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楼被书架塞满的小径，一瞬间视野豁然开朗，小院内阳光灿烂，辛睿站在冬日暖阳下，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目之所见是一棵苍老而粗壮的古树，树叶凋零殆尽，但树上挂满了红色的长绳和书签，如同红色的花叶开满了枝头。
树前摆了一张长桌，许多顾客正伏在桌前，认真地往书签写着什么。
辛睿问：“他们在写什么？”
沈知年双手抱胸，仰着下巴，很得意地说：“前两天我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一箱旧书签，我觉得扔了也可惜，所以策划了一个活动。”
辛睿观察着前方，人们在书签上写完字后，又从一旁取过一根红色长绳，用绳子穿过书签上的小孔，用绳子将书签挂在树枝上。
辛睿走上前去，密密麻麻的书签上，写着许多不同的内容，有如“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这类最寻常的吉祥话，有如“希望和她一直一直走下去”这般的私人心事，又有如“世界和平”这类伟大而遥远的心愿。
“所以，你把这棵树改成了心愿树？”辛睿看向了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沈知年点头，热情地向她介绍：“之前旅游的时候，我看见很多寺庙、景点都有什么许愿树、许愿池、许愿井。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我就想起了这个事，觉得可以模仿模仿。虽然这棵树可能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超自然神力，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诚则灵嘛。”
他拉着辛睿的手走到桌边，递给她一支笔，“来，你也写点什么吧。”
辛睿握着笔，沉吟道：“可是要写些什么？”
“愿望啊。”沈知年说，“比如身体健康、天上掉钱、高考满分什么的。”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辛睿自嘲一笑，“像我这样的，每次经过许愿池的时候，看着池子里的硬币都会想，这么多的钱，要是能给我该多好。”
“但这里的心愿不花钱。你想写多少就写多少，就算神仙听不到，这棵树会听到，这片土地会听到。”沈知年抓了一把书签塞进她手里，“我也会听到。”
辛睿紧密双唇，思索良久，俯下身，靠在桌子上，写下了四个字：
「得偿所愿」
她刚写完，沈知年就将书签抽走，重新摆上了一张新的。
“这个愿望也太含糊了。这不算，你再写。”
辛睿瞪他一眼，想了会儿，又写下：「高考顺利」
不是什么金榜题名，不是想当状元，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顺利”。
但沈知年似乎依然不太满意：“再来一张。”
这一次，辛睿写的是「发财」。
“再来再来。”
「平平安安，不要生病」
“来，再换一张。”
辛睿终于忍不了了，她放下笔，叉着腰看沈知年：“到底还要写多少张？”
“你不写，那我来写。”
沈知年抓起笔，哗哗写下一行字。辛睿还没看清他到底写了什么，沈知年已经拿起自己的书签，和刚刚她写下的那些，走到大树的旁边，用红绳一一挂了上去。
轻柔的风拂过，空气中有晒足了阳光的泥土气息。
辛睿抬起头，红绳如细雨悬空、随风飘荡，阳光穿过片片书签页，斑驳的光影照耀在肩上。
她清楚了看清了沈知年写下的那个愿望：
「祝辛睿的愿望全部成真」
·
辛睿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昏暗，熹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
她翻了个身，但是没有起床，静静地睁着眼睛。
过了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闹铃。
她伸手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此刻的时间：
8：00
2016年6月7日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
考场离家很近，距离考试还有充足的时间，辛睿洗漱后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煎鸡蛋、火腿肠，还有一碗加了醋和香油小馄饨。
收拾好东西下楼，姨妈将新买的二手车开了过来，正和如如在楼下等她。
姨妈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边翻看边问：“准考证、身份证、文具，都带齐了没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吧？”
“都带了。”辛睿说，“不是说好不来的吗？”
姨妈说：“等你进了考场我就回店里，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如如抱住她的胳膊说：“姐！考试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辛睿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微笑。
连下了几天的雨，今天意外放晴，风吹散了空气中黏腻的潮湿感，辛睿深呼吸两口，嗅到了栀子花的香气。
在考场门口，辛睿与沈见岁迎面相遇。
一见面，沈见岁神神秘秘地将一样物品塞给她，“快，拿好了。这是我爸特地去庙里求大师开过光的，很灵的。”
