰问一番后,这才由绿浮推出来,来到金枝院正厅中。秦氏坐在上位,威严尊贵。

    丫鬟尔寒跪在厅中,瑟瑟发抖。若是三小姐有个好歹,首当其冲要受罚的就是她。

    初阳坐在一旁,默言不语。

    “混账东西!三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砸伤,你究竟是如何照看三小姐的!还不快从实招来!”常嬷嬷呵斥道。

    丫鬟被常嬷嬷吓得连连磕头,哭诉道:“三小姐命我摘夏菊用来制作香精,小姐怕奴婢摘的不好便在一旁盯着奴婢。小姐当时在假山下乘凉,不知怎么的假山上的一块石头就落下砸了小姐的脑袋,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胡说!那假山上的石头好好的,怎么会无端掉落下来!你还不从实招来?”

    “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嬷嬷明见啊。真的就是它自己掉下来砸了小姐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若说平日,尔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这会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不能用姿色相形容。

    常嬷嬷见她这模样亦不像说谎,可心里纳闷着。这石头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就三小姐乘凉的时候掉。哪儿不掉,正好掉在三小姐额头上砸了她的脑袋。实在是诡异啊!

    “唉哟,三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又伤了额头?”

    常嬷嬷正在审问,突然从外面走进一个红衣女人。莲步轻迈,腰似小蛮,娇媚无骨入艳三分。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正是凤姨娘。

    随之而来的还有相爷林温明,以及林婉怡、林婉怡生母方姨娘。

    众人等行完礼,在主位上坐下。原本相爷今日与人相约在府中谈事,谁知却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情。相爷只好匆匆赶来,因此面色有些不虞,不耐烦问道:“怎么回事?”

    尔寒见相爷问罪来了,想起上次被仗打五十下,如今伤疤都还没好,心有余悸更是不敢说话。

    常嬷嬷只好道:“回老爷,夫人与大小姐在院子里说话,突然就有丫鬟来报说三小姐被石头砸伤了。当时只有这几个丫鬟在场,也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

    相爷点头,目光看向尔寒,不怒自威道:“还不将来去讲清楚?”

    尔寒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竟是全身发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尔寒不敢说话,另外几个小丫鬟更不敢说话了。

    一时间正厅里只剩下丫鬟们担惊受怕的抽气声,相爷听了生气,全打发了去佛堂里关禁闭。好在秦氏想着上次之事,晓之以情,相爷这才作罢。

    此事就此作罢,不过相爷感念三小姐遭遇如此灾难,赏了好些药材到金枝院里。还命部下去寻那祛疤良方,为三小姐治伤。相爷对府中小姐们个个都是好的,虽然三小姐先前惹了相爷不快,相爷如此不计前嫌,倒是让一众下人心生感念。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相爷这是真真儿的一国宰辅啊。

    众人从金枝院散后,天色还早,初阳还想着花田里那颗桂花树。便命绿浮推她过去,顺道将桂花拾起来,好拿回去做桂花糕。

    “听说今日府中来了外客?”初阳道。

    “回小姐,是呢。好似与前些日子相爷下柳州的事情有关,说是柳州的流寇还有余党,一路南上混入扬州去了。途中强抢不少百姓,圣上正为此大发雷霆呢。想来便是来府中探讨此事的。”

    “柳州一带因流寇民不聊生,百姓居无定所,死伤无数。六月又是多雨时节,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瘟疫横生。到时候更难安定了。”初阳感慨道。

    “国富,则民强。大齐虽富,但外戚专权,世家贵族遵大,百姓怎么会安生呢。”

    初阳叹了口气,二人已到桂花树下。绿浮见树下的席子上已落下不少桂花,便让意霖去取了宽口瓶来,二人小心翼翼的将桂花收纳起来,以作备用。

    “小姐您闻,多香呀。”绿浮端了一盆子桂花过来,初阳凑近闻了,果真是飘香四溢呀。

    绿浮趁机将手里抓的一把桂花儿扔到初阳头上,扔的初阳一脸的渣子。

    “好你个绿浮,竟敢戏弄你家小姐。”初阳也气的玩闹之心,从瓶子里捧了一把桂花儿,往绿浮身上扔去。

    绿浮这可不依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从席子上一朵朵儿拾起来的。“小姐好坏,我好不容易才拾起来的桂花,就被你白白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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