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似乎也不意外。

    “公子,您是在思念佳人吗?”女子身姿曼妙,坐在了公子对面的石凳上。

    “杨小姐何以见得?”公子轻笑一声,抬头看着她问道。

    “你们这些风雅之人,弹琴无非就是思人与伤怀而已......公子身处优越,伤怀倒是不必,只有思人了,”杨叶叶吹了吹手指上的丹蔻。

    “如此深夜,杨小姐又是为何而出?”公子问道。

    “公子,您有没有见过我的丫鬟莺儿,小蹄子大半天都不见人影了......”杨小姐用丹蔻手指撑着脸,望着公子,似乎心中还有别的话未说。

    “原来小姐也是思人难眠?”公子摇摇头,低头继续抚琴。

    杨叶叶突然伸出手,压在琴弦上,抬头看着公子:“公子,您想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忘了她吧!纵使相见,已不复从前,徒增烦恼。”

    公子冷笑一声:“昨日已逝,未来可期......”

    “可期?”杨叶叶突然嗤笑起来:“公子,您可真让人心疼。”

    听到此处,樱宁突然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狗栓突然觉得饶有趣味起来,这不比听书有趣?连忙也坐下,看看那二人,也瞧瞧狗剩。

    公子把手从琴上拿开,也嗤笑一声:“刚才这几句话,倒不似你平日脑袋空空如也的样子。我最不喜乏味的女人。”

    “是么,那早知道,我也不用装得那么辛苦。我也最不喜欢杨叶叶这样张口是礼,闭口是礼,除了礼,胸中空无一物的女人。”杨叶叶突然伸手滑落肩上的轻纱,露出了白腻的肩头。

    杨叶叶抬眼望着公子,一双眼中似有溶溶私语将述未述。

    怎奈公子却只顾低头抚琴,尤若未闻。

    “公子,身上的寒毒又加重了么?每日子时过后,巨阙、中脘、期门三处犹如冰凿雪碾,风门、至阳又如寒风贯穿?”杨叶叶巧兮俏嫣,宛然一笑。

    公子脸色一沉:“你究竟是何人?”

    “何人,公子的良药而已......”杨叶叶突然站起,轻纱外袍垂坠而落:“公子,我还知道您现在内关已黑,急需解药,若再拖延,性命休矣......”

    公子看看自己已乌黑一片的手腕,淡淡说道:“能知道这么详细,我都快以为是你下的毒了。”

    杨叶叶低头笑了笑:“不错,是我师父南天霸下的毒,师父已死,天下之大,此毒只有我能解!”

    “解此毒,只怕代价不菲,”公子摇摇头。

    “公子此言差矣,我的一片痴心,公子不会不知,只要今日公子与我修成好事,他日迎我入府,公子的毒就可解,”杨叶叶说罢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朝公子摇了摇,又装进怀里。

    “药就在此,公子自取便是,”杨叶叶朝公子招了招手。

    “我说过,我不喜欢无趣的女人......”公子站了起来,抱起琴打算离开。

    ——

    “你是不喜欢无趣的女人,还是不喜欢女人!”杨叶叶觉得被羞辱至极,突然变脸,伸手一抓,就把古琴一抢到手,接着就往后一扔了事。

    “你已经病入膏肓,连琴都保不住了!”杨叶叶说罢,双手就变换如鹰爪状,直攻公子面门。

    公子随手一挡,突然顿在原地,捂住中脘穴,只觉气息凝滞,似有千斤重物碾压,面露痛苦神色。

    “你!”

    “公子,看看你,光顾着看人家的美色,居然没有发现已中我的催寒毒?”杨叶叶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指甲,不知何时,指尖上的丹蔻已经消失不在。

    “公子,您现在是不是说话都觉得身如刀绞,若要再与我打斗,只怕是气血翻涌,吐血而亡都说不定......”杨叶叶突然伸手拉住公子手指,有些哀怨:“我不美吗?”

    公子猛然抽回手,抬手就一掌击在杨叶叶肩头。杨叶叶向后仰倒,抓住石桌桌角才勉强站稳,胸口发闷,顿时就呕出一口鲜血。

    这公子一掌击出,顿时头昏目眩,嗓子一阵甜腻,也喷出一口鲜血,勉强扶住一旁大树,才不至于倒地。

    ——

    杨叶叶看看地上的血迹,心知入府无望,面露杀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用你的命换场富贵!”说罢,再次举起鹰爪手,就要来杀公子。

    “住手!”一个身影突然抱着古琴,几个腾跃挡在了公子面前。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杨叶叶怒骂道。

    “怎么,我一个小乞丐都看不下去了,你可别再逼人家公子了,人家宁可自断经脉而亡,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就省省算了吧,哪里没有好儿郎呢!逼人不成,就要拿人性命!都如你一般,这世上只怕没几个人了!”狗剩摇摇头,从地上捡起衣服,摔在杨叶叶脸上。

    “是你!”杨叶叶突然认出了樱宁:“怎么,娼妓做不下去,当叫花子了?”

