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城（1）
鞭炮声带来热闹，恭喜话迎来欢庆。
今天是木十芳成亲的日子，新娘是木十芳，新郎是成人美。二人都不是二八姝丽，嫩面的小年纪了，木十芳今年二十有四，成人美比她大两岁，年纪还挺合适，二人一路走来并不容易，蹉跎到如今岁月喜结良缘，木十芳找到归宿，成人美抱得美人归。
高头大马上坐着新郎官，新郎官身材英挺，剑眉斜飞，喜气洋洋。就见红绸开道，锣鼓喧天，唢呐声不休，热闹满城。
平凉城，通城大街，热热闹闹挤满了人。
众人就见一顶玲琅满目珠翠玉石镶满身的花轿被八人抬着，一行红廊浩浩荡荡，抬聘礼嫁妆的，从平凉城木家一直排到成家，排面是摆的大大的了。
玄姬提了一份红革包裹的四四方方的小礼盒，里面是费了些心思挑选的一对儿红玉鸳鸯，红革包红货，正是要送给木十芳的新婚贺礼，无论头昏还是二婚，都是新婚。
她俩为什么会相识呢？都是缘分。木十芳经营一家医馆，养和医馆，专为女儿妇人们诊治疑难杂症。这家医馆开的难也不难，难的是来看病的女人多半都会遮遮掩掩，并不能敞开心扉如实讲述病情，不难的是患者并不多，常常是二三日才能有一两位走进养和医馆，能不半途逃走的一个月也难得遇到两个，如此说来这不难好像也是难。
那日有一对老夫妻进馆求医，穿着打扮应是周边的庄户人家，丈夫体量瘦小姿态也唯唯诺诺，说话弓着腰，眼神瞧下看，妻子眼皮耷着，一脸怀疑。
“我吃什么与你看病有何干系！你不行就是不行，还怪到我吃食上面了，庸医啊！庸医！”妇人单手叉腰，口角喷沫子，幸而面前的这个医者是个面若桃花的女医师，若是换个性别，你这么指着鼻子说他不行，他是行给你看还是给你看呢。
女医师身着黛绿薄纱衣，杏眼柳眉十分出色显眼，主要是眉毛特别黑，眼睛线条尤其浓墨重彩，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此女子的特殊眉眼。
“滚！闹事呢是不是？！惯的你！给我滚！”木十芳柳眉一竖，三分泼皮七分霸道，她一挥袖子，原地跳起，“他奶奶的问你十句蹦不出个屁，奶奶我好脾气和你谈你非要我发飙，你说不说，你天天在家都吃了啥？”
养和医馆的这个年轻女医师看样子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气势瞬间压倒对手，她口齿伶俐，嗓音清亮。最关键的是，她好像还会动手打人。
“你们吃啥我吃啥，我还能吃啥啊？”妇人不服气，也不敢嚷嚷了，脸色被憋的像猪肝。
突然一道清亮声音出现在几人之外，青天白日的倒是不害怕，关键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大家都没发现？
“这位大婶是不是吃得多喝的多？不好意思直言呢？”
玄姬来了有一会了，她是来医馆买一味药材熟地黄，只是医馆里的三位都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竟没有一人注意到。
医馆里虽然各味药材铺天盖地，但也掩盖不了此妇人身上一股子的酮尿味儿，可这女医师为何像是闻不到一般？如此明显的消渴症症状，作为医师委实不应该诊断不出才是。
木十芳的医馆平日根本没患者，今日一来来俩却并不是什么欢乐事。医师骂患者被撞见不说，撞见的那个人好像还是个同行。
木十芳十分纠结，这吃的多喝的多是个什么毛病，此前观她面色薄脉虚浮，但这个妇人言语闪烁其辞，很多事情交待的颠三倒四，隐藏多多，她实在是被搞得一脑袋浆糊。其实若木十芳嗅觉灵敏一些，便可很快诊治出此症状。
妇人被玄姬点破，尴尬极了，她虽不说是与不是，只看她表情哪里还不明白就是如此。
“你先家去日服三次猪苓汤，一日后再来针灸。”玄姬对妇人说话，又转身示意木十芳写方子抓药，看她木楞楞的，不由疑惑，蹙眉问：“你连猪苓汤的配方都不知晓？”这岂不荒谬，哪里是治病，害人来的吧？
“你…你……”玄姬一副你不是个傻子吧的语气，木十芳被臊的脸红，想说你不要欺人太甚又思及这是自己地盘，胸口怒火极盛，势必要证明自己一番。
