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襻膊细细将袖子束好，在左肩上打了结，孟笙歌没有去换骑服，只是简简单单地准备了一下，就穿着吉服上了马去。
马儿通身毛光水润黝黑发亮，长长的鬃毛顺滑的垂在马颈上，四肢下部的距毛细长绵软，瞧着便是精心打理过的。
马儿看起来个头并不是很大，许是还在长，但是衬着孟笙歌便将将合适。
“那是西边，外国使臣送来的，皇上送给了六公主，公主唤它黑面。”
苏绣看到燕苦寒一直盯着远处的马儿，便在他耳边小声解释。
燕苦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场内场旁的其他马儿。
无一不养得高大壮硕，肌肉健美。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那匹小马驹。
很小，真的很小，似乎比自己那时高不了多少。
纯白纯白的小马驹是父亲的爱马育了种，选了最好的一只留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等它长大，风风光光地骑着它去田野间潇洒，就再也摸不到他了。
捻了捻腰间的鞭子，燕苦寒移开了目光。
脑子才慢慢地收到苏绣刚刚的话音，然后一愣。
什么？叫什么？
黑面？什么是黑面？？这名字听起来怎么？？？
许是太过震惊，不知道是把心里话都憋出来了还是面色怪异让苏绣看了个明白，苏绣鼓了鼓腮帮，也是一脸莫名，喃喃道，
“说是昆剧里的黑面...像勇武的张飞什么的...”
燕苦寒瞧着苏绣，又扭头瞧着那边跟孟笙歌一般高的马儿，看着小马驹明显青年并不大强壮的身型，少年开始了一些沉默不语。
另一侧，在一群官员宫人的热闹助气声中，队伍基本算是抓阄分好了。
大的跟大的分了一批比，小的自然和小的打。
孟笙歌很幸运的和她亲哥太子爷分到了一队，她这边，还有刑部尚书独女沈嘉淑、翰林学士之子张士诚，外加一个孟祈然，伊王次子。
他们的对面，是她的五皇兄孟祈行、伊王长女孟祈韵、户部尚书长子姜帆、太子少傅长孙乔不舜与大理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张子谦。
四下里，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朝官之后，都瞧着这两个队伍细细碎碎讨论了起来。
知晓彼此官宦家子嗣大况的家眷们缩在一团又一群，都在诧异这分组的特别。熟识其中一二的更是大胆点评，掰着指头给周围人一一数出。
“这队伍，倒是奇了”
“可不是，一个阴阴沉沉的沈嘉淑，一个傻...咳...张士诚，再加一个…这太子与孟祈然还真是苦了…”
“…别说了…我都觉得惨了…”
“…可是，不都说六公主射术了得嘛…”
“…那是’都说’，到底有谁真的见过几次啊…”
燕苦寒虽然站回了高台上孟笙歌的席位边，却也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这些好像聚着说道但是却飘得到处都是的声音。
他有点想回头看那更高处，却还是把眼神放回了那轻纱飘舞的娇小身影上。
皇上不会生气吗？有人这般讨论他的女儿。
无意识的咬了咬腮帮的软肉，燕苦寒瞧着四下高挂起又小又精巧的盒子和大葫芦，大概是里面的鸽子在扑棱，盒子和葫芦在柳条间微微晃动。
我是见过的。
细细密密的议论在他耳中响着，燕苦寒呆了一会儿，看着小身影左手握着的小稍弓想到。
孟笙歌这边，两队人马对立而站，一旁的小太监对着这群金贵的少年少女，腰弯得更下去了，他恭恭敬敬一字一句地读着锦帛上的射柳规则。
孟笙歌瞧着低头哈腰的小太监，没由来的不舒服了一下，侧头瞧了瞧高台上的那边，离得有些远，模模糊糊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还是能瞧见人影。
还是燕苦寒直挺挺的看着舒服，不卑不亢。
脸也长得好。
