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奕让从楼梯上捡起黎忱飒的拖鞋，忽闻楼下响起一阵悠扬的口哨声，仔细一听，是《恋爱ing》。
他的心情的确犹如坐上了一台喷射机，扬声道：“程子！”
“啊？”程嘉朗懒洋洋地声音飘了过来，“有何指示？”
“你带蛋卷儿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好啊。要多久？”程嘉朗意有所指。
钟奕让秒懂，没搭理，迈开步子去找黎忱飒。
黎忱飒面朝床头盘腿坐在床中央，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老僧入定，摒除一切杂念。可钟奕让仍旧感觉得到她的周遭氤氲着一股无力的破碎感。
听到他走近了，黎忱飒“嗖”一下转过身，吓得钟奕让一哆嗦。
“钟奕让你快过来。”黎忱飒忙不迭伸手拉他坐下，神经兮兮的，“你说我是不是瞎了？程嘉朗那么大一个人，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儿，我愣是没看着。我瞎了，我肯定是瞎了，我瞎了啊！钟奕让啊，你快救救我……”
“没事儿没事儿，你好着呢。”钟奕让望着她红晕还未消退的脸颊，稍作安抚，紧接着道明缘由，“因为你的眼里只有我。”
闻言，黎忱飒的神情一震，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还说！”
“好啦，我不说了。”钟奕让赶忙哄道，又去牵她的手，“快去换衣服，带你出去玩儿。”
此时，黎忱飒只有离开地球的心，没有心思玩儿，再次甩开他的手，继续纠结：“你先别说带我出去玩儿，你不是带爷爷去医院吗，怎么把程嘉朗给带回来了？你带他回来倒是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带上点儿脑子。”
钟奕让觉得又委屈又好笑，捉住她不安的小手握进手心：“怪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专挑我们家二飒打扫卫生的时候，这事儿真怨我。”
“别扯没用的。”黎忱飒又甩了一下手，没甩开，任凭钟奕让攥紧她的手，“说重点，程嘉朗为什么来？”
“他来帮忙带小狗啊。”钟奕让说，“这样我才好带你出去玩儿啊。”
“啊什么啊，玩什么玩？”黎忱飒完全提不起兴致，“有什么好玩的？”
“好多啊。吃饭、逛街、看电影，约会的那些流程……”说着说着，钟奕让的思想就开始跑偏了，“还可以亲亲呀，抱抱呀……”嘿嘿嘿～
通常这个时候，女生小脸一红，娇嗔一句：“哎呀讨厌～”男生撩拨的目的就达到了至高点。
但是黎忱飒这个人天生反骨。她一脸平静地瞧着色迷迷的钟奕让，模样像是真的在和他探讨：“钻小树林还是去快捷酒店？虽然我想去五星级的，但咱确实没必要破费。有那个钱不如置办点儿生活用品，你说是不是？”
钟奕让：“……”就挺瞠目结舌的。
“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好男人。”黎忱飒拍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钟奕让：“……好的吧。”
“真棒，赶紧去把碗洗了吧。”
……
都快二十分钟了，程嘉朗嘴角的笑容也没能压下去。恋爱这件事吧，还是看别人谈比较有意思。
“等我们走了再抽。”
程嘉朗被腾空响起的声音吓一大跳，回头看到说话的钟奕让。反应一秒，他把才叼在嘴边的烟拿了下来，特意强调：“行，不能熏到你们家二飒。”
正说着，黎忱飒也走了出来，象征性冲程嘉朗扬了扬手，含糊不清“嗨”了一声，算是和他打过招呼。
“太晒了，你快去车上。”钟奕让把车钥匙递给黎忱飒。
黎忱飒接过来，抬起眼皮瞟了程嘉朗一眼，又挥了挥手，算是“再见”。
礼数周到，就是看着怪敷衍的，并且完全不给程嘉朗回应的机会。
程嘉朗手搭凉棚，慢悠悠地说道：“我和卷儿也挺晒的。”
