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了年末,数着日子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唐珏他们几个大男人对过年没有思想上的概念,就去年还是李满买了对联福字算是给偌大的房子添加了一丁点的年味。

    今年她是回不去老家了,也不知道唐珏怎么对待自己的家人,总不可能虐待他们吧。想着自己也在乖乖听话,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李满颓废了许久想着这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过新年,可能要和他一直过下去了,总不能总是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唐珏冷下去,就让最后的五天扫去一切阴霾,重新开始吧!

    坐在床上看着和半个篮球场一样大的卧室,李满叹了口气,觉得这要打扫起来要多累人啊!

    虽然每日都有阿姨打扫,家中一尘不染,但她还是认为传统习俗不可废,新的一年就要扫去旧年的霉运欢欢喜喜的迎接新的开始!

    李满是喜欢过年的,喜欢过年大扫除,贴对联,买年货,拿压岁钱放鞭炮,但由着长大似乎早也找不到儿时的年味。

    或许成为了大人,就不再永远真正的快乐了。

    李满望着高旋穹顶的太阳,换上一身旧衣服戴上口罩随意扎起一个潦草的丸子头开始和家里的阿姨们进行一次大清扫。

    唐珏想拦住她,可见李满能量满满地状态,吩咐阿姨们只让她干一些轻松的活,最好是她熟练且不累的。

    思来想去,最适合李满的工作找到了。

    最后他们一气呵成把李满被赶去了卧室,仿佛又回到了当助理的时候,自从和唐珏在一起经历的许多凶险,她就不曾做过,站在卧室看着有些凌乱堆放的衣帽间,她叹了口气撸起袖子开始整理。

    不干不知道,一干就头晕眼花,大汗淋漓,累的她嗓子眼都成了旱地。李满掐着腰看着收拾出来一半的衣帽间,恍然觉得衣服怎么这么多,以前都是唐珏的,现在加上她自己的都要把每个格子都填满了。

    她不记得怎么何时买过那些衣服……

    实在是渴的不行,看着收拾出来一半的衣帽间李满转身下楼打算提上一壶冰水,边喝再继续。

    下楼至回廊外的玻璃门处,看到两个活动的人影,李满扶着栏杆快走了两步就见到堂外门口站着一位曼妙旗袍的女士,见到她的第一面李满脑海立即想起一句诗来: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那窈窕慢步扭动如柳条的身材,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一身江南风情的旗袍将美满身姿展现尽致,女士手端一只偏长形的盒子,随着许婕的开门走了进来。

    女人脸上淡淡的妆增添了英气却不艳媚,笑不露齿眉目含情,身姿挺拔看着李满。

    李满头也没梳,一身宽大的睡袍,与之站起一条线上瞬间被击打地体无完肤,她无措的站在楼梯之上眨着眼睛。

    一方面被她的庄重着装加上陌生的到访打的措手不及,另一方面明明她是个主人家,家里来客人她一不知是谁,而无人告知。

    “太太,这位女士说是你请她来的,”许婕关上了门干笑了一声就打算转身回到下边廊离开主家活动区,可瞧着两个人面面相觑没动作,看李满一脸不认识模样她无措晃动想要多加解释。

    “太太,这位女士说你们认识的,还说了你的一些事情,我就……没来得及多问。”

    看李满一脸疑问的样子,那她们就是不认识的。

    许婕心跳如雷,认为自己犯了错,这工作怕是保不住了。她为自己放她人进来的举动而后悔。

    刚刚,许婕将整理收拾出来的具器搬出地下室的储物架,绕过门厅侧边的栅栏时瞅见外面停了辆陌生的京牌奔驰,不过注目几秒那车上就下来了一个人,隔着栅栏就说自己认识李满,是她请来的客人。

    许婕疑惑着却没也动身打开侧小门让人进来,因为进唐家工作后她一次也没瞧见过从什么人来做客。主人老板唐珏是孤僻冷峻的性子,他非常讨厌陌生人踏入他私人领地的性子,从他不许生活阿姨们出现在自己眼前,要与他活动空间错开就能明白。

    思来想去许婕做不了主,只说要去问问,那女人见她要走便叫住她说,只是来送个回礼,如果不方便就把礼物带进去就离开了。

    就接礼物的间隙,也不知是什么礼物半个棋盘大小,栅栏缝隙横竖都推不进来,许婕就把门给打开了,然后人就给挤进来了……

    其实她说是李满的朋友,许婕是不信的。李满那点情况这全家上下谁不知道,父母远在河北老家,她独身一人跟在唐珏身边生活在海南,无亲无友,平时连个门都不多出去一步,要说唯一在海南朋友现在已经去国外读研了,哪里冒出来的人就说认识,除非她来着早就做足了准备。