就在出神的时候，额头不轻不重被孟祈正弹了一下，一样吉服加身却束好了袖口的太子爷斜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妹妹，将人唤回魂后，不紧不慢地嘱咐了几句，
“醒醒神，今儿个认真点，可别再当成游戏了。”
挽了弓开了开，试了试感觉，太子爷那双与她太过相似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瞧见对面的没，豺狼虎豹似的。”
规则念完了，大家都开始动起来了。长腿一夹马身，马儿乖乖地动了，临了孟祈正还捏了自家妹妹的小肉脸，在孟笙歌的“啊好好好”的敷衍声中，抿着笑向场边起点行去。
“拿个皆中，让哥哥开心开心。”
优雅地向天看，翻了一个毫无痕迹的白眼，孟笙歌跟着驱马往起点走去。
她这个哥哥，还真会想当然，跟那台上弱不经风的文皇帝爹爹一个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嘉淑有些暗沉的眼眸看了看前面跑马走掉的孟祈正，又看了看马前不远处的娇娇俏俏的六公主，抿了抿嘴，然后垂下眼，快了几步马，跟到了孟笙歌身后侧去。
所有人都在起点准备好了，一旁喊令的太监高举了手中的大旗，四下都一片紧张，屏息看着那场上。
高矮不一，但是大的十九不及弱冠，最小的也不过九岁而已。
一声令下，十个少男少女骑着马，猛地窜了出去。
马儿奔得极快，在初出长出新草的场地上扬起青色褐色，马尾闪成一道影。
只听“嘭当——”一声响，场侧的太监一敲锣，高声大喊，
“太子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瞬间拉到了那道赤色身影上。
身穿吉服舞勺之年的太子爷身形协调俊美，端正立在马上，不似他人一般依旧在策马冲近那挂盒的高柳，而是方方离了起点，便蓄力满弓，足足两丈有余的距离，稳稳地放弦，直接拿下了开宴第一箭。
就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沉静在惊叹中时，又是清脆的一声响，空中再次多出一只脱盒腾飞的白鸽。
“六公主中———！！！”
明黄色轻纱飘扬，娇小的少女和着太监激动地高喊，稳稳地勒了马，俏生生的有些得意地摇头晃脑，那小稍弓抬起敲了敲自己的肩，
“哎呀—都醒醒，比赛啦——可别当做游戏呀—”
孟祈正看到自家妹妹大老远都要俏皮可爱地对自己偷偷挤眉弄眼，从箭囊又取出一支箭，少年有些好笑，这个妹妹真是，吃不得半点儿亏。
开场拿了头彩，连着两箭都是自己最爱的皇子皇女所中，更是让宣怀帝乐得不可开交，拍着膝盖连连说好。
四下一片恭维与喝彩，捧得宣怀欢喜得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场上的人与马配合得极佳，若不是宣怀帝骑射了得，大概都要以为他从哪抱回来两个草原娃娃。
燕苦寒看着漫长的热闹非凡，鲜少参加这类活动的他也显出了少年人的兴趣。
他细细地看着场上，看着那些青春洋溢的儿郎们纵马奔腾，一箭接着一箭地射出，一声又一声的报喜嘹亮地回响在空中和那些飞起的白鸽缠绕。
不久他便发觉，这两队人也并不都是在认认真真比赛射箭。
规则定的一人分了五只盒子，但是全场挂了能有满满百只盒子。该是算各自队伍共中了几盒，若是能够射满五盒，那更是好。
哪怕不去想队伍，只顾着自己的五只，大概也会用上五百分的努力去射下来。
但是场上有些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与孟笙歌孟祈正同组的伊王次子孟祈然正不甚认真地骑着马，离孟笙歌不远不近，有一箭没一箭地对一对树上瞄一瞄，却不见放几次去射。
那个沈嘉淑，燕苦寒微微歪了歪头，两年过去了，这个当初和他一起在书塾读过一段时间书的女孩子，依旧还是那般不爱言语。
她好似有些奇怪，射箭是会射箭，有认真地跟马上前去射，也中了能有两只盒子，白鸽都安然无恙的在空中飞走了。但她好似总是有意无意，会去关注另一侧孟笙歌或是孟祈正那处的动静。