挽袖抽纸提笔书写，一张方子洋洋洒洒，力透纸背，气哼哼的一气呵成。
方子上这样写：猪苓（去皮）、茯苓、泽泻、阿胶、滑石（碾碎）各二钱。取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两升，去渣，由阿娇烊消，日三服。
玄姬歪头去看，方子倒真写的明明白白，只是字大如斗，她忍住没笑。
木十芳抓完药送走前头患者后，见玄姬还杵在自己的医馆里，有些没好气。
“你是干什么的？”
“抓药。”
“什么药？”
“熟地黄。”
打开药材柜，取出熟地黄，称量，装袋，包扎，木十芳站在柜台后头，双手捏着装着药材的纸袋，扭扭捏捏问出了她疑惑的问题，说：“她得的什么病啊？”
眼神清明，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怎么药都开出去这么久了才想到问这个？玄姬没有回她，而是问：“你没有嗅觉？”
木十芳愣了一下，浑不在意地一笑：“嗨，以前有，现在没了呗。”
“消渴症。”玄姬答她之前的问题。
“你是闻出她的病的？！”木十芳恍然大悟，又吃惊！嘴巴张的大大的。她也有听闻一些奇人异事，有那鼻子灵的可以知道面前的人几天没洗澡，衣服穿了几日等等，想到这里她突然双手捂住前襟，面前这个女人会不会已经知道她昨天没换衣裳了？
玄姬看她行为怪异，多是脑袋有毛病，不想搭理她，伸手去拽自己的药。
“放开”玄姬瞪着这个女医师，叫她医师真是抬举，应该叫女屠户吧。原来木十芳看她要拿药的瞬间把手压了上去，纸袋子被木十芳十根手指紧紧拽着不放。玄姬又用力拽了一下，蹙眉：“还不放开。”
“嘿嘿，小娘子，你能闻出那些患者都患有什么病么？！”这是多么稀奇的一件事啊！闻所未闻呐！木十芳目漏狼光，表情猥琐的像一个登徒子，这会子倒是不怕玄姬闻到她几天没换衣裳没洗澡了，眼睛都快要碰到玄姬的鼻子了，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物件，如此的厉害。
这样一双大眼，真是骇人，玄姬还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细瞅过，心下不喜，倏地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竖在二人越靠越近的鼻眼之间，木十芳的睫毛勘堪触及剑身，寒光凌厉，剑刃锋利，真是吓死人了，哪里突然冒出的这个东西？！
她满脸震惊退回柜台，后怕的不住拍胸口，睁着大眼睛瞅着玄姬把刚刚那把锋利十足的宝剑盘入腕子里，就那么“嗖”地一下就滑了进去，仿佛有生命一样，是哪门的仙家弟子么？
“原来是小神仙啊！”木十芳恭维道，无论修炼到家与否，这都是句讨喜的话，然而玄姬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小神仙，神仙就是神仙，小是几个意思？
木十芳面貌明显大玄姬几岁，这小娘子小神仙的喊她，也是年长者的无意之举，只是玄姬已经有五万三千多岁啦。
玄姬目色冷漠，抿抿唇，缓言说：“刚刚那个妇人身上有酮尿味儿，特别明显。”她把“特别”二字咬的甚是清晰，并由衷建议道：“你可以请一位真正的医师坐堂。”
说罢摸起药袋子就要往外走，身后传来这医馆老板的爽朗笑声。
“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请到一位医师的啊，尤其还是一位女医师。小神仙，你的药钱还没付呢。”
玄姬脊背一怔，脚步顿住，面露尴尬来，说来难为情，她从没有带银钱的习惯。也就是说，她没有钱。
“吉祥客栈来取。”
玄姬第一次干这种事，话说出去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说罢她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个女老板会不会去拿钱，但她也没有要回已经给出的药材，于是玄姬头也不回地回客栈去了。
凤来已经打算出门寻她了，玄姬每每不想他跟着的时候总以女儿家的私事为由不带他。