钟奕让没理会他的调侃，和他细心说起蛋卷儿的晚饭都要吃些什么。而那边的黎忱飒，一拉开车门，差点儿没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给熏一个跟头。她下意识看向在白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嫩粉色衬衫的程嘉朗，忽然意识到那只“花蝴蝶”是他。
接受不了，根本就接受不了一点儿。原来致使她鼻子犯罪的罪魁祸首是程！嘉！朗！这他娘的算是个什么剧情！
……
给程嘉朗留下家门钥匙，目送他和蛋卷儿进了大门，钟奕让这才往车边走。
四扇车窗和天窗全部开着，黎忱飒坐在副驾，脸上的表情不大爽快。
“还没消气啊？”钟奕让捏捏她的脸蛋儿。
“熏的。”黎忱飒用手扇扇风，“香死了。”
她要不说钟奕让都忘了这茬儿，立刻同她吐槽：“你没看见他那脑袋，喷了半瓶发胶。也不知道给谁看？”
黎忱飒：“158的白月光。”
“你呀……”伶牙俐齿到令人心塞，钟奕让就不继续往下夸了，伸手去摸她的发顶，忽然一施力转过了她的头，“你又涂口红了？”
一看他那绷直的唇角，黎忱飒知道他又认真了，推开他的手说道：“你才发现？”
细一回忆，刚才她下楼的时候确实感觉她比平时白了一个度，只不过：“你知道我不喜欢吃酸的……”
黎忱飒打断他的话：“你已经倒了半瓶子醋了。不过这是我新买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支。”
钟奕让铆足劲盯着她的嘴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她涂什么颜色都一样好看。
“看出来了吗？”怕他看不清，黎忱飒又往前凑了凑，耐心解释，“蓝朔也送的那支是正红色，纯纯的红色，我现在涂的这支带一丢丢棕调，没有那一支颜色亮。”
“看不出来。”钟奕让的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并且表示怀疑，“你别是蒙我？”
“你自己色感差还说我蒙你！我，你，我真服了……”黎忱飒特无语，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
“擦了吧。”钟奕让特执着，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他倒也不是真霸道，展示让人窒息的占有欲，只是想对她使一把小性子。
黎忱飒忍不住叹气，不得不接过纸巾。下一刻，她用双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口一把将他拉近，在他的嘴巴上使劲印了一下。
钟奕让还没如此被动过，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只见黎忱飒松开他又打开主驾遮阳板的镜子：“自己看。都说了新买的还不信，不沾杯——你嘴巴上根本就没有。”
听从指挥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通红的耳朵，再一看嘴巴，确实没沾到口红。
衣服都被揪皱了，黎忱飒贴心地帮他整理好，红唇轻启：“可以出发了吗？”
“等会儿。”钟奕让要试试到底沾不沾杯。
伴着缓缓升起的车窗声，两人的气息已交织缠绕在一起……
不一会儿，残留在车内的香气再次闯进黎忱飒的鼻腔，大脑备受干扰，无法投入，她急忙拍拍钟奕让的背，提前喊停。
彼此的嘴唇才分开，黎忱飒就拧眉道：“太香了，开窗户，赶紧开窗户，脑仁疼。”
钟奕让才真是服了，亲个嘴都能出状况，况况还都不一样。十分扫兴，他不开心，不想说话，降下另外三扇车窗，赌气扯过安全带扣好。
“生气啦？”黎忱飒问道。
钟奕让斜她一眼，发动车子：“我开心着呢。”
“还真是。”黎忱飒笑起来，一面伸手过去轻轻摩挲他发红的耳垂。
“嘶～！”钟奕让触电般耸了一下肩膀，像只被惹恼的小奶狗，气势十足地唬了一嗓子，“开车呢，别闹。”
杀伤力为零，黎忱飒咯咯笑得更放肆了。她向前稍稍俯身，歪着头观察钟奕让的嘴巴，非常满意：“果然不沾杯。”
“不沾杯是什么意思？不沾水杯？”
“对呀。”
“既然是不沾水杯，干嘛要用在我身上？”钟奕让一丝不苟，“不是应该说不沾唇吗？”
“因为你是我的小烧杯呀～！”