目光一转，燕苦寒盯着另一个少年看了起来。
太子少傅长孙乔不舜。
乔不舜，瞧不顺…
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嚼，燕苦寒有了几分难以形容。
他小时候是听过他的。但是印象怎样，不知为何，脑子里都是模模糊糊一团。
正要细看这个亦步亦趋跟在太子身边也不咋好好射箭有些吊儿郎当的家伙，燕苦寒就听到苏绣的一声惊呼，伴着周围人的呼喊与抽气声。
他一侧眼，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滚落马去。
鞭子猛地被自己攥紧了去。
事情发生的有些猝不及防，就连滚落马的孟笙歌都有些懵。
她本策马朝着西侧的高树奔去，黑面个头没有其他马那般大，跑起来本就要先起几步。而她所在的这一片，树上的盒子已经星星两两。
转个地方吧，孟笙歌掉了马头，快速向西边奔去。
却不料半道突然冲出一姜红色的马匹，带着一人就撞了过来。
那马好似被急急勒住避开她一般，却高高地仰起了上身，一蹶子就挺到了黑面身上。
黑面受了一惊，许是没有其他成马受训得多，有些扯不住，也猛地一弹，将孟笙歌摔落地，自己撒了蹄子跑了出去。
侧落的孟笙歌下意识抱住头，在吃惊之余，眼前慢镜头一般的发生令她看清了那道人影。
是姜帆。
他也正一脸吃惊地望向她这边。
噗的一声，孟笙歌没有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而是被人先了一步扑在地上前猛地护住。
重重跌进他怀中，她听到身后青年的一声闷哼。
带着惯性，她被护得紧紧的，跟着人在地上往一侧滚了几米。
摔得有些猛，孟笙歌被护着都觉得脑袋嗡嗡响。
似是过了几瞬，她感觉到接住她的大理寺少卿张子谦勉强支起身子，松开了她。
四周的人的惊呼夹着议论声，一群人从起点疾疾向她们奔来。
张子谦忍住身上的痛意，倒吸着气，看到孟笙歌要挣扎着起身，忙去扶她。
孟笙歌捏着衣服，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她一把推开要搀扶她的青年，头都不回，抬起手，也不顾上身子脸面蹭没蹭土灰，带着怒气，用力的放在嘴边吹了一哨。
然后她向前跑了几步，怒嗔道，
“都给本宫滚出去！”
撂蹄惊走到一旁冷静下来的黑面听到了她的呼唤，已经转了头快快跑了回来。
孟笙歌跑动着，在黑面奔到她身侧时伸手一抓，一手拉稳了马鞍，一手扯住马鞍侧飘着的长带，双臂用力，腾空而起。
踩住马镫，一个翻身便灵巧地翻了回去。
她瞧见了！她瞧见了！！
那个姜帆在她摔落地的一瞬间，笑了！！！
马儿通身毛光水润黝黑发亮，长长的鬃毛顺滑的垂在马颈上，四肢下部的距毛细长绵软，瞧着便是精心打理过的。
马儿看起来个头并不是很大，许是还在长，但是衬着孟笙歌便将将合适。
“那是西边，外国使臣送来的，皇上送给了六公主，公主唤它黑面。”
苏绣看到燕苦寒一直盯着远处的马儿，便在他耳边小声解释。
燕苦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场内场旁的其他马儿。
无一不养得高大壮硕，肌肉健美。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那匹小马驹。
很小，真的很小，似乎比自己那时高不了多少。
纯白纯白的小马驹是父亲的爱马育了种，选了最好的一只留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等它长大，风风光光地骑着它去田野间潇洒，就再也摸不到他了。
捻了捻腰间的鞭子，燕苦寒移开了目光。
脑子才慢慢地收到苏绣刚刚的话音，然后一愣。
什么？叫什么？
黑面？什么是黑面？？这名字听起来怎么？？？
许是太过震惊，不知道是把心里话都憋出来了还是面色怪异让苏绣看了个明白，苏绣鼓了鼓腮帮，也是一脸莫名，喃喃道，
“说是昆剧里的黑面...像勇武的张飞什么的...”
