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怿一进门,就看见和李贺坐在一处的女扮男装的樱宁,很是诧异。

    “樱宁,这位是?”李怿见这位公子贵气逼人,面容英俊,眉目如刀刻,身上有种闲适俊逸的气度。

    “这个......”樱宁还未答出。

    “兄长?”

    “青梅竹马。”

    二李同时答道,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

    “这是我从小的玩伴,”樱宁插话强调。

    李怿见樱宁神态就笑了。

    “只是玩伴吗?”李贺看着樱宁,似有责备:“我此趟来京,除了公事,第一个与最后一个见的都是你......”

    樱宁尴尬得都快钻地缝了,捏着拳头让李贺别乱说。

    李怿上前一步,颇为大度和善地说道:“既是樱宁家乡故人,那这顿饭,我替樱宁请了。兄长刚想吃这蟹王,也是情理之中,来人,让人把蟹送到这里来。”

    “你替我请了,我可还不起你这么贵的一顿饭啊!”樱宁对李怿摇摇头,睁大眼睛无声地回绝着。

    李贺见樱宁连忙对李怿摇头,不好大声回绝的样子,也笑了,说道:“这倒不必,樱宁从小吃了我不少白食,我也从未让她回请过,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请与回请二字......”

    李怿觉得有些输阵,却只得佯装淡然:“这位兄台与樱宁从小认识,不知是颍川何氏?”

    “颍川?”李贺闻言大笑起来,佯装擦着眼泪问樱宁:“难道他们一直以为你是颍川人?”

    李贺长叹一口气,颇为郑重地说道:“这位公子,不怪你们不识珠玉。鄙人蜀地李氏,樱宁乃是我们蜀地才能孕育出的绝代佳人。真不知颍川许氏从何说起......”

    李怿被李贺嘲笑一番,暗讽他与樱宁不熟,脸上有些挂不住。

    樱宁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这位也是李氏,只不过是京城李氏。你们两个李家人,不必为了我一个假颍川,伤了和气罢......”

    李怿见樱宁有回护之意,脸上颜色稍淡。笑着看着樱宁说道:“原来你是蜀地之人,果然不负蜀地美誉。京城李氏也是长见识了。你喜欢吃这家的螃蟹,赶明儿个,我让他们做好送到你房里......”

    李怿说完,不与蜀地李氏打招呼,就转身离去了。

    “樱宁,他是谁?”李贺看着李怿消失的背影,有些敌意地问道:“他是秦王吗?”

    “谁?不是,不是!”樱宁有些慌张地连忙摆手否认道。

    “樱宁,我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李贺看着地面认真地说道。

    “啊?我还要留在书院等我老爹呀,”樱宁也有点想成都府了。

    “你爹自小就对我有成见,一心只想把你送走,”李贺握着拳头,似乎是说出了多年的心声:“他把你送到京城,就是想让你被这些京城李氏拣选罢了......”

    樱宁有些吃惊,李贺关于二人的这些想法,樱宁似乎也有所察觉,只是也在有意无意地逃避着。

    “你我......”樱宁犹豫着,想着如何措辞。

    “对,你我......”李贺看着樱宁,眼中燃起一团火。

    “你回去吧,你的表妹还在等你......”樱宁看着地板说道:“你或许该问问你的心,你为她买琴为她办宴,为她东奔西走,为她一颦一笑花尽心思,我做个旁人看在眼里都动容......”

    “樱宁,我......”李贺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走吧,送我回书院吧,下次我请你吃好的......”樱宁抬头笑着看着李贺。

    ——

    “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里坐坐?”李恪看着李怿带来的这只热气腾腾的盘子般大小的蟹王问道。

    “六哥,弟弟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吗?”李怿在房里看来看去,接着就长叹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你这里半点女人的痕迹都没有,六哥,听弟弟一句劝,早点寻觅个嫂子来,”李怿边翻边看,嘴是不停。

    “你就是专程来催促我的吗?”李恪拿起本书,准备翻看。

    “嘿嘿,”李怿一把抽走李恪的书,笑着说道:“不瞒哥哥,我最近遇见个妙人......”

    “你哪次不是遇见妙人?”李恪翻开另一本书,借着灯火,看了起来。

    “这次不一样!”李怿坐在凳子上,有些甜蜜地畅想着,又有些伤感地叹口气。

    李恪摇摇头:“你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在课业上。”

    “有你们这些拼命苦读的人,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游手好闲之人?我才不会庸人自扰,”李怿把书还给李恪,皱着眉头说道:“六哥,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未有心仪之人?你这么是要当和尚?你若是不早点娶亲,父皇总是以还有哥哥未娶为由,压着我们这些弟弟跟着无辜光棍……”

    “男儿在世,应先以国事为重...... ”李恪刚想展开来说,就被李怿打断。

    “诶诶诶,六哥,您这些说辞还是念给父皇听吧,弟弟我是一个都不信...... ”李怿露出狡黠的笑容。

    “只怕未有入眼之人,”李怿忽然长叹一声,颇为老成地说道:“世间之人,也不是人人都能觅得佳偶,遇得佳人又能与之琴瑟和鸣者更是少之又少,遑论白头偕老又是难上加难......”