“……”这一句话直接给钟奕让锁喉，咬紧牙关向黎忱飒投去一个哀怨的眼神。
“哎呦～！怎么这么可爱呀！哈哈哈……”黎忱飒又伸手过去挠了挠他的下巴颏儿。
担心她呲牙大笑灌一肚子风，钟奕让贴心地把车窗给关上了。
……
五一假期第一天的路况有些拥堵，而钟奕让的心也如同被水泥封堵了，坚硬无比，半路都没和黎忱飒说话。当然黎忱飒也丝毫没有感到不妥，一个人坐在副驾上哼了半路歌，无形中给单方面的“冷战”又添了一堵。
“还要多久才能到啊？”黎忱飒望着前路行驶缓慢的车尾灯，“这也太堵了。”
“……”
“钟奕让？”黎忱飒转头看他，仿佛两人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隔音屏障，对方啥都听不到。
但是只用了不到半秒的时间，黎忱飒就猜中了他的心思，所以她清了清嗓子，又给他唱了半路的小曲儿。
车子一在商场地下车库停稳，钟奕让就翻开小账本同黎忱飒算账：“我是你的什么？”
黎忱飒凝望着他漆黑的瞳仁，满脑子都是“小烧杯”。
钟奕让也从她强压的嘴角上看出来了，他不介意是“小烧杯”，只是更希望有一个亲密的专属称谓。
“你是我的什么？”黎忱飒骨碌着眼睛呈思索状，忽地目光一闪，喜道，“你是我的优乐美！”
分毫不带犹豫的，钟奕让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便下了车。听到她也下了车，他头也不回，按下锁车键，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这下真是玩大了，黎忱飒的心里慌慌的，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挽起他的胳膊连声说道：“男朋友男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
讲真的，这三声男朋友属实喊到了钟奕让的心坎儿里，仿佛心内盛开了一朵朵娇艳的小花，芬芳四溢。大脑中的多巴胺也在”滋滋滋”地往外冒，这令人无法自拔地成就感啊，突然地，就戛然而止了。
“不对。”钟奕让果决道。
感觉到他要往出抽手臂了，黎忱飒一把抱紧，追问道：“那还能是什么？”
“是一种只属于你我之间的称呼。”钟奕让顿了顿，停下脚步垂眸望着她，“就像我叫你二飒一样亲密的称呼。”
实话实说，二飒听上去除了傻就只剩下蠢，跟亲密可不沾边，当然黎忱飒没敢表示异议。她牢牢地抱着钟奕让的胳膊，生怕他从她的手里飞了，一面拖延时间凑字数一面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就像雨哥叫你阿让？川儿哥和程嘉朗叫你老让？奶奶叫你冬宝和老幺那样？”
钟奕让点点头：“嗯。不能重复。”
你小子可真严谨啊。
黎忱飒顿感压力倍增，在他手臂上找到一个支撑点把下巴抵上去，仰着脸回望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睛，许久憋出两个字：“……学长……”
……
当一个人失望到极点，情绪往往是极为稳定的。
钟奕让眸色黯淡，口吻疏离：“同学，你这样抱着学长不合适。麻烦松开，谢谢。”
“师哥行了吧，师哥！”话一出口黎忱飒都想夸自己是个天才，气人领域的人中龙凤，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努力往回找补，“叫哥显得亲切，你说是不是？”
谁谈恋爱要谈出亲切感啊？！
再也受不了她的疯言疯语，钟奕让抬脚往前走去。其实他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将手臂上的人形挂件甩开，可是他哪忍心。
“大佬大佬！”黎忱飒死命拖着他，使其寸步难行，情绪十分到位，俨然一个犯了错的马仔的模样，“我错了大佬，我真的不敢了！请你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肯定能想出一个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大佬啊～！”