燕苦寒瞧着苏绣，又扭头瞧着那边跟孟笙歌一般高的马儿，看着小马驹明显青年并不大强壮的身型，少年开始了一些沉默不语。
另一侧，在一群官员宫人的热闹助气声中，队伍基本算是抓阄分好了。
大的跟大的分了一批比，小的自然和小的打。
孟笙歌很幸运的和她亲哥太子爷分到了一队，她这边，还有刑部尚书独女沈嘉淑、翰林学士之子张士诚，外加一个孟祈然，伊王次子。
他们的对面，是她的五皇兄孟祈行、伊王长女孟祈韵、户部尚书长子姜帆、太子少傅长孙乔不舜与大理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张子谦。
四下里，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朝官之后，都瞧着这两个队伍细细碎碎讨论了起来。
知晓彼此官宦家子嗣大况的家眷们缩在一团又一群，都在诧异这分组的特别。熟识其中一二的更是大胆点评，掰着指头给周围人一一数出。
“这队伍，倒是奇了”
“可不是，一个阴阴沉沉的沈嘉淑，一个傻...咳...张士诚，再加一个…这太子与孟祈然还真是苦了…”
“…别说了…我都觉得惨了…”
“…可是，不都说六公主射术了得嘛…”
“…那是’都说’，到底有谁真的见过几次啊…”
燕苦寒虽然站回了高台上孟笙歌的席位边，却也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这些好像聚着说道但是却飘得到处都是的声音。
他有点想回头看那更高处，却还是把眼神放回了那轻纱飘舞的娇小身影上。
皇上不会生气吗？有人这般讨论他的女儿。
无意识的咬了咬腮帮的软肉，燕苦寒瞧着四下高挂起又小又精巧的盒子和大葫芦，大概是里面的鸽子在扑棱，盒子和葫芦在柳条间微微晃动。
我是见过的。
细细密密的议论在他耳中响着，燕苦寒呆了一会儿，看着小身影左手握着的小稍弓想到。
孟笙歌这边，两队人马对立而站，一旁的小太监对着这群金贵的少年少女，腰弯得更下去了，他恭恭敬敬一字一句地读着锦帛上的射柳规则。
孟笙歌瞧着低头哈腰的小太监，没由来的不舒服了一下，侧头瞧了瞧高台上的那边，离得有些远，模模糊糊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还是能瞧见人影。
还是燕苦寒直挺挺的看着舒服，不卑不亢。
脸也长得好。
就在出神的时候，额头不轻不重被孟祈正弹了一下，一样吉服加身却束好了袖口的太子爷斜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妹妹，将人唤回魂后，不紧不慢地嘱咐了几句，
“醒醒神，今儿个认真点，可别再当成游戏了。”
挽了弓开了开，试了试感觉，太子爷那双与她太过相似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瞧见对面的没，豺狼虎豹似的。”
规则念完了，大家都开始动起来了。长腿一夹马身，马儿乖乖地动了，临了孟祈正还捏了自家妹妹的小肉脸，在孟笙歌的“啊好好好”的敷衍声中，抿着笑向场边起点行去。
“拿个皆中，让哥哥开心开心。”
优雅地向天看，翻了一个毫无痕迹的白眼，孟笙歌跟着驱马往起点走去。
她这个哥哥，还真会想当然，跟那台上弱不经风的文皇帝爹爹一个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嘉淑有些暗沉的眼眸看了看前面跑马走掉的孟祈正，又看了看马前不远处的娇娇俏俏的六公主，抿了抿嘴，然后垂下眼，快了几步马，跟到了孟笙歌身后侧去。
所有人都在起点准备好了，一旁喊令的太监高举了手中的大旗，四下都一片紧张，屏息看着那场上。
高矮不一，但是大的十九不及弱冠，最小的也不过九岁而已。
一声令下，十个少男少女骑着马，猛地窜了出去。
马儿奔得极快，在初出长出新草的场地上扬起青色褐色，马尾闪成一道影。
只听“嘭当——”一声响，场侧的太监一敲锣，高声大喊，
“太子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瞬间拉到了那道赤色身影上。
身穿吉服舞勺之年的太子爷身形协调俊美，端正立在马上，不似他人一般依旧在策马冲近那挂盒的高柳，而是方方离了起点，便蓄力满弓，足足两丈有余的距离，稳稳地放弦，直接拿下了开宴第一箭。
就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沉静在惊叹中时，又是清脆的一声响，空中再次多出一只脱盒腾飞的白鸽。
“六公主中———！！！”
