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黎明时，山间大雾四起，完全笼盖了这个处于山凹凹的小山村，喻庭透过破洞的窗户往外瞧时，直觉不妙。
这样的天气，往往是不祥的开始，无论是从科学上分析，还是玄学上，但他们总不能静候，山脉不会自己来到他们面前的。
即便喻庭拥有创造术，也没法让山移来。
砰一下，突然有一只黑乎乎的手拍在了破烂窗户上，喻庭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好几步，紧接着她看到一双眼睛，朝内窥探着什么。
是人。
喻庭平复着呼吸，推开门，扭头转向窗户的方向，在氤氲的雾气之中，她隐约看到了一佝偻着背的老头。
她燃着火符靠近，借着摇曳的火光，发现那是一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麻木，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六十年鱼一样冷冰冰，喻庭给这老头找补着，也许只是年轻时体力活干多了，消耗完了精气神。
“您……有什么事吗？”
“你是外来者。”
与外貌不同，他的声音没有喻庭想象中那么的低哑和含糊不清，“我们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来者了。”
不等喻庭发问，这老头又说：“你喊我一声李老头就行，晌午会进行篝火活动，你也来参加吧，可以净化掉你身上的邪恶能量。”
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喻庭还是应了一句好，她总不好欺负一个老头，起码是在对方没有明确表达出恶意之前。
“没有经过村长同意就随便入住，这很不礼貌，之后我会告诉村长重新给你分配屋子。”
说完，李老头指了方向，临走前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喻庭，活像是在菜市场挑猪肉，很让人不适。
老头走进雾里，顷刻间便没了身影，腿脚如此利索完全不像个六七十岁的，喻庭疑惑地直犯嘀咕。
京阙还保持在她推门前的动作，见喻庭完好无损地回来，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本打算跟着去，但喻庭担心是赤勒尊派来的人，都出去只会被一网打尽而已。
好在只是个古怪老头。
破屋约等于没有隔音，因此京阙明确听到了老头说的话，喻庭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头很奇怪？”
大雾天精准来到一破屋前，还试图恐吓她，以及对方话语所谓的“邪恶能量”，可火符面对那老头时，火焰并没有高涨，证明对方的的确确是个人类，而不是鬼怪之类的。
“他身上的气息很杂，不人不鬼的。”
“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活死人？但那老头身上并没有腐烂的痕迹，行为古怪只是喻庭所感觉，无法准确将其定义为有问题。
京阙道：“躯体还是肉身，属于人类，但是灵魂可说不定，中午去篝火活动的现场看看好了，这个村子的人估计都受了山脉极重的影响。”
如此，倒也能说明为什么行为古怪。
于是喻庭按照那老头所指的方向，如约来到篝火活动现场。
篝火活动在村子中央举行，她一路走来时，随处可见矗立的小小神龛，神龛里的神像蒙着黑色的布，令她无法看清面容。
这村子处处彰显着怪异。
现场，木柴高高堆叠，形成几米高的火炉，内里燃烧着熊熊火焰，火花噼里啪啦的四处溅，稍有不慎就会被灼伤。
因为隔着好长一些的距离，她只能依稀看到火焰摇摆的格外剧烈，仿佛中心有什么助燃的玩意。
村民们围绕着火堆站立，一圈又一圈。火焰将大雾驱散，让喻庭得以看清这些人的相貌、衣着以及神情动作。
他们普遍穿着朴素，多为黑深面料，乍一看没什么特殊，但喻庭随意一瞥，瞧见了他们隐藏在宽大衣服下，绣于皮肤之上的青灰色印记，蜿蜿蜒蜒，走向奇谜。
这些人双手指尖相触，中空形成三角，纷纷闭着眼虔诚地祈祷，且嘴中念念有词，喻庭尝试去听，却发现他们语言十分具有独创性，完全没办法听懂。
念叨了十来分钟，这些人开始绕着圈地走动，一半向左，一半向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跑操比赛。
喻庭始终站在外围没有靠近，本意是充当不起眼的旁观者，没想到他们念着念着齐刷刷转过身来，向喻庭的方位靠近，试图把她挤到最前头，喻庭说了好几次让开都不管用。