    可人都进来了,许婕拦不住就给带进去了。

    在她们两人相识无声中,许婕的心跳如擂鼓生怕自己的放入给主家惹到什么麻烦,自己找下家工作都想好了。

    许婕眼巴巴的瞧着李满的一举一动,期盼着李满开口说了不认识送客,许婕就不怕得罪人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出去。

    僵持良久,仿佛空气都焦灼了,客人开了口打破了僵局。

    “唐太太,您不记得我了吗?在保定您给过我一盒糖。上次没来得及介绍,我叫杨思勉,是林先生助理杨卿的妹妹。”

    提了个醒,往日回忆被带出来,李满立马怔愣在原地,半晌之后张口轻呼了一声,疑道:“那个小妹妹?”

    站在大厅内的分明是个明艳大气的女人,哪里有半分去年穿着一身运动装马尾辫青春洋溢的少女模样。李满惊叹顾不得自己这一身随意慵懒是否可以见客就走向杨思勉,围着她上下左右的观看起来,重复着那一句话。

    直到唐珏从酒窖端着一瓶酒走来,瞧见外来客也是一停顿。

    杨思勉板板正正的站着被六双眼睛上下打量自己,虽然满心不舒服但为了大事还是忍住了,她继续笑着开怀道:“唐先生您好,恕我不请自来叨扰了,眼看要新年了,林先生托我来给你送礼了。”

    唐珏把酒递给许婕,示意她可以退下去了,然后一把揽过李满将她压在怀里,有些不快说:“来这边。”

    杨思勉深吸了口气跟着他走进了小客厅里。

    李满也被带着走,她想推开唐珏被他用力压在怀中,脑子里对着男人和女人思绪飞速运转,她还好奇这为什么半个多月也没人来找她,遇见个写生团后唐珏就立马找来了,偶然或者巧合她都踩过,可当当事人碰到一起鬼都不信那是个巧合。

    可整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磋磨李满的耐心然后等她快要放弃了再给告诉她,这件事不可能吗?

    那人心思也太深了,李满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唐珏,当时我的保定这个人是不是你派来监视我的?”

    “为什么这么想?”唐珏有点心虚,但表现的依旧很平淡。

    李满掐住他腋下的肉就是狠狠一拧,疼的唐珏一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满那兔子急了眼的模样道:“我在保定呆了那么久,为什么遇见写生的学生后你就找来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吗!你不就怕我离开你吗!现在我遇见什么人都不敢确定是不是你派来演戏的!你真可怕!”

    “如果你不跑我怎么会派人去呢!难道我就做错了什么事吗?你一声不吭给我下了药就走了,还把所有的通讯都关掉了,你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吗?我不过是派人去看你一眼,只要你没事我就能安心了,可你却想着离开我,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唐珏一把把门关掉,杨思勉走得不快不慢,要是再快一点就直接被怼在门上了,她看着被大力合上的门,心中竖起个中指,默默问候了他全家。

    “我想找到你,把你关进地下室,用铁链锁住你的四肢,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李满如临深渊,心跳都定住了,实在是唐珏的眼神太可怕,犹如地狱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把她一口吞掉,随后惊呼一声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跑。

    门被打开了,李满快速逃离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杨思勉得到了一个在她眼中非常假的笑脸,气呼呼的跑了。

    在她眼中,两个人都很虚伪,带着伪善的面具其实都是恶鬼。

    杨思勉虽然不知道两人怎么突然间就产生了纷争,她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笑意不变的端着手中的礼盒。

    唐珏坐下来,敲了敲小台几上的按钮,也不管杨思勉站在门口进与不进,托着下巴悄悄的捏了捏被李满拧的肉,盯着她那张鹅卵石般无暇似玉的脸蛋。

    杨思勉已经很羞愤了,她打出生都被父母捧在手心,虽然有个不修边幅的哥哥,但也是备受非常疼爱的,走到哪不是备受瞩目,左右簇拥着。哪像如今被佣人为难、女人扫视、男人不怀好意的观察,跟动物园动物似的,没点尊严可言,杨思勉越想越委屈即将受不得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接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来给自己打脸。

    杨思勉有种砸东西的冲动,她从未受到过如此无理的被轻视的感觉。

    瞧着红的要滴血的要哭的女人,唐珏开了尊口,将眼神落到了一旁问:“林逸谦怎么想起我来了?”