辛睿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玉吊坠，她问：“你怎么也开始相信这些了？”
沈见岁摸着鼻子笑了笑，“哎呀，宁可信其有嘛。万一呢？”
辛睿将吊坠还给了她，摇头道：“不用了，我有其他的大师保佑，你自己留着吧。”
“其他的大师？哪个庙里的？没听你说起过啊？别是被骗了吧。”
辛睿的脑海中浮现出书内后院的那棵苍老古树，她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沈见岁还想追问，辛睿的目光却看向了不远处。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从母亲的电瓶车后座下来，耐心听母亲叮嘱了几句，乖乖点了头，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送着她送进考场大门。
荣胜男远远地迎上辛睿的目光，隔空打了个招呼，主动走近他们。
沈见岁紧张地抓紧了辛睿的胳膊，荣胜男的目光却只是在她的身上一扫而光，注视着辛睿，问她：“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紧张吗？”
辛睿说：“有一点。”
荣胜男说：“我特别紧张。昨天晚上失眠了很久。”
辛睿和沈见岁都惊讶地看着她。
过去三年，荣胜男试试和她较劲，几乎每次考试都紧咬着她不放，没想到竟然会对她自爆短板。
“别这么看着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荣胜男耸了耸肩。
她看着和过去没什么变化，但一直压在肩上的担子却突然间卸了下来，于是背挺得更直了，人也更精神了。
分手前，荣胜男在辛睿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好好考，千万别和我考到同一个学校。”
辛睿回馈她一个微笑：“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荣胜男走远后，沈见岁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说：“这个荣胜男，好像终于长大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话了？”辛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进教室吧，考试加油。”
三天的高考和三年的学习相比，不过眨眼一瞬间。
高考第三天，最后一门科目的考试也结束，考场外一片喜气洋洋，学生也好、家长也好，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在激动的人群中，辛睿捕捉到了两个许久未见的熟面孔。
沈知年和陈睦身高拔尖，外貌出众，站在人群中像两个品种不同的松树，彼此之间却隔着两米远，不看对方一眼，像是根本不熟的陌生人。
辛睿走出校门，两个人同时捕捉到她的身影，齐齐喊道：
“姐！”
“阿睿！在这儿！”
陈睦听见沈知年对辛睿的称谓，眉毛都蹙成了一条线，“阿睿？”
沈知年懒得理他，举起藏在身后的花束，迎着辛睿快步走过去。
“阿睿！恭喜你毕业！”
“你……”辛睿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落在陈睦身上，“你们两个，怎么都来了？”
沈知年立马接话：“当然是来庆祝你高考结束！你现在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辛睿摇头，“吃饭就算了。我得先回趟家，晚上和姨妈还有如如一起，我已经答应她们了。”
“那明天？”
“明天和我们班的同学约好了一起聚聚。”
“一整天都没有空？”沈知年委屈，嘴唇抿成了“一”字。
辛睿无奈地摇头。
陈睦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自然熟络地聊天，还有沈知年不知羞耻地撒娇卖萌，知道自己根本搭不上话，灼热的愤怒也凉成了一滩水。
辛睿这时再次看向了他，“怎么过来的？准备什么时候走？”
陈睦苦笑道：“我只是想来恭喜你高考结束，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吧？”
“没想赶你走。”辛睿说，“我只是想说，你如果有空，晚上也来和姨妈一起吃顿饭。”
陈睦黯淡的眼中立刻点亮了灯火，他不敢相信地问：“我……我也能去？”
“为什么不？我们……”辛睿抿了抿唇，“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陈睦眼底微红，不住地点头、再点头，“是啊，我们是一家人。”
沈知年吐了吐舌头，将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将短暂的聊天机会，全部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弟。
·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高三（3）班的学生们聚在一起，从白天玩闹到晚上，彻底放飞。
辛睿不是爱热闹的人，但这一次她并没有拒绝大家的邀请，和大家一起吃饭，静静地坐在KTV包厢里。
沈见岁当然是人群中最闹腾的那一个，流行歌一曲接一曲，方若晴被她怂恿，也常常抓起话筒，不成调地和她一起合唱。
辛睿坐在角落里，注视着每个人脸上欢快的表情，即使她并不热衷于这样的场合，但也能感受到某种相近的快乐。
在吵闹包厢里坐久了，难免觉得有些闷。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去的路上却撞见一个人，白衣黑裤红鞋。
即使背对着自己，辛睿也能一眼认出这人是沈知年。
