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司佳宜想吃的火锅,岳敏把他们带到一个叫“御庭苑”的小区。岳敏这套房子四室两厅,东西齐全,都拿防尘布盖着,只要收拾一下,拎包即可入住。

    邹寅博一看完全是新房,觉得让自己住有点不合适。

    岳敏把钥匙给了他:“我反正住不着,空着也是空着,放几年总归旧了。”又笑着说,“你要租房子还不如住我这里,要不然把租金给我,让我也小赚一把。”

    司佳宜在知道楼下就是岳正的房子后,提出也要住过来,虽然岳敏告诉她,岳正几乎不过来。

    最后查看了水电正常,商定第二天就搬进来。

    回到别墅时,岳敏发现邹寅博给发了条微信:你相信我,程朗那天真的是为你去的。岳敏没有回复,心里想:你第一次见他,凭什么肯定呢?

    她不知道,邹寅博如此肯定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敌意,从星澜一楼大厅到礼堂,他跟程朗全程没有交流,但似有若无的视线扫过时,那种敌意和戒备他瞬间就感受到了。他们根本不认识,除了岳敏,他们没有任何相关联的人和事,所以他能肯定那种敌意是为了岳敏。

    这是男人之间的一种感觉,他很难跟岳敏说清楚,说了她也不信,只好把结论告诉她。

    打开地下室的门,岳敏发现程朗在影音室看电影,印象里他极少看电影。莫名冒出来个念头:难道他在等自己吗?程朗看了她一眼便上楼去了,岳敏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洗漱完回到房间,程朗背靠着床头,已经躺在属于自己的被窝里看手机。

    岳敏想了想,问他:“你最近不忙吗?”

    “还好。”程朗轻声应着。

    岳敏决定问清楚:“你那天为什么去星澜?”

    “你那天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程朗反问。

    岳敏有些气结:“你进去干嘛,那就是我们原来的邻居聚会啊。”

    “邻居聚会,为什么我不能去?”

    “不是不能,就是很奇怪啊。”

    “那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岳敏恼火了:“你又不是我们院里的邻居,去干嘛?”

    “我不算家属吗?”程朗说,听不出任何情绪。

    岳敏一愣,忍不住腹谤他:家属你还带莫欣然。气鼓鼓地说了一句:“不算。”拉过被子倒头便睡。

    程朗侧头看她背对着自己不再出声,熄了灯也躺下了。

    月华如洗,从窗口隐隐透过纱帘。岳敏不喜欢厚实的窗帘,她在完全漆黑的情况下睡不着,程朗相反,有光线的时候睡不踏实。

    新婚第一天,在老宅的新房里,熄灯后一片漆黑,程朗自顾自睡了,岳敏却怎么也睡不着,本来就紧张,再加上完全看不见,拼命抑制想翻身的冲动,手不自觉的抓着被子轻轻发抖。

    估摸着程朗睡着了,爬起来想去给窗帘拉开一丝缝隙,手摸着床沿过去,却一脚撞到了床尾凳上,疼的她龇牙咧嘴没敢出声,自己抱着脚揉了好一会儿,又摸索着向窗户靠过去,好不容易摸到一角,却怎么也拉不动,她把窗帘往一边聚一聚,想留一丝缝出来,冷不防程朗出声:“你干什么?”

    “啊!”岳敏吓得差点跳起来,“那个,我想拉开一点窗帘,太黑了,我睡不着。”

    “你可以不睡这里。”

    岳敏咬着下嘴唇,重新摸回床上,蜷成一团,过了很久才睡着。接连几天后,岳敏拿了个荧光球放在睡衣袖子里,熄了灯就背对着程朗,把头闷到被子里,靠一点微光,勉强入睡。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那个窗帘是用遥控器控制的。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房间的窗帘逐渐换成相对可透光的纱帘了。

    急诊科疯传岳敏交了个无国界医生的男朋友,连秦宇航都专门跑到急诊科求证,加上她搬出了医院宿舍,传着传着就变成她跟男朋友同居了。

    反正确实是跟丈夫住一起,没什么好辩驳的,岳敏干脆就由她们去说了。

    关少强特意交待尽量给岳敏排白天的班,她听说时扶了扶额头,也不知道该不该谢谢他。

    临近中秋,程朗接连几天都回来得比较晚,岳敏还是从前的习惯,等他回来了再休息,只是不会象以前一样到地下室去等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窝在二楼书架下面的靠枕上看书。

    其实不太看得进去,搬回来一个多星期,和程朗很少说话,春姐忧心忡忡。

    今天晚上春姐又说了:“少奶奶,你还在生少爷的气吗?少爷其实一直都盼着你回来的,你别怪他了。”

    岳敏心情复杂,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没说要多长的时间,至少现在岳敏还没有办法象从前一样,没心没肺地去逗程朗,去哄他高兴。

    她连换了几本书,最后放弃了,干脆拉过一个大狗熊抱着,把头靠在上面放空。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抬头,看到程朗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扶着扶手在看她,她放了手中的熊站了起来:“回来啦?”