    “我呸!你还有脸说,欠大爷工钱就不说了,还把大爷卖了!倒你八辈子祖宗血霉!要不是遇到我丐帮二袋大哥,我的命就折在你个臭婆娘的手里了!”樱宁是越说越气,跳脚骂到:“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家闺秀,原来你们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公子我美吗?呃......你没看别人都快被你丑吐了吗?”

    “噗......”身后传来公子的一声嗤笑。

    樱宁连忙向后看了公子一眼,此时他已经裹紧斗篷靠着树坐在地上了,气息粗重。估计冷得不行,斗篷的帽子都戴在头上,遮得看不清容貌,只看得见扬起的嘴角。

    樱宁自觉失言,转过头来看着杨叶叶:“我已入丐帮,救人危难是我们丐帮弟子的本分,你快把解药交出来!你把我卖了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笑话!敢跟我提条件?当初没杀了你,就算对你仁义!杀了你,给他做陪葬吧!”杨叶叶举起手,露出利爪,准备向前杀来。

    ——

    樱宁好歹学过点拳脚功夫,只不过这轻功才是上成,抱着古琴就只能躲避,杨叶叶试过几招,看出樱宁功夫底细,不屑一笑。

    樱宁抱着古琴眼看就要上树,杨叶叶怎肯让她逃走,追着上前,使出一招恶鹰扑食,就准备抠其后背。

    怎料这樱宁回身一闪,从上而下,抱起手中的古琴,就狠劈下来!

    “嗡!”一声巨响,古琴应声而断,发出最后的绝响。

    这杨叶叶哪里会想到,对手把古琴当做武器,劈头就砸下来,顿时头上一懵,鲜血自额头流下,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狗栓!”樱宁站在一旁,反剪了杨叶叶双手,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狗栓拿着一根麻绳,从旁边树丛跑了出来。

    两人七手八脚,把昏迷的杨叶叶捆成了个粽子。

    “看你还嚣张!”樱宁拍拍杨叶叶的脸,从她的怀里摸出了那瓶解药。

    ——

    “来啦!来啦!”樱宁举着药瓶,像是上菜一般,开心地朝公子跑来。

    “啧啧啧,这谁谁谁已死,谁谁谁已昏,这天地之下,只有我能解此毒了!”樱宁在公子一旁蹲下,摇摇瓶子,自夸道。

    公子轻笑一声:“解此毒,要何代价?”

    “只要你做她夫君就行!”狗栓大声插话道。

    “你别乱说!”樱宁红了脸,朝狗栓大吼道。

    “你别听他乱说!”樱宁忙把药瓶塞在公子手中:“丐帮弟子,救人不图回报!”

    “那多谢了......”公子谢得也挺快。

    “诶!你等等!”樱宁突然伸手又把瓶子抢了回来。

    “你又反悔了?”公子似乎也不意外:“你究竟要什......”

    “我要你保证,这药的真假不赖我,我可没有十足把握这药能救你,若是你吃下去一命呜呼了,可别说是我害的你......”樱宁不想再引火上身了。

    公子伸出漆黑一片,渗着红疹的的手腕:“再过半个时辰,我也要死了,给不了你保证......要不就算了吧,你快走......”

    “还你还你,”樱宁又把药塞回了公子手里。

    公子很吃力地打开瓶子,想抬手喂在嘴里,却发现怎么也举不起手了,看来真的是快要油尽灯枯了。

    樱宁面露不忍之色,一把抓过瓶子,喂在了公子嘴里。

    樱宁站起来,走到公子旁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

    “你怎么变成乞丐了?”公子靠着树,看着没有逃走的樱宁,微微弯起嘴角,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唉,一言难尽,不过我不是普通的乞丐,是人数有十万八千二十六人之众的丐帮一袋弟子,”樱宁有些骄傲地拉拉自己的布袋,给公子炫耀一番。

    “我们丐帮弟子,虽然无钱无瓦,可是心中有侠义,就是看到天王老子落难,那也是当仁不让,必定救之!”樱宁说起来,眼里都有光,豪迈地一挥手,仿佛指点江山一般。

    一阵清风拂过,头顶槐花纷纷洒落,飘洒在豪情万丈的小乞丐樱宁的发间、脸上,衬得这微凉的夜都有了几许暖融。

    鼻尖闻着这淡淡的槐花香味,公子突然好想在这暖意里多流连片刻。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加入了,”公子看着樱宁的脸,轻轻弯起嘴角。

章节目录

别闹,正经夫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诸葛李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诸葛李李并收藏别闹,正经夫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