    借机盘上了盛昂,似乎这位见风使舵的林少早就将唐珏这号人物给抛到脑后,如今想起什么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送礼谁信。

    唐珏玩味翘着二郎腿,撇撇头让杨思勉坐下,她咽了咽口水才敢迈着步子走进来,刚接近沙发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乌扈推开门端着醒好的酒器皿阔步走向唐珏,他看到杨思勉时眉头紧蹙,就像是一座陡峭的峰峦。

    杨思勉眼含热泪,继续咬着牙笑着:“林先生说您可是他的伯乐相马,若没有唐先生的携手,他怎么会到如今的地位。林先生说他实在是因为最近公务实在繁忙不便亲自前来,为了深表歉意特让我来传达您。这是林先生亲自去云南带回的永子盘,他说记得您以前颇爱对弈围棋,听闻云南永昌的永子最为著名,想着要过年了便特意买来送给您。”

    “你们Z国人搞人情那一套总是很能逢迎找到理由,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做事总是滴水不漏留有后路。可惜,我不是Z国人不吃这一套。”唐珏摇晃着酒杯,看着暗红丝滑如绸缎般韵香浓郁的红酒,嗤笑着,“都是痛快人说明白话。”

    乌扈站在沙发后,背手而站像一个战士,捍卫者他的国土不容侵犯。

    他见林逸谦的次数少,可不代表厌恶他的数值就低,林逸谦就是这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他可以不要脸面的奴颜婢膝,也可以身居高位随意碾死任何阻挡他前进脚步的人,想起林逸谦,乌扈倒是又想起一个人来,与他是一丘之貉的张凯琳。

    这类人亚马逊森林中的吸血虫,黏在宿主身上扯不掉,不吸干宿主不罢休,一旦宿主没用了转身找到新主人,甚至可以卖主求荣,利益最大化把前面的赶尽杀绝。

    “这就是真话的,唐先生真是误会林先生了,他虽然市侩却也是个人,良心尤在。”杨思勉继续为林逸谦说好话,毕竟今日的事关系到她哥的前途。

    “乌扈,送出去。”唐珏不愿与她虚与委蛇,想起林逸谦那张嘴脸就倒胃口,杯中的酒看着都没了欲/望,他放在高脚杯起身走了出去。

    “请吧。”乌扈站在门前,特冷酷的挑眉送客。

    杨思勉跺跺脚,眼看着唐珏真的就走开了,她急得向前追了几步,站在阶梯下失去了冷静说:“唐先生!请您不要在给盛先生使绊子了,最近局势不稳当,不管是海外还是国内想搞你们的人太多了,你一直与盛先生明争暗斗,眼看着就要大会了,各处都在严查,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问题,得不偿失!”

    “这是为了谁?”唐珏一只脚踏上一只脚踏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急不可耐的女人,那模样跟生起气来的李满如出一辙,不过前者叫人烦躁,后者却令人心旷神怡,心间瘙痒。

    “当然是为了……为了,”杨思勉犹豫了,为了唐珏不现实,为了盛昂两人可是死对头,这么说也不对,那只有为了林逸谦,可林逸谦有什么理由让唐珏帮他最后一次呢。

    唐珏又不是傻子。

    “当然是为了林逸谦好,眼看着就要开大会公布他爹的副级了,就差盛昂再抬一手,可我临插一脚差点让他被抄家,所以他急了。”

    杨思勉心急如焚,口不择言:“的确如此,请你高抬贵手,毕竟林先生并没有出卖过您,对你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的!求您!”

    “哈哈哈哈哈哈。”唐珏舌头谈了谈上膛发出“科科”两声对着乌扈招手送客。

    林逸谦出卖唐珏?

    那等于送他自己上死路,他的确可以为了新主子出卖旧主子,可唐珏知道他的死门,一旦林逸谦做出鱼死网破的局面,那他就死定了。

    唐珏手里攥着他数不清的罪证,简单一个贩卖人口就够他吃枪子了,其余的都不用列举出来。

    毕竟林逸谦走到如今这一步,是唐珏一条大路通罗马给他铺出来的,纵使盛昂半路杀出,不计前嫌为了在Z国扎根给他洗白,唐珏也能顺势封路弄死他。

    就因为林逸谦没明确的断了自己的后路,所以唐珏才继续留着他,但看来这一次他要撕破脸了。

    自以为自己找了个更强大的靠山,殊不知脚下已经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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