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来自远方的宾客系数离开,林金奕再度带着麟恪和威严一家去往荣安。

    巳时一刻,城外新兵招募处燃放了鞭炮,二十万佩戴大红花的新兵在亲朋的护送下有序进入军营。

    宁远城门处,宋佳心叮嘱着易了容的李赫梦和李敏君,告诉他们什么话该讲,什么不该讲,何时才能透露身份等。

    由于薛如沐坚决不愿同李弘打交道,玉兰婷下旨让从江州到京参加国宴的李赫梦和李敏君易容进入军营,时刻保护李弘。

    他们两兄妹对少主的第一印象很不错,未来的他们要继承父母的职位继续守卫江州,自然乐意和李弘处好关系。

    清源街小宅院中,李芸给李弘戴好人皮面具,又将玉兰婷和李金琪给他准备的银票放进李弘的包袱中,才给他带上大红花。

    “东西备好了,我的汀臻哥哥,娘亲和爹爹有事要忙,不能亲自送你,你的身份全部都安排妥帖,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从格拉尔回来的,你的亲人和朋友都没能回来。”

    李芸笑着看着李弘,这张脸较为普通,不至于在军营中太惹眼,至于体能这一方面,每年各地的豪门少爷也被鞭子抽的在地上打滚,军营里的人见怪不怪,不会起疑。

    李弘笑了笑,得亏是李芸,但凡是一般的官家子敢这样说话,九族都要殆尽,“我知道了,回去吧。”

    李弘远去,李芸才看向角落里,她不明白李金琪来都来了为什么不送送她哥。

    “见了他就忍不住想要唠叨。”

    “爹爹身体好些了吗?”前天夜里,李芸和李渐离找遍了宫里,最后才发现莲池中有一蓬乌船,李金琪躺在乌船里,醉的不省人事,更是浑身冰凉。

    “没有大碍,让芸儿担心了。”李金琪微笑着,黛西离开数月,前天夜里第一次梦到她,渐离说小船里还有一碗当归羊肉汤,那味道和黛西炖的毫无偏差,她让他不要再为她食素。

    “爹爹你不当兔子了?”昨日午膳,李金琪居然吃了肉,李弘和李芸都很惊讶,李渐离也颇为高兴,她不太理解,说好的食素三年呢!

    “梦到了你黛西姨娘,她嘱咐爹爹要合理膳食。”

    “原来是这样!”李芸笑了笑,他爹也会编谎话了。

    “芸儿,若是和格拉尔交战,你说爹爹要不要杀了聂尔旺。”作为女婿,杀了他的女儿,确实对不住聂尔旺,但黛西该死,聂尔旺与妖魔为伍故意挑起战事,更该死。

    “依我看,爹爹应该派个厉害的人,在两国战事爆发前杀了聂尔旺和那个妖妃。”李芸没见过战争,但灌南灌北的天灾人祸,那些丑陋的怪物,倘若出现在战场上,会死多少人。

    “芸儿,你娘派人去了,将南宫明月留在宁远也是为了不坏事。”

    听到这话,李芸才稍稍放下心,“那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个月后会有两天假期,你到时候可以进去视察一番。”李金琪说完,带着李芸离开。

    易容后的李弘为了赶上入营,只能跑着去往新兵营,在途经十里桃林时,一个穿灰色袍子的人从李弘身侧而过,将他挂在脖子上的包袱抢走。

    “有贼,抓贼啊!”李弘边追贼边喊,但周围的人并没有谁搭理他,甚至还带有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对方跑的太快,李弘停下喘了口气,再抬头已不见了人影。

    李弘不知那包袱里装有什么,既是玉兰婷准备的,自然有用处,但此刻回皇宫定然来不及入营。

    深思熟虑后,李弘还是朝新兵营方向而去,皇城这两日戒备森严,怎会有如此大胆的贼,肯定有人看到了自己从清源街出来,他若回去定会暴露身份。

    李弘的身影远去,抢他包袱的人才拥着一位鹅黄华服的少年现身,“家期,这个人体内有不弱的灵力,包袱里是皇家一号的银票和两块小金条,衣料也是皇室专用,他就是李渐离。”

