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忱飒饿了,挑起面条吹了吹就是一通暴风吸入。

    钟奕让端着一杯柠檬水走过来,放到她面前,有些期待:“还行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缘故,黎忱飒没尝出一丝味道,好在面条软硬适中,遂中肯评价:“能吃。”

    钟奕让尝了一口,感觉面是面,汤是汤,谁也不打扰谁:“没味儿啊。”

    但是黎忱飒觉得她男朋友有电视剧里笨蛋女主那味儿了,第一次给男朋友做饭,不是盐放多了就是忘了放盐。而钟奕让是水放多了,清汤面做成了清水面。

    “放点儿辣椒酱。”黎忱飒提议。

    “你不能吃。”钟奕让说,然后起身从冰箱拿出辣椒酱给自己碗里加了一勺。

    黎忱飒也不挑理,没一会儿就吸溜完一大碗面,胃里暖乎乎的。想起岳女士刚才问讲座的事,她便起身上楼,准备把群里的PPT下载下来看看,也算是参与其中了。

    才登上企鹅账号,“好群好姐妹”的群消息就炸了。黎忱飒点开一看,陈子陶的“四号加粗绿色”字体已经霸屏。再往上翻翻,看到郤家唯发的一张照片,作品名为《陈子陶你赔我毛巾》。

    黎忱飒“噗嗤”一声笑出来,在键盘上敲下“真漂亮”发送出去。正要点开心理学群下载PPT,陈颂祈的视频邀请打了过来。

    黎忱飒接起,那边的陈颂祈笑容暧昧:“怎么样?”

    “能怎么样?”黎忱飒嗓音沙哑,“都这样了。”

    “感冒了啊?”这点小病对于医学者来说不叫事,“吃药一个星期,不吃药一个礼拜,多喝水多休息。”

    “谢谢陈护士。”

    看黎忱飒确实都这样了,陈颂祈也没再揪着“怎么样”继续往下问。

    “老梁清明放假吗?”黎忱飒打开下一个话题,“好歹是个假期,你们俩不得见上一面啊?”

    “不知道啊。”陈颂祈说,“这两天他特别忙,基本消息都是过半天才回。”

    “行,你俩写信呢。”黎忱飒吐槽,“要不然漂流瓶联系吧。”

    陈颂祈听后哈哈笑:“你讨厌了啊。”

    黎忱飒在椅子上盘起双腿,又问:“那清明你回来吗?”

    “不回了,五一再说。”

    “别再说了,回来。五一咱们一起吃饭。”

    “呦~”陈颂祈挑挑眉毛,“这咱们说的都是谁呀?”

    黎忱飒白她一眼:“之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八卦呢?”

    “你这不是找到心动男生了吗!我真心为你高兴。”

    因为黎忱飒高中时太过孤僻,岳女士私下联系她们三个,让她们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多陪黎忱飒聊聊天。同时岳女士也透露了自己的忧虑,怕黎忱飒受她婚姻的影响,将来有恐惧心理。好在她不负众望,半年谈了俩。

    “嗯。”黎忱飒点点头,“希望咱们都好好的。”

    陈颂祈也微笑着点点头。

    空气安静时,钟奕让左手端着中药,右手端着白开水走了进来。

    看着那小半杯棕稠的冲剂汤药,黎忱飒直皱眉头:“能吃药片吗?”她仰起脸,向钟奕让露出哀求的目光。

    凌晨那时吃的是西药,距离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所以——

    “不能。”钟奕让十分严格,把药递过去。

    涩苦的味道瞬间闯入鼻腔,黎忱飒捂住口鼻,浑身都在抗拒,恨不得把自己焊在椅背上。

    “乖,喝了。”钟奕让哄道,“白景琦家的。”

    “陈护士说吃药一星期,不吃药一个礼拜,我不想吃。”黎忱飒捂着嘴巴也掩盖不住她的娇娇滴滴。

    这在陈颂祈眼中极为罕见,没忍住抬起手打了一声招呼:“哈喽~!”

    钟奕让这才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里有个人正露着姨母笑将他们看着,出于礼貌,他弯腰对上镜头:“你好。”说完认出是陈颂祈,又大方说道,“放假回来吗?咱们一起吃个饭。”

    “咱们~”陈颂祈意味深长的说道,“五一见。”

    黎忱飒瞪了她一眼,希望她能有所收敛。

    钟奕让也不在意姐们俩的你来我往,冲陈颂祈颔首微笑,算是敲定此事。然后他放下水杯二话不说就去掰黎忱飒的手指。

    “哎好了好了!”黎忱飒不想当着陈颂祈的面腻腻歪歪,接过药一饮而尽,脸都苦皱了。

    钟奕让适时递上白开水给她清口,看她这么勇敢,伸手揉了揉她已经没有发型的短发,和陈颂祈打过招呼后离开了房间。

    “我靠这药真苦。”黎忱飒笃定药是无蔗糖的,口腔里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苦涩,端起水杯含一口水。

    “我怎么觉得齁甜的呢?”陈颂祈还真是乐此不疲。

    黎忱飒给她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鼓着嘴巴去漱口了。回来时两个人又聊起了陈子陶,越聊越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索性齐齐下线。

    ......