明黄色轻纱飘扬，娇小的少女和着太监激动地高喊，稳稳地勒了马，俏生生的有些得意地摇头晃脑，那小稍弓抬起敲了敲自己的肩，
“哎呀—都醒醒，比赛啦——可别当做游戏呀—”
孟祈正看到自家妹妹大老远都要俏皮可爱地对自己偷偷挤眉弄眼，从箭囊又取出一支箭，少年有些好笑，这个妹妹真是，吃不得半点儿亏。
开场拿了头彩，连着两箭都是自己最爱的皇子皇女所中，更是让宣怀帝乐得不可开交，拍着膝盖连连说好。
四下一片恭维与喝彩，捧得宣怀欢喜得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场上的人与马配合得极佳，若不是宣怀帝骑射了得，大概都要以为他从哪抱回来两个草原娃娃。
燕苦寒看着漫长的热闹非凡，鲜少参加这类活动的他也显出了少年人的兴趣。
他细细地看着场上，看着那些青春洋溢的儿郎们纵马奔腾，一箭接着一箭地射出，一声又一声的报喜嘹亮地回响在空中和那些飞起的白鸽缠绕。
不久他便发觉，这两队人也并不都是在认认真真比赛射箭。
规则定的一人分了五只盒子，但是全场挂了能有满满百只盒子。该是算各自队伍共中了几盒，若是能够射满五盒，那更是好。
哪怕不去想队伍，只顾着自己的五只，大概也会用上五百分的努力去射下来。
但是场上有些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与孟笙歌孟祈正同组的伊王次子孟祈然正不甚认真地骑着马，离孟笙歌不远不近，有一箭没一箭地对一对树上瞄一瞄，却不见放几次去射。
那个沈嘉淑，燕苦寒微微歪了歪头，两年过去了，这个当初和他一起在书塾读过一段时间书的女孩子，依旧还是那般不爱言语。
她好似有些奇怪，射箭是会射箭，有认真地跟马上前去射，也中了能有两只盒子，白鸽都安然无恙的在空中飞走了。但她好似总是有意无意，会去关注另一侧孟笙歌或是孟祈正那处的动静。
目光一转，燕苦寒盯着另一个少年看了起来。
太子少傅长孙乔不舜。
乔不舜，瞧不顺…
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嚼，燕苦寒有了几分难以形容。
他小时候是听过他的。但是印象怎样，不知为何，脑子里都是模模糊糊一团。
正要细看这个亦步亦趋跟在太子身边也不咋好好射箭有些吊儿郎当的家伙，燕苦寒就听到苏绣的一声惊呼，伴着周围人的呼喊与抽气声。
他一侧眼，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滚落马去。
鞭子猛地被自己攥紧了去。
事情发生的有些猝不及防，就连滚落马的孟笙歌都有些懵。
她本策马朝着西侧的高树奔去，黑面个头没有其他马那般大，跑起来本就要先起几步。而她所在的这一片，树上的盒子已经星星两两。
转个地方吧，孟笙歌掉了马头，快速向西边奔去。
却不料半道突然冲出一姜红色的马匹，带着一人就撞了过来。
那马好似被急急勒住避开她一般，却高高地仰起了上身，一蹶子就挺到了黑面身上。
黑面受了一惊，许是没有其他成马受训得多，有些扯不住，也猛地一弹，将孟笙歌摔落地，自己撒了蹄子跑了出去。
侧落的孟笙歌下意识抱住头，在吃惊之余，眼前慢镜头一般的发生令她看清了那道人影。
是姜帆。
他也正一脸吃惊地望向她这边。
噗的一声，孟笙歌没有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而是被人先了一步扑在地上前猛地护住。
重重跌进他怀中，她听到身后青年的一声闷哼。
带着惯性，她被护得紧紧的，跟着人在地上往一侧滚了几米。
摔得有些猛，孟笙歌被护着都觉得脑袋嗡嗡响。
似是过了几瞬，她感觉到接住她的大理寺少卿张子谦勉强支起身子，松开了她。
四周的人的惊呼夹着议论声，一群人从起点疾疾向她们奔来。
张子谦忍住身上的痛意，倒吸着气，看到孟笙歌要挣扎着起身，忙去扶她。
孟笙歌捏着衣服，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她一把推开要搀扶她的青年，头都不回，抬起手，也不顾上身子脸面蹭没蹭土灰，带着怒气，用力的放在嘴边吹了一哨。
然后她向前跑了几步，怒嗔道，
“都给本宫滚出去！”
撂蹄惊走到一旁冷静下来的黑面听到了她的呼唤，已经转了头快快跑了回来。
孟笙歌跑动着，在黑面奔到她身侧时伸手一抓，一手拉稳了马鞍，一手扯住马鞍侧飘着的长带，双臂用力，腾空而起。
踩住马镫，一个翻身便灵巧地翻了回去。
她瞧见了！她瞧见了！！
那个姜帆在她摔落地的一瞬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