    “那毒妇已死,杀了他才算是替阿澈报仇,阿藩,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鹿家耗费了不少家产才躲过一劫,他经商很有天赋,他的两位兄长和几位堂兄更加容不下他,派了几波人暗杀,倘若没有陈藩,他早已成为刀下亡魂,每年的新兵招募都是他最有力的保命符。

    陈藩的双亲皆是无心人,被鹿家期的舅舅花重金从天音阁聘请,陈藩更是从小和鹿家期一块长大,亲如兄弟。

    “他没有银子,只能暴露身份,军营里痛恨那毒妇的人不少,不会有他好果子吃!”陈藩幸灾乐祸道。

    李弘到达新兵营大门处时,才知今日到宁远的新兵只有十万人,余下的全被安排到了复兴和临阳。

    在大门处领了训练时要穿的服饰,李弘将他的姓名和编号报给老兵。

    “汀臻,编号16666,南阵地八营。”士兵告知着李弘他所处的营地。

    听到编号,士兵身侧的老都尉眉目一皱,仔细打量着李弘,见他什么都不带,更是奇怪。

    李弘按照老兵所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有路标,但距离他所在的南阵地八营还很远。

    当十万名新兵全部进入新兵营,老都尉下令关闭大门,并让守在新兵营的无心人开启结界。

    “老何,刚刚那个编号16666的汀臻让下边盯紧一些,不要太过苛责,还有最后那两个,鹿家期的父亲和程安生的兄长都给新兵营捐了一大笔银钱。”老都尉说完,拄着拐杖离开,留下老兵在原地叹息。

    李弘搭乘到南阵地的板车达到八营时,化名叶椿的李敏君和化名叶楸的李赫梦正在练习拳法,自小跟随双亲学习武艺的他们实力很强,哪怕没有神兵利器,叶楸的一拳也击断了一排梅花桩。

    站在梅花桩旁的姑娘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叶楸,称赞道,“公子好厉害!”

    叶楸第一次被女孩子夸奖,很是不好意思,叶椿只得笑着向对方赔不起,“姑娘莫怪,小弟比较腼腆,夸不得。”

    “姑娘严重了。”夙环朝叶椿姐弟行了一礼,“小女子名唤夙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叶椿和叶楸同时一愣,夙环这个名字他们听过,是十多年前被革职查办的岭北知府夙民庆的幼女,此女十分聪慧,武功也是一流,是夙家唯一的无心人,三年前为了她失踪的小堂姐深入岭北最大的黑市,凭一己之力捣毁三十多个人贩子团伙,解救了七百多百姓,被朝廷特招到岭北衙门。

    “你真是夙姑娘!”叶椿甚为欢喜,三年前她九岁,听到这件事时非常仰慕这个女英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夙姑娘,我叫叶椿,他是我弟弟,叶楸。”叶椿笑着看向叶楸,她的兄长如今成了她的小弟。

    “久仰夙姑娘大名!”叶楸也附和着说了句。

    在新兵营瞧见这么厉害的人,李弘担心是敌方探子,不敢太过靠近,拿着自己的衣服跑进入搭建的帐篷中。

    营帐内,不算大的帐篷摆满了上下两层的床,床很窄,每个床头都有个上了锁的柜子。

    李弘走到挂有他名字的床边,用钥匙将柜子上锁打开,正打算将训练服放进去,便看到里边有一个包袱,还有一张纸。

    拿起纸张,看着端正立体的小字,李弘瞬间明了。

    “大哥,这是我和小汐之前攒的银子,新兵营里混乱不堪,都是捧高踩低的势利眼,手头宽裕些最好,麟儿。”