眼瞅着就要引起围观了，钟奕让忙用力把她扽了回来，搂紧她的肩膀往前走：“这次先放过你。”
他的心情的确犹如坐上了一台喷射机，扬声道：“程子！”
“啊？”程嘉朗懒洋洋地声音飘了过来，“有何指示？”
“你带蛋卷儿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好啊。要多久？”程嘉朗意有所指。
钟奕让秒懂，没搭理，迈开步子去找黎忱飒。
黎忱飒面朝床头盘腿坐在床中央，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老僧入定，摒除一切杂念。可钟奕让仍旧感觉得到她的周遭氤氲着一股无力的破碎感。
听到他走近了，黎忱飒“嗖”一下转过身，吓得钟奕让一哆嗦。
“钟奕让你快过来。”黎忱飒忙不迭伸手拉他坐下，神经兮兮的，“你说我是不是瞎了？程嘉朗那么大一个人，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儿，我愣是没看着。我瞎了，我肯定是瞎了，我瞎了啊！钟奕让啊，你快救救我……”
“没事儿没事儿，你好着呢。”钟奕让望着她红晕还未消退的脸颊，稍作安抚，紧接着道明缘由，“因为你的眼里只有我。”
闻言，黎忱飒的神情一震，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还说！”
“好啦，我不说了。”钟奕让赶忙哄道，又去牵她的手，“快去换衣服，带你出去玩儿。”
此时，黎忱飒只有离开地球的心，没有心思玩儿，再次甩开他的手，继续纠结：“你先别说带我出去玩儿，你不是带爷爷去医院吗，怎么把程嘉朗给带回来了？你带他回来倒是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带上点儿脑子。”
钟奕让觉得又委屈又好笑，捉住她不安的小手握进手心：“怪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专挑我们家二飒打扫卫生的时候，这事儿真怨我。”
“别扯没用的。”黎忱飒又甩了一下手，没甩开，任凭钟奕让攥紧她的手，“说重点，程嘉朗为什么来？”
“他来帮忙带小狗啊。”钟奕让说，“这样我才好带你出去玩儿啊。”
“啊什么啊，玩什么玩？”黎忱飒完全提不起兴致，“有什么好玩的？”
“好多啊。吃饭、逛街、看电影，约会的那些流程……”说着说着，钟奕让的思想就开始跑偏了，“还可以亲亲呀，抱抱呀……”嘿嘿嘿～
通常这个时候，女生小脸一红，娇嗔一句：“哎呀讨厌～”男生撩拨的目的就达到了至高点。
但是黎忱飒这个人天生反骨。她一脸平静地瞧着色迷迷的钟奕让，模样像是真的在和他探讨：“钻小树林还是去快捷酒店？虽然我想去五星级的，但咱确实没必要破费。有那个钱不如置办点儿生活用品，你说是不是？”
钟奕让：“……”就挺瞠目结舌的。
“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好男人。”黎忱飒拍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钟奕让：“……好的吧。”
“真棒，赶紧去把碗洗了吧。”
……
都快二十分钟了，程嘉朗嘴角的笑容也没能压下去。恋爱这件事吧，还是看别人谈比较有意思。
“等我们走了再抽。”
程嘉朗被腾空响起的声音吓一大跳，回头看到说话的钟奕让。反应一秒，他把才叼在嘴边的烟拿了下来，特意强调：“行，不能熏到你们家二飒。”
正说着，黎忱飒也走了出来，象征性冲程嘉朗扬了扬手，含糊不清“嗨”了一声，算是和他打过招呼。
“太晒了，你快去车上。”钟奕让把车钥匙递给黎忱飒。
黎忱飒接过来，抬起眼皮瞟了程嘉朗一眼，又挥了挥手，算是“再见”。
礼数周到，就是看着怪敷衍的，并且完全不给程嘉朗回应的机会。
程嘉朗手搭凉棚，慢悠悠地说道：“我和卷儿也挺晒的。”
钟奕让没理会他的调侃，和他细心说起蛋卷儿的晚饭都要吃些什么。而那边的黎忱飒，一拉开车门，差点儿没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给熏一个跟头。她下意识看向在白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嫩粉色衬衫的程嘉朗，忽然意识到那只“花蝴蝶”是他。