    程朗还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岳敏闻到了酒味,看他脸色却正常,他从前喝酒也不会脸红。岳敏正想回房去,程朗忽然说:“岳医生,帮我醒醒酒吧。”

    “好。”岳敏去一楼给他冲蜂蜜水,见他没有下楼,便端了上来,看到他坐在她刚才坐的地方,抱着她抱过的那个熊。应该是个奇怪的画面,但岳敏看过去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岳敏赶紧蹲下去,把杯子递给他,程朗歪着头看她,象极了要东西吃的小孩子。

    看惯了他冷淡没有喜怒的表情,岳敏觉得真是离了个大谱,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对,见他不接杯子,试探着叫他:“程朗?”

    程朗歪着头:“嗯。”

    “喝醉了?”岳敏拿着杯子到他眼前晃了两下。

    程朗把头抬起来:“可能……是醉了。”看岳敏拿着杯子,直接把她的手拉过来,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两口,皱起眉头:“不甜。”

    岳敏彻底无语了,把杯子往他唇边碰了碰:“喝掉。”果然他听话地喝掉了。岳敏问:“还喝吗?”

    程朗摇摇头说:“不喝,不甜。”

    “洗洗睡吧,好吗?”

    “不好!”

    “那要怎样?”

    “想吃甜的。”深棕色的眸子露出一股委屈的神色。

    岳敏顿时心软了,她拿起杯子重新下楼冲了一杯蜂蜜水,放了加倍的蜂蜜。端上来的时候,程朗还是一副等投喂的神气,岳敏只好坐下,把杯子送到他嘴边给他喝完。

    “不甜。”喝完了的程朗还是不满意。

    岳敏看着他,心里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放下杯子,她抓过程朗的一只手腕,脉膊跳得很快。

    程朗直直地看着她:“要甜的。”

    岳敏被他看的不自在,放开了他的手:“没有,没有了!”

    “有!”程朗突然往前靠了过去,几乎就要跟岳敏脸贴着脸了,目光移到她的唇上,岳敏心慌意乱地推了他一下。

    “咚”的一声,程朗撞在后面书架的侧角上,岳敏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力,只见他一脸无辜又茫然,用手去揉刚被撞的后脑。

    岳敏从没见过程朗这个样子,当下无奈又内疚,还有两分好笑,过去把他扶好,分开头发看他被撞的地方,已经红了,微微有些肿。

    她返身下楼从冰箱拿了冰袋,用毛巾包好,帮他冷敷。可能是被冰冷刺激了,程朗将头扭来扭去,伸出一只手来抢冰袋。

    岳敏拿开冰袋,抓着他的手,柔声说:“别乱动,用冰敷一下,明天就不疼了。”

    “不疼,冷。”程朗迷茫着说。被抓住的手动来动去,小臂上面岳敏亲手缝的疤痕清晰可见。

    “一会儿就好,你别动,一会儿就不冷了。”

    岳敏轻轻地将冰袋反复拿起放下,让他慢慢适应。好象终于接受了冷敷的现实,他安静下来。

    岳敏看着时间做完冷敷,看他一动不动,以为睡着了,转过来一看却发现他睁着眼睛。于是想扶他到房里休息,可他却不肯动。

    岳敏哄他:“休息吧。”

    “累。”

    “睡一觉,就不累了。”

    “好。”说完,直接躺下了。

    “怎么躺这里了,回房间睡吧。”岳敏企图把他拉起来。

    “不要。”程朗盯着她看。

    岳敏只好把几个大抱枕给他垫着,又去房间抱来被子给他盖上。他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岳敏的手:“不走。”眼睛直直盯着她。

    手被抓得很紧,岳敏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觉得那眼神好象要看到她心里去一样,她的心怦怦怦跳起来。这张脸,这个眼神,任哪个女孩看了都要心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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