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受欺凌
半夜时分，少年如同鬼魅一般，在梦妃奈准备睡觉的时候再次出现。
“雌性，雌性。”
梦妃奈无奈地爬起来，扯开夜明珠的兽皮，看向少年，睡眼朦胧地问他：“怎么了？”
“过来。”少年低声道。
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过去，少年手往她面前一伸，拿着一个贝壳，贝壳里盛着汤，随着少年的动作，洒出几滴。热气腾腾的汤里面有几条小拇指般大的小鱼，汤水很清，贝壳的边缘也出现了缺口，看起来十分寒碜。
“鱼汤？”梦妃奈稀奇道。她今天吃了一天十钦的黑暗料理，肚子的确有些饿，要不是有兽人们送的水果顶顶，估计她早就饿得不行了。
“给你。”少年面无表情回应。
梦妃奈伸手去接，少年往她手里直接一放，一如他放兽皮的动作，粗暴简单，放完就准备跑。
“呀！烫！”贝壳的温度很高，梦妃奈刚碰到就被烫到。
少年见状，急急道：“快放下！”
梦妃奈没听他的，被贝壳烫得左手换右手，直到汤放在地上为止，才看看自己被烫红的双手。
“笨蛋！你干嘛不放开？”少年一把抓过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瘦小的胸膛上，面露愠色。
梦妃奈诧异地看着他，他的胸膛很冰凉，手心的热度被降低，还蛮舒服的，她笑笑道：“放开汤就没啦。”
瞧了眼地上的汤，洒出来不少。
“我可以再煮给你。”少年心疼道。
人鱼靠近生火可是种折磨，更何况以他的捕食能力，要抓到鱼也不容易，可他见着她烫到，心里莫名就难受起来，她要是喜欢喝，他再给她弄来就是了，洒了就洒了。
“没关系，一点烫而已。”梦妃奈只是出于怜悯才没有放手，她看得出来，对少年来说，要做这碗鱼汤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弄洒了总觉得过意不去。
少年不语，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安静得诡异。
静静地感受胸膛处传来雌性柔软的暖意，暖意仿佛直接透过他的胸腔，触及到内心深处，将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少年心想：这就是雌性的感觉吗？
“我……没事了。”梦妃奈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出声提醒他，他心跳好快，直接从掌心处传来，她想忽视都难。
少年被她一说，猛得回过神来，放开她后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外跑。
梦妃奈愕然，看不见他的身影后，她端起了地上的汤，不是很烫了，正欲品尝，耳边传来 “咚”的一声闷沉，吓得她手一抖，她猜是什么东西撞上了？
景槛外，少年再次爬起来，捂着额头，踉踉跄跄地跑了。
“钉铃铃……”再一次在小梦的报时下醒来。这样被投喂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经过昨日的一天尝试，十钦心有成竹地把今天的食物端过来，看起来不错样子，梦妃奈尝了尝，还可以，比昨天的能下咽了。
“好吃吗？”十钦期待地问。
“嗯，比昨天的好吃多了。”梦妃奈吃完后不忘看看他的手，果然又是起了水泡的，她拿出药膏给他擦，叮嘱道：“要注意啊，被烫到很疼的。”
十钦心里偷着乐，这点疼不算什么的，他还想受伤严重点，好让梦妃奈多关心他一下呢。
一顿饭吃完，十钦匆忙离开了，除了一日三餐，部落里很多事都要他亲自处理，送饭这样的事情还是他向长老申请后才得到的机会。
兽人们照常在十钦走后来送食物，梦妃奈还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和他们随便聊上两句，兽人们就异常兴奋了。
其余时间边看电影边等着少年过来搬空它们。
少年再次出现时，面带尴尬，神情犹豫，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只是看着不吃。