    包袱里有两千两银,虽不能打点势利眼,好歹不至于饿肚子,李弘非常感谢麟恪和小汐。

    营帐中共有五十张床,供一百人栖身,每个营都是五百人,但八营的女子只有一百人。

    未等营帐中的人全部到齐,营帐外便出现兵长叫喊声,通知八营新兵到伙房吃午饭。

    营中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汀臻在去往伙房的路上遇到了鹿家期和他的跟班,以及程家二少爷程安生。

    程家和鹿家都是顶级富豪,八营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家境殷实的豪门少爷,汀臻觉得,他娘将他安排到这里许是不想他独自一人在训练时出洋相。

    伙房和营地之间隔了整个训练场,此刻的训练场上站了很多方阵,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穿着训练服的人。

    “大人,我们主要训练什么?”汀臻询问着走在他旁侧的兵长。

    兵长没有理会他,迈着阔步朝前方走去。

    走在后边的程安生非常热心,跑到汀臻身侧伸手揽住他的肩,“小弟弟,你刚来不懂新兵营的规矩,刚刚那个是兵长,他负责训练一百个新兵,你若是不给他银子,他绝不会在非训练的时候同你讲一句话,倘若你和别人发生矛盾,只要对方给了好处,哪怕别人有错在先,他也不会偏袒你。”

    “上边不管吗?”汀臻惊讶道。

    “这里边的水深着呢,原也是朝廷为了捞钱,也为老兵谋取福利,顺便选拔出真正有本事的人。”程安生叹了口气,又道,“我这是第三次入营了。”

    汀臻看了眼程安生,京城四成产业都在轩辕氏名下,京城四富程鹿苏白,白家是王亲,苏家是重臣,鹿家的三少也是长平君上的义子,只有程家,在风口浪尖摇晃。

    “我叫汀臻,你叫什么?”程安生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未来几个月都要在这里待着,不如找个伙伴。

    “程安生”

    “你的名字真好。”汀臻非常羡慕。

    “你的名字寓意也很好啊!”程安生看着李弘,这小弟弟看着就弱不禁风,肯定也是哪家的小少爷。

    汀臻笑了笑,没有继续说,汀臻名字很好,但他叫李弘,连玉兰的姓都没有。

    程安生搂着汀臻远去,叶椿姐弟和夙环也快步走着,夙环知道军营里节奏很快,叶椿和叶楸则要在四百名男子中找到李弘,更要和他处好关系。

    队伍最后边,陈藩看着和李渐离勾肩搭背的程安生,很是厌烦,李渐离是仇人,程安生是生意上的敌人,这两个人走近对鹿家很危险,“家期,要不要把他们两个做掉。”

    “阿藩,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像李渐离。”鹿家期跟踪李渐离多次,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李渐离。

    “皇室和王公中这个年纪的人不多,少主被魔界折磨多年,定然不会有灵力,这个人有灵力,绝非是少主。”陈藩也想过身高的问题,但谁知李渐离有没有穿增高鞋。

    “给八营的兵长每人一万两,今晚我们去挑衅他。”鹿家期此番入营,不仅父亲鹿角给了几十万两银,舅舅也添了二十万两,他手上宽裕的很。

    “我带你去伙房。”陈藩说完,搂住鹿家期的腰,施展轻功朝前方而去,很快就超过了走在最前边的兵长。

    汀臻在伙房瞧见那各式各样的菜品,食欲大增,没有李金琪和玉兰婷的管制,他选了三个自己喜欢的菜,用两个铁盒子装好米饭和菜去付银子。

    得知三个菜要七十两银子,李弘惊的差点没端住饭盒。

    程安生见怪不怪交了费,还连同汀臻一起交了。

    坐在角落里,汀臻吃着香辣大虾,又啃着麻辣小猪蹄,他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坐在他们旁桌的叶楸已经怀疑起了汀臻,这个新来的什么潜规矩都不懂,手指上还有伤疤,那种绝对是刑伤,他挑的菜也全是辣菜,君上和天尊不允许少主吃辣,他没了管制,也放肆了起来。

    思及此处,叶楸端起饭盒,走到程安生那桌,询问到,“我可以坐这里吗?”