接受不了，根本就接受不了一点儿。原来致使她鼻子犯罪的罪魁祸首是程！嘉！朗！这他娘的算是个什么剧情！
……
给程嘉朗留下家门钥匙，目送他和蛋卷儿进了大门，钟奕让这才往车边走。
四扇车窗和天窗全部开着，黎忱飒坐在副驾，脸上的表情不大爽快。
“还没消气啊？”钟奕让捏捏她的脸蛋儿。
“熏的。”黎忱飒用手扇扇风，“香死了。”
她要不说钟奕让都忘了这茬儿，立刻同她吐槽：“你没看见他那脑袋，喷了半瓶发胶。也不知道给谁看？”
黎忱飒：“158的白月光。”
“你呀……”伶牙俐齿到令人心塞，钟奕让就不继续往下夸了，伸手去摸她的发顶，忽然一施力转过了她的头，“你又涂口红了？”
一看他那绷直的唇角，黎忱飒知道他又认真了，推开他的手说道：“你才发现？”
细一回忆，刚才她下楼的时候确实感觉她比平时白了一个度，只不过：“你知道我不喜欢吃酸的……”
黎忱飒打断他的话：“你已经倒了半瓶子醋了。不过这是我新买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支。”
钟奕让铆足劲盯着她的嘴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她涂什么颜色都一样好看。
“看出来了吗？”怕他看不清，黎忱飒又往前凑了凑，耐心解释，“蓝朔也送的那支是正红色，纯纯的红色，我现在涂的这支带一丢丢棕调，没有那一支颜色亮。”
“看不出来。”钟奕让的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并且表示怀疑，“你别是蒙我？”
“你自己色感差还说我蒙你！我，你，我真服了……”黎忱飒特无语，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
“擦了吧。”钟奕让特执着，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他倒也不是真霸道，展示让人窒息的占有欲，只是想对她使一把小性子。
黎忱飒忍不住叹气，不得不接过纸巾。下一刻，她用双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口一把将他拉近，在他的嘴巴上使劲印了一下。
钟奕让还没如此被动过，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只见黎忱飒松开他又打开主驾遮阳板的镜子：“自己看。都说了新买的还不信，不沾杯——你嘴巴上根本就没有。”
听从指挥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通红的耳朵，再一看嘴巴，确实没沾到口红。
衣服都被揪皱了，黎忱飒贴心地帮他整理好，红唇轻启：“可以出发了吗？”
“等会儿。”钟奕让要试试到底沾不沾杯。
伴着缓缓升起的车窗声，两人的气息已交织缠绕在一起……
不一会儿，残留在车内的香气再次闯进黎忱飒的鼻腔，大脑备受干扰，无法投入，她急忙拍拍钟奕让的背，提前喊停。
彼此的嘴唇才分开，黎忱飒就拧眉道：“太香了，开窗户，赶紧开窗户，脑仁疼。”
钟奕让才真是服了，亲个嘴都能出状况，况况还都不一样。十分扫兴，他不开心，不想说话，降下另外三扇车窗，赌气扯过安全带扣好。
“生气啦？”黎忱飒问道。
钟奕让斜她一眼，发动车子：“我开心着呢。”
“还真是。”黎忱飒笑起来，一面伸手过去轻轻摩挲他发红的耳垂。
“嘶～！”钟奕让触电般耸了一下肩膀，像只被惹恼的小奶狗，气势十足地唬了一嗓子，“开车呢，别闹。”
杀伤力为零，黎忱飒咯咯笑得更放肆了。她向前稍稍俯身，歪着头观察钟奕让的嘴巴，非常满意：“果然不沾杯。”
“不沾杯是什么意思？不沾水杯？”
“对呀。”
“既然是不沾水杯，干嘛要用在我身上？”钟奕让一丝不苟，“不是应该说不沾唇吗？”
“因为你是我的小烧杯呀～！”
“……”这一句话直接给钟奕让锁喉，咬紧牙关向黎忱飒投去一个哀怨的眼神。
“哎呦～！怎么这么可爱呀！哈哈哈……”黎忱飒又伸手过去挠了挠他的下巴颏儿。