如此密集，宛如沙丁鱼一般，喻庭挪动不了半分。也亏得靠很近，喻庭发现这些人皮肤上的印记和活的一样，会四处游蹿，而且摸起来麻麻赖赖的，像是癞蛤蟆的皮。
被强行推到火堆前，喻庭看到李老头在和一壮硕的中年男子叽里咕噜说话，那令人不适的打量眼神如影随形。
“我和村长说过了，这几天你先住在庙附近的屋子里。”
“为什么是庙附近？我一个外来人这恐怕不太好吧……”
李老头全然不管喻庭所言，自顾自继续道:“你身上侵染了太多了邪恶气息，单纯地净化火焰已经起不了明显作用，你得吃圣食，拜神庙。”
“……”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
喻庭脸上的友善表情快要维持不住了，对方也只是下达通知，说完，就从面前的案桌上端起一盆薄饼，愣直愣往她嘴边送，“吃，圣食可庇佑你不受邪恶侵袭。”
喻庭垂眼看着这盆薄饼，外皮金黄薄软，暗红色的馅料很是惹眼，她接过，下意识用手碾了碾，触感泥泥的水水的，边缘处甚至有拉丝儿的液体溢出。
很怪，她的大脑已经拉响警铃反馈这不是常理认知的东西，可手上却没法制止，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大脑作主，一半是手在作主，两者相驳发出不一样的指令，喻庭备受拉扯。
“吃。”李老头道。
连同里三圈外三圈的那些人，也都死死围着她，这些人嘴里重复念着一个音节，声声叠叠，化在喻庭耳朵里就是特别抽象的“吃”。
精神压迫。
很多人会因为这种行为被迫接受本不想接受的行为，喻庭恍惚着就要往嘴里放。
即将接触到嘴巴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细小的蚯蚓从被挤开的边缘缝隙里探头探脑。
“呕……”
这种直面具有强大冲击力的场面直接突破所有的心理防线，再怎么洗脑她也没法眼睁睁吃下去，身体反应终于和大脑接洽，喻庭一把把这薄饼甩在李老头脸上，捂着嘴干呕不止。
“你身体里的邪灵在阻止你进食圣食。”李老头冷静得很，他捏着那饼子，随手扔进身后燃烧的火堆里，喻庭确信听到了咯吱尖叫，以及火焰中扭动的影子。
更恶心了。
李老头一招手，吩咐周围的人遏制住喻庭张牙舞爪的动作，他亲自拿着一嘎嘎冒暗红色粘液的薄饼，强迫喻庭吃下去。
旁边那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就和个野兽一样，掐着喻庭的下巴不让她闭上嘴，眼瞅着这恶心玩意要入嘴了，喻庭仿佛获得了洪荒之力一般，猛地挣脱开桎梏，然后一脚踹一个，腾空而起。
空中的范围他们可没法上来，喻庭凌空后才发觉，火堆里烧着的木材都冒着白虫，仿佛烧不死一样，在火堆里乱窜，怪不得火焰格外得摇曳。
可人群密集，几乎没有落脚的空地，她并非孙大圣，能直接飞个十万八千里不用落地，她顶天了在空中停滞十来秒便要坠落。
这些人伸长了手臂，嘴里咿咿呀呀重复说着喻庭听不懂的话，落下去时，喻庭将这些人的脸和手充当踏板，前行如履平地。
喻庭没想到山脉的影响如此之深，整个村的人全军覆灭，没一个是看起来正常点的，而且还都特别明显得冲着她来。
村长高高举着一儿臂粗的木头棍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眼神始终直视着喻庭。
而后底下的人发出尖锐的、长鸣的喊叫声，他们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想要将喻庭拖下来，哪怕自身被挤压到脸色涨青涨红。
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该如何与一群没有理智的疯子对打？她总不能掏出法器就莽莽噶人，滥杀无辜破坏道心，那她岂不是第二个赤勒尊。
喻庭只好掏出一摞辅助类符箓往下面甩，不会对人造成性命之忧，然后掏出铜钱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穿燃烧的火堆。
火堆没了支撑，内里也会塌陷，白虫子和火星子蹦溅的哪里都是，它们随意落在人的衣服上、皮肤上，甚至那些白虫还会啃食血肉，不分敌我。
尖叫声震耳欲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李老头气急败坏地拖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朝她所在的方向抡过来，可惜老年人的身体素质终究抵不过正当盛年的她。