    汀臻抬头望了一眼,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程安生瞧着叶楸,他到营帐时瞧见叶楸在练武,这种人被朝廷选中的机会简直太大,出言搭讪,“大侠,你武功好厉害!”

    叶楸咽下口中米饭,笑道,“双亲皆在校场任职,我和姐姐也想入校场。”

    汀臻看了眼叶楸,在校场任职的人都是校场总督和景襄王亲自挑选,逢年过节朝廷都会颁发礼物,俸禄也不低,确实值得去拼。

    汀臻笑了笑,“我和程安生铁定会被无情的扔出营地。”

    “不知大侠怎么称呼?”程安生很想跟着叶楸学几招真本事。

    “叶楸。”

    几人非常聊的来,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便勾肩搭背的走出了伙房。

    夙环和叶椿的爱好和品味也出奇的一致,不过片刻,就以姐妹相称。

    吃完午饭,八营五位兵长通知着所有隶属八营的新兵换好训练服,在营帐外按编号列队集合。

    未时一刻,五位面色不善的兵长领着八营的五百新兵小跑着前往训练场,在他们后边紧跟着九营和十营。

    两刻钟后,六营至十营的所有新兵全部到达训练场,一营至五营的新兵则背上重达三十斤的铁块,又拿着十斤的长枪,跟着训练他们的兵长有序的离开训练场。

    “他们要去做什么?”汀臻小声问着站在他后边的程安生。

    “训练体能,就是绕着整个新兵营跑二十圈。”站在汀臻前边的少年答道。

    程安生也点了点头。

    听了这话,汀臻深吸一口气,在练武堂跑五十圈他都累的要死,那么大的新兵营,跑二十圈是什么概念。

    五个营的士兵站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八营居中而立,其他阵营按四方而站,随后每个营阵又分裂为五个队伍,分别由该营的五位兵长为新兵训练。

    号角声响起,随即是滔天的鼓声,让在场的人都颇为震撼。

    鼓声结束,每个兵长便在方阵的兵器架上随手取下两件相同的兵器,他拿一件介绍如何使用,另一件则交给最前排的士兵,让他们亲自感受。

    所有人都拿过兵器后,他则换另一件武器继续讲解,刀枪棍棒,斧钺钩锏等,只要武器架上有的全部介绍。

    兵长介绍武器时,已有老兵将弓箭和两百副飞虎爪放置在兵器架旁边,更有一群无心人用轮子和长车推着五个三丈高的攀岩墙,在他们的队伍后边还有人抬着又长又厚的灰色垫子。

    许多人见到偌大的石头墙时都议论纷纷,新兵营往年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最先完成武器介绍的方阵则进行正式训练,每个人从兵器架旁侧的大木筐中拿出一个约莫五斤重的实心铁球,十个人一组,每人扔十次,距离最近的后三位罚二十藤条。

    汀臻被分到了二阵队,他那一行的人有两位女子,其中有一位男子看着很娇气,他垫底的几率不大。

    然而,前边那个阵队按行来分组,汀臻所在的二阵队却按列分组,让很多人都忍不住前后张望。

    瞧见站在他后边的夙环和叶家姐弟,以及前方那位身姿挺拔的男子,李弘觉得他铁定要挨藤条。

    列阵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终是在众目睽睽下抛出铁球。

    年纪大的男子和女子力气都大许多,第一组训练完后,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汗水顺着下颚滴落到衣领或者地上。

    终于轮到汀臻时,他跟着走出队伍,心里很是紧张,在练武堂出丑只有他的亲人看到,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自己若是失误,不仅要挨打,还会被当众嘲笑。