她正想过去找他，一个黑色长发的纤瘦人影突然从附近的包厢走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沈知年。
目之所见是一棵苍老而粗壮的古树，树叶凋零殆尽，但树上挂满了红色的长绳和书签，如同红色的花叶开满了枝头。
树前摆了一张长桌，许多顾客正伏在桌前，认真地往书签写着什么。
辛睿问：“他们在写什么？”
沈知年双手抱胸，仰着下巴，很得意地说：“前两天我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一箱旧书签，我觉得扔了也可惜，所以策划了一个活动。”
辛睿观察着前方，人们在书签上写完字后，又从一旁取过一根红色长绳，用绳子穿过书签上的小孔，用绳子将书签挂在树枝上。
辛睿走上前去，密密麻麻的书签上，写着许多不同的内容，有如“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这类最寻常的吉祥话，有如“希望和她一直一直走下去”这般的私人心事，又有如“世界和平”这类伟大而遥远的心愿。
“所以，你把这棵树改成了心愿树？”辛睿看向了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沈知年点头，热情地向她介绍：“之前旅游的时候，我看见很多寺庙、景点都有什么许愿树、许愿池、许愿井。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我就想起了这个事，觉得可以模仿模仿。虽然这棵树可能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超自然神力，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诚则灵嘛。”
他拉着辛睿的手走到桌边，递给她一支笔，“来，你也写点什么吧。”
辛睿握着笔，沉吟道：“可是要写些什么？”
“愿望啊。”沈知年说，“比如身体健康、天上掉钱、高考满分什么的。”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辛睿自嘲一笑，“像我这样的，每次经过许愿池的时候，看着池子里的硬币都会想，这么多的钱，要是能给我该多好。”
“但这里的心愿不花钱。你想写多少就写多少，就算神仙听不到，这棵树会听到，这片土地会听到。”沈知年抓了一把书签塞进她手里，“我也会听到。”
辛睿紧密双唇，思索良久，俯下身，靠在桌子上，写下了四个字：
「得偿所愿」
她刚写完，沈知年就将书签抽走，重新摆上了一张新的。
“这个愿望也太含糊了。这不算，你再写。”
辛睿瞪他一眼，想了会儿，又写下：「高考顺利」
不是什么金榜题名，不是想当状元，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顺利”。
但沈知年似乎依然不太满意：“再来一张。”
这一次，辛睿写的是「发财」。
“再来再来。”
「平平安安，不要生病」
“来，再换一张。”
辛睿终于忍不了了，她放下笔，叉着腰看沈知年：“到底还要写多少张？”
“你不写，那我来写。”
沈知年抓起笔，哗哗写下一行字。辛睿还没看清他到底写了什么，沈知年已经拿起自己的书签，和刚刚她写下的那些，走到大树的旁边，用红绳一一挂了上去。
轻柔的风拂过，空气中有晒足了阳光的泥土气息。
辛睿抬起头，红绳如细雨悬空、随风飘荡，阳光穿过片片书签页，斑驳的光影照耀在肩上。
她清楚了看清了沈知年写下的那个愿望：
「祝辛睿的愿望全部成真」
·
辛睿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昏暗，熹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
她翻了个身，但是没有起床，静静地睁着眼睛。
过了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闹铃。
她伸手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此刻的时间：
8：00
2016年6月7日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
考场离家很近，距离考试还有充足的时间，辛睿洗漱后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煎鸡蛋、火腿肠，还有一碗加了醋和香油小馄饨。
收拾好东西下楼，姨妈将新买的二手车开了过来，正和如如在楼下等她。
姨妈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边翻看边问：“准考证、身份证、文具，都带齐了没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吧？”
“都带了。”辛睿说，“不是说好不来的吗？”
姨妈说：“等你进了考场我就回店里，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如如抱住她的胳膊说：“姐！考试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辛睿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微笑。
连下了几天的雨，今天意外放晴，风吹散了空气中黏腻的潮湿感，辛睿深呼吸两口，嗅到了栀子花的香气。
在考场门口，辛睿与沈见岁迎面相遇。
一见面，沈见岁神神秘秘地将一样物品塞给她，“快，拿好了。这是我爸特地去庙里求大师开过光的，很灵的。”
辛睿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玉吊坠，她问：“你怎么也开始相信这些了？”
沈见岁摸着鼻子笑了笑，“哎呀，宁可信其有嘛。万一呢？”
辛睿将吊坠还给了她，摇头道：“不用了，我有其他的大师保佑，你自己留着吧。”
