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音也随着沉星宗弟子眼前的黑色褪去而再次清晰了起来。

    “谢卫长老高抬贵手,沉星宗绝无插手贵宗事务之意。”

    这时,双手撑地的沉星宗弟子感到了他的腿部被狠狠地踢了几脚。

    一抬头,只见自己师兄岑泽正向他投来严厉的警告眼色。

    见自己师弟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他干脆一把抓着师弟从地上提了起来并向前一推。

    “师弟年岁尚小不通人情世故。如今吃了教训,断不会再误信他人谗言。对此,我愿代替万寥师弟向您以及这位小二道歉并奉上一百上品灵石以作赔偿。”

    听完岑泽不容置喙的这段解释以及对自己的警告,只得哑着嗓子向卫乘风拱手作揖行礼道歉了。

    “小子无状,不该妄薄刀宗是非!回宗后我定谨言慎行,约束自身。”

    然而,当轮到万寥向那边气鼓鼓的来旺道歉时。

    万寥却是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地久久不想上前。

    眼见卫乘风手指微动,似再欲捏起手诀,岑泽赶忙一脚踢在了万寥的屁股上。

    “抱……抱歉!我不该对你……对你言语刻薄,我没有要侮辱刀宗的意思。”说完,万寥胡乱地向来旺一拱手,权当做作道歉礼了。

    卫乘风看着眼前落荒而逃的万寥,其余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楼梯上其他宗门的围观弟子身上。

    等所有人都如狗撵兔跑地逃离了这里,卫乘风这才转过身来去处理沧海宗这边的事情。

    “我沧海宗也无意挑衅刀宗,只是我门下一百零五名弟子皆遭毒手殒命在这邬洲城里。”

    青沧海说到这里主动放下身段,向卫乘风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语含哀戚地继续向卫乘风说道:“卫长老您将心比心,若刀宗弟子在一夕之间被人屠杀殆尽,在明知凶手就身处这间客栈后,您可还能心绪冷静地择日再来?”

    青沧海这番言辞恳切的陈述,到让卫乘风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当年他金丹破碎、晋升无望,刀宗却不吝资源依旧为他疗伤温养。

    于是,看在青沧海一片拳拳爱徒之心的份上,卫乘风脸色不禁缓和了许多。

    然而规矩就是规矩,若今日他因沧海宗的求情开了通融的口子,那么下回便就要会被其他宗门要求也给开道口子了。

    想到这里,卫乘风也平心静气地对青沧海缓道:“我已知你沧海宗的难处,但事情来龙去脉我非亲眼所见不好妄作判断。况且,此事发生之地并不在我福越客栈,你若想找人评理,应自去邬洲城南找万愿司的执事们禀明冤情,由他们出面才更加名正言顺。”

    一听这话儿,原本躺在地上喊痛的朱华安,“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那灵……”

    “住口!”

    青沧海不是不知道朱华安刚刚耍那些把戏,但小事可纵、大事可容不得疏忽。

    他指诀一掐暂时封住了朱华安的声音,接着束手向卫乘风正色道:“那烦请卫长老代为转告灵剑宗宗主,我沧海宗将于一盏茶后于邬洲城万愿司恭候他的大驾。”

    .......

    一盏茶后,邬州城,万愿司内。

    身为掌管万愿司的涟九阙一脸凝重地记录了沧海宗叙述的经过。

    涟九阙转身进入了后室,并取出了一份灵竹做成的灵简展开放在了桌上。

    他的手指一路划过了竹简最上端记录的一连串“十月初一、十月初二、十月初三……”等字符。

    最终,涟九阙的手指停在了“九月十九”处,再侧头看向了以作确认。

    得到了青沧海颔首以示确定后,涟九阙运转灵力对着“九月十九”这几个字着重一抹。

    于是,那天邬州城福越街道的场景重现于众人面前。

    画面中,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在场众人依托口型还是能读出柳蓉蓉尖酸刻薄的话语,以及朱华荣的丑恶嘴脸也栩栩如生地被投影到了画面之中。

    可正当柳蓉蓉走向阮瑟时,画面却断了,结尾停留在了一袭白衣的阮瑟转身欲走的那一幕。

    无论涟九阙如何动用灵力,后面半截的画面甚至包括往后一天的影象都是一片漆黑。

    见状,涟九阙只得放下手中的灵简。

    他转身对沧海宗一行人迟疑地说道:“福越街道的灵影阵似乎出了问题,现有保存下来的画面只有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一段了。”

    “什么意思?”