    较为巧合的是鹿家期也在这一列,汀臻自信他要比鹿家期和程安生强一些。

    一声令下,所有人将铅球抛了出去,李弘前边那位叫任暨的男子抛的最远,其次是叶楸,距离最近的是程安生,然后是一个叫荣蓉的女孩,行刑的老兵直接朝他们挥藤条。

    距离第三近的有两位,汀臻和鹿家期,他们的铁球在同一条线上。

    鹿家期见状,走近兵长,拿出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他的手中。

    一位老兵当即便狠狠抽了两藤条在汀臻身上。

    汀臻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鹿家期,因为他是长平君上的义子,便公然贿赂,导致新兵营盛行歪风邪气,待到他离开这里,一定要让人彻查鹿家。

    十个铁球扔完,全程挨打的都是同样的人,鹿家期几乎给了兵长两万两的银票,让很多人都忍不住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汀臻和程安生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被兵长大声呵斥。

    这个方阵的人扔完,自然有下一个方阵继续,他们则被带到攀岩墙旁等待前面方阵的人全部到达墙的另一面。

    有人爬到一半没有力气摔了下来,有人恐惧高处,有人已经封顶却一脚踩空,但有一半的人连铁爪都扔不到攀岩墙上有绳子的地方,有人将铁爪扔到自己或旁边的人头顶,反应迅速的兵长和老兵将他们拉到一边躲避利器。

    看着前一个方阵的人各种失败,许多人都忍不住偷笑,兵长只得严厉训斥。

    超过一个方阵的时间,余下那些依旧没能过攀岩的人则被罚了二十藤条,然后被兵长领着去练习跑步。

    汀臻所在的阵队扔铁爪时也是花样百出,鹿家期又花了几千两银子让兵长手把手的教。

    攀岩尤为耗费体力,好在汀臻两年前用铁爪爬过悬崖,那时的他身体很虚,爬了很久才采到那株昂贵的草药。

    前几列的几十个人中有不少的练家子,很顺利就到了另一边,只有少部分娇贵少爷不想出力,又不敢当众贿赂,正愁眉苦脸的在一旁站着。

    轮到汀臻这一列时,所有人都在看笑话,荣蓉和程安生以及汀臻的成绩在整个阵队里都是垫底。

    然而,汀臻的铁爪稳稳的扣在了规定的位置处,虽然他没什么力气,却在很多人的质疑下成功爬到了顶端,随后掉了下去。

    叶楸瞧见汀臻没抓绳子,拉住绳子便施展着轻功,将坠落的汀臻接住。

    在落地的前一刻,叶楸甚至都没想到他有灵力可用。

    “呃!”叶楸咬了咬牙,他被这个不算多重的汀臻压出了内伤。

    “小楸!”叶椿着急的上前查看。

    “你们怎么样,要不要找军医!”夙环也很着急,一些人更是跑到另一面去通知兵长。

    程安生和荣蓉费了吃奶的劲爬到顶端,便看到叶楸躺在地上,汀臻还趴在他的身上。

    “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荣蓉问着程安生。

    “今天才认识他们,我不知道。”程安生倒是没想到荣蓉也能爬上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攀岩。”荣蓉知道程安生,程家小少爷,待人和善。

    荣家是岭南第一富商,她爹爹娘亲都已过世,她和姐姐荣薏被不克的伯父和伯母养大,姐姐刚嫁了人不久,岭南的新兵营设施不全,她托关系来了宁远。

    “以前经常跟大哥到各地去做生意,难免会遇到些难缠的商人,我不仅会攀岩,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我都会。”程安生说完,紧握着绳子,小心翼翼往下挪动。