梦妃奈揉了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像哄小朋友那样：“想吃就吃，这些我是不吃的，你吃就行了，就当帮我忙了。”
为雌性效劳是雄性们天生的使命，少年一听，心里没了负担，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吃不完的照常拖走。
少年拖着满满的食物，心情愉悦地走出景槛的大门，脑子里重复回放着梦妃奈的音容笑颜。
“小红，”一群人鱼雄性等在景槛外，瞅准时机逮着了少年，“刚才烤肉好吃吗？”
对方人多势众，少年吓得倒退一步，手中的食物都掉在地上，人证物证确凿。“难吃”两字怎么也吐不出口。
“我辛辛苦苦烤给雌性吃的，你也敢吃？”领头的雄性皮笑肉不笑。
“就是！从小就偷我们的食物吃，这次竟然敢偷到雌性身上。”另一名雄性早就想动手了，只要领头的一声令下，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呸，那么难吃也敢给她吃，雌性她那么……”“精贵”二字还没说完，少年话就被打断。
“你说什么？吃了我们的食物，还敢顶撞？今日你是胆子肥了？”说话的雄性怒不可遏。
这群雄性面目可憎，咄咄逼人，少年从小就遭受他们的欺凌，一向不敢反抗，今日竟敢出言顶撞，雄性们的怒火立刻被挑起。
弱者是没有说话权的！
“兄弟们，上，给他点教训看看！”
“上，揍他！”
少年见着众兽发起攻击，也不跑，两腿软得支撑不住，抱头就蹲下，内心的的恐惧使他再次选择懦弱。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只要他们打够了，自然就会停了。
可这次，雄性兽人似乎并不愿就此放过他，下手比以往都狠。
“哼，还以为有多硬气，还不是和之前一样，呸，我们走！”
雄性们拳打脚踢发泄够了，往倒在血泊的瘦小躯体再补几脚，才愤愤然地离开。
许久，少年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流血的额头，弓着身子，将地上被踩脏的食物一一捡起。
那是她送给他的食物。
“你……”长老等在少年的洞穴外，一眼就看到他一身伤痕出现在门口处，心疼地说：“怎么又搞得一身伤？”
说罢，又瞟了眼少年手中脏兮兮的食物，他又去偷吃的了？
少年肿胀的左眼有血液滑过，更是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用右眼去瞅这个小老头，喊了声：“长老。”
长老叹了口气，无奈道：“快进来吧，元老让我给你带的。”
他手里拿着几条小鱼，那是他自己捕获的，年纪大了，他捕获的食物有时也不够他自己吃，带的食物也只够少年打牙缝的。如果不是因为长老的身份，估计他自己也得饿死。
“元老？”少年冷笑，“她何时会关心我，是长老你给的吧？”
长老也不说穿，这些年他尽自己所能照顾少年，却越发地无力。
少年进入穴内，将满怀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才随手接过小鱼放于一旁，转身去拿兽皮擦拭血迹。
“你伤那么严重，我找人给你处理下，那名巫者可以……”
“不，不必了。”少年打断长老的话，有些慌张。提到她，他的眼里有光。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唉，那行吧，”从小他受了伤就不愿意找巫师，长老知道他性子，“你若不舒服记得过来找我。”
“……”少年不语。
“这帮臭崽子需要敲打敲打了。”长老气愤地敲了几杠子手杖。
“长老，没事我先休息了。”
“好好，那你休息，我先走了。”长老慢吞吞地转身离去。
少年躺进贝壳里，拉过破旧的兽皮往身上盖了盖。
他是人鱼部落最尊贵的雌性女末元老的崽，可从小他吃不饱，睡不好，受尽欺凌，他这位阿母从来都不关心一句。
成年后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人鱼兽见他一身红，就叫他“小红”，他心里对这个名字十分厌恶，倒不如“少年”来得好听。
那位高高在上的阿母，他是连叫她一声“阿母”都没资格的，虽然他也不屑。
