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先是掩唇一笑,一抹笑意攀上眉梢甚是妖娆,随后上前走了两步正巧站在景安对面。

    “帝师怎知就是本宫?”

    苏芸云让他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将他打量了许久,眸中惊艳之意甚浓。

    比起在御花惊鸿一瞥,今日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他,更显清冷无双。

    景安面色平静,依旧垂眸答道:

    “能随意出入议政殿,而宫中并无与娘娘年岁相仿的女子,娘娘身份不难猜。”

    他昔日里在皇宫甚少出门,对眼前这位曾经宠冠六宫的苏贵妃只有几面之缘,印象已经记不大深了。

    她站的笔挺,看着案几上空荡荡的茶盏笑意讳莫如深。

    “方才听帝师一席话,真是说的极好,虽说本宫不懂朝政,但一听也知帝师是个有学问的。”

    景安心下一凛,脸上仍然神色如常,“多谢娘娘夸赞。”

    苏芸云又往前走了两步,与景安又近了些。

    她似刚沐浴过,衣裳间带着浓郁的玫瑰汁子香气,发间还带着淡淡湿润,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不同以往的雍容华贵,今日更显清新脱俗。

    景安一直没抬眼看她,在苏芸云靠近的一瞬间他就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步。

    苏芸云只暼了一眼就知景安之意,也不气馁,因为她知晓像景安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拿下的,便放软了语气。

    “方才听帝师开解陛下之语,本宫不禁想起了自身,年少时一心针织女红,对策略经纶知之甚少,所以对你们这些学富五居的读书人很是钦佩。不知帝师在平时教导陛下之时,可否也允许本宫旁听?虽说在宫里也不少典籍可供阅览,但本宫仍觉不如亲身来听帝师言语,方可解心头疑惑。”

    “娘娘实在客气,好学者人皆敬之,既是学习,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景安拱手,脚下又往后退了两分。

    苏芸云见软言软语不成,抬眼将这殿内扫视一眼,见门窗皆闭,便轻笑一声褪去了外裳。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只余贴身小衣。

    待衣裳落地的簌簌声传入景安耳中,他不禁蹙眉,遍体生寒。

    “帝师,你可会看病?”

    苏芸云眉梢皆是媚意,论谁见了都会酥了半边身子。

    这话没头没脑,景安见状只好冷声道,“微臣只会读书,并不会看病,娘娘有恙还需寻御医诊治,恕微臣不能在此,允许臣在殿外等候。”

    她一听这话,蓦地上前一步想握景安的手却被他及时躲避堪堪抓到了一截衣袖。

    “可有人说过,帝师长的很像另一个人?”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沿着袖缘缓缓往上游走,景安思绪一顿,竟然忘记将她的手及时甩开。

    这个问题不止有一个人说过,他很像另外一个人,到底像谁?

    就连沈荠也不止一次提过,他与那个故人相像。

    如今再次被提及“故人”二字,他心里五味杂陈。

    苏芸云见他沉默,手就更大胆些,慢慢滑到他的胸口处,声音像蜜糖般甜腻,足以蛊惑人心。

    “是何……故人?”

    他感到心口处像有火在燃烧,就连话也语不成调,声音逐渐低哑。

    顾不得她的手在他胸口作祟,已经开始头昏目眩起来。

    “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

    景安不禁陷入沉思,“到底是谁?”

    苏芸云见他面色逐渐发红,料想药效已经起了作用,手放缓了动作在胸口慢慢画起了圈。

    “那年我刚入宫,一进宫门深似海,我怕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太怕了。第一回侍寝的时候我很害怕,从先帝寝宫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雨,而我一个人躲在御花园哭了很久,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只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棋子。可是后来,他孑然一人在园内匆匆而过,衣衫被雨浸湿,却还是将一块同样湿透的帕子递给了我。”

    那是一段不容旁人窥探的往事,可她毫无防备的说给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听。

    那些许多已经遗忘的记忆正慢慢回笼,景安有些不受控的摇晃了一下身子,等他意识到不对劲时苏芸云已经环抱住了他的腰。

    “娘娘自重!”