鹧鸪一旁哼笑，心里骂他就是个操心的爹，但不敢说出来，好心开口：“你急什么，她能吃亏么？”也是十分看不上凤来这倒霉样子了。
凤来撇他一眼，眼含警示，休要背后说玄姬的不是。
鹧鸪摆摆手，好好好，你自己受累我瞎操哪门子闲心，勾着腰给自己拉过来一张凳子坐好，悠悠地翘着腿哼哼。
“劝～～小姐莫悲伤，暂且～～忍受心～～焦慌……”
“滚。”
凤来踢他凳子，鹧鸪刚哼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也不生气，没计较凤来言语粗鄙，行为粗鲁，又换了首。
“拿起玉梳子想起那～～郎，眼泪啪嗒啪嗒落在～～。”
凤来脚上使了力气一脚蹬翻鹧鸪屁股下的凳子，鹧鸪猝不及防被凳子带倒，翘着的腿来不及收回往前一踉蹡，一个“在”唱的波岩起伏，打了几个旋儿，声音清朗。鹧鸪竹笛拄地，手臂借力跃起，稳稳站住，轻笑了笑，眉眼和煦。
下一秒二人便缠做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毫无章法，但速度之快，常人无法看清衣袍，唯打斗中人乐在其中，见招拆招而已。
“你们在干什么？”玄姬皱眉，俩大傻帽么这是。
鹧鸪正被凤来抵在木雕门上，一手箍着他肩膀一手握拳打他腹部，鹧鸪挡在胸腹的手牢牢卡着凤来的拳头，二人如同缠做一团的线球，难分难解。
如此看来鹧鸪所言非虚，二人果真是旧相识，自己这个新朋友还是第一次看见凤来会和别人逗乐玩闹。
此时被玩闹的鹧鸪快要骨头散架了，凤来下手太黑，拳脚如风似影，虚虚实实，鹧鸪看得清接不住，一个昏昏大睡五万年的学渣遇到五万年来孜孜不倦的学神，心有余而力不足。
鹧鸪暧昧地朝凤来娇羞一笑，用气音低低道：“还不松手么？”
凤来被刺激的一激灵，这个神经病！
“玄姬，你别理他，鹧鸪就是个神经病！”凤来对玄姬解释，声音还有点委屈。
玄姬耳朵有些痒痒麻麻，你不是走奶狗路线的啊。挥挥手，安抚他：“我明白。”
玄姬施施然回房了，自认为自己是明白的。
“别看啦祖宗，人早没影了。”
凤来瞪他一眼，嘴炮。
今天是木十芳成亲的日子，新娘是木十芳，新郎是成人美。二人都不是二八姝丽，嫩面的小年纪了，木十芳今年二十有四，成人美比她大两岁，年纪还挺合适，二人一路走来并不容易，蹉跎到如今岁月喜结良缘，木十芳找到归宿，成人美抱得美人归。
高头大马上坐着新郎官，新郎官身材英挺，剑眉斜飞，喜气洋洋。就见红绸开道，锣鼓喧天，唢呐声不休，热闹满城。
平凉城，通城大街，热热闹闹挤满了人。
众人就见一顶玲琅满目珠翠玉石镶满身的花轿被八人抬着，一行红廊浩浩荡荡，抬聘礼嫁妆的，从平凉城木家一直排到成家，排面是摆的大大的了。
玄姬提了一份红革包裹的四四方方的小礼盒，里面是费了些心思挑选的一对儿红玉鸳鸯，红革包红货，正是要送给木十芳的新婚贺礼，无论头昏还是二婚，都是新婚。
她俩为什么会相识呢？都是缘分。木十芳经营一家医馆，养和医馆，专为女儿妇人们诊治疑难杂症。这家医馆开的难也不难，难的是来看病的女人多半都会遮遮掩掩，并不能敞开心扉如实讲述病情，不难的是患者并不多，常常是二三日才能有一两位走进养和医馆，能不半途逃走的一个月也难得遇到两个，如此说来这不难好像也是难。
那日有一对老夫妻进馆求医，穿着打扮应是周边的庄户人家，丈夫体量瘦小姿态也唯唯诺诺，说话弓着腰，眼神瞧下看，妻子眼皮耷着，一脸怀疑。
“我吃什么与你看病有何干系！你不行就是不行，还怪到我吃食上面了，庸医啊！庸医！”妇人单手叉腰，口角喷沫子，幸而面前的这个医者是个面若桃花的女医师，若是换个性别，你这么指着鼻子说他不行，他是行给你看还是给你看呢。
女医师身着黛绿薄纱衣，杏眼柳眉十分出色显眼，主要是眉毛特别黑，眼睛线条尤其浓墨重彩，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此女子的特殊眉眼。
“滚！闹事呢是不是？！惯的你！给我滚！”木十芳柳眉一竖，三分泼皮七分霸道，她一挥袖子，原地跳起，“他奶奶的问你十句蹦不出个屁，奶奶我好脾气和你谈你非要我发飙，你说不说，你天天在家都吃了啥？”