喻庭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猴子，四处窜来窜去，最后更是跳到一旁高大到夸张的树杈上，躲避开密集的人群，防止再被拽到。
木柴火堆散落得差不多了，喻庭抬眼去看，发现是一模一样的神龛时半点不意外，那蒙在上面的黑布烧化了，神像的面容赫然就是赤勒尊那张欠揍的脸。
此时此刻，喻庭很想感叹一句宿命的安排。
为什么走到哪都有赤勒尊的影子，对方竟然如此的如日中天、潜移默化吗？
这火焰似乎对神像造不成影响，喻庭默默给这火焰加码，赐予其附过灵缘的火，于是火势旺盛一倍，不消一会那张欠揍的脸就被融化了。
见此，李老头和村长瞬间跳脚，他们表情惶恐愤恨，一个个赶忙跪在融化的神像前哐哐磕头，像是在祈求神像不要怪罪于他们。
一圈又一圈的人随着他们的动作跪下，学着他们的动作祈求，喻庭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并没有很多情绪，就像是一群提前被设定好的机器人，只会按照固定的程序、指令来行动。
李老头和村长反而是最像“正常人”的人。高级傀儡和低级傀儡的区别。
场面乱成一团，喻庭向京阙确认了一下方向，便打算直接去井口那边，尽快解决山脉的问题尽快走，既然这小山村的村民都是赤勒尊的信徒，恐怕赤勒尊本尊很快就会来。
再碰面，喻庭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投机取巧式地逃跑。
尽管京阙表面自己可以出面，但喻庭担心赤勒尊有牵扯京阙的手段，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暴露京阙身份的好。
在彻底离开这儿时，喻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心神俱裂，给眼睛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她看到那些人互相啃食着，嘴里冒着血液，发出机械地惨叫，为首的李老头和村长举着大砍刀随意砍杀村民，断肢残臂被扔到火堆里，各种血腥残暴的行为肆意上演，甚至还有不堪入目的性行为。
喻庭后悔回头了。
果然好奇心害死人。
这样的天气，往往是不祥的开始，无论是从科学上分析，还是玄学上，但他们总不能静候，山脉不会自己来到他们面前的。
即便喻庭拥有创造术，也没法让山移来。
砰一下，突然有一只黑乎乎的手拍在了破烂窗户上，喻庭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好几步，紧接着她看到一双眼睛，朝内窥探着什么。
是人。
喻庭平复着呼吸，推开门，扭头转向窗户的方向，在氤氲的雾气之中，她隐约看到了一佝偻着背的老头。
她燃着火符靠近，借着摇曳的火光，发现那是一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麻木，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六十年鱼一样冷冰冰，喻庭给这老头找补着，也许只是年轻时体力活干多了，消耗完了精气神。
“您……有什么事吗？”
“你是外来者。”
与外貌不同，他的声音没有喻庭想象中那么的低哑和含糊不清，“我们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来者了。”
不等喻庭发问，这老头又说：“你喊我一声李老头就行，晌午会进行篝火活动，你也来参加吧，可以净化掉你身上的邪恶能量。”
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喻庭还是应了一句好，她总不好欺负一个老头，起码是在对方没有明确表达出恶意之前。
“没有经过村长同意就随便入住，这很不礼貌，之后我会告诉村长重新给你分配屋子。”
说完，李老头指了方向，临走前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喻庭，活像是在菜市场挑猪肉，很让人不适。
老头走进雾里，顷刻间便没了身影，腿脚如此利索完全不像个六七十岁的，喻庭疑惑地直犯嘀咕。
京阙还保持在她推门前的动作，见喻庭完好无损地回来，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本打算跟着去，但喻庭担心是赤勒尊派来的人，都出去只会被一网打尽而已。
