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发丝还沾染着雨汽。

    近春池?

    沈荠感受着景安半倒在肩上的重量,心却是急速下坠,他方才说的可是近春池?

    见他几近昏沉,强忍着心尖的颤抖沈荠将他安置在榻上。

    方才他口中的近春池正是宫里的,何况现在已经被填平,如果不是对皇宫熟悉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池子?

    我们的近春池?

    沈荠煞白了面孔,一边思量着景安话里的意思一边给他擦拭滚烫的额头。

    她与景安相识也只是在连云坊,她确定二人不曾谈论过近春池之事。

    难不成……

    沈荠的动作有些艰涩,她试着用手从景安的额头一路抚到耳朵后面,试图想摸到如话本子一般的易容术。

    只可惜,他的脸除了不正常的红之外,再无其他异常。

    就在她微凉的手碰到他耳后时,景安闷哼了一声,也许是烧的狠了,那么一丝凉意也要追逐。

    沈荠心跳如鼓,伫立在床榻旁,极力压下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砰”的一声雨砸在顶棚,随后豆大的雨点往下落,噼里啪啦一发不可收拾。

    骤然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开,把她平白吓了一跳。

    “我……没有……”

    景安干燥的唇在嚅嗫着什么,沈荠听不大清,但知道这是发烧了。

    可家里半点药材也无,如果就这么丢下一个不省人事的人,她又怕会发生什么事。

    顾不得心头疑虑,沈荠忙到隔壁去寻张婶,托她去药铺找林秀山开药。

    待她忙出一层薄汗后景安依旧还是那个姿势,只不过神色不大好。

    她又取了两块手巾,用冰块敷了才盖在他的额头上。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不知道人好端端的进宫一趟就病倒了?

    莫不是遇到什么人,碰到什么事?

    正待沈荠皱着眉头思量着,张婶带着林秀山进屋里来了。

    两个人冒雨赶来,衣裳也湿了大半。

    “大夫我给姑娘请来了,请林大夫把脉罢。”

    沈荠给人让出空档,往后退了一步。

    林秀山像是一路小跑着过来,呼吸间还带着喘,本来医者行医讲究忌讳,但如今情况紧急,只带了简略的药匣子过来。

    把完脉后,他沉吟片刻,又摸了摸景安的额头,这才对着沈荠道,“不妨事,淋了场雨受了凉,这才把先前的心病勾了出来,拿两副药吃了也就好了。”

    “多谢林伯伯。”

    听林秀山这么一说,沈荠才放下心来,但又听他道,“只不过眼下退热是关键,就有劳小沈你用手巾拿冰水镇了,然后给景公子擦身。”

    明明这么正经的话,沈荠的耳根子却是不合时宜的红了一瞬。

    那张婶是过来人,知道他们二人自成婚以来没有半分逾矩,见沈荠脸色一红,就一把扯过林秀山衣袖子。

    “哎哎哎,你等我把药给人家呀!”

    “给什么给?我拿着就是了,你看看你说的话能听吗?景公子是沈姑娘夫君,这种擦身子的事还用着你多嘴吗?”

    沈荠闻言脸愈加红,手指紧紧蜷着,她恨不得夺门而出。

    张婶说话大大咧咧,有些糙,林秀山又是个嘴笨的,不大会说话,两个人因此有打不完的嘴仗。

    林秀山捋了把被拽住的衣袖,将药匣子往背上一背,“得了,那老头子我站在这里不是平白讨人嫌么?好了,我先走了,小沈不用送了啊!”

    沈荠刚想挽留,就听张婶在一旁扬声道:“哎,可没人说你老,既然你回去了,我就不留你用饭了啊。”

    林秀山背影一僵,但迈起步子走的更快了。

    沈荠这段时日很少出门走动,竟然不知还有这等缘分。她不禁好奇的打量起张婶来。

    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再加上张婶经历那样的打击,还能有如此笑靥实属不易。

    她是不该过多干涉的。

    张婶见人走后,收敛起神色来,对沈荠道,“景公子回来也没个信,我待会去炖个鸡给他补补,顺道把药煎了。”

    “不不不,怎么能劳烦您呢?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张婶快去歇息,以后怕是有事还要劳烦您呢。”

    沈荠不愿麻烦别人,婉言谢绝了张婶好意。

    待满屋子寂静,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后,她才静静坐在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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