养和医馆的这个年轻女医师看样子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气势瞬间压倒对手，她口齿伶俐，嗓音清亮。最关键的是，她好像还会动手打人。
“你们吃啥我吃啥，我还能吃啥啊？”妇人不服气，也不敢嚷嚷了，脸色被憋的像猪肝。
突然一道清亮声音出现在几人之外，青天白日的倒是不害怕，关键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大家都没发现？
“这位大婶是不是吃得多喝的多？不好意思直言呢？”
玄姬来了有一会了，她是来医馆买一味药材熟地黄，只是医馆里的三位都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竟没有一人注意到。
医馆里虽然各味药材铺天盖地，但也掩盖不了此妇人身上一股子的酮尿味儿，可这女医师为何像是闻不到一般？如此明显的消渴症症状，作为医师委实不应该诊断不出才是。
木十芳的医馆平日根本没患者，今日一来来俩却并不是什么欢乐事。医师骂患者被撞见不说，撞见的那个人好像还是个同行。
木十芳十分纠结，这吃的多喝的多是个什么毛病，此前观她面色薄脉虚浮，但这个妇人言语闪烁其辞，很多事情交待的颠三倒四，隐藏多多，她实在是被搞得一脑袋浆糊。其实若木十芳嗅觉灵敏一些，便可很快诊治出此症状。
妇人被玄姬点破，尴尬极了，她虽不说是与不是，只看她表情哪里还不明白就是如此。
“你先家去日服三次猪苓汤，一日后再来针灸。”玄姬对妇人说话，又转身示意木十芳写方子抓药，看她木楞楞的，不由疑惑，蹙眉问：“你连猪苓汤的配方都不知晓？”这岂不荒谬，哪里是治病，害人来的吧？
“你…你……”玄姬一副你不是个傻子吧的语气，木十芳被臊的脸红，想说你不要欺人太甚又思及这是自己地盘，胸口怒火极盛，势必要证明自己一番。
挽袖抽纸提笔书写，一张方子洋洋洒洒，力透纸背，气哼哼的一气呵成。
方子上这样写：猪苓（去皮）、茯苓、泽泻、阿胶、滑石（碾碎）各二钱。取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两升，去渣，由阿娇烊消，日三服。
玄姬歪头去看，方子倒真写的明明白白，只是字大如斗，她忍住没笑。
木十芳抓完药送走前头患者后，见玄姬还杵在自己的医馆里，有些没好气。
“你是干什么的？”
“抓药。”
“什么药？”
“熟地黄。”
打开药材柜，取出熟地黄，称量，装袋，包扎，木十芳站在柜台后头，双手捏着装着药材的纸袋，扭扭捏捏问出了她疑惑的问题，说：“她得的什么病啊？”
眼神清明，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怎么药都开出去这么久了才想到问这个？玄姬没有回她，而是问：“你没有嗅觉？”
木十芳愣了一下，浑不在意地一笑：“嗨，以前有，现在没了呗。”
“消渴症。”玄姬答她之前的问题。
“你是闻出她的病的？！”木十芳恍然大悟，又吃惊！嘴巴张的大大的。她也有听闻一些奇人异事，有那鼻子灵的可以知道面前的人几天没洗澡，衣服穿了几日等等，想到这里她突然双手捂住前襟，面前这个女人会不会已经知道她昨天没换衣裳了？
玄姬看她行为怪异，多是脑袋有毛病，不想搭理她，伸手去拽自己的药。
“放开”玄姬瞪着这个女医师，叫她医师真是抬举，应该叫女屠户吧。原来木十芳看她要拿药的瞬间把手压了上去，纸袋子被木十芳十根手指紧紧拽着不放。玄姬又用力拽了一下，蹙眉：“还不放开。”
“嘿嘿，小娘子，你能闻出那些患者都患有什么病么？！”这是多么稀奇的一件事啊！闻所未闻呐！木十芳目漏狼光，表情猥琐的像一个登徒子，这会子倒是不怕玄姬闻到她几天没换衣裳没洗澡了，眼睛都快要碰到玄姬的鼻子了，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物件，如此的厉害。