可整个人鱼部落，没有兽能否认，除了他，再无兽人如她一般周身烈焰红了。
竖日，十钦送过饭后，小空间又填满了食物。
梦妃奈在里边等了许久，少年的身影始终未出现。
到了晚饭时，十钦过来送饭，惊讶地看着满屋子的食物。虽然他这段时间有闻到气味，知道其他雄性常过来，可没想会给她送这么多食物。
为了照顾梦妃奈，他特意向别的人鱼学习了如何做陆地雌□□吃的饭菜，可这会儿看看小山般食物，再看眼端着的饭菜，脸上的成就感慢慢消失了。
“你来啦？”梦妃奈笑容灿烂。
瞧见他好看的眉目紧锁的模样，梦妃奈猜他介怀这些食物的来源，决定告诉他来龙去脉，“这些天人鱼雄性都会过来送食物，不过都被一名红发的少年吃掉了，今天他没来，食物就堆这里了。”
十钦不语，沉默地看着她。
“我没接受他们。”梦妃奈继续解释，却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好像背着男朋友偷偷收了其他男性的礼物，被现场抓住一样，心虚得很，可实际不是啊。
“……”
“你帮我把食物都送红发少年那里去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心想算了，不管十钦怎么想的，把食物弄走再说吧。
“为什么这么关心他？”红发少年十钦当然认识，整个人鱼部落就一条，只是他心里多少有点介意，强者才应该得到雌性的关怀，那名少年，他不是。
“我这里的食物那么多，他又没吃的，给他正好不浪费食物，浪费食物是对兽神的不敬啊。”梦妃奈抿唇道。
食物确实不应该浪费，雌性胃口小，小奈肯定吃不完。十钦化作兽形卷起食物，面无表情地走了。
折回景槛时，十钦平复了心情，扯了个笑容才进去。
“少年怎么样了？”梦妃奈问他。
“挺好的，他最近可忙了。”
“嗯。那就好。”梦妃奈听他这么说，这才开始吃饭。
小红的情况其实并不好，他受了重伤，又由于身体瘦弱，雄性天生痊愈快的体质并没有在他身上体现，因此他只能躺着静养一段时日。不过十钦不想小奈担心，因此并没有说出来。
整个部落都知道小红的情况，但实际上除了长老会帮他点外，没有其他兽人愿意伸出援手，不去欺负他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弱者，只会被兽世淘汰。
“少年的父母平时是不是不管他啊？”梦妃奈无意地问。
十钦对这话题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人鱼对阿父阿母的观念很淡薄。但小红是元老女末的崽绝对错不了。
“小奈，我给你说个故事如何？”十钦岔开话题，坐到她身旁。
“嗯，好啊。”古老的故事最是有趣，什么天马行空都能存在。
“人鱼部落里，有一万梦坊，里面的有着神奇的宝贝，一般的兽人都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梦妃奈甩了他一个白眼，说：“这不是你部落的故事吗？”
十钦被她的表情萌到，笑道：“是啊，要听吗？”
“嗯嗯。”正好我有饭，你有故事，够下饭。
“万梦坊历代由雌性元老继承，天生具有其他兽人不具备的秘术，一代传了一代，最后一代元老，生育无数子嗣却一直没产下雌性，最后一次生产，种种迹象表明一定是名雌性幼崽，结果生产下来……小奈，你猜是雌性吗？”
“十钦，你竟然这么说了，肯定不是了。”梦妃奈应道。
“嗯，聪明。”十钦点头，眼底里露出一丝怜悯，“他的外表继承了历代元老的特征，可却没继承秘术。自他出生后，元老再没看过一眼，任由他自生自灭。”
“好惨，十钦，你说的不会是少年吧？”梦妃奈的直觉告诉她，十钦说的就是少年。顿时觉得饭不好吃了，这个故事有些沉重，对少年的怜悯又深了一分，难怪他瘦骨嶙峋的。
十钦沉默来肯定她的猜想。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急问：“十钦，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心下骇然：最好不要是“知道太多被灭”的情况啊。
“不会，我相信小奈。”十钦扬起微笑，笑容很暖。