    朱华安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涟九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考虑到沧海宗毕竟伤亡惨重,涟九阙难得放软了语气。

    他好声好气地向朱华安解释道:“现在只能证明你们口中的那批弟子曾对……嗯,曾与灵剑宗霜凛峰的人产生过矛盾,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能肯定是灵剑宗的阮瑟对他们下了毒手。”

    闻言,朱华安目眦欲裂地扒着桌面死死地盯着涟九阙。

    正当大家以为朱华安要动手时,他却只是紧咬着嘴唇从芥子囊中掏出了一具被细心包裹好的尸体,放在桌上。

    随着布条一层层地被解开,支离破碎的尸块伴着血腥味让前排的一些沧海宗长老不由地捂住了口鼻,反胃地咽下了涌到喉咙处的酸水。

    朱华安指着桌子上朱华荣死不瞑目,只剩下了半个的脑袋向涟九阙怒问道:“我弟弟的尸体算不算证据?”

    涟九阙垂眸屏住呼吸上前了一步,伸手停在了朱华荣脑袋的上方。

    在努力分辨了一会儿后,放下手的涟九阙面露犹豫道:“灵剑宗虽然各峰心法不同,但他们的招式或多或少都会引三清之气为塑。而在令弟的遗体上,我并没有感受到残留的三清之气。”

    朱华安怒而上前,他抬手指着涟九阙的鼻子高声反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觉得我弟弟是被谁杀死的?”

    涟九阙不得不再次伸手对着朱华荣的尸体检查了一番。

    “我也分不清.....这是何种属性的功法和灵根,能留下此等奇怪的气息?”

    朱华安立马抓住了涟九阙话里的漏洞,“所以,你的意思是一位藏身于灵剑宗的邪修或者妖修杀了我弟弟?”

    涟九阙被朱华安接二连三的胡搅蛮缠搞得失去了耐心,他不由地冷声警告道:“我并没有说凶手是灵剑宗的人,只是粗浅地推测该凶手可能是修炼邪功的修士。”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青沧海青沧海上前拉住了朱华安的手臂阻止道:“华安!灵剑宗的人还没来,你莫要如此激动!”

    就连李修文也叹了口气,面露不忍地用力闭了下眼睛。

    再睁眼后,他亲手把朱华荣的尸块包好,递给了朱华安劝道:“万愿司也是依据邬州城城规秉公办理,你与涟使者再多争执也是无济于事的。不如先坐下冷静一会儿,等灵剑宗来人后我们再做询问。”

    “哈!好一个先坐一会儿!”

    朱华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世人皆知,刀宗宗主炽烛与灵剑宗宗主沐灼情同兄弟。”

    朱华安挑着眉毛,手掌推搡着李修文的胸膛连声冷笑道:“之所以万愿司的涟九阙会百般推诿,不就是因为灵剑宗得到了你李修文的通风报信,灵剑宗和刀宗合起伙来拖延时间,以便敷衍我们沧海宗吗?”

    朱华安故意把李修文逼到了沧海宗其他长老们的附近。

    他扯着嗓子高声反问道:“难道家大业大的刀宗宗主会大公无私地为我们小小的沧海宗,去与灵剑宗当面对质吗!”

    朱华安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担忧了起来。

    正当朱华安想借着带起得节奏,煽动大家一起回福越客栈的门口好把事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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