    荣蓉胆子更大,会轻功的她从高处跳了下去。

    正在教鹿家期的兵长得知有人坠下攀岩墙,当即抓住飞爪,快速的爬到顶端,又跳下攀岩墙为两个人诊脉,得知叶楸轻微有些内伤,没有过多的再管。

    舍不得吃苦的鹿家期终究没能爬过攀岩墙,他也成了阵队里唯一没有爬过的人。

    所有人歇了片刻,兵长就领着开始跑步。

    从南阵地训练营跑到北训练营外围,又再度跑回南阵地。

    除了新兵,更有五位持鞭的人,一旦有士兵跑不动就会被抽,虽不至于破皮流血,但足够疼。

    一圈跑完,已是半个时辰,第二圈还未开始跑,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随后是硕大的雨滴,一场暴雨来的太过突然。

    兵长并未因为下雨让大家停止训练,就连鹿家期塞银票都不同意,强制要求所有人必须跑完上边规定的五圈,身体不好的人可以有特例,在跑完三圈后让军医检查,若情况属实可以回去休息。

    暴雨在两刻钟后减小,头重脚轻的汀臻实在是不堪重负,倒在了泥地里。

    骑马监督众人的兵长下马,拿出银针刺入他的穴位,逼迫他醒来接着跑。

    叶楸很想同兵长动手,被一群人拦着才气呼呼的和任暨一同施力,架着汀臻向前跑。

    神智不太清醒的李弘看着那冷酷无情的兵长,他下手扎自己穴位的动作太过熟悉,这个人定然有问题。

    兵长也看着汀臻,汀臻的眼神和当初在源家的一个孩子太像。

    汀臻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叶楸,他不相信真会有人愿意用性命去救一个才认识半天不到的人。

    “叶楸,任暨,你们也累,放我下来吧,我还能坚持。”汀臻看着两个脸色发红的人,他们显然也累到了极点。

    十月的天不再有热气,一场秋末的风呼啸而过,被雨淋湿的众人都忍不住打颤,周围的阵队也不再有整齐的队形。

    走在最后的人都被鞭子抽着,就连塞了很多银票的鹿家期也被抽了很多鞭子,程安生拉着荣蓉,两个体力不好的人一直跑在最后,程安生替荣蓉挡了不少鞭子。

    因为天气恶劣,新兵营总负责人赵宇雁下令,提前结束训练,所有人全部回营,何时吃晚饭等候通知。

    新兵营只有大澡堂,男澡堂和女澡堂在两个方向,每日训练都需要穿训练服,去澡堂的人都带着自己的衣服。

    程安生和任暨都在汀臻的营帐中,叶楸和鹿家期在一个营帐,两个营帐相距不过百米,叶楸已经拿着洗浴的东西打算找几个哥们去澡堂子。

    汀臻身上有很多伤疤,好面子的他坚决不去澡堂。

    任暨是河州新上任知府任长川的弟弟,他今年二十有二,本来和一群小孩没什么可聊,但这里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很少,要么就比他大很多,还有些很猥琐。

    “你们去吧,我不喜欢在大澡堂。”汀臻决定去找赵宇雁暴露身份,不为别的,只为能单独洗澡。

    叶楸大致猜到了汀臻所想,只是他一个小兵,就算拿一百万两银票给兵长,他也无法见到赵宇雁。

    程安生整理着要穿的衣服,嚎道,“啊!好怀念我的大浴缸。”

    “程少爷,你家那么有钱,你为什么来这里受苦。”一个家庭普通的男子问着程安生,很多家庭一般的参军是为了家里能过上好日子,这种豪门少爷衣食无忧,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精忠报国了!”程安生嬉皮笑脸的说着。

    叶楸在营帐外等了一阵,直到帐内只剩汀臻一人时才现身在他面前,半跪着行礼,“江州李赫梦参见少主!”