可她不相信自己啊，为了保命，看来这事不能随便说，说好的故事变成了机密，怪吓人的。
“雌性，雌性。”
梦妃奈无奈地爬起来，扯开夜明珠的兽皮，看向少年，睡眼朦胧地问他：“怎么了？”
“过来。”少年低声道。
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过去，少年手往她面前一伸，拿着一个贝壳，贝壳里盛着汤，随着少年的动作，洒出几滴。热气腾腾的汤里面有几条小拇指般大的小鱼，汤水很清，贝壳的边缘也出现了缺口，看起来十分寒碜。
“鱼汤？”梦妃奈稀奇道。她今天吃了一天十钦的黑暗料理，肚子的确有些饿，要不是有兽人们送的水果顶顶，估计她早就饿得不行了。
“给你。”少年面无表情回应。
梦妃奈伸手去接，少年往她手里直接一放，一如他放兽皮的动作，粗暴简单，放完就准备跑。
“呀！烫！”贝壳的温度很高，梦妃奈刚碰到就被烫到。
少年见状，急急道：“快放下！”
梦妃奈没听他的，被贝壳烫得左手换右手，直到汤放在地上为止，才看看自己被烫红的双手。
“笨蛋！你干嘛不放开？”少年一把抓过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瘦小的胸膛上，面露愠色。
梦妃奈诧异地看着他，他的胸膛很冰凉，手心的热度被降低，还蛮舒服的，她笑笑道：“放开汤就没啦。”
瞧了眼地上的汤，洒出来不少。
“我可以再煮给你。”少年心疼道。
人鱼靠近生火可是种折磨，更何况以他的捕食能力，要抓到鱼也不容易，可他见着她烫到，心里莫名就难受起来，她要是喜欢喝，他再给她弄来就是了，洒了就洒了。
“没关系，一点烫而已。”梦妃奈只是出于怜悯才没有放手，她看得出来，对少年来说，要做这碗鱼汤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弄洒了总觉得过意不去。
少年不语，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安静得诡异。
静静地感受胸膛处传来雌性柔软的暖意，暖意仿佛直接透过他的胸腔，触及到内心深处，将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少年心想：这就是雌性的感觉吗？
“我……没事了。”梦妃奈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出声提醒他，他心跳好快，直接从掌心处传来，她想忽视都难。
少年被她一说，猛得回过神来，放开她后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外跑。
梦妃奈愕然，看不见他的身影后，她端起了地上的汤，不是很烫了，正欲品尝，耳边传来 “咚”的一声闷沉，吓得她手一抖，她猜是什么东西撞上了？
景槛外，少年再次爬起来，捂着额头，踉踉跄跄地跑了。
“钉铃铃……”再一次在小梦的报时下醒来。这样被投喂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经过昨日的一天尝试，十钦心有成竹地把今天的食物端过来，看起来不错样子，梦妃奈尝了尝，还可以，比昨天的能下咽了。
“好吃吗？”十钦期待地问。
“嗯，比昨天的好吃多了。”梦妃奈吃完后不忘看看他的手，果然又是起了水泡的，她拿出药膏给他擦，叮嘱道：“要注意啊，被烫到很疼的。”
十钦心里偷着乐，这点疼不算什么的，他还想受伤严重点，好让梦妃奈多关心他一下呢。
一顿饭吃完，十钦匆忙离开了，除了一日三餐，部落里很多事都要他亲自处理，送饭这样的事情还是他向长老申请后才得到的机会。
兽人们照常在十钦走后来送食物，梦妃奈还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和他们随便聊上两句，兽人们就异常兴奋了。
其余时间边看电影边等着少年过来搬空它们。
少年再次出现时，面带尴尬，神情犹豫，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只是看着不吃。
梦妃奈揉了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像哄小朋友那样：“想吃就吃，这些我是不吃的，你吃就行了，就当帮我忙了。”
