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窄巷内,零零散散的照明灯下晃动着一群体型剽悍的身影,人际无声的深夜充斥着摔打在□□上的惨叫声。见没了动静,一辆车降临般停在道口,坐在车里西装革履,面容冷峻的男人伸出手弹了弹燃到指端的烟灰,开了尊口

    “行了,送去医院,别死了就好。”

    向磬也看累了,撵灭了烟头示意摔打的都停下来,然后松快了肩膀慢悠悠的走到车前,慢悠悠道:“老板,您先回去吧,我会处理干净。”

    男人很不满意向磬擅自做主,但他懒得去处理这种小事,只要不出人命都能解决。男人挑眉颔首升上了车窗很快消失在这老旧,弥漫着尘土的地段。

    向磬抽完了烟,撵灭了才走到倒在地上的人的面前,看着他承抱腹状一动不动,然而他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向磬不屑的笑道:“诶,别装死了,快起来。”

    “哟,还真没动静了?”向磬站起来用脚踩在那人的小拇指上,放大了声音:“既然如此,找个地方埋了吧。”

    “哥!哥!没死!活着呢……”张凯琳从地上爬起来,除了脸上有点秽土臭泥,外一点外伤都没有,那一身定制的西装扯的扯破的破,看上去跟个乞丐一样邋遢,他捧着手看着指头都要断掉了,龇牙咧嘴跪地抱住向磬的大腿含着血泪哭诉着:“哥!哥!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嘴欠了!!!今后我一定把好嘴门绝不乱说!”

    “经此一难能有这觉悟,说明你这脑瓜子还有点用,小子我跟你说,出社会做人要记住一句话,人外有人,你别总在自己的那口井里待着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向磬蹲在不轻不重的扇了扇他的脏兮兮的脸,笑着招呼道:“走吧,让他们送你去医院。”

    张凯琳像只狗的被架起来装进面包车里送走了……

    向磬看着灯罩下飞舞的蛾子,吐出一口浓重的烟气,本以为来到Z国后突然改性了,其实内里还是那样,凶残邪恶。他嘿嘿的叼着烟开着车飚了出去,回到檀宫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

    乌扈已经在院子站了三个多小时,见到一辆红色西尔贝直接进了地库,无奈的转身坐电梯下道-3,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发烫的发动机舱上,烫的他跳了起来。

    向磬嘿嘿的笑着,走到乌扈面前给了他一头盖:“驾照你是买的?不知道开车机舱发热?”

    乌扈黑红的脸蛋在地库的全灯下显得很呆板,因为困顿那犀利的眼睛被朦胧了一层灰,蔫蔫地无精打采,他强打精神拍了拍向磬的肩膀,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道::“哥,老板让你在院子里俯卧撑一千个,不然你可以滚了。”

    “……”向磬一把拉住要走的乌扈,贼兮兮的说:“就我一个?不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用嘴你行出力抗活就是我了?你得陪我!”

    “我已经做了三千多个外加一个月的,实在没力气了,你才一千,不然我去找老板叫他分说分说?”乌扈学会了强词夺理,不可能让步。

    “我靠,你小子!”向磬对于乌扈敢于叫板不可理喻,掐着乌扈脸颊的软肉抖了两下,气败:“真踏马人精……快滚滚滚!”

    “老板说不许偷懒他会在监控里看你。”乌扈不含好意的笑着一溜烟的跑了。

    看我?他可没那心情……现在的他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向磬颠颠的跑回车里,从落脚间提起来烤串,听开罐装啤酒大口朵颐起来。这家里也就乌扈那傻不愣登小子乖乖听话。

    ……

    男人赤l裸着身体泡在已经凉透的浴缸中,漆黑冷冽的浴室无声无息,时不时传来微弱的水的波动声,他仰着头修长的脖子倚在浴缸边沿,湿漉漉的头发滴答滴答的水珠顺着脸颊脖颈落到地上,他着闭眼,白皙强壮有力的手轻轻的晃动着一条廉价而花哨的手链。

    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可她却不知好歹,拒绝了自己好意。

    有点生气怎么办呢?

