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七成日跑得铃铛乱撞,原本以为在船上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却是混得风生水起,窝在三百个女人堆里成了团宠。

    姑娘们讲话没个正经,喜欢让陈宛七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起初只想逗逗这手笨的小漳娘,想不到她绣起不正经的东西倒是信手拈来,正经事是一点没干。

    陈宛七一天到晚听她们说着风流趣事乐得合不拢嘴,姑娘们换着花样给她编小辫,胭脂水粉打扮得花里胡哨。

    小姐姐们身上都香香的,成天厮混在一起,身上跟沾了蜜似的。

    陈宛七浅尝一口香甜的花酒,房门差点让人踹烂。

    “陈、宛、七!”

    继尧黑着脸杵在门口,夜里一到点就四处逮兔子,姑娘们顿时不敢吭声。

    陈宛七埋在觅娘的酥肩里不愿离去,“我……我想睡在这。”

    继尧二话不说,一把将这死兔子拎走。

    脚上的银铃晃得耳朵都长茧了,陈宛七早已习惯这玩意的存在,身体系统自动屏蔽掉声音,走着也不觉得有多响。

    脚踝之间的锁条早已解下,头几日继尧还给她锁得死死的,夜里要洗漱时才将其解开,一来二去实在麻烦,他也懒得再多挂那条链子。

    过道上乌漆墨黑,陈宛七轻车熟路的往回走,忽而脚下一晃,得亏让他拉住才没滚下去。

    继尧皱眉道:“醉成什么样了还不晓得回来!”

    “乱讲!”

    陈宛七清醒得很,嘴唇刚碰到一滴酒就让他拉走,醉了才是见鬼。

    “嚯。”

    陈宛七突然感到一阵晃动,过道开始倾斜,她不安的问着:“怎么回事?”

    继尧纹丝不动,拉过她的手放在围栏上,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着边的话:“陈宛七,怕鬼吗?”

    “我听姐妹们说过,咱船上是不怕鬼的……呀!”陈宛七面不改色的说着,手中却是紧紧抓着围栏,船身忽而一晃,吓得她没收住声。

    继尧抵在她身前,耐人寻味的问道:“为何?”

    陈宛七吞吞吐吐的说着:“她们说……船上有那玩意儿。”

    他俯下身,“什么?”

    “童子尿。”

    ……

    船上的姑娘大多是烟花之地出生,平日里见过那么多男人,一看遍知继尧还没行过房事。陈宛七与她们混在一起,没少跟着调侃他是个处男。

    谁家血气方刚的男子面对三百个女人也不为所动的。

    陈宛七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同他共处一室这么久,甚至都没担心过那方面的问题。自己同船上的女孩子比起来是半分姿色都没有,想来也是安全得很,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可那花魁的玉膛嫩腰绝非俗物,她一个女生看着都要吞口水,阿立这憨货路过也得低着头,不慎看到一眼都会喷鼻血,唯有继尧撞个正着也无动于衷。

    假正经!陈宛七才不信他是个正经人!

    “砰。”

    一双臂膀落在围栏上发出闷响,继尧将她牢牢禁在身前。

    陈宛七扭过脸,不用看也晓得他脸色有多难看,嘴里苍白的辩解着:“我可没说是你啊……”

    继尧竟还追问道:“那是谁?”

    “阿立!”陈宛七急中生智,胡乱扯道:“对,说的就是阿立!”

    她一猫腰从他臂下溜走,船身偏偏晃个不停,没走几步就扑了一跤。

    陈宛七尴尬的爬起来,抬眼就撞见一道黑影,远处好似站着一个人,那人有手有脚,却是没有脸……

    “啊!”

    陈宛七大惊失色的往回跑,一头撞到继尧身上,吓得慌忙扒着他的裤子。

    继尧一把拽紧裤腰带,“陈宛七,你疯了?”

    “童!童童童!童子尿!”

    “荒唐!”

    陈宛七手抖个不停,撒然间整个人让他端起。

    继尧大步往前,径直走向那团鬼影,陈宛七埋着脸不敢看,死命扒着他的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隐隐察觉到与什么鬼东西擦身而过。

    阿立才真是见了鬼!

    夜里出来解手怕碰见姑娘不好意思,特地戴着笠帽遮羞,哪知出来就撞见他家大人被扒裤子……

    继尧丢给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阿立不敢动弹,细细体会一番后,憋着一泡尿滚回房。

    陈宛七仍是惊魂未定,继尧把人放到床上,一双发抖的手还抠着他的脖子。

    “让你早些回来还不听话,吓成这般又想赖谁不是?”

    继尧掰开她的手,抬手落在她脑袋上轻拍两下,满头簪子扎着掌心,他无奈的轻叹一声,拆下簪子揉了揉她的头发。

    头皮传来微末的疼痛,陈宛七回过神来,失魂落魄的抬起头来,“鬼,鬼走了?”