    “想不到你有如此高论......”李恪抬起头来看着李怿。

    “世间多怨偶才是寻常......”李怿这是不知哪里来的感慨。

    “听弟弟一句劝,六哥你若是遇见心仪之人,就是历经磨难,也要死缠烂打不放松......”

    “死缠烂打?我怎么觉得不太文雅......”

    李怿嗤笑:“六哥你想,若是能入你的眼,那必定是妙人一个,你不争,自然就被别人抢去了......到时你仍旧孑然一身,别人却洞房花烛,子孙满堂,啧啧啧啧啧......”

    李恪突然沉默了。

    送走李怿,李恪看着自己已经整理好的行李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一早,李恪就早早来到未名书斋。

    “公子,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书斋了?”樱宁抱着书,身着一条簇新的鹅黄蜀锦长裙,推开门就看见李恪,有些高兴地问道。

    “蜀地来亲友了吗?”李恪抬眼看见樱宁,扬起嘴角问道。

    “公子,您怎么知道是蜀地亲友?”樱宁睁大眼睛,凑到李恪书案前,好奇地问道:“全书院都知道我乃颍川许氏,公子为何不知?”

    “你是颍川人氏?”李恪皱着眉头怀疑地问道:“我看你明明是蜀地女子,颍川人氏是出了名的勤奋好学,刻苦用功......”

    “怎么?公子瞧不起我们颍川女子?嫌我不用功?”樱宁立刻要炸毛。

    “非也,非也,”李恪还是一脸的不信。

    “公子,您不知道我的出身吗?”樱宁突然问道。

    “书院有文,不许打听出身,”李恪也很守规矩。

    “今日我就告诉公子您,吾乃颍川许氏,家中父母皆为白丁,父亲靠科举得中探花,却在外只领得个县令的职位,”樱宁叹口气:“公子,您可得替我保密,别叫旁人知晓,欺负我无家无世。”

    “你不是说全书院都知道了吗?”李恪怀疑的眉毛就没有放下过。

    “他们都只是猜测......”

    樱宁说着说着,被李恪书案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李恪弯起嘴角,看了一眼樱宁,低下头翻着书页,看似不经意地说道:“既然你是如假包换的颍川人,就应当知道颍川人是出了名的好学。”

    樱宁忙点点头,信心满满地说道:“那是自然!弟子整日苦读,都快把书看出火花了!”

    李恪嗤笑一声,忙清了下嗓子佯装镇定:“如此,旁边要时常放一杯水才行,免得我办案归来,这书斋都被你的火花烧没了。”

    “嗯?公子,您要去哪里?”樱宁有些意外,忙问道。

    “去的地方保密,去的时间保密,去查什么案子也保密,”李恪看着樱宁,也有些遗憾似的。

    “啊......”樱宁一脸的遗憾:“是不是回来的时间也保密?”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李恪看着樱宁的脸说道:“一年也可能......”

    “一年?”樱宁瞪大了眼睛:“这么久?”

    “一年你觉得久吗?”李恪试探着问道。

    “那是当然,一年以后,说不定我都出嫁了,”樱宁颇为认真地说道。

    “咳咳咳,”李恪突然咳嗽起来,一定是口水呛到了喉咙。

    “公子,您没事吧,”樱宁看李恪咳得都红了脸。

    李恪端起茶杯,不经意地问道:“难道说你已经定亲了?”

    “这倒没有,”樱宁抠抠面前的桌角说道。

    李恪喝了茶水,说道:“我就去两三个月,没那么久......”

    “哦,”樱宁抠着桌角,脸上又有了笑容。

    李恪看着樱宁,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丝甜意,至少她是有些不舍的。

    “你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李恪挑起眉毛问道:“不会是在盘算,夫子外出,你就脱缰了可以肆意玩耍了?”

    “我哪里开心了,”樱宁忙换了一张不舍的脸:“夫子,您可得早点回来啊,没您指点,我考状元都两眼一抹黑!”

    “颍川状元,这些书是我替你整理好的,这堆是我提前安排的课业,这些都是这段时间你要完成的,”李恪从书案下面有些费力的搬了好大一箱子书出来:“书有点重,你以后就每日来未名书斋看书吧。”

    李恪说罢,从怀里递出一把钥匙给樱宁:“我不在,这书斋就你一人打理了,我的那些花草可不能给我养死了。”

    樱宁看着那沉甸甸硕大的一箱子书,觉得头有点晕:“公子,我觉得头有些晕,眼睛都有些模模糊糊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腹中也觉空旷?”李恪强忍笑意,故作高深地说道。

    “嗯,”樱宁揉着脑袋,头疼不已的样子。

    李恪把面前那个樱宁盯了好久的东西,推到她面前:“你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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