    “起来吧!”汀臻将叶楸扶起,他倒是没想到这人如此干脆,才第一天就暴露身份。

    “少主,我们此刻只是最低阶的小兵,外边那些兵长和营长,除非被上边召见,不然根本接触不到宇雁姐,天尊也不允许你暴露身份,佳心姨娘说澡堂有间暗室,里边是轩辕氏的人。”

    “那就去澡堂。”汀臻说着,想起了跟在鹿家期身旁那个人,“叶楸,我在十里桃林被一个穿灰衣的人抢了包袱,我当时呼吁周围的人抓贼,他们不仅不理还对我恶语相向,我怀疑那人是无心人,那个陈藩也是穿灰衣,鹿家期也许知道我的身份。”

    叶楸此时才明白为何鹿家期为何出手那么阔绰,原来是抢了汀臻的盘缠,或许还不止抢了一人,难怪早上见到汀臻时他什么都没有带。

    “那少主刚才吃饭的银子是?”午饭是程安生所请,晚饭是汀臻自己出的钱。

    “麟儿在柜子里放了一套衣服和两千两银票。”若非玉兰婷安排了人和麟恪的银子,他在这连饭都吃不上一顿。

    “少主放心,叶楸定要追回那些银子。”

    “叶椿是你妹妹?”

    “对,少主先去沐浴吧,外边有人回来了。”叶楸觉得这件差事接的太好了,和少主建立了友情,三皇子愿意送银子自然也同少主关系不差,小帝姬和三皇子关系最好,以后他们若是即位,自己和敏君的官途会非常顺利。

    “听说你和你妹妹杀了我的救命恩人?”汀臻望着叶楸,幸好塞亚和朵茵并未出事,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李赫梦和李敏君。

    听到这话,叶楸神色颇为紧张。

    “那么紧张干嘛,我开玩笑呢,走吧,去沐浴。”

    二人走出营帐不过百步,叶楸便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带着汀臻进入澡堂的暗室,叶楸才专心对付起外边跟踪的人。

    鹿家期和陈藩早已在澡堂外等候,看到叶楸出现,好言相劝,“叶楸,本少爷劝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我和汀臻有血海深仇,你若是不想死就躲远一点!”

    “鹿家期,他不是你能得罪的人,他若有任何事,你将九族殆尽。”

    “他是君上儿子又怎么样,这军营有结界,你不能出去报信说我害他,他若是敢暴露身份,想让他死的就不止我和陈藩。”鹿家期说完领着陈藩离开,叶楸出手将他们拦住。

    “把汀臻的东西还来,少一点都不行,否则我立马杀了你们!”

    叶楸的实力在陈藩之上,考虑到李金琪对李渐离的宠爱,鹿家期只好答应。

    夜间寒凉,泡在热水里很舒服,毕竟南阵地人数不少,泡澡的时间有限。

    程安生和任暨率先被轰了出来,待汀臻衣装得体从暗室出来时,叶楸也不泡了,穿好衣服后拿着训练服去水池洗。

    重回营帐,叶楸将汀臻的包袱拿了回来,并告知了很多人陈藩抢人盘缠一事,一时间鹿家期和陈藩名声扫地,不少丢了包袱的人全部冲到他们营帐外要求归还被抢的东西,尽管如此,却依旧有很多人愿意奉承这个京都豪门少爷。

    李弘接过包袱,玉兰婷准备的二十万两银票已被用掉,鹿家期拿了自己的来添,两件衣服和两根金条都没动过,上边刻有皇家丝印,鹿家期无权使用。

    之后的日子,训练依旧残酷,天气也逐渐转冷,单薄的训练服御不了寒,多名新兵联合抗议,终是在十月中旬拿到了赶制多日的加厚版训练服。

    军营的贿赂之风依旧盛行,各方阵负责人对此不予理睬,更有不少新兵结党营私,小事化大,搞得各处混乱不堪,伙房的高昂菜价也使不少家境普通的人承受不起,时常吃不饱饭的新兵对朝廷怨声载道,为了活着,更是无下限的巴结着八营的众多豪门少爷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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