这样一双大眼，真是骇人，玄姬还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细瞅过，心下不喜，倏地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竖在二人越靠越近的鼻眼之间，木十芳的睫毛勘堪触及剑身，寒光凌厉，剑刃锋利，真是吓死人了，哪里突然冒出的这个东西？！
她满脸震惊退回柜台，后怕的不住拍胸口，睁着大眼睛瞅着玄姬把刚刚那把锋利十足的宝剑盘入腕子里，就那么“嗖”地一下就滑了进去，仿佛有生命一样，是哪门的仙家弟子么？
“原来是小神仙啊！”木十芳恭维道，无论修炼到家与否，这都是句讨喜的话，然而玄姬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小神仙，神仙就是神仙，小是几个意思？
木十芳面貌明显大玄姬几岁，这小娘子小神仙的喊她，也是年长者的无意之举，只是玄姬已经有五万三千多岁啦。
玄姬目色冷漠，抿抿唇，缓言说：“刚刚那个妇人身上有酮尿味儿，特别明显。”她把“特别”二字咬的甚是清晰，并由衷建议道：“你可以请一位真正的医师坐堂。”
说罢摸起药袋子就要往外走，身后传来这医馆老板的爽朗笑声。
“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请到一位医师的啊，尤其还是一位女医师。小神仙，你的药钱还没付呢。”
玄姬脊背一怔，脚步顿住，面露尴尬来，说来难为情，她从没有带银钱的习惯。也就是说，她没有钱。
“吉祥客栈来取。”
玄姬第一次干这种事，话说出去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说罢她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个女老板会不会去拿钱，但她也没有要回已经给出的药材，于是玄姬头也不回地回客栈去了。
凤来已经打算出门寻她了，玄姬每每不想他跟着的时候总以女儿家的私事为由不带他。
鹧鸪一旁哼笑，心里骂他就是个操心的爹，但不敢说出来，好心开口：“你急什么，她能吃亏么？”也是十分看不上凤来这倒霉样子了。
凤来撇他一眼，眼含警示，休要背后说玄姬的不是。
鹧鸪摆摆手，好好好，你自己受累我瞎操哪门子闲心，勾着腰给自己拉过来一张凳子坐好，悠悠地翘着腿哼哼。
“劝～～小姐莫悲伤，暂且～～忍受心～～焦慌……”
“滚。”
凤来踢他凳子，鹧鸪刚哼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也不生气，没计较凤来言语粗鄙，行为粗鲁，又换了首。
“拿起玉梳子想起那～～郎，眼泪啪嗒啪嗒落在～～。”
凤来脚上使了力气一脚蹬翻鹧鸪屁股下的凳子，鹧鸪猝不及防被凳子带倒，翘着的腿来不及收回往前一踉蹡，一个“在”唱的波岩起伏，打了几个旋儿，声音清朗。鹧鸪竹笛拄地，手臂借力跃起，稳稳站住，轻笑了笑，眉眼和煦。
下一秒二人便缠做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毫无章法，但速度之快，常人无法看清衣袍，唯打斗中人乐在其中，见招拆招而已。
“你们在干什么？”玄姬皱眉，俩大傻帽么这是。
鹧鸪正被凤来抵在木雕门上，一手箍着他肩膀一手握拳打他腹部，鹧鸪挡在胸腹的手牢牢卡着凤来的拳头，二人如同缠做一团的线球，难分难解。
如此看来鹧鸪所言非虚，二人果真是旧相识，自己这个新朋友还是第一次看见凤来会和别人逗乐玩闹。
此时被玩闹的鹧鸪快要骨头散架了，凤来下手太黑，拳脚如风似影，虚虚实实，鹧鸪看得清接不住，一个昏昏大睡五万年的学渣遇到五万年来孜孜不倦的学神，心有余而力不足。
鹧鸪暧昧地朝凤来娇羞一笑，用气音低低道：“还不松手么？”
凤来被刺激的一激灵，这个神经病！
“玄姬，你别理他，鹧鸪就是个神经病！”凤来对玄姬解释，声音还有点委屈。
玄姬耳朵有些痒痒麻麻，你不是走奶狗路线的啊。挥挥手，安抚他：“我明白。”
玄姬施施然回房了，自认为自己是明白的。
“别看啦祖宗，人早没影了。”
凤来瞪他一眼，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