为雌性效劳是雄性们天生的使命，少年一听，心里没了负担，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吃不完的照常拖走。
少年拖着满满的食物，心情愉悦地走出景槛的大门，脑子里重复回放着梦妃奈的音容笑颜。
“小红，”一群人鱼雄性等在景槛外，瞅准时机逮着了少年，“刚才烤肉好吃吗？”
对方人多势众，少年吓得倒退一步，手中的食物都掉在地上，人证物证确凿。“难吃”两字怎么也吐不出口。
“我辛辛苦苦烤给雌性吃的，你也敢吃？”领头的雄性皮笑肉不笑。
“就是！从小就偷我们的食物吃，这次竟然敢偷到雌性身上。”另一名雄性早就想动手了，只要领头的一声令下，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呸，那么难吃也敢给她吃，雌性她那么……”“精贵”二字还没说完，少年话就被打断。
“你说什么？吃了我们的食物，还敢顶撞？今日你是胆子肥了？”说话的雄性怒不可遏。
这群雄性面目可憎，咄咄逼人，少年从小就遭受他们的欺凌，一向不敢反抗，今日竟敢出言顶撞，雄性们的怒火立刻被挑起。
弱者是没有说话权的！
“兄弟们，上，给他点教训看看！”
“上，揍他！”
少年见着众兽发起攻击，也不跑，两腿软得支撑不住，抱头就蹲下，内心的的恐惧使他再次选择懦弱。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只要他们打够了，自然就会停了。
可这次，雄性兽人似乎并不愿就此放过他，下手比以往都狠。
“哼，还以为有多硬气，还不是和之前一样，呸，我们走！”
雄性们拳打脚踢发泄够了，往倒在血泊的瘦小躯体再补几脚，才愤愤然地离开。
许久，少年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流血的额头，弓着身子，将地上被踩脏的食物一一捡起。
那是她送给他的食物。
“你……”长老等在少年的洞穴外，一眼就看到他一身伤痕出现在门口处，心疼地说：“怎么又搞得一身伤？”
说罢，又瞟了眼少年手中脏兮兮的食物，他又去偷吃的了？
少年肿胀的左眼有血液滑过，更是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用右眼去瞅这个小老头，喊了声：“长老。”
长老叹了口气，无奈道：“快进来吧，元老让我给你带的。”
他手里拿着几条小鱼，那是他自己捕获的，年纪大了，他捕获的食物有时也不够他自己吃，带的食物也只够少年打牙缝的。如果不是因为长老的身份，估计他自己也得饿死。
“元老？”少年冷笑，“她何时会关心我，是长老你给的吧？”
长老也不说穿，这些年他尽自己所能照顾少年，却越发地无力。
少年进入穴内，将满怀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才随手接过小鱼放于一旁，转身去拿兽皮擦拭血迹。
“你伤那么严重，我找人给你处理下，那名巫者可以……”
“不，不必了。”少年打断长老的话，有些慌张。提到她，他的眼里有光。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唉，那行吧，”从小他受了伤就不愿意找巫师，长老知道他性子，“你若不舒服记得过来找我。”
“……”少年不语。
“这帮臭崽子需要敲打敲打了。”长老气愤地敲了几杠子手杖。
“长老，没事我先休息了。”
“好好，那你休息，我先走了。”长老慢吞吞地转身离去。
少年躺进贝壳里，拉过破旧的兽皮往身上盖了盖。
他是人鱼部落最尊贵的雌性女末元老的崽，可从小他吃不饱，睡不好，受尽欺凌，他这位阿母从来都不关心一句。
成年后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人鱼兽见他一身红，就叫他“小红”，他心里对这个名字十分厌恶，倒不如“少年”来得好听。
那位高高在上的阿母，他是连叫她一声“阿母”都没资格的，虽然他也不屑。
可整个人鱼部落，没有兽能否认，除了他，再无兽人如她一般周身烈焰红了。
竖日，十钦送过饭后，小空间又填满了食物。