    男人勾起嘴角,修长的脖颈发出隐忍的颤动,喉咙中的喉结在皮肤内上下的滑动着发出来的笑意,他睁开眼睛凝视着天花板的暗灭的灯带,仿佛是那是女人的面孔一样。

    漆黑的影子,需要借助耀眼的光衬托出它的黑。

    就让这个女人主动走过来。

    ——

    李满在家躺了四天了,这才能正常的抬起手臂,霹雳吧啦的和网友语音聊天,情绪激烈而愤怒。

    对面备注为[程程]的南方口音的姑娘,不敢置信问:“你说什么?是他撞得你还不肯放你走?报警!你报警了没!”

    李满躺在床上只能平躺,腰部以下都不能动弹只靠着脖子以上的一颗头发力的喊话: “没有,你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吓人!我都怕我报警人家警察给我抓起来……”李满一激动抻到了腰,疼的她诶呦诶呦,“我承认我当时打电话没看红绿灯,可他们斑马线开那么快了,我没当场死亡就已经很命大了?!你都不知道我摔在马路上整个脑子都是蒙了……一片空白!就记得那辆车上下来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你看过力王吗?比那块头还大!一开口就说我碰瓷。”

    李满心惊未定,一想起那个画面就害怕的意犹未尽,越想越胆寒,尤其记得两个大块头后面的那个笑呵呵的男人。

    很可惜李满没死成一样的赶脚。

    “当时我都感知不到我的身体,就坐在马路上上看着他们对我骂骂咧咧,后来走下来一个男人,穿着跟张凯琳那个混蛋一样,斯斯文文其实都是伪装下的假象!我不记得他对我说啥就带我去了医院……我原本想说没事……但我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检查完了我才缓过神,医生说只是胯骨有些错位,右脚脚踝轻微骨裂就修养慢慢锻炼恢复就行。

    那个人全程陪着我做了检查,看见我没啥事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洋洋洒洒的写了个数递给我,我还没碰着支票进来特别高的说北京话的男的,抢了支票说我是碰瓷,说我是装的!

    我怂呀,没敢说话万一他给我一拳那可不是慢慢恢复的事了,我觉得我当时特牛,我说我不是碰瓷的!你给我的钱我不要!我现在就可以出院。但那个人他不叫我走,还要给我请护工……非说他的手下撞到了他他会安排我去他家修养。”

    “不是吧,听你一讲感觉有点黑涩会的赶脚……你最后咋出来的?”程程登时从床上坐起来,聚精会神的听着。

    李满呲牙挪了挪屁股。叹息道:“我说不用,我回家就成,他就说医院环境太差要给我升到VIP病房,虽然是他们撞的我但我总感觉这超过了我的治疗预期,说我碰瓷还给我生病的雇护工,到时候他们反咬我一口怎么办!我就暂时的答应了想着找我们公司的人来救我,然后张凯琳就给我打电话说我旷工,要扣我工资绩效,气得我说我出事住院了,他小子不信就是我找理由不来上班。”

    “那个人就替我解释证明我真的受伤了,张凯琳还是骂我,最后再那个人擅自要让我辞掉工作然后赡养我和屈辱在张凯琳的压迫下我拄着拐杖跑了。当时打麻药没感觉结果到了工位还没坐下我就阵亡了,被急匆匆送去医院了,然后今天刚回来,我妈也来了。”

    “你可真曲折……坚强的小满,你现在咋样了?”程程扣着脚指头。

    李满叹息:“不好,非常不好,虽然请到了病假但这个月的全勤没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这里可是上海!我那点子工资都不够下个月交房租的而且我妈也来了。”

    “对了,那张支票你拿了吗?”程程惊呼提醒。

    ……

    李满摇摇头说: “没有,我跑的时候只顾着怎么拄拐……再说万一我我拿了支票真被他反告我讹诈咋办,而且你都不知道那男人看我有多渗人,蓝幽幽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我,还对你皮笑肉不笑说:‘这什么破公司,赶紧辞掉,我可以养着你。’我的天,你不觉得很恐怖吗?有陌生人会无缘不顾对你说,我养着你吗!”