担心她呲牙大笑灌一肚子风，钟奕让贴心地把车窗给关上了。
……
五一假期第一天的路况有些拥堵，而钟奕让的心也如同被水泥封堵了，坚硬无比，半路都没和黎忱飒说话。当然黎忱飒也丝毫没有感到不妥，一个人坐在副驾上哼了半路歌，无形中给单方面的“冷战”又添了一堵。
“还要多久才能到啊？”黎忱飒望着前路行驶缓慢的车尾灯，“这也太堵了。”
“……”
“钟奕让？”黎忱飒转头看他，仿佛两人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隔音屏障，对方啥都听不到。
但是只用了不到半秒的时间，黎忱飒就猜中了他的心思，所以她清了清嗓子，又给他唱了半路的小曲儿。
车子一在商场地下车库停稳，钟奕让就翻开小账本同黎忱飒算账：“我是你的什么？”
黎忱飒凝望着他漆黑的瞳仁，满脑子都是“小烧杯”。
钟奕让也从她强压的嘴角上看出来了，他不介意是“小烧杯”，只是更希望有一个亲密的专属称谓。
“你是我的什么？”黎忱飒骨碌着眼睛呈思索状，忽地目光一闪，喜道，“你是我的优乐美！”
分毫不带犹豫的，钟奕让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便下了车。听到她也下了车，他头也不回，按下锁车键，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这下真是玩大了，黎忱飒的心里慌慌的，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挽起他的胳膊连声说道：“男朋友男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
讲真的，这三声男朋友属实喊到了钟奕让的心坎儿里，仿佛心内盛开了一朵朵娇艳的小花，芬芳四溢。大脑中的多巴胺也在”滋滋滋”地往外冒，这令人无法自拔地成就感啊，突然地，就戛然而止了。
“不对。”钟奕让果决道。
感觉到他要往出抽手臂了，黎忱飒一把抱紧，追问道：“那还能是什么？”
“是一种只属于你我之间的称呼。”钟奕让顿了顿，停下脚步垂眸望着她，“就像我叫你二飒一样亲密的称呼。”
实话实说，二飒听上去除了傻就只剩下蠢，跟亲密可不沾边，当然黎忱飒没敢表示异议。她牢牢地抱着钟奕让的胳膊，生怕他从她的手里飞了，一面拖延时间凑字数一面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就像雨哥叫你阿让？川儿哥和程嘉朗叫你老让？奶奶叫你冬宝和老幺那样？”
钟奕让点点头：“嗯。不能重复。”
你小子可真严谨啊。
黎忱飒顿感压力倍增，在他手臂上找到一个支撑点把下巴抵上去，仰着脸回望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睛，许久憋出两个字：“……学长……”
……
当一个人失望到极点，情绪往往是极为稳定的。
钟奕让眸色黯淡，口吻疏离：“同学，你这样抱着学长不合适。麻烦松开，谢谢。”
“师哥行了吧，师哥！”话一出口黎忱飒都想夸自己是个天才，气人领域的人中龙凤，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努力往回找补，“叫哥显得亲切，你说是不是？”
谁谈恋爱要谈出亲切感啊？！
再也受不了她的疯言疯语，钟奕让抬脚往前走去。其实他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将手臂上的人形挂件甩开，可是他哪忍心。
“大佬大佬！”黎忱飒死命拖着他，使其寸步难行，情绪十分到位，俨然一个犯了错的马仔的模样，“我错了大佬，我真的不敢了！请你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肯定能想出一个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大佬啊～！”
眼瞅着就要引起围观了，钟奕让忙用力把她扽了回来，搂紧她的肩膀往前走：“这次先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