梦妃奈在里边等了许久，少年的身影始终未出现。
到了晚饭时，十钦过来送饭，惊讶地看着满屋子的食物。虽然他这段时间有闻到气味，知道其他雄性常过来，可没想会给她送这么多食物。
为了照顾梦妃奈，他特意向别的人鱼学习了如何做陆地雌□□吃的饭菜，可这会儿看看小山般食物，再看眼端着的饭菜，脸上的成就感慢慢消失了。
“你来啦？”梦妃奈笑容灿烂。
瞧见他好看的眉目紧锁的模样，梦妃奈猜他介怀这些食物的来源，决定告诉他来龙去脉，“这些天人鱼雄性都会过来送食物，不过都被一名红发的少年吃掉了，今天他没来，食物就堆这里了。”
十钦不语，沉默地看着她。
“我没接受他们。”梦妃奈继续解释，却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好像背着男朋友偷偷收了其他男性的礼物，被现场抓住一样，心虚得很，可实际不是啊。
“……”
“你帮我把食物都送红发少年那里去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心想算了，不管十钦怎么想的，把食物弄走再说吧。
“为什么这么关心他？”红发少年十钦当然认识，整个人鱼部落就一条，只是他心里多少有点介意，强者才应该得到雌性的关怀，那名少年，他不是。
“我这里的食物那么多，他又没吃的，给他正好不浪费食物，浪费食物是对兽神的不敬啊。”梦妃奈抿唇道。
食物确实不应该浪费，雌性胃口小，小奈肯定吃不完。十钦化作兽形卷起食物，面无表情地走了。
折回景槛时，十钦平复了心情，扯了个笑容才进去。
“少年怎么样了？”梦妃奈问他。
“挺好的，他最近可忙了。”
“嗯。那就好。”梦妃奈听他这么说，这才开始吃饭。
小红的情况其实并不好，他受了重伤，又由于身体瘦弱，雄性天生痊愈快的体质并没有在他身上体现，因此他只能躺着静养一段时日。不过十钦不想小奈担心，因此并没有说出来。
整个部落都知道小红的情况，但实际上除了长老会帮他点外，没有其他兽人愿意伸出援手，不去欺负他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弱者，只会被兽世淘汰。
“少年的父母平时是不是不管他啊？”梦妃奈无意地问。
十钦对这话题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人鱼对阿父阿母的观念很淡薄。但小红是元老女末的崽绝对错不了。
“小奈，我给你说个故事如何？”十钦岔开话题，坐到她身旁。
“嗯，好啊。”古老的故事最是有趣，什么天马行空都能存在。
“人鱼部落里，有一万梦坊，里面的有着神奇的宝贝，一般的兽人都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梦妃奈甩了他一个白眼，说：“这不是你部落的故事吗？”
十钦被她的表情萌到，笑道：“是啊，要听吗？”
“嗯嗯。”正好我有饭，你有故事，够下饭。
“万梦坊历代由雌性元老继承，天生具有其他兽人不具备的秘术，一代传了一代，最后一代元老，生育无数子嗣却一直没产下雌性，最后一次生产，种种迹象表明一定是名雌性幼崽，结果生产下来……小奈，你猜是雌性吗？”
“十钦，你竟然这么说了，肯定不是了。”梦妃奈应道。
“嗯，聪明。”十钦点头，眼底里露出一丝怜悯，“他的外表继承了历代元老的特征，可却没继承秘术。自他出生后，元老再没看过一眼，任由他自生自灭。”
“好惨，十钦，你说的不会是少年吧？”梦妃奈的直觉告诉她，十钦说的就是少年。顿时觉得饭不好吃了，这个故事有些沉重，对少年的怜悯又深了一分，难怪他瘦骨嶙峋的。
十钦沉默来肯定她的猜想。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急问：“十钦，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心下骇然：最好不要是“知道太多被灭”的情况啊。
“不会，我相信小奈。”十钦扬起微笑，笑容很暖。
可她不相信自己啊，为了保命，看来这事不能随便说，说好的故事变成了机密，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