好在只是个古怪老头。
破屋约等于没有隔音，因此京阙明确听到了老头说的话，喻庭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头很奇怪？”
大雾天精准来到一破屋前，还试图恐吓她，以及对方话语所谓的“邪恶能量”，可火符面对那老头时，火焰并没有高涨，证明对方的的确确是个人类，而不是鬼怪之类的。
“他身上的气息很杂，不人不鬼的。”
“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活死人？但那老头身上并没有腐烂的痕迹，行为古怪只是喻庭所感觉，无法准确将其定义为有问题。
京阙道：“躯体还是肉身，属于人类，但是灵魂可说不定，中午去篝火活动的现场看看好了，这个村子的人估计都受了山脉极重的影响。”
如此，倒也能说明为什么行为古怪。
于是喻庭按照那老头所指的方向，如约来到篝火活动现场。
篝火活动在村子中央举行，她一路走来时，随处可见矗立的小小神龛，神龛里的神像蒙着黑色的布，令她无法看清面容。
这村子处处彰显着怪异。
现场，木柴高高堆叠，形成几米高的火炉，内里燃烧着熊熊火焰，火花噼里啪啦的四处溅，稍有不慎就会被灼伤。
因为隔着好长一些的距离，她只能依稀看到火焰摇摆的格外剧烈，仿佛中心有什么助燃的玩意。
村民们围绕着火堆站立，一圈又一圈。火焰将大雾驱散，让喻庭得以看清这些人的相貌、衣着以及神情动作。
他们普遍穿着朴素，多为黑深面料，乍一看没什么特殊，但喻庭随意一瞥，瞧见了他们隐藏在宽大衣服下，绣于皮肤之上的青灰色印记，蜿蜿蜒蜒，走向奇谜。
这些人双手指尖相触，中空形成三角，纷纷闭着眼虔诚地祈祷，且嘴中念念有词，喻庭尝试去听，却发现他们语言十分具有独创性，完全没办法听懂。
念叨了十来分钟，这些人开始绕着圈地走动，一半向左，一半向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跑操比赛。
喻庭始终站在外围没有靠近，本意是充当不起眼的旁观者，没想到他们念着念着齐刷刷转过身来，向喻庭的方位靠近，试图把她挤到最前头，喻庭说了好几次让开都不管用。
如此密集，宛如沙丁鱼一般，喻庭挪动不了半分。也亏得靠很近，喻庭发现这些人皮肤上的印记和活的一样，会四处游蹿，而且摸起来麻麻赖赖的，像是癞蛤蟆的皮。
被强行推到火堆前，喻庭看到李老头在和一壮硕的中年男子叽里咕噜说话，那令人不适的打量眼神如影随形。
“我和村长说过了，这几天你先住在庙附近的屋子里。”
“为什么是庙附近？我一个外来人这恐怕不太好吧……”
李老头全然不管喻庭所言，自顾自继续道:“你身上侵染了太多了邪恶气息，单纯地净化火焰已经起不了明显作用，你得吃圣食，拜神庙。”
“……”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
喻庭脸上的友善表情快要维持不住了，对方也只是下达通知，说完，就从面前的案桌上端起一盆薄饼，愣直愣往她嘴边送，“吃，圣食可庇佑你不受邪恶侵袭。”
喻庭垂眼看着这盆薄饼，外皮金黄薄软，暗红色的馅料很是惹眼，她接过，下意识用手碾了碾，触感泥泥的水水的，边缘处甚至有拉丝儿的液体溢出。
很怪，她的大脑已经拉响警铃反馈这不是常理认知的东西，可手上却没法制止，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大脑作主，一半是手在作主，两者相驳发出不一样的指令，喻庭备受拉扯。
“吃。”李老头道。
连同里三圈外三圈的那些人，也都死死围着她，这些人嘴里重复念着一个音节，声声叠叠，化在喻庭耳朵里就是特别抽象的“吃”。
精神压迫。
很多人会因为这种行为被迫接受本不想接受的行为，喻庭恍惚着就要往嘴里放。
即将接触到嘴巴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细小的蚯蚓从被挤开的边缘缝隙里探头探脑。
“呕……”
这种直面具有强大冲击力的场面直接突破所有的心理防线，再怎么洗脑她也没法眼睁睁吃下去，身体反应终于和大脑接洽，喻庭一把把这薄饼甩在李老头脸上，捂着嘴干呕不止。
“你身体里的邪灵在阻止你进食圣食。”李老头冷静得很，他捏着那饼子，随手扔进身后燃烧的火堆里，喻庭确信听到了咯吱尖叫，以及火焰中扭动的影子。
更恶心了。
李老头一招手，吩咐周围的人遏制住喻庭张牙舞爪的动作，他亲自拿着一嘎嘎冒暗红色粘液的薄饼，强迫喻庭吃下去。
