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勒年月日,清晨。

    王忠一骨碌从简易行军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叶戈罗夫坐在旁边床上擦皮鞋。

    叶戈罗夫:“昨晚你怎么回到前指来了?我们都以为你肯定要找个车什么的就过夜了。”

    王忠:“她不方便。”

    “不方便的时候怎么可能跑来找你?”叶戈罗夫反问,“不不,她就是来和你睡觉的。那位娜塔莉亚也一样,不信你让B开炮,炮声一响就能看见另一个阿廖沙提着裤子从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出来。”

    王忠咋舌,西方人这么玩得开吗?

    叶戈罗夫等了几秒没等到回答,抬起眼睛看了王忠一眼,再次问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姑娘如愿?”

    王忠只能实话实说。

    叶戈罗夫大惊,擦鞋的手都停了:“这……那要是战争打个三五年,你这三五年就不摸女的?憋坏了怎么办?哦,懂了,找小姐是吧?”

    王忠都服了,怎么会拐到那上面去。

    “这表明了我的志向!”他想给叶戈罗夫吟诵几首边塞诗,抒发一下自己“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壮志,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脑子里的诗歌转译成安特语。

    坏了,没法抄诗装逼了。

    就在这时候,波波夫翻身起来了。

    他们三个人都睡在前指旁边大房间摆的行军床上,每张床间距三米。

    波波夫狐疑的看着王忠:“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虽然我确实听说你一直没有搞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但你可是以管不住屌闻名的啊。”

    说着波波夫看了眼王忠裤裆:“难道……受伤了?”

    王忠:“这是一个主教应该说的话吗?”

    波波夫:“我是世俗派,你忘了?”

    这么個世俗啊?我看你是时速派!车速很快啊!

    王忠决定不纠缠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说不定会让波波夫以为自己被附身了——虽然事实上就是被附身了。

    他看着叶戈罗夫:“我觉得今天敌人肯定要想办法排雷,他们会用烟雾来遮蔽我们的视线,掩护排雷。”

    “肯定会。”叶戈罗夫往皮鞋上抹了新的鞋油,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擦鞋布把鞋油抹开,均匀的摊在表面上,“战前我就听说了普洛森喜欢用烟雾,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喜欢用烟雾。”

    普洛森人只要进攻,就到处是烟雾,把烟雾运用得出神入化。

    叶戈罗夫继续说:“相比之下,我们就很忽视烟雾的使用,一线步兵甚至没有配烟雾弹,要从普洛森人那边缴获。”

    王忠:“我们需要从普洛森那边缴获的东西多了,比如步话机!为什么无线电的数量这么少啊!”

    “因为元帅们还是喜欢用传令兵。”叶戈罗夫耸肩。

    王忠摇头,站起来舒缓因为行军床太硬而到处发酸的身体。结果他不小心拉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这都快两个星期了,区区枪伤怎么还不好啊!

    叶戈罗夫不关心王忠疼不疼,他问:“你不擦皮鞋吗?不想擦?”

    王忠心想我那是不想擦吗?我是不会擦!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几个人擦皮鞋。连“猪跑”都没见过要怎么擦嘛!

    他只能岔开话题:“今天我们要想办法阻止敌人在烟雾中排雷,有什么想法吗?”

    叶戈罗夫看向王忠:“伱是白马将军,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团长,普通得再普通不过了,这应该你告诉我怎么做啊!”

    王忠:“发挥下军事民主嘛!群策群力懂不懂?”

    叶戈罗夫:“那你去问那个古灵精怪的瓦西里,他可能有些异想天开的主意,你重用他不就是看重这一点吗?”

    王忠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开始想对策了。

    因为他完全没有接受过军事教育,所以只能从游戏入手。

    游戏中对付烟雾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大口径炮用榴弹打地板。

    玩《预先号令》的时候,看到敌人打烟雾,一波BM“冰雹”火箭炮就洒下去了,一般都能有效迟滞敌人攻势,甚至消灭不少进攻的敌人。

    参考游戏里的做法——

    王忠问叶戈罗夫:“你觉得我们用炮盲射敌人怎么样?炮几个预设炮位的射击诸元在布防那天就测定好了,可以确保准确命中各个距离的敌人坦克。

    “换成榴弹之后弹道会比穿甲弹更弯,熟悉火炮性能的炮手完全可以根据穿甲弹的射击诸元把榴弹送到差不多的位置。”

    叶戈罗夫点头:“我们炮没多少,但是炮弹确实管够。”

    “酸黄瓜也管够。”波波夫来了一句。

    几位同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都皱起眉头。

    这时候早上值班的新兵推门进来:“报告!彼得修士来电话,说敌人侦察机正在从西南向我们飞来。”

    王忠:“修士已经通知了神箭连对吗?”