    他冷声用尽力气将她扯开,此时已经头痛欲裂,垂头看着案几上的茶盏,知道这茶是被下了药。

    苏芸云衣衫单薄,紧贴肌肤的布料勾勒出娇软的腰肢,她还想再贴上来,被景安侧身错开。

    他极力稳住心神,厉声道,“烦请娘娘容臣出去更衣。”

    苏芸云被这声音震住,也顿住了欲上前抚他领口的手,泪光泫然欲泣,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帝师……”

    “娘娘乃陛下圣母,为天下人楷模,自当谨守宫礼,而不是这般放浪形骸。”

    景安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眉目间带着冷厉,极力挣脱了她的手,三两步走向了偏门。

    苏芸云有些微愣,门“砰”的一声响,夹带的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体上略微发冷,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娘娘,还要去追么?”

    侍女不知从哪里现身,将地上的外裳捡起披在苏芸云身上,她环抱着臂膀,还在兀自愣神。

    方才景安对她的那一暼,像是将她扒皮抽骨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仿佛将她看作世间最脏污的东西。

    “不必了,他中了药,加之对宫里不熟悉,想必跑不了多远。若是没有疏解的法子,怕是要吃苦头,只是可惜那样如珠如玉般的人儿,真是世间少见。”

    苏芸云用手揉着眉心,语气里满是惋惜。

    “娘娘不必气恼,想来还是太年轻的缘故,若不是看他还有几分用处,娘娘何必出此下策?论娘娘美貌,肯与他多说几句话还不知他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呢!”

    侍女在一旁说些好听的话宽慰着,苏芸云喃喃道,“是么?”

    *

    晌午的太阳很是和煦,但是打在景安身上便如烈酒焚身,眸中水光氤氲。

    这个药效竟然如此强烈。

    他自幼长在宫里,从未见识过如此阴毒手段,上回中药还是张婶的酒,只不过那酒里分量并不多,药效远没有这回强烈。

    他一路跌跌撞撞,用残存的理智寻着路。

    还好这宫里路径还算熟悉。

    这个时辰宫人都在用午膳,只有几队侍卫在巡值,景安撑着身子思来想去往御花园去了。

    这个时间点,想来无人有赏景逸致。

    恰巧巡到掩在重重树影下的一处假山,他咬牙登上去寻了个空隙坐下了。想来苏芸云并不会放过他,而他这副模样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出了宫门。

    还不如在假山处闭目调息。

    这般想着,下面就走过一队巡值的侍卫。

    只听下面传来说话声:“太后吩咐过了,景大人喝醉了酒,要赶紧把人寻到。”

    “是。”

    景安没有发出声响,一行人寻了一会,见没有异样便离开了这里。

    他极力忍耐着药效带来的不适,额头已经细汗密布,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后果如何。

    景安靠在山壁上,只觉体内热气蒸腾,快要到忍耐的极限。

    “景安!”

    他意识逐渐混沌,转过视线才看到一个穿着碧色衣衫的女子。

    她也挤进了这处狭小的空隙。

    沈荠有些心焦,见他双眼朦胧,脸色酡红,顾不得其它赶紧将他唤醒。

    她试着拍了拍景安的脸,想让他清醒些,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整座假山内就只能听到他压抑着的呼吸声。

    她试着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景安。”

    景安抬眼,面上已经覆了层薄汗,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放肆,但身体的燥热再也压制不住。

    手控制不住的拽着衣领,将绯色的官服扯的七零八落,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内衬,此时他的双目泛红,已经是难受至极。

    可他即使这样,也还是强行压制自己的欲,咬紧牙关,不忍再看沈荠。

    沈荠面色微红,可此时也顾及不了其他,颤着嗓音道:“你这是被人下药了?”

    景安没有否认,也没有诧异沈荠缘何到此。

    实际上他现在大脑昏沉,根本听不到沈荠在说什么。

    只见她说话间唇瓣娇艳欲滴,带了一层绯色。

    此时体内如什么要裂开似的。

    沈荠见他如此模样,想来和自己的料想差不了多少,若没有疏解的法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在思考的一瞬,她神使鬼差攀上他的脖颈,肌肤相贴那一刻景安理智全无,垂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你后悔么?”

    沈荠抬起迷蒙的眼,盯着他微微张合的唇径直咬了下去。

    将他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微微发颤的唇瓣上。

    景安知晓了她的心意,再难抑心中欣喜若狂,一把将她托了起来,让她的双眼平视着自己。

    沈荠双腿悬空,只得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她冰凉修长的指尖刚触及肌肤,景安身体微微僵硬。

    二人呼吸交错,中间再无隔阂。

    深秋凛冽,凉风习习。

    假山处却犹如火燃烧般滚烫,落叶掉落的簌簌声遮掩了解除衣裳的声响。

    隐秘而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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