    “蓝幽幽的眼睛?不应该是黑漆漆的眼睛才对嘛?诶呀!不是聊支票吗!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了!你是受害者,拿点钱是应该的。”

    李满:“……”

    程程为没拿支票像个怨妇,李满啪叽的挂掉电话。

    忘记自己腰部有伤想要翻身又抻着了,疼的她哗哗流眼泪。因为事情太过于惊悚导致她忽略了这个问题。仔细回想起来,李满的脸盲症又犯了,不记得这几人的模样,依稀记得给支票的男人是外国人的模样,比带着北京腔上的人语气要更加柔和,举手投足间慢条斯理,好像天生就在自带的矜贵,只是做事却像是小孩子,想起一项便做一项,非常不理智。

    当时李满躺在地上被冰凉的马路上,感受着刺痛的后背,俯视看着走来的男人对肌肉男轻声说了什么,两个肌肉男的嚣张气焰立刻收敛,不再说话。

    去医院也是……一路上跟个贴心哥哥,问东问西很是担忧的模样,一开始李满还勉强应付,后来男人的问话超乎了边界范围,李满已经感到有些不适。

    再要被包养和被骂碰瓷的时候李满已经想要跑了……

    张凯琳的叫骂声,将节点推向高峰,李满习以为常当耳旁风。男人的眼睛像草原的狼,犀利而凶悍的盯着她,乃至脚都在他的目光下赤/裸/裸的收在眼底。

    那一刻李满想到了充满野性的兽,怕其他的掠夺者抢走食物,立刻张开了獠牙将到嘴的食物吃拆入腹。

    李满闭上眼睛,疲惫的睡着了。

    没说多久,平躺不能动如蛊虫窜进身体捣毁一层层的皮肉,啃食血肉却只得忍耐,李满举起手机下午三点,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她喊了一声,李妈才乐呵呵的走进来,问:“怎么了?想上厕所不?”

    “你去干嘛了?我就一直听着你在客厅里笑,我都要疼死了。”

    “你疼死了谁叫你过马路不长眼,幸亏身体没啥事,要是摔得厉害了瘫了我看以后谁娶你这样的。”李妈骂骂咧咧不顾李满出入低情绪阶段一段暴力输出,李满哇哇的哭起来。

    “你赶紧回家吧!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管!”

    李妈撸袖子指着李满气急败坏地骂:“你个死丫头!谁叫你跟这样我说话的!我跑到老远过来伺候你,我还得不召好了!养你这么大就养出个白眼狼来!”

    “你这是来照顾我吗!谁家妈妈一听闺女受伤了开口就是骂街,我这是没死呢我的心还会跳!你这样说我知道我多难受吗!你来这一天就给我煮了碗面,水都不给我倒上,还问我上厕所吗?”

    李满激动的想要坐起来,也顾不得疼撑手靠在床头,哭着质问李妈:“你伺候我还没到一天呢!!妈,你有心吗!我上大学这几年因为我哥要娶媳妇,你直接断了我的生活费,我是学习不好拿不到奖学金,我天天靠着打工才勉强活下去,我那一年考试要交费你说要给天天上学不给我出,挣了钱自己交呀!我就差点去贷款你知道吗!自从我上班我花过家里一分钱没有!每个月你们还伸手跟我要钱!大学毕业我为什么要跑到上海!我就想离你们远远的!再也不回去了!因为我每次回家我都没地方待!你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屋子给天天了吗!我一回去就睡客厅,我是谁呀!我是你闺女吗?我连个串亲的都不如!”

    “你骂我白眼狼,你儿子才是白眼狼!这么多年他记得你生日吗?我爸住院他去陪过一天吗!家里置办的东西都是我买的!我给你买的金链子你转头就送给嫂了当好人!再回头抱怨我为什么不买两条,你是不是有病!我就活该被你当垃圾桶是吧!不敢跟儿媳妇犟嘴跑过来跟我哭跟我骂,我说一句他俩,你胳膊肘往外拐骂我。你受苦了专门来上海伺候我,我活该给你找麻烦,我就应该死了!扰了你在家专心伺候那三男人外加一个懒媳妇!!”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就是活该是哈!”李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妈站在门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几乎从小挤压在心里的话今个一口气都爆发出来了,她痛苦的想,为什么人家爸爸妈妈把自个孩子当宝贝,到了自己这啥都不是,谁都能随意糟践。

    李妈沉静了一会走了出去顺手把门还关上了。

    李满疼着坐不住了才躺下去抽抽搭搭的继续哭着。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呢!

    老天爷,求求你善待一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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