“其他的大师？哪个庙里的？没听你说起过啊？别是被骗了吧。”
辛睿的脑海中浮现出书内后院的那棵苍老古树，她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沈见岁还想追问，辛睿的目光却看向了不远处。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从母亲的电瓶车后座下来，耐心听母亲叮嘱了几句，乖乖点了头，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送着她送进考场大门。
荣胜男远远地迎上辛睿的目光，隔空打了个招呼，主动走近他们。
沈见岁紧张地抓紧了辛睿的胳膊，荣胜男的目光却只是在她的身上一扫而光，注视着辛睿，问她：“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紧张吗？”
辛睿说：“有一点。”
荣胜男说：“我特别紧张。昨天晚上失眠了很久。”
辛睿和沈见岁都惊讶地看着她。
过去三年，荣胜男试试和她较劲，几乎每次考试都紧咬着她不放，没想到竟然会对她自爆短板。
“别这么看着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荣胜男耸了耸肩。
她看着和过去没什么变化，但一直压在肩上的担子却突然间卸了下来，于是背挺得更直了，人也更精神了。
分手前，荣胜男在辛睿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好好考，千万别和我考到同一个学校。”
辛睿回馈她一个微笑：“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荣胜男走远后，沈见岁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说：“这个荣胜男，好像终于长大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话了？”辛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进教室吧，考试加油。”
三天的高考和三年的学习相比，不过眨眼一瞬间。
高考第三天，最后一门科目的考试也结束，考场外一片喜气洋洋，学生也好、家长也好，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在激动的人群中，辛睿捕捉到了两个许久未见的熟面孔。
沈知年和陈睦身高拔尖，外貌出众，站在人群中像两个品种不同的松树，彼此之间却隔着两米远，不看对方一眼，像是根本不熟的陌生人。
辛睿走出校门，两个人同时捕捉到她的身影，齐齐喊道：
“姐！”
“阿睿！在这儿！”
陈睦听见沈知年对辛睿的称谓，眉毛都蹙成了一条线，“阿睿？”
沈知年懒得理他，举起藏在身后的花束，迎着辛睿快步走过去。
“阿睿！恭喜你毕业！”
“你……”辛睿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落在陈睦身上，“你们两个，怎么都来了？”
沈知年立马接话：“当然是来庆祝你高考结束！你现在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辛睿摇头，“吃饭就算了。我得先回趟家，晚上和姨妈还有如如一起，我已经答应她们了。”
“那明天？”
“明天和我们班的同学约好了一起聚聚。”
“一整天都没有空？”沈知年委屈，嘴唇抿成了“一”字。
辛睿无奈地摇头。
陈睦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自然熟络地聊天，还有沈知年不知羞耻地撒娇卖萌，知道自己根本搭不上话，灼热的愤怒也凉成了一滩水。
辛睿这时再次看向了他，“怎么过来的？准备什么时候走？”
陈睦苦笑道：“我只是想来恭喜你高考结束，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吧？”
“没想赶你走。”辛睿说，“我只是想说，你如果有空，晚上也来和姨妈一起吃顿饭。”
陈睦黯淡的眼中立刻点亮了灯火，他不敢相信地问：“我……我也能去？”
“为什么不？我们……”辛睿抿了抿唇，“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陈睦眼底微红，不住地点头、再点头，“是啊，我们是一家人。”
沈知年吐了吐舌头，将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将短暂的聊天机会，全部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弟。
·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高三（3）班的学生们聚在一起，从白天玩闹到晚上，彻底放飞。
辛睿不是爱热闹的人，但这一次她并没有拒绝大家的邀请，和大家一起吃饭，静静地坐在KTV包厢里。
沈见岁当然是人群中最闹腾的那一个，流行歌一曲接一曲，方若晴被她怂恿，也常常抓起话筒，不成调地和她一起合唱。
辛睿坐在角落里，注视着每个人脸上欢快的表情，即使她并不热衷于这样的场合，但也能感受到某种相近的快乐。
在吵闹包厢里坐久了，难免觉得有些闷。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去的路上却撞见一个人，白衣黑裤红鞋。
即使背对着自己，辛睿也能一眼认出这人是沈知年。
她正想过去找他，一个黑色长发的纤瘦人影突然从附近的包厢走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沈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