旁边那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就和个野兽一样，掐着喻庭的下巴不让她闭上嘴，眼瞅着这恶心玩意要入嘴了，喻庭仿佛获得了洪荒之力一般，猛地挣脱开桎梏，然后一脚踹一个，腾空而起。
空中的范围他们可没法上来，喻庭凌空后才发觉，火堆里烧着的木材都冒着白虫，仿佛烧不死一样，在火堆里乱窜，怪不得火焰格外得摇曳。
可人群密集，几乎没有落脚的空地，她并非孙大圣，能直接飞个十万八千里不用落地，她顶天了在空中停滞十来秒便要坠落。
这些人伸长了手臂，嘴里咿咿呀呀重复说着喻庭听不懂的话，落下去时，喻庭将这些人的脸和手充当踏板，前行如履平地。
喻庭没想到山脉的影响如此之深，整个村的人全军覆灭，没一个是看起来正常点的，而且还都特别明显得冲着她来。
村长高高举着一儿臂粗的木头棍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眼神始终直视着喻庭。
而后底下的人发出尖锐的、长鸣的喊叫声，他们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想要将喻庭拖下来，哪怕自身被挤压到脸色涨青涨红。
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该如何与一群没有理智的疯子对打？她总不能掏出法器就莽莽噶人，滥杀无辜破坏道心，那她岂不是第二个赤勒尊。
喻庭只好掏出一摞辅助类符箓往下面甩，不会对人造成性命之忧，然后掏出铜钱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穿燃烧的火堆。
火堆没了支撑，内里也会塌陷，白虫子和火星子蹦溅的哪里都是，它们随意落在人的衣服上、皮肤上，甚至那些白虫还会啃食血肉，不分敌我。
尖叫声震耳欲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李老头气急败坏地拖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朝她所在的方向抡过来，可惜老年人的身体素质终究抵不过正当盛年的她。
喻庭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猴子，四处窜来窜去，最后更是跳到一旁高大到夸张的树杈上，躲避开密集的人群，防止再被拽到。
木柴火堆散落得差不多了，喻庭抬眼去看，发现是一模一样的神龛时半点不意外，那蒙在上面的黑布烧化了，神像的面容赫然就是赤勒尊那张欠揍的脸。
此时此刻，喻庭很想感叹一句宿命的安排。
为什么走到哪都有赤勒尊的影子，对方竟然如此的如日中天、潜移默化吗？
这火焰似乎对神像造不成影响，喻庭默默给这火焰加码，赐予其附过灵缘的火，于是火势旺盛一倍，不消一会那张欠揍的脸就被融化了。
见此，李老头和村长瞬间跳脚，他们表情惶恐愤恨，一个个赶忙跪在融化的神像前哐哐磕头，像是在祈求神像不要怪罪于他们。
一圈又一圈的人随着他们的动作跪下，学着他们的动作祈求，喻庭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并没有很多情绪，就像是一群提前被设定好的机器人，只会按照固定的程序、指令来行动。
李老头和村长反而是最像“正常人”的人。高级傀儡和低级傀儡的区别。
场面乱成一团，喻庭向京阙确认了一下方向，便打算直接去井口那边，尽快解决山脉的问题尽快走，既然这小山村的村民都是赤勒尊的信徒，恐怕赤勒尊本尊很快就会来。
再碰面，喻庭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投机取巧式地逃跑。
尽管京阙表面自己可以出面，但喻庭担心赤勒尊有牵扯京阙的手段，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暴露京阙身份的好。
在彻底离开这儿时，喻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心神俱裂，给眼睛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她看到那些人互相啃食着，嘴里冒着血液，发出机械地惨叫，为首的李老头和村长举着大砍刀随意砍杀村民，断肢残臂被扔到火堆里，各种血腥残暴的行为肆意上演，甚至还有不堪入目的性行为。
喻庭后悔回头了。
果然好奇心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