    “对。”

    “那就不用担心了。”

    叶戈罗夫来了句:“希望祈祷手大妹子不要因为心爱的将军不懂人心而伤心,导致祈祷失误。”() ()

    王忠:“不会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笃定。

    片刻之后,可以听到飞机引擎声。王忠来到窗边向外看,切了一下视角就发现了敌机——和昨天一样是一架福克·沃尔夫侦察机。

    飞机刚刚进入市区,就被神箭击落了,坠毁在城北的居民区中。

    王忠切回视角的时候,叶戈罗夫说:“看来击落了,所以祈祷手大妹子没那么想和你睡。”

    王忠耸了耸肩:“说起来,昨天打下来的两架侦察机,飞行员还活着么?”

    回答他的是波波夫:“有一名负责侦查的上尉活着,被送去审判庭了,问出来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王忠点点头,决定出门去巡视一下阵地。

    他出了几个人睡的大房间,进了隔壁的前指,看见瓦西里眉头紧皱坐在步话机前,不断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王忠:“怎么样了?”

    瓦西里拿下耳机站起来敬礼:“将军阁下!”

    “好好。”王忠摆了摆手,“情况怎么样?”

    瓦西里把刚刚写的本子递给王忠。

    本子上全是翻译完成的敌军通话内容。

    王忠一边看,一边说:“刚刚我看你完全不用翻缴获的笔记本查呼号了?”

    “嗯,基本记熟了。”

    王忠:“那你为什么刚刚表情如此认真凝重?”

    “因为我觉得很奇怪,昨天普洛森人很少说自己单位的呼号和位置,就算用暗语也很少说。今天您看看,一大早就听到这么多。”

    王忠点点头,他也感觉不对劲——可能敌人是在故意泄露假情报。

    但他没有直说,而是鼓励瓦西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在故意泄露假情报。普洛森人很一板一眼的,不会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肯定有人命令他们改变了做法。”

    王忠:“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感觉。”

    这时候迪米特里进入前指,对王忠敬礼。

    王忠:“迪米特里,你先不要接管炮队镜,我问你,毫米炮的榴弹和穿甲弹的弹道差距有多大?要怎么调整才能通过已经测定好的穿甲弹数据,让榴弹落在差不多的地方?”

    迪米特里:“那要看目标在多远的地方了。您是希望弹道最后落在地上,引爆榴弹吗?”

    “是的,我预计今天敌人会用烟雾来掩护工兵排雷。而我们的应对是用昨天测好的数据,发射榴弹瓦解工兵的行动。”

    “很简单,我马上做一套新的数据出来。”

    这时候,电话响了。

    王忠自己接起电话:“我是罗科索夫,怎么了?”

    “你最好到旅指来一趟,我们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了。”巴甫洛夫在电话另一边说。

    ————

    旅指挥部。

    “你部应在原地坚持至月日晚八点,以便方面军形成新的防线。”王忠读完命令,抬头看着巴甫洛夫,“所以方面军终于意识到博格丹诺夫卡失守了?”

    巴甫洛夫摇头:“还没有失守,我们收到了很多博格丹诺夫卡发来的电报。但是负责解围的坦克军已经完蛋了。残部据说已经退到了我们北面的多尔吉。”

    巴甫洛夫在地图上敲了敲,指尖的位置有个装甲部队的标志。

    王忠:“地图今早更新的?”

    “是的。方面军情报部认为我们当面的部队是装师一部,加强了一些辅助部队。他们认为我们凭借工事可以完美守住。”

    王忠皱着眉头:“敌人一个装甲师有至少一万五千人,我们算上守备团和收编的第五别申斯克团,也就两千来号人,而且我们极度缺乏技术装备,反坦克炮才三门!敌人可能有上百辆坦克!”

    巴甫洛夫愁眉苦脸:“方面军坚持我们正面只有装的一部分。”

    王忠正要骂娘,屋外传来爆炸声。

    但是声音很小,感觉像是远方的滚雷。

    王忠:“怎么回事?别的地方在被炮击?”

    格里高利冲进旅指:“是迫击炮,听着像是毫米的重型迫击炮。”

    王忠:“那应该就是装的师属炮兵了。”

    他在钢铁之师这个游戏里指挥过装,门清。

    他把手放在电话上方,就等电话铃响。

    他没等太久。

    “我是罗科索夫,讲。”

    听筒那边传来前指的叶戈罗夫的声音:“敌人打烟雾了,估计工兵要排雷了。烟雾起来之前炮队镜里看到工兵的一号坦克在沿着公路运动,估计是准备先排公路上的雷——尽管我们公路上没有埋雷。”

    王忠:“先开火,记得用烟雾遮蔽炮位的正面。”

    反正是按照原先设定好的诸元盲射,干脆把自己炮位正面挡起来,避免敌人发现。

    “我马上赶回去。”

    挂上电话后,王忠对巴甫洛夫说:“继续跟上面哭穷,就靠我们现在这点部队,绝对挡不住人家一个装甲师。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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