    PPT也没心思研究学习了,黎忱飒走到床边去拿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看来岳女士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重新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黎忱飒又想起手串儿的事,于是拿出锦盒去找钟奕让。

    “钟奕让!”走到楼梯口她高声喊道。

    “在楼上。”

    “好嘞!”黎忱飒抬脚往楼上走,看到钟奕让正在擦拭钢琴。话说,这么久了,她还没见钟奕让碰过这架钢琴。

    “都没听你弹过,能给我弹一曲吗?”黎忱飒往沙发椅上一坐,准备侧耳聆听。

    钟奕让说:“之前弹过。”

    虽然是键盘,但也是黑白键。

    反应了几秒,黎忱飒嗔怪:“你还有脸提。”

    钟奕让嘴角微扬,放下擦布在钢琴前坐稳,侧脸问她:“想听什么?”

    黎忱飒不假思索:“《小太阳》。”

    钟奕让静静看了她两三秒:“你还有脸提。”

    “……”黎忱飒提起一口气,一只手悬在半空,酝酿:“啊嚏~!”喷嚏打出的一瞬她用手掩住口鼻,随后靠在沙发椅上扮柔弱、耍赖皮,“哎呀我都这样了,你就弹吧,我就要听《小太阳》。”

    “不弹。”钟奕让丝毫不惯着她,谁让她上次不好好听。

    黎忱飒揉揉鼻子,好险刚才没喷出鼻涕泡,不然她也没脸和他处了,卷包跑吧。

    “说个其他的,我给你弹。”钟奕让还是决定宠她一次。

    “《云宫迅音》。”黎忱飒再一次不假思索的说道。

    钟奕让还是静静地看着她,右手在琴键上弹出一小节旋律,问:“这个?”

    “对。”黎忱飒说,“西游记主题曲。”忍不住赞叹,“你都不用看谱子啊?”

    “刻我骨子里了。”钟奕让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回过头又认命般的笑了。

    “笑什么啊?”黎忱飒说,“多经典。”

    “是。”钟奕让收起笑,开始弹琴。

    《致爱丽丝》、《土耳其进行曲》、《梦中的婚礼》,这些经典名曲被她完美避开了,钟奕让对此不意外。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是,自己又找了一个爷。为什么说《云宫迅音》刻他骨子里了,因为他小时候经常被迫营业,弹给他爷爷听。

    钟老爷子对此曲情有独钟,往摇椅里一躺,闭上双目,手指在扶手上跟着旋律轻点节拍,在音乐的海洋里一徜徉就是一个小时。要不是钟奶奶用“武力”叫他别耽误冬宝练琴,估计得两个小时起步。

    越想忍越忍不住笑,索性钟奕让直接笑出了声,这还是他演奏生涯中首次笑场。

    正陶醉其中感叹自己男朋友真优秀呢,一见他这样,黎忱飒怔了怔,然后也跟着笑:“有那么好笑吗?你能不能有点儿敬业精神。”

    这该死的敬业精神不要也罢。

    钟奕让扣上琴盖,回身看着她:“改天再弹,你好好琢磨琢磨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的你都不给我弹。”黎忱飒兴致缺缺,起身走过去递出锦盒。

    钟奕让接过来,牵起她的手往卧室走。

    一到门口,黎忱飒就看到蛋卷儿伸长四肢躺在钟奕让卧室的沙发上,大惊:“这么放肆?你也不管管?”

    既然蛋卷儿敢如此放肆,必然是获得了钟奕让的批准。

    惊呼完,黎忱飒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从钟奕让的手中窜了出去,只见她轻轻拉着蛋卷儿的四条腿往外拽拽,跳上沙发挨紧蛋卷儿躺了下来,把脸埋进它后脑勺的毛发里猛吸一口:“真香。”

    蛋卷儿头一遭躺这张沙发,身后的人不管有多变态它也誓死不下去。

    钟奕让打开锦盒拿出手串儿,走向沙发,说:“伸手。”

    蛋卷儿第一时间向他抬了抬前爪,黎忱飒一把给它按下来:“没跟你说。”

    争风吃醋互抢风头的大戏居然在一人一狗身上发生,钟奕让无奈的笑。他先是摸摸蛋卷儿的头,又拿起黎忱飒的手把手串儿套了进去,大了一颗珠子。他取下手串儿去书房拿工具箱,回来坐在书桌前开始改手串儿,不消片刻就穿好了。

    害怕再次引起争风吃醋的风波,他没出声能,走过去直接执起黎忱飒的手给她戴好手串儿。

    黎忱飒抬手转动手腕,左看右看,非常满意:“真好看,谢谢。”

    钟奕让望着那只小手,觉得12卡位的珠子戴在上边略显豪气,打算之后给她遇一串儿卡10的。

    “你会编手绳吗?”钟奕让问,他还打算把多余的那颗珠子编成手绳自己戴。

    “我只会编瞎话。”黎忱飒没个正形。

    钟奕让无语,自己打开电脑去找教程了。

    视频里的人细致的讲解着金刚结的编制方法,黎忱飒听了几耳朵,开始捣乱:“先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哎~就是这样。”

    给钟奕让烦得,反手揪下椅背上的外套便朝她扔过去,正正盖在她的脑袋上。蛋卷儿也遭了殃,弹起身跳下沙发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黎忱飒没事儿人一样,撑开衣服在身上盖好,说道:“你看你还误伤了。”

    “黎忱飒你别招我,我有的是方法收拾你。”钟奕让用淡定的语气向她发出警告,视线从她的眼睛上移动到脖颈,牵牵嘴角。

    分毫的游移,给黎忱飒骇得一秒翻身朝向沙发靠背,心说,要不是因为感冒,也不是不可以。哈哈,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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