    继尧让她给气笑了,“走了,还不去睡。”

    “哦……”

    陈宛七垂着头,松松垮垮的腰带搭在眼前,顿时清醒过来,尴尬的滚下床钻进被子里头。

    她是吓傻了才会扒他裤子啊!!!

    “陈宛七,你吓着我了,女鬼都没你这样的。”

    床头“哐当”一声,腰带滑落在地。

    “抱一丝啦……”

    陈宛七恨不得掰烂这双手!

    屋里陷入一片静谧,今夜不知为何格外安静,船身却晃个不停。

    陈宛七侧身紧闭着眼,老是感觉后颈凉凉的,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脚上的银铃都没晃两下,一闭上眼就想起这几日瞎听来的鬼故事。

    坊间有不少关于鬼怪的传闻,听闻海上的恶鬼极为凶狠,尤其是男鬼爱食荤腥,若是碰上细皮嫩肉的女子,定是先将其玩弄,玩腻了再拿来解馋,最后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陈宛七吓得睡不着觉,深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缓缓看向床头,她支起身又往那探一眼,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定定的看了会儿,手中抄起一盏白瓷花瓶朝床边走去。

    继尧听着晃动的浅铃,靠到床头的一瞬伸手将她拽下,顷刻将其反扑。

    “陈宛七,你好大的胆子!”

    继尧扫过她手中的花瓶,她竟想对他动手,她怎敢!?她……

    “大人,你想解手不?”

    ……

    手腕让他捏得死死的,陈宛七松开花瓶示意道:“你可以在这里解决。”

    ……

    陈宛七嗫嗫嚅嚅的说着:“还是说……你想出去上?我可以陪你的。”

    继尧艴然不悦:“我戒告你,别给我耍花招!”

    陈宛七咬了咬唇,似乎难以启齿。

    “说!”

    “借……借点童子尿!”

    继尧心中大动肝火,一把火烧得莫名其妙,灭得更是离奇。

    他松开手腕,仍是撑在她身前。

    “这玩意,你怎不去找阿立借?”

    “对哦。”陈宛七这才想起来,阿立倒是好说话,找他借兴许还容易点。“那我去找他借点吧。”

    继尧立马将她按回床上,沉声训斥道:“借什么借!阿立比我大许多,你怎知他会是处子?”

    “神经……你让我去借的嘛。”

    继尧气得将她往里推,“吓死我还不够,还想去吓死阿立,你的心肠怎如此恶毒?”

    “我……”陈宛七正欲辩解,一床被子劈头盖脸蒙在头上,她掀开被角,继尧侧身盯着她。

    “给我老实点,再闹就把你丢出去喂鬼。”

    陈宛七老实巴交的缩回去,突然又让他给掀开。

    继尧歪着脑袋审问道:“你要那玩意做什么?”

    “听说遇到脏东西就用童子尿对着泼,再恶的鬼也会吓跑的。”

    “方才那走廊上的玩意,你也想用童子尿解决了?”

    “嗯……”陈宛七想着那玩意心里还毛毛的,“刚刚那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

    “你不怕吗?”

    “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继尧躺到枕边,靠在她耳畔轻声问道:“陈宛七,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

    “阿嚏!”

    阿立打了个喷嚏,实在是憋不住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陈宛七就醒了,昨夜辗转反侧睡得不好,身旁的人睡得倒是踏实,银铃晃个不停也没将他扰醒。

    陈宛七蹑手蹑脚的翻过微微起伏的小山,跑到甲板竟下起了小雨,可惜又没看到日出。

    回到屋里,室内仍有些黑,陈宛七轻手轻脚的摸到桌角想倒杯水喝。

    “咔嚓。”

    一支簪子落在地上。

    桌上还放着一大把簪子,难怪昨夜头皮有点疼。

    继尧坐起身,抬手捂着额头,眼睛还没睁开就说着:“陈宛七,别人的东西拿去还给人家,自己又不是没有。”

    “我哪有?”

    陈宛七心疼的捡起簪子,姑娘家的玩意她自小就没有。

    继尧下床掀开衣柜,扯出一打包裹丢给她,里头掉出一堆女孩子的东西,跟桌上那堆花花绿绿的簪子比起来,每一样都昂贵许多,可她却没碰过。

    他俯身抽出一支白玉簪子,“你不喜欢?”

    陈宛七瞥了眼他手上的东西,闷声不吭的摇摇头。

    “喜欢为何不戴?”

    陈宛七含糊其辞的说着:“你这古人难道不晓得,男子是不能送女子簪子的。”

    继尧眼中含着一层浅雾,似乎是在等着她亲手揭开。

    陈宛七轻咬唇齿,慎重道:“一个男子若是将簪子送给女子,东西就成了信物,那可是要做结发夫妻的。”

    继尧轻挑眉目,“所以呢?”

章节目录

飞鱼服上没有鱼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三千绯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三千绯余并收藏飞鱼服上没有鱼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