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前,长安西郊的雪山猎场。

    “陛下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妙。”

    营帐外,乔定和来探望过叶远的年轻将军同时出来,俩人面面相觑,谁的脸色都是不同程度的难看。

    “乔统领,景一舟是不是已经走了?他这是私自行动吧?”林文岳开口问。

    这少年人生得浓眉大眼,身形也威武,不过左眉中间断了一小截,表情严肃起来看着有些凶。

    林文岳和景一舟一样是叶远亲自提拔的青年才俊,不过,这二人的出身和能力都不一样,互相之间的关系也很一般。

    乔定严肃道:“这种时候就别计较了,是我让他走的。”

    “不是计较,是他也太不讲义气了,陛下待他那么好……”林文岳愤愤不平道。

    乔定叹气:“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让皇帝快点好起来,早日回朝,这样才能安稳朝野人心。”

    林文岳眼神移向不远处,抬了抬下巴,道:“统领您也不用太忧心,至少大家都是盼着皇上早点好起来的。瞧,宁公准备找跳大神给皇上治病呢,呵呵。”

    乔定随着他的视线一看,还真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宁国公秦书殭是个迷信的老家伙,得知陛下病重,他居然请来跳大神的,要给皇帝驱病。

    虽然肯定没什么用,不过到底也是一片好心,就让他弄吧。

    乔定没打算阻止秦书殭带人来给皇帝跳大神,不过没想到对方的大神还没跳成,营帐内就传来了陛下苏醒的消息。

    林文岳和乔定赶忙原路返回,回到皇帝的帐子中。

    和他们一样着急的,还有请了人跳大神的秦书殭。

    见大臣们进来,叶远身旁的医官立刻让位。

    几人凑上前去,看着他们的天子。

    尽管叶远双眼是睁开了,不过,大概意识还算不上完全清醒,此时正在说一些根本没人能听懂的胡话:“落英……落英你去哪儿了……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林文岳看向军医:“这是怎么回事?你给陛下喂的是什么药?”

    军医浑身一震,额头直冒冷汗,连忙解释:“诸位大人莫着急,皇上毕竟是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现下刚刚苏醒,难免有些精神恍惚的……”

    林文岳的眼神将信将疑,但还没来得及继续质问,就听见营帐外传来动静。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陛下!”一道女声在帐外响起,只听语气,便能听出她的急切。

    除了宫女之外,皇上这次冬猎总共只带了两个女人,一个朱贵妃前几日已经不幸意外亡故,那就只剩下那个暂时没有名分的朱遥遥了。

    帐子里的这几位要么是朝中重臣,要么是叶远的心腹和左膀右臂,对陛下和这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也多少有所耳闻。

    即使有些人不知道朱遥遥是个西夜国的奸细,他们也不待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没办法,谁让先帝有个大问题就是出在了乱宠幸女人上。

    乔定看了眼林文岳:“赶她走。”

    林文岳倒是也乐意做这个恶人,边走出帐子,边拔剑威胁道:“是谁在外面嚷嚷?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和战时是一样的吗?有违军纪者格杀勿论,这是高祖皇帝时就立下来的规矩!”

    朱遥遥看到林文岳的出现,确实有被震慑到,但她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很快又镇定下来,皱着眉道:“这位小将军,小女子是陛下的红颜知己,陛下生病,小女子理应探望,不是吗?为什么我多次央求,你们都不应允呢,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林文岳冷笑:“你算个什么玩意,你是红颜知己,我还是陛下的刎颈之交呢。没有凤凰的命,却得了凤凰的病,先有个名分再说吧。”

    “你……要不是陛下突然发烧昏迷,我早就能……”

    争执之下,林文岳居然举剑刺向她。

    朱遥遥没想到这人是真打算跟自己过不去,连忙退后躲避。

    林文岳依然嚣张:“还不快滚?”

    朱遥遥刚被气走没多久,乔定就从帐子里出来了,压低声音对林文岳道:“现在陛下人是真的醒了,不过好像把朱贵妃彻底忘了,先进去商讨国事吧。”

    林文岳收剑入鞘,边跟他一起回到帐内,一边好奇道:“陛下既然记得其他人其他事,为何会唯独忘了朱贵妃?”

    乔定蹙眉,瞪他一眼:“这不重要,商讨国事要紧。”

    林文岳不以为然:“这怎么不重要了,陛下要是连一个想着的女人都没有,如何能生下皇嗣,没有皇嗣,江山社稷怎么能稳固呢?”

    说到这,乔定也忽然意识到一点,当今天子连一个皇嗣都没有,确实该让臣下们着急了。

    “总之,这不是当务之急,也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乔定担心林文岳会跑去神志不清醒的叶远面前乱说话,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林文岳悻悻地抿抿唇,转身走进营帐。

    叶远扶着额,缓缓坐起身子,“文岳,朕昏迷了多久?”

    “好几天了。”林文岳跪坐在床榻边,忽然压低声音,“陛下龙体一向康健,为何突然发烧昏迷了,莫不是有小人陷害?”

    叶远很想回想起一些事,但偏偏一回忆就头疼欲裂,他只能揉着鬓角,忍着痛道:“朕……朕也记不得是为何昏迷了,好像是……去了雪山上,然后……”

    少年眨了眨眼,眉头微微皱,“难道……是您对朱贵妃思念过度?我听人说,您那天晚上一个人到雪山上喝闷酒去了。”

    叶远愣了一下,扶额深思道:“朱贵妃?朱贵妃是?”

    “朱贵妃单名为鸢,纸鸢的鸢,自陛下登基起,一直独宠这位朱娘娘。”林文岳道。

    叶远回忆片刻,还是对朱鸢这个女人的印象为一片空白,于是他又问乔定:“可朕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乔卿,林将军说的是真的吗?”

    乔定点了点头:“林将军所言